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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可是陛下有旨意到?”
收回脚步,下一刻,老首辅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听得王锡爵发问,王安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道。
“元辅大人误会了,咱家奉的是太后娘娘懿旨,她老人家有口谕下,宣内阁诸大臣慈宁宫觐见!”
“太后娘娘?慈宁宫?”
王锡爵皱了皱眉头,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宫中有两位太后,一位是先帝皇后慈宁宫懿慈太后,另一位是天子生母仁寿宫王太后。
王安既说的是太后懿旨,理当指的是天子生母王太后,但是王太后召见诸臣,又怎么会在慈宁宫?
“诸位先生,是这样的,陛下刚刚回宫之后,就被懿慈太后召到了慈宁宫中,当时两宫皇太后皆在,二位娘娘惊闻承天门之事,十分生气,训斥了陛下良久,随即太后娘娘便下诏,命咱家前来将诸位先生召入宫中!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了,诸位先生还是即刻跟咱家进宫去吧!”
王安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明白了王锡爵疑问的点在何处,当下便开口道,只是他的这一番话,却是仿佛不经意间让在场的一干大臣们捕捉到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他们就说,以今上的英明,怎么可能会如此不顾影响,将这么多文臣撂在宫城外跪着将近半个时辰,却原来皇帝并不是有意把他们晾在这的,而是被召到了慈宁宫去挨骂!
如此一想,在场的大多数大臣们忽然觉得,自己在大太阳下的那半个多时辰也没那么难熬了,要知道,他们虽然跪在外边,可皇帝却是在里边接受训斥啊,两边半斤八两,谁也不一定比谁更惨。
而且更让大臣们兴奋的一点是,在他们面前一向强势无比的当今天子,似乎也不是全无弱点啊!
至少目前看来,面对两宫皇太后的时候,天子还是十分恭顺的,要知道,他们在外头跪了这么久,就说明天子在宫里被数落了这么久,这搁在外朝,可是万万不敢想的事情,比较天子登基这么久以来,可还尚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当然,以上大部分都是杂七杂八的官员们的内心活动,到了大佬团的层次,考虑的明显更多,譬如首辅王锡爵,就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继续问道。
“王公公方才说,是懿慈太后召的陛下?然后下诏命吾等进宫的是太后娘娘?可是老夫有一事不解,太后娘娘为何会在慈宁宫中?”
懿慈太后曾是正宫**,听闻发生了扣阙大事,召天子前去问询正常的很,但是怎么会牵扯上仁寿宫的那位?
这不止是王锡爵的疑问,也是一众大佬团注意到的事情。
“这自然是懿慈太后请了太后娘娘去的!怎的,有何不妥吗?”
王安微微有些奇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便随口说道。
“并无不妥,多谢王公公告知,老夫明白了!”
王锡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不肯多说。
不过他身边的大佬却显然是同样意识到了什么,和老首辅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弄的王安一头雾水
“骆指挥使,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吧?”
刚刚的对话似乎让王锡爵恢复了些气力,说话之间也多了几分平和稳重。
“太后娘娘既有懿旨,本指挥自然不会阻拦,先前冒犯元辅了,职责所在,还请元辅谅解!”
“如此就多谢指挥使大人了!”
王锡爵拱了拱手,带着一干内阁辅臣,便随着王安进宫去了。
而剩下的一干朝臣见此状况,终是松了口气,按照以往的经验,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这场对抗当中,文臣的胜局已经十拿九稳了,天子这个时候召诸大臣进宫,本身就是服软的表现了,接下来只要继续等待便是了
不过人一松懈下来,就容易故态复萌,比如在场的这帮御史们,此刻放松下来,再回想起方才被锦衣卫威胁时的寒意森森,顿时感到一阵不爽,当下便有几个御史阴阳怪气的道。
“哼,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此刻怎么不嚣张了,陛下圣明天子,岂容尔等厂卫猖狂!”
