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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发出一圈暗红色的光芒,呈扇形洒向对面。
仿佛是谁合上了电闸开关一样,深幽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只一只红色的小灯泡。张玉兰介绍说这些就是附了身的生魂,用寻常刀剑伤不了除不掉,很是棘手。张宁笑道:“无妨,先用你的符水削弱他们魂魄中的暴戾气息,我再想办法一一收了。”
在秋明授意下,黄忠将箭头在符水里浸泡了一会,张弓射出,一只红色小灯泡应声熄灭。众军正要欢呼,却发现黑暗中现出越来越多的小灯泡,几乎把整座山头都照亮了。
刘表大吃一惊:“这些都是生魂?怎么会有这么多?”
曹操道:“那妖道在这里不知做了多久的恶,害了多少人,为什么地方上从来没有上报过呢?难道地方官府的人都与他有所勾结。”
秋明正要说话,却看见张宁欲言又止,便示意让她开口。张宁道:“依我看来,这里的生魂虽然为数众多,却似乎被什么力量圈禁住了,只能在芒砀山的范围行动。可能是因为这样,地方官府才不愿多事上报吧。”
曹操皱起眉头:“被圈禁住了?莫非他们是在守护着什么?”
秋明道:“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赶紧把将士们的兵器都沾上符水,才能对生魂造成有效的杀伤。”
在张宁协助下,张玉兰终于炼制出了几大盆符水,累得气喘吁吁。趁着士兵们浸泡兵器的空当,张宁指着对面的山林对秋明道:“那些生魂基本都是附在狐狸身上,其他的野兽只是被狐狸魅惑驱赶而来的,如果能把那几只老狐狸都消灭的话,估计这群野兽就会哄然四散了。”
秋明张着眼睛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清张宁说的老狐狸在哪,泄气道:“这种高技术含量的活不适合我来做,你直接指给黄汉升看就好了,他知道怎么做的。”他又叫住张宁道:“刚才曹操说这些生魂是在守护着什么,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张宁点头道:“很有可能,只怕陈胜墓中真的藏有什么秘密。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梁孝王墓,不宜节外生枝。”秋明想想也是,南华老仙弄的那一套,无非就是造反灭汉而已,暂时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先不去理他吧。
随着“大楚兴陈胜王”的声音越来越响,山林中的红点也越来越多,地面传来震颤,夜风传来腥臊,野兽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一大群猕猴的簇拥下,几十名士兵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他们虽然甲胄齐全四肢俱在,可是僵硬的动作和惨白的面孔让人从心底深处产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一望可知并非活物。穆顺看着自己的侄子老泪纵横,可是手中也是握紧了长枪,随时准备把这具可怕的躯体捅个对穿。
这几十名士兵步履沉重缓慢,似乎每一下都要在地面上踏出一个深坑,又似乎每一下都踩在众人的心头上。他们举着各自生前的兵器,就这样慢慢平推过来,无知无畏,一往无前。在这些士兵身后,是色彩斑斓的各种毒蛇,紧跟着他们的脚步咝咝吐着信子蜿蜒游了上来。
于禁一边催促着士兵尽快给武器浸符水开锋,一边连声下着命令:“长枪兵上前,阻住对方前进之势,刀盾兵准备掩护侧翼,弓箭兵……”,他的话忽然顿住了,惊奇地回头望着大营后方。
从大营后方深处,传来咚咚咚的战鼓声,声音震天撼地,响彻山林。曹操和刘表都是面面相觑:“谁在击鼓?难道是援军?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援军?”
