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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中有人长歌道:“伯喈文章传卅年,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秋明大怒,朗声吟道:“蔡公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鼓声戛然而止,前方街口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是哪位高人出言讥刺?祢衡在此恭候大驾。”
秋明心中恍然,原来是这个家伙,怪不得如此狂悖无礼。看见秋明从车厢里钻出来,曹操策马上前道:“则诚勿须与他多言,我们做正事要紧。”
秋明笑道:“小孩子嘛,随便玩玩就好,况且这里堵成这个样子,不把他赶走,我们怎么过去?而且,这个时候出现在蔡府捣乱的人,你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曹操又眯起了眼睛:“你是说,他是那边的人?”
秋明道:“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他这样在我岳父门口闹事,于情于理,我都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尽了我为人子婿的本分。”
曹操看了看眼前看热闹的人群,几乎把这一片街口围得水泄不通,叹口气道:“总之,不要节外生枝误了大事才好。”
秋明哈哈一笑,跳下马车往前走去,旁边有人认得他的,大声叫道:“是蔡府的女婿来了,上次大婚时来过陈留的。”又有人道:“好好好,丈人不出面,女婿来应战也是一样的,可千万不要堕了蔡公的威名。”
人群闪出一条通道,秋明看到在通道的尽头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长身玉立仪质风流,光着上身现出一身白肉,高举双臂擎着两个鼓棰,眼神锐利神情倨傲,颇有目无余子之意。
曹操有点看不下去了,扬鞭而指道:“长街之上裸露身形,何以如此无礼?”
祢衡仰天大笑道:“欺君罔上乃谓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之体耳!”
曹操冷笑一声:“你为清白,谁为污浊?”
祢衡笑道:“不识贤愚,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不纳忠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寒士,是腹浊也;常怀悖逆,是心浊也!”
看见曹操无言以对,秋明冷笑道:“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沉为地,天地本为一体,何分清浊?”
祢衡眼中放出异彩道:“正因为世人清浊不分,所以你看我是个清的,我看你却是个浊人。唉,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
秋明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清又何妨,浊又何妨?”
祢衡一哂,正要说话,城门校尉吴匡叫道:“你们两个别再清清浊浊的,绕得我头都晕了。你这少年,让开道路,否则我要抓你去见官了。”
祢衡傲然道:“民不畏官,奈何以官威欺之?今日本是以文会友,我有一联,若能对得上时,便放你们过去又如何?上元不见月,点几盏灯,为乾坤增色。”
秋明应声而出:“惊蛰未闻雷,击数声鼓,替天地扬威。”
祢衡嘴角现出一丝诡笑,侧身让过一旁,现出身后一面大鼓。他将两个鼓棰递到秋明手中道:“既如此,请。”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地孤影任我行()
蔡府大门附近的一座小楼上,几个人正在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佛子宗宗主笮融笑道:“元龙此计果然妙用无方,虽然等了几天才等到秋明,却也让他大大地吃了一个瘪。”扬州游侠,周旌的得力助手郑宝也举杯敬道:“今天子昏弱,合肥侯秉天纵之姿,行非常之事,若能一举成功,各位俱有从龙之功,合肥侯定当不吝高官厚赐,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正座上一名弱冠青年微笑道:“陈登此次出山,乃是奉父命、安黎庶,保一方平安,倒不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方今天下将乱,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只望合肥侯能应天顺命,免致生灵涂炭。”
郑宝点头笑道:“这个当然,不过这个秋明怎么办呢?这面鼓真的难得住他吗?”
笮融道:“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里面,他应该是不会任何乐器的,只会吟两句歪诗,哼一些歪歌而已。这次我们可以狠狠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了,让他……”,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秋明执起鼓棰在空中随便甩了几下,居然还象模象样,笮融一下子卡住了,难道这家伙连鼓都会玩?
