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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只得压下心头的忧虑,不过手里却是暗暗打了个手势,他身旁的侍卫们顿时纷纷警戒起来,一脸警惕的望着远处。
再将目光投向远处,王太监心中的忧虑终于是成了事实。
老首辅的晕倒,可谓是点燃了在场的文臣积蓄已久的怒气,大臣们纷纷骚动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不过紧接着,王安就瞧见,东厂梁厂公站了出来,一声厉喝,顿时冒出无数东厂番子,将大臣们层层围了起来。
王太监顿时又捏了一把冷汗,这往重了说,可是囚禁大臣啊!
再看身旁天子的神色,依旧淡然无比,王安心下顿时骇然,难不成梁永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竟然是天子授意的不成?
王安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将目光重新移到承天门外的场子当中。
却见此刻,经过一番骚动,那些大臣们虽然仍旧怒骂不已,但是却明显没有人再敢乱动,毕竟东厂那些番子手里的刀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今日之前,或许他们还敢拍着胸脯说,东厂的人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但是经历了今天的这一番风波,谁也不敢再有这个十足的底气了。
要知道,官场中人最是会察言观色之辈,今天天子的种种表现无不昭示着一点,那就是天子十分信重锦衣卫和东厂。
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梁永若不是仗着有天子的宠信,哪敢行这等猖狂之举。
何况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又想起刚刚天子的诏谕当中所说的话,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诏谕便可大致推测的七七八八。
旨意当中既提到了两位皇太后,想必定是两宫对天子施了压力,不然的话,以天子的性格,哪会那么容易低头认错!
但是纵然如此,天子这份诏谕当中的威胁之意也是毫不掩饰,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
为官一方,造福一任,纵不能造福,亦不可为祸,否则朕虽不会再杀,也定当严惩不贷!
在场的一群大臣不由得有些背后发凉,虽然诏谕当中说是因为游士任意图逃窜才被当场格杀,但是若没有天子的授意,锦衣卫又岂敢擅自动手?
有这份前车之鉴在,在场的大臣们顿时都只敢在嘴上怒骂,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可还没忘了,游士任和惠世扬是怎么倒台的,谁知道天子如今的手中还有多少他们的证据,万一他们要是轻举妄动,被梁太监“失手”杀死了,到时候禀到天子那里,天子再拿出一大摞的证据,最后给个“死有余辜,下不为例”的评价,那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另一边,梁永瞧着这帮色厉内荏的大臣,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屑,直到此刻,梁公公心头才若有所悟,怪不得今上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帮文臣。
贪生怕死,惺惺作态,自诩正人君子,却只敢欺软怕硬,不过沽名钓誉之徒尔!
梁太监此刻终于顿悟,为何以往的时候,只要他们这些太监得了势,马上就有无数大臣前来巴结,却原来,在这些读书人的眼中,所谓的圣人之训,君子气节,到底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重要啊!
“都住口!”
到最后,还是内阁的衷次辅上前一步,开口道。
有了这位的出面,场面才算是真正的稳定下来,衷次辅自然和底下那帮大臣不同,到了他的层次,自然看得出梁永的凭恃。
他定是得了天子的授权,不然一个太监,安敢如此胆大妄为?
只是他将众人都扣在此处,到底想干什么?
“梁太监,你身为东厂提督,恐怕无权扣押吾等吧!何况元辅如今昏厥不醒,正当是救治之时,若是耽误了时候,你可担待的起吗?”
首辅既然倒下了,身为次辅,衷贞吉自然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当下便对着梁永开口道。
唷,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
梁永心下叹了一声,果然内阁次辅就是不一样,一下就点到了问题的重点,梁太监也不讳言,当下就开口道。
“次辅大人请了,元辅大人昏倒在这承天门外,咱家自然是担待不起的,但是正因为担待不起,才更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刚刚众大臣都瞧着,元辅大人好好的,突然就昏厥了过去,这究竟是谁要暗害老大人,还是有什么别的内情,总要分说清楚,若是有人暗害,在场的人可都有嫌疑,咱家岂能放走?至于老大人的身子,次辅大人放心,太医马上就到,等元辅大人醒了,将此事解释清楚,咱家自不敢再扣着诸位!”
衷贞吉当下默然,他自然听懂了梁永的意思,首辅昏倒在承天门外,带来的影响将会是不可估量的,除非这个时候能够当场救醒老首辅,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流言蜚语,而梁太监说的也清楚明白,事儿要是解决了,自然就放人走……
“太医来了!”
正在此刻,一个身背药箱的老太医匆匆赶来,众臣的目光也随即集中到了这位的身上。
“如何?”
老太医解下身上的药箱,仔细的把了把老首辅的脉搏,又翻看了一番眼白和舌苔,还未开口,梁永就开口问道,口气当中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紧张。
要知道,扣押大臣的这个决定,也是梁永临时做出的,他出宫之前,天子给他的诏谕是相机行事。
而他将一帮大臣扣在此处,若是老首辅能够当场醒来,这场风波自然能够消弭于无形,但是若是老首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证人,他梁永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故而临到此时,在一干大臣面前威风凛凛的梁太监,口气也是紧张的很。
“诸位大人放心,元辅大人只是中暑之症,并无大碍,待老夫施针之后便可醒来……”
梁永顿时松了口气,道。
“那快快施针!”
老太医拱了拱手,从医箱当中拿出一排银针,在老首辅的耳旁轻轻一刺,不过片刻,老首辅便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走吧,回宫!”
见此状况,远处的朱常洛也放下心来,摆了摆手,道。
“可是这场面……”
王安一愣,却是有些犹豫,这就完了么?这承天门外的烂摊子怎么办?