还没等斥候回报,一大片白影从后方的深幽中飘然而出,不一会就来到众人眼前。这是一支军队,一支白骨化的军队,人马都已腐烂都不成样子,却从空洞的眼眶中投射出点点磷光。他们擦过目瞪口呆的人类,义无反顾地朝对面的野兽大军冲去,残破的军旗上一个斗大的梁字在微弱的熹光中熠熠生辉。
刘表第一个认了出来:“梁国军旗,这是梁孝王的本部阴兵。”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梁孝王花了无数金钱和精力打造出的这支子弟兵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守棘壁,守睢阳,打得吴楚联军溃不成军,后来又被朝廷分化利用北上抵抗匈奴,成就了飞将军李广之名,可以说是当时唯一能与细柳营并称的强军。
留在营中的人类士兵各个张口结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刚才见到的兽兵、狐兵,还有现在的鬼兵,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被吓得失常大叫屁滚尿流已经可以说是心理素质很强的了,再让他们挥刀上去厮杀,等腿不那么抖再说吧。
白骨的军队源源不断地从深幽中走出,从朦胧渐渐化成实质,坚定地握住早已锈得不成样子的短刀长枪,紧跟着军旗向前迈步冲锋,奉献永远的忠诚和勇敢。
一个刀盾手被从身边经过的阴兵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抽刀砍了过去。他的刀刚刚在符水里浸泡过,已经附上了道家法力,那被他砍中的阴兵猛的发出无声的呐喊,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栗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阴兵都回过头来,空洞的双眼磷光喷吐,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了他们极度的愤怒。秋明连忙扯住营地里的军旗用力展开:“误会误会,我们是大汉的军队,这是汉字军旗,我们生是自己人,死是自己鬼,千万不要冲动哇。”
第三百零四章 战后分析()
那些阴兵似乎是认出了军旗上的字,脸上焕起异样的光辉,其中一些还举起骨手朝大汉军旗行了个军礼。然后,他们放过了那个闯祸的刀盾手,再次向着野兽大军冲去。
白骨阴兵很快就和几十名尸化的士兵撞到了一起,后面的毒蛇群里也被搅得一片腥风血雨,到处腾起惨绿色的毒雾。刘表骇然道:“这样的毒阵,恐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曹操也皱眉道:“若非这伙阴兵,我们光对付这群毒蛇就要伤亡惨重了。”
秋明看着一排一排的阴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奋不顾身地往前冲锋冲锋,有许多一照面被敲成了碎片,那些散碎在地上的白骨却又飘飞向空中,越飘越高,竟似融进满天星光中去了。他轻轻叹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看来这些生魂一直被圈禁在这山中,与白骨阴兵一定大有关系。”
张玉兰此时压力大减,脸上也重新带起了轻松的笑容:“你还有心情吟诗,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开始犯愁了。”
秋明道:“这些阴兵不是帮咱们的吗?我为什么要犯愁?”
张玉兰笑道:“现在确实是帮我们的不错,可是你要是想进梁孝王墓的话,这些梁国的阴兵难道会眼睁睁看着你从墓里拿东西走?”
一句话提醒了秋明曹操,两人对望着傻了眼,从地图上看,梁孝王墓规模庞大墓道纵横,要是被这群白骨阴兵认作了敌人,只怕此行定是凶险万分。
这么一想,两人顿时对眼前的战斗场面感觉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甚至心里还有些希望那些狐狸能够击败白骨阴兵,那样或许部队在对付群兽时会付出一些伤亡,但是进入梁孝王墓以后就会要安全许多了。
事与愿违,野兽们虽然被蒙蔽了心智,但潜意识里总还有些趋生避死的倾向,可这些白骨阴兵不怕死不知痛,而且似乎后方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前输出着,很快就冲跨了尸化士兵和蛇群。随着一声声狐狸的惨叫,那些红色的小灯泡也在一个个地迅熄灭,当狐狸数量已经不能再控制幸存的这么多野兽时,群兽开始四散奔逃,其中有许多慌不择路反撞向人类的大营,被于禁指挥下的士兵毫无怜悯地迅消灭了。
兽群一开始撤退,大营后方的鼓声也马上停止,深幽里立刻不再有白骨阴兵走出,营中的人类士兵也没有了方才那样深重的恐惧,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观察着阴兵下一步的行动。可是这些阴兵在打扫完战场后,并没有继续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却排列整齐地走入一个不停旋转的白色光圈,很快就在众人面前全部消失了。
曹操叹道:“今夜过后,射声、长水两军将成百战强军,很难再有什么东西会让这些士兵害怕了。”刘表微笑着道:“只是胆量而已,战技方面可没有什么提升,看来需要向大将军进言,去塞外草原走走了。”
秋明看张玉兰虽然还在保持着微笑,却是脸色苍白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便向曹操刘表告了声罪,扶着小道姑回了营帐。蔡文姬却还没睡着,连忙烧了点热水给张玉兰喝下,她的脸色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红润。
第二天,张玉兰开始起高烧来,同时貂蝉也是身乏气喘,蔡文姬只好忙前忙后累得不行。秋明刚刚帮手了一会,就有小校来通知他去中军帐里商议军情,蔡文姬笑道:“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就行。”秋明向她歉意地一笑,转身出了营帐。
中军帐里热闹得很,经历了昨天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似乎每个人都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有人提出应该立刻下山做好万全的准备再来,也有人建议应该尽快上山入墓完成王命任务,众人都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一时之间难以有个定论。
看见秋明进来,曹操捻着细长的胡须道:“则诚,你怎么看?”