秋明确实没有专门学过敲鼓,不过为了讨蔡文姬的欢心,他经常会把以前记下的一些名曲哼给她听。而蔡文姬精通音律,也常常会叫秋明进行一些情景再现,所以不知不觉间他对各种乐器也略有涉猎,不再是个完全的门外汉了。他回头看了不远处的马车一眼,感觉到蔡文姬正在注视着自己,便放心地棰了下去。
一阵紧密的鼓点,仿佛大漠飞砂,又似乎草原奔马,踏得众人都是心头一紧。随着连续数段的重复,隐忍铺陈的鼓点旋律完全舒展开来,同时从马车上传来苍凉雄浑的几点琴声,显得豪气悲壮,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当鼓声渐停,琴声却高亢起来,如同千万道光从密云中迸出来一样,神秘诡异却又明亮庄严。本来热闹非凡的长街上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大气也不敢出,不少人似乎醍醐灌顶,看清了琴声背后的一些东西,眼中不觉流下泪来。
直到琴声也渐渐低沉,祢衡才如梦初醒,抱拳问道:“此曲何名?”
秋明笑着把鼓棰又递还给他:“天地孤影任我行。”
祢衡念了两声,忽然长揖到地:“多谢指教,日后我当再来。”说完,他抡起鼓棰将挡在路上的大鼓棰出一个大洞,就这么裸着上身长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匡忙着驱散看热闹的人群,曹操却凑到秋明身边,望着祢衡的背影道:“这少年恃才傲物,将来必定要吃大亏的。”
秋明刚刚让这个千古狂徒认输作了揖,心情非常之好,哈哈笑道:“将来吃亏也是将来的事,我们不用管那么多,先进府去吧。”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蔡府的家人早就迎了出来,把文姬一行热热闹闹地接进府中。曹操忙着向先期进驻的张郃穆顺了解情况,秋明却领着蔡文姬直接求见蔡邕。
蔡邕正在花厅里奏琴,奏的正是刚才秋明的那天地孤影任我行,秋明耐着性子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岳父,你弹错了几个地方。”
蔡邕板着脸看了秋明一眼,虽然已经是翁婿关系了,可是他对秋明还是从头到尾都看不上的,狂悖怪诞不知礼节,和前几天堵门的祢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我真的弹错了,你不会委婉点换个方式提出来吗?非要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让我很没面子吗?
蔡文姬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一看蔡邕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着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蔡邕的面色立刻和缓了下来:“唔,这样似乎是要比刚才连贯一点,这个曲子,是你们作的吗?”
秋明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反正在这个年代也不会有人来告他侵犯知识产权。蔡邕点点头,这个女婿虽然是有些粗鄙,但是能写出这样的曲子来,也算在音乐上有了一点造诣,让自己今后在老友面前也可以吹嘘一二了。
秋明见蔡邕似乎有了几分笑意,连忙上前指着蔡邕案上的琴道:“此琴就是司马相如的绿绮琴了吧?果然是音色绝妙,其音绕梁啊。”
一听见秋明的话,蔡邕立刻又把脸板了起来。秋明一愣,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蔡文姬却笑道:“你呀,不懂就不要装懂,此琴名为号钟,乃是俞伯牙弹奏高山流水时所用。”
秋明眼珠一转,正要自圆其说,蔡邕却满脸不高兴地道:“你们就是为了绿绮琴来的吧?”
秋明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们其实是来探望你的……”
蔡邕哼了一声道:“非年非节,说什么探望?真要探望的话,今年开春为什么不来?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又看了看蔡文姬,摇头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说完,他就这么摇着头,扬长而去了。
看到蔡邕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秋明才吐着舌头对蔡文姬道:“你父亲的脾气也太大了吧?”蔡文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你的父亲么?”秋明转了转眼珠笑道:“对啊,是我们共同的父亲,话说父亲大人把号钟琴留在这里,是要送给我们吗?”