面对着这样不知死活的挑衅,刚刚转身欲走的指挥使大人脸色一沉,回身再度回到了承天门前,淡淡的说道。
“太后娘娘懿旨宣内阁诸臣觐见,并未提起其他闲杂人等,本指挥还是那句话,无旨擅闯宫禁者,死!有胆子的人,大可以放手试试,看看我锦衣卫兄弟的刀锋,究竟利是不利!”
骆思恭的语调极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但是话中透出的寒意却忍不住让人吞了吞口水,先前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御史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虽然他们谁也不相信骆思恭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杀了他们,但是方才那绣春刀凛冽的刀光,却是深深的印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即便明知道他们不敢,在场的大臣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真的去试一试
“无胆鼠辈!”
骆指挥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低低丢下一句话,一转身也进了承天门中,留下一干大臣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将他骂翻了天,只是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口上却是再无一人敢口出狂言,毕竟骆思恭虽然走了,可在场还有整整一队的锦衣卫把守着承天门啊
第七百七十二章:见家长()
外间如何暂且不言,却说王锡爵等一干内阁辅臣在王安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慈宁宫中,踏入殿门,却见殿中两宫皇太后端坐于上,皇帝偏立于下,脸色分明不大好看。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懿慈太后,参见太后娘娘!”
这些人也不敢仔细打量,连忙上前见礼。
“免礼!诸位先生起身吧!”
上首传来一阵温和的女声,说话的却是正中的懿慈皇太后,众臣恭谨起身,偷偷抬眼,却见刚刚在承天门外还不可一世的天子,如今却像一个孩童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连瞧也不瞧他们一眼。
“今日之事,哀家已经听人禀过了,是皇帝的不是,朝廷大事自可商榷,动不动就和先生们赌气跑回内宫来,着实任性妄为,非一国之君该行之事,倒叫先生们在外头受苦了!”
略一停顿,王皇后却是继续开口道,口气倒是温和客气的紧,姿态也摆的很低,倒像是孩子犯了错的家长在跟教书先生道歉一般。
不过王皇后虽然如此说话,但是底下的一干人却不敢托大,连忙说道。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等身为臣下,劝谏君上乃是本分,不敢言苦,陛下聪慧果决,英明神武,不过一时冲动,还望娘娘切莫苛责!”
“先生们能如此作想,哀家就放心了,当初先帝去时,临终遗言命诸位先生辅弼皇帝,皇帝如今年轻气盛,做事尚有不妥当之处,还望先生们好好辅佐,勿要君臣离心,似今日之事,还是不要再闹出为好!”
王皇后的话顿时让众臣心中一凛,看来今天的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想想也是,懿慈太后到底是宫里的人,对于扣阙这种事情肯定并不高兴,只不过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天子有错,所以姿态才放的这么低,但是若是他们托大这么接下来,恐怕一时之间倒是没什么,但是未来会发生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瞥了一眼脸色怏怏的皇帝,众臣对视一眼,心中默默的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个问题必须要掰扯清楚!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能够制得住这位无法无天的主儿的,他们来的时候还在盘算着,天子以后要是再有什么让朝臣压根无法接受的举动,他们还能搬出两位太后来压住天子呢!
要是让两位太后也对文臣们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以后再想找两位太后求助,恐怕就难了,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解释清楚……
“太后娘娘容禀,今日之事,其实并非陛下之过,实乃有小人阴图作祟,煽动御史言官贸然到承天门扣阙,臣等身为内阁辅臣,未能既是阻止,实乃臣等之过也!”
不过这解释也是要讲究技巧的,上来就胡乱一通解释的,只会让人觉得是在推卸责任,所以老首辅很明智的选择了往自己的身上先揽责。
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是自己的孩子犯了错的,所以老大人们很如愿的看到,两宫皇太后的脸色都微微松了松,隐隐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就连天子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既然如此,为何还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哀家听皇帝说,那两个意图祸乱朝纲的人,已经被皇帝处置掉了?”