秋明认真地想了想道:“总的说来,这次任务的难度已经出了我的想象,我们虽然有两营人马,但是遇到一些阴兵鬼兵之类的也很难说有什么胜算。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九死一生入墓取出了那东西,外面还有合肥侯的人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手抢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面前至少有两拨对手,一拨是合肥侯的人,不过前期他们肯定不会出手,只会等我们从墓里出来,元气大伤的时候再来袭击;另一拨是一群要阻止进入梁孝王墓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但是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白骨阴兵肯定也是不希望我们进入墓里的。”
想起那些悍不畏死的阴兵,每个人的头皮都有些麻,颜良抓了抓头皮道:“你绕来绕去,到底是想要说什么?你认为我们是该进还是该退?”
秋明把纷乱的思绪又整理了一下,微笑道:“我们不进也不退,就在这里驻扎下来。”
众将大哗,刘表和曹操却是若有所思,手抚胡须微笑不语。于禁先沉不住气,问道:“我军远道而来,本来就带粮不多,若是在这里驻扎,只怕坚持不了几天。”
秋明笑道:“进山时,刘中侯曾对砀县张县长明言要剿尽山中狐狸,昨夜一战虽然不是我们出的手,但是地上的狐尸却都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如今可令人带着这些狐狸下山邀功,同时责令本县提供粮秣军需之物,以备我军继续清剿残狐。我想,有这么多狐狸尸体在,张县长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同时还要让他张榜贴文,陈胜墓前的石台有狐妖做祟,行人入山须绕路避行,这样南华老仙的妖法就行不通了。”
于禁想了想,又问道:“纵军粮不缺,我军驻扎此处,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秋明眉毛一挑:“我们卖了这么多力,吃了这么多苦,现在也该休息休息,换合肥侯的人上来唱唱主戏了。”
第三百零五章 暗流涌动()
曹操也笑了起来:“不错,我们之前紧锣密鼓地张罗,马不停蹄地行军,就是为了不让合肥侯抢先入墓拿到金匮。现在既然知道合肥侯存的是事后夺宝的念头,那我们也不用急,该让他们也急一急了。”
秋明道:“从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这芒砀山中实是凶险万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曹操,史载曹操引兵入砀伐梁孝王冢,破棺收金宝数万斤,可算是摸金校尉初出江湖第一仗,中间不知道又是怎样腥风血雨的一段故事。
曹操见秋明望向自己,一时不明就理,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山中情形就已经如此险恶了,墓里更不知道有多少机关暗道,我们虽然握有地图,仍不免可能要身陷险地。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合肥侯的人去打头阵?让他们也损兵折将一番?”
刘表的眼睛亮了起来:“若是真能如此当然是好,只是他们怎么肯如此配合?”
秋明道:“我也想不出来,不过我们可以等,等他们沉不住气自乱阵脚。反正这山上野兽众多,各位将军闲来无事可以打猎散心,又不用愁军粮补给,就和他们耗耗吧。”
张郃抱拳道:“这样一来,天子座前如何交代?”
秋明笑道:“奉天子令出来办事的只有我和孟德而已,你们都算是大将军吩咐的私差,有什么打紧,天子那边自有我去分说。”
一句话提醒了帐中诸人,是啊,这个差事本来就和自己关系不大,无论办好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