蔡文姬又气又笑:“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看看琴下面压着的是什么。”
秋明这才注意到在号钟琴下压着一卷黄的绢帛,连忙取出摊开一看,居然正是自己要找的粱孝王墓地图,得来全不费工夫。秋明道:“原来父亲大人早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了,却为何不对我们说明?”
蔡文姬道:“父亲早已被这张地图所苦,只是怕所托非人,乱了江山社稷。现在他肯把图给我们,说明是相信我们不会乱来,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才好。”
秋明苦笑道:“本来我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唇舌才能要到地图,现在看起来父亲早就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早就准备甩锅走人了,我这算是成了接盘侠么?”他正准备把地图收起来,厅梁上忽然溜下一个黑衣蒙面人,探手就朝秋明手中的地图抓过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神隐术高手()
秋明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绢帛就被黑衣人夺走了。他连忙和身扑了上去,却被黑衣人一掌又推了回来。蔡文姬也知此物非同小可,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袖,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抓贼啊。”
几乎是一瞬间,花厅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跑动声,黑衣人急欲脱身,却被蔡文姬死死抓住不放,只听得哧拉一声,竟然被扯脱一只衣袖,现在雪白的臂膀。
是女人?秋明和蔡文姬都是吃了一惊,黑衣人却趁这机会奋力挣脱蔡文姬的纠缠,跳上房梁逃走了。
等到鲍出等人赶过来,黑衣人早就踪迹皆无。曹操问明情况后又惊又怒,急命张郃领人守住蔡府四方院墙,又令颜良文丑在府中仔细搜索,务要寻回地图
过了一会,文丑在荷池里找到了揉成一团的黑衣和撕成碎片的绢帛,曹操徒劳地把绢帛拼凑起来,却完全看不出任何字迹和痕迹。他气得把绢帛对地上一掷:“为什么?这人为什么要毁坏地图?难道合肥侯的人不想拿到金匮吗?”
秋明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合肥侯的人,属于第三方的势力。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一起挠头,现在的形势就够乱的了,有天子、有大将军、有合肥侯、有南华老仙,现在再多出一方势力来,怎么看都有些错综复杂。蔡文姬道:“不管她是哪方面的人,我绝不允许有居心叵测的人在府中危险我父亲的安全,你们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才行。”
把府中的家丁和丫鬟挨个讯问了一遍,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秋明眼珠一转道:“不用找了,其实我自幼聪颖过人,象这种地图文册,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
曹操一愣,不知他为什么自吹自擂起来,周瑜却马上笑道:“师丈的学问这么好,记忆力自然也是极好的,不如由小子代笔把地图重新画出来可好?”
秋明看了周瑜一眼:“也好,你随我来。”两人一起进入内堂去了。
等到蔡府中的骚乱渐渐平息,已是华灯初上,人心惶惶的下人们各回本房,被要求无事不得外出。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各房中的灯也一盏一盏熄灭,只有内堂中的烛火映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烛光下,周瑜正认真地看着秋明在纸上画乌龟,忽然微笑着道:“师丈觉得那贼人今夜还会出现吗?”
秋明专心致志地在龟壳画上横竖的格子,头也不回地道:“她来不来有什么打紧?你看我这乌龟画得怎么样?”
周瑜撇了撇嘴:“远看象乌龟,近看象乌龟,乌龟是乌龟,就是没有腿,你这乌龟只有个壳子算怎么回事?”
秋明道:“我这是受惊的乌龟,把头和腿全部缩进去了,要知道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
周瑜正要出言奚落,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奉家主之命,给姑爷送暖胃鸡汤。”门开处,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头也不抬地在桌上摆好两副汤碗,转身就要退出门去。
秋明笑嘻嘻地道:“怎么?这次不抢地图了么?”丫鬟停住了脚步,也是嘻嘻一笑:“地图还是要抢的,乌龟就不必要了。”
秋明道:“你眼力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这么轻轻一瞥就认出我画的是乌龟。”
丫鬟抿嘴笑道:“其实是认不出的,只是你画得太丑了,怎么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