“元辅自会收拾的,你回去之后,替朕去内库当中挑些珍稀的药材,送到元辅府中,切记,要挑好的送过去!”
朱常洛头也不回,吩咐一声,却是径直上了御驾,只是就连王安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朱常洛的口气当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怅然和失落……
第七百七十六章:强行解释()
王安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朱常洛知道,今天的事情,其实已经结束了!
结束的很圆满!
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超脱出他的掌控范围之外,他从下旨命御史们上报财产的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人不安分,而群臣扣阙,也早在他意料的范围之内。
毕竟面对着皇帝的旨意,如果六科没有封驳,那么扣阙将是群臣跟皇帝抗争的最有效,也最常用的手段。
更何况如今朱常洛登基数月,基本上都是保持着对于大臣们十分压制的态度,这种压制是绝对不会长久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就是这些资格高,资历老的文臣们,不会甘于将手中的权力交出,虽然暂时会退让,但是被压制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引起一阵强烈的反弹。
而这个反弹的导火索,可能会是一件并不算特别严重的事情,比如说嘉靖朝的皇父尊号,比如说万历朝的延缓立储,严格来说,国本之争的本质,是万历皇帝和文臣们一次长久的斗争,万历的本意,只是暂缓立储的时间,待得两个皇子长成,再行选择太子,但是在一干文臣的逼迫下,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倾向于朱常洵,以至于到最后演变成他真的准备废长立幼……
而朱常洛心里十分清楚的是,这一关他同样是要经历的,如果处理的好的话,或许会像嘉靖皇帝一样,从此乾纲独断,无人敢攫其锋,但是若是处理的不好的话,或许就会像他那位便宜老爹万历皇帝一样,被群臣气的退居深宫。
所以思量到最后,朱常洛还是决定,坐等时机不如主动出击!
很明显的,这一次的吏治整饬就是他抛出来的导火索,他之所以选择科道御史,第一是看中了他们清流的地位,第二就是看中了他们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这种人,最是容易煽动不过!
更何况朱常洛这次的吏治整饬方针,的的确确是触到了某些人的痛点,恐怕他们正愁没机会借题发挥,如今朱常洛将机会送到了他们手里,焉有退缩之理?
甚至于就连今天下旨的当口,也是朱常洛精心挑选过的,他特意命内阁今天组织廷议,将一干阁部院大臣都召入内阁商议推行水车之事,如此一来,朝廷的各大衙门当中没了正印官,也就自然没有人能够将这件事情扼杀在萌芽当中。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今天下旨的时候,不是万世德刚刚好在宫中的话,恐怕这帮御史连都察院的大门都出不了就被万世德喝退了,哪来的后边这些事儿……
而他刻意布置了这么多,目的自然也不简单,为的就是要狠狠的挫一挫这帮文臣的锐气,事实上,今天朱常洛本打算是要拿惠世扬开刀的,凭他贪腐的那些银两数额,朱常洛若是要杀的话,也并非不可!
当然,临到事情发生之时,还是出了那么一点差错,最后让游士任替惠世扬受了死刑,也算是惠世扬的运道。
事实上,朱常洛也有些意外,事情进展的意外顺利,他本来以为,早在司农寺之事以后,李廷机在士林当中的名气已经烂到了某种程度,应该是不会有太多的人会相信他了才对。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李阁老的演技简直是满分,承天门外的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跪地劝谏,竟是将一帮大佬们都蒙骗了过去,以至于朱常洛得以顺利的将游士任推出去斩了。
不错,从一开始朱常洛就压根没打算放过游士任!
这种人该杀!
至于说后来将诸大臣召入宫安抚,又是另一回事,所谓过犹不及,有些事情还是要掌握住分寸的,朱常洛只是想要给文臣一个教训,没想着把他们彻底惹毛了,不然的话,即便是以他现在的地位,也是十分难以处理的一件事情……
所以就需要一个两边都能下得去的台阶,朱常洛自己肯定是不可能自己去出尔反尔,自己打脸的,但是外头跪着的那一帮大臣,可不是那些籍籍无名的御史,而是朝廷当中有名有姓的大佬们。
他们的请求,朱常洛是断然不能坐视不理的!
为什么?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刚刚在承天门外发生的事情。
天气炎热,老大人们都上了年纪,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大事儿,大臣们的体力不是无穷无尽的,朱常洛要是真的狠下心去,就是闭门不出,那这些大臣极有可能会跪死在外头。
这是真真正正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别说是跪死了,就是跪昏过去几个大佬,朝廷的运转立刻就会受到影响,正常的政务处理也会变得一团乱麻,这还不算由此而带来的其他后果……
所以说,在君臣的斗争当中,一味的赌气是决不可行的,该让步的时候,是需要让步的。
不过既然朱常洛打定主意了要杀游士任,不免是要在如何让步上耍一番小心思的,这才有了宫门口的事情……
只是最后的结果,有些出乎朱常洛的意料,他几乎将一切因素都考虑了进去,却唯独没有考虑到老首辅的身体状态。
想想也是,老首辅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先是在内阁主持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廷议,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承天门解决扣阙的事情,最后又在宫门口大太阳下硬生生跪了将近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也未必能够撑得住,更何况王锡爵一个老人……
不过所幸的是,他提前派了梁永前去相机行事,更所幸的是,王锡爵并无大碍,只是中暑而已,只要老首辅平安无事,在场的局面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朱常洛和王锡爵相交多年,了解他的秉性,这种状况下,老首辅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事情虽然圆满解决了,但朱常洛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慌,他总感觉自己隐隐约约之间,忽略了些什么……
第七百七十七章:交钱()
承天门外的事情的确解决的很顺利,不得不说,朱常洛很了解王锡爵,老首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朝着众臣宣布自己并无大碍,只是体力不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