王锡爵脸色一凛,知道关键之处来了,虽说解释今天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他可还没忘了,今天入宫来的目的。
“二位太后娘娘明鉴,臣等在宫外求见,正是所为此事!”
老首辅拱了拱手,声音凝重道。
“今日宫外为首之人,名为游士任,七日贪赃枉法,行贿受贿,可谓罪大恶极,然则论及罪责,却不至死,陛下在承天门外,盛怒之下,命锦衣卫将此人午时三刻斩首示众,此举着实不妥,不仅于法不依,于礼亦不合,故臣等斗胆,在承天门外求见,恳请陛下收回旨意!”
说句实话,方才在承天门外的时候,老首辅心中对于能够救下游士任已经不抱希望了,天子的种种布置,都已经说明了一点,天子要杀人的决心已定,断不是他们可以阻止的。
至于说在宫外跪地苦谏,不过是老首辅所做的最后一点努力而已,就算是真的保不住游士任,也要保住文臣的最后一点尊严。
但是让老首辅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召见他的竟然不是皇帝,而是两宫皇太后!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转机的希望……
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天子是一个侍母至孝的人,若是王太后肯开口说话,想来天子纵然不情愿,也会手下留情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太后会为他们说话吗?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懿慈太后的身上,老首辅的把握或许会大些,懿慈太后主持六宫多年,虽然不怎么涉足朝政,但是对于朝局的了解肯定要深的多,她必然能够意识到杀一个文臣所代表的意义,若是说服她去劝皇帝,应当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偏偏,经过上次后宫册立的风波之后,王锡爵心里清楚,天子虽然明面上依旧尊敬这位嫡母,可若是论起影响力来,天子真是未必会听懿慈太后的。
所以这事情想要解决,还是要找王太后,正是因此,老首辅在宫外的时候,才会屡次旁敲侧击,想要明了王太后对此事的态度。
从王安所说的话来看,王太后对于扣阙此事还是比较紧张的,但是真到了要表明态度的时候,王锡爵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果不其然的是,一碰到如此敏感的事情,懿慈太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却是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王太后皱起了眉头道。
“皇帝,王先生所说的可是实情?你真要杀人?”
“母亲有所不知,那游士任罪大恶极,贪赃枉法,纵容恶霸,行贿买官,无恶不作,今日更是阴图犯上,煽动御史扣阙,若是朕不严惩于他,日后如何在朝中立威!”
眼见得自家老娘开口发问,朱常洛也是沉了沉脸色,开口道。
“这……”
王锡爵等人明显看到,原本还有心阻止的王太后在听了此言之后,顿时犹豫了起来。
第七百七十三章:短暂的胜利()
眼见得王太后的神色犹豫,一干大臣心中顿时暗叫不好。
要知道,王太后和懿慈太后不同,她并非是正规选秀出身的妃子,所以出身自然也非诗书之家,不过寻常女子而已,所懂的东西也理所当然的并不多,而且她也不似懿慈太后般有过执掌六宫的经验,所以对于朝政也不过一知半解,所知不深,她肯定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杀人不好,加上看到这么多大臣共同进谏,所以才会出口劝告,但是天子的这番话一出口,必然会让王太后改变主意,说到底,王太后还是天子的生母,心里必定还是向着天子的。
这不行,眼看着机会就在眼前溜走的感觉难受的很,故而一干大臣顿时暗下决心,稍待了片刻,大学士朱赓出身说道。
“太后娘娘容禀,那游士任固然罪大恶极,理当处置,然则我朝数十年之间,并无擅杀文臣之例,陛下欲杀游士任,其一与法不合,其二与礼不符,其三亦对陛下声名有损,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免让外臣议论陛下不辨是非,任性妄为!游士任冒犯天颜,阴图煽动御史扣阙,罪不可恕,臣等以为当流放三千里,如此既能震慑宵小之辈,亦可彰陛下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