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这些人的叫喊引来了更多人,一听说这里有女人,还有可能是些漂亮女人,每张扭曲的脸都爆发出了灵魂深处的嘶吼。张飞虽然运棍如风,可是棍上无锋,用起来也不如丈八蛇矛顺手,虽然能把人打得鼻青脸肿骨软筋麻,终究杀伤力不大,也吓不退众多的暴民。他只好独自一人断后,催促来莺儿他们继续往前跑。
又吃了两家的冷脸,来莺儿几乎都要开路出来了,这些大户人家墙高院深,又有不少家丁护院,暴民们轻易不敢去招惹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能大发慈悲接纳收留这一群弱女子呢?真是世态炎凉人心日现。眼看着闻讯而来的暴民越来越多,她忽然灵光一闪:“快,我们去找秋明。”
第八百四十三章 乱起(三)()
张飞一棍将最近的追兵敲出几丈来远,叫道“秋明那厮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去投奔他?”
来莺儿认真地分析道“秋明那里有钱有人,地方又偏僻,有什么不好的?”她偏着头看了张飞一眼“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跑了大半夜,张飞倒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累,不过眼前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可是受了罪了,几乎象是掉了半条命一样。大哥刘备说过很多次,秋明是奸邪小人,不过二哥关羽也曾经说过,事急可以从权,偶尔去避避难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经过一个街口,张飞顺手扯下根竹竿,虽然分量还是偏轻,可是长度却是足够了,而且竹竿前端比较锋利,比烧火棍的威慑力要大得多了。他一竿在手,立刻把跟在后面的一大群人打得哭爹喊娘,只敢远远地跟着,再也不敢靠得太近了。
又走出一段路,前面忽然传出女子的尖叫,张飞连忙又跑到前队,只见路旁大群暴民正在围攻一列车队。这车队虽然已经是首尾相连守得紧密,可是暴民的人数太多,而且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在赶过来,估计整队覆灭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张飞暗骂一声蠢货,明明知道乱成这样还敢赶着马车出来,分明就是摆着给人家抢嘛,只能期望这些暴民抢了钱财货物就放过性命了。他低声对来莺儿道“趁着车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们快些通过,这些人只好自求多福了。”
来莺儿也不是个多事之人,轻轻点头安排姑娘们快速通过这一片战场。她们脚步轻快,那些暴民果然无暇顾及,眼看就要顺利地过去,车顶上一人突然高叫道“那边是来大家吗?鄙人是公孙度,如今被不法之徒困在此处,还请来大家仗义援手。”
来莺儿和公孙度也没什么交情,仅有的印象就是他在阁子里喝过几回酒,打过一场架,本要装作没听见,公孙度却又叫道“看你们的方向,应该也是要去秋府吧?不如大家结伴同行,也好互相照应。”
来莺儿停住了脚步,叹口气对张飞道“把他们救下来吧。”
公孙度的马车上虽然堆了许多财货,空间倒还是挺大,姑娘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自己走路了。不过被张飞这么一搅,好几拨暴民都汇合到了一起,紧跟在车队后面喝骂追赶。而街上的火堆杂物比比皆是,车队的速度跑不起来,也就无法把他们甩掉,反而被越追越近了。
张飞被暴民骂得心中焦躁,径自解下一匹拉车的马,单人匹马返身向着追兵杀去。此刻张飞手中有矛,跨下有马,天下有几人能挡得了他?只见他竹竿上下翻飞,每一竿刺出都必有人应声栽倒,瞬间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来。
那些地痞无赖哪里见过这等威势,纷纷四散逃开,等到张飞回身才又重新聚拢起来,仿佛是被大风吹散的黄蜂群,却又不肯就此离去,依然远远地吊在后头。
张飞见追兵不散,倒竖虎须圆睁双眼,手绰竹竿立马街心,大喝道“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众暴民互相对望,哪有半个敢上前?
张飞又厉声大喝“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声如巨雷,震得近处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张飞见对面已有人面色陡变,似乎马上就要撒步飞逃,于是挺竿又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喊声未绝,暴民群中好几人惊得肝胆碎裂七孔流血,仆倒于地,其他人也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丢下手中的火把棍棒抱头鼠窜而去,还因为自相践踏伤了不少自己人。
张飞收竿回马,威风不减恍如天神一般。公孙度赞不绝口百般奉承,张飞虽然依旧是绷着脸不理他,却也觉得这家伙看起来似乎顺眼多了。
有惊无险地赶到秋明的府邸,这里居然没有任何被暴乱波及的迹象。秋明吃惊地道“外面那么乱,你们怎么会来我这里?”
来莺儿道“我那里就是个被苍蝇盯上的蛋,迟早要出事,还不如早些跑出来。不过幸好有这位壮士在,不然我只怕不能平安到达了。”
秋明看了看张飞,张飞依然是对他吹胡子瞪眼的。而且张飞已看出秋明此刻身边没有几个人在,若是此时出手把他擒下带回邓州,想必大哥二哥都会对自己高看一眼吧。不过看见来莺儿与秋明相谈甚欢,张飞把火气压了压,放过了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公孙度就没有来莺儿那么随便了,他先是向秋明郑重行礼,感谢秋明收留之德。他货物众多,在洛阳又没有根基,因此一开始就受到了暴民的集中攻击。总算他行走江湖多年,手上也有一支不俗的武力,于是且战且走,希望得到城里唯一的相识秋明的庇佑。
秋明点头道“我这里……”,话没说完,从皇宫的方向响起了沉闷的钟声,秋明正在等着这个消息呢,于是立刻收口不言。
来莺儿久居洛阳,自然知道这钟声代表的意义“丧钟敲响,宫里有人过世了。”她一下一下的数着“十六下了,至少是嫔妃,厄,二十五下了,莫非是哪位皇子?”
随着钟声连绵不断,城中各处的烟火杀戮似乎都同时停止,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一下一下地默数着。来莺儿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六十四下,难道是太后薨了?啊,钟声还在响”,她的眼中霎时噙满了泪花“天子,天子崩了。”
沉甸甸的钟声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一直敲够了九九八十一下才重归寂静,而天地间万物似乎也在这时刻突然静止了。秋明看着旁人脸上的泪珠,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大汉立国四百余年,汉家的统治早就深入人心,即使是一个这么荒淫无道的天子崩了,仍然会让所有人伤心垂泪。唉,谋朝篡位的路不好走啊。
。
第八百四十四章 乱起(四)()
从钟声里,秋明听不出天子之死是不是已经成功嫁祸,不过如果真被发现天子是死于他手的话,应该袁术的虎贲军早就杀到家门口了吧,这让他到底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的心自然是放在了孙乾留下的地道上,有这条地道,秋明可以很快换装出逃,逃到他的另一处潜邸,只要能顺利混出城去,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不过秋明显然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九九归元的钟声响过之后,本来就混乱的洛阳城更加乱套了。对于那些世家大族、高官显爵来说,暴民作乱他们可以装作不知道,只要紧闭院门守好自己家,等天亮了再去处理就好。可是天子驾崩,每个人每一家都必须尽快在新的朝廷系统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不然就会很快被时代淘汰,被后来者赶超。
所有的家主都在疯狂地往外派人,要弄清楚状况,要弄清楚事态的发展,还要弄清楚别的世家在做什么,持的什么态度。至于说三公九卿及各部的官员,一个个都好象被鞭子抽到一样,飞快地穿好朝服,打马如飞直奔德阳殿。
什么?路上有暴民挡路?你们手里的刀子是纸糊的吗?杀,全部给我杀了。仿佛落地的酒瓶迸出清脆的碎裂声,各条街道上都爆发了新的厮杀,那些手无存铁的暴民作威作福了大半夜,却终于遇上了武装到牙齿的各家护卫,仿佛是阳光下的初雪一般迅速消融,只留下遍地的尸体,甚至还有些只是出来看热闹的良民也被误杀了。
公卿们杀开血路到了德阳殿,守殿的虎贲军却已不知去向,只有蹇硕的西园新军在这里维持秩序。蹇硕两眼赤红,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眼看人来得差不多了,才暗哑着声音道:“天子,已经驾崩了。”
虽然这时人人都已知道了消息,可是从蹇硕这里亲口说出来,自然意义又大不一样。德阳殿里顿时哭声一片,几个老臣更是捶胸顿足,几乎背过气去,口口声声愿意以己残命换得天子十年春秋鼎盛。
蹇硕冷眼看了一会他们的表演,突然道:“天子是被合肥侯刺杀的。”
哭声戛然而止,合肥侯的手下要搞事,这里的人即使没有参与也多少收到些消息,所以城中那般乱法他们也只是不闻不问。原以为合肥侯只是要逃出洛阳,那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日后合肥侯卷土重来之时,说不定还会念及这段香火情分,不会给大家难看。谁知晓,他居然胆大包天弑君,许多人的脸开始变得苍白了。
蹇硕的语气更加阴森了:“虽然合肥侯已经伏诛,可是还有不少他的党羽趁乱逃出宫去,咱家奉命严查此事全城搜捕。咱听说你们中间有不少人可是与合肥侯走得挺近呀,怎么的?自己把人交出来吧?”
凉风吹过,德阳殿里几乎滴水成冰,不少人偷眼望向檐外,天空殷红一片,真是个杀戮之夜啊。
宫外刀光剑影,宫里也是乱成一片,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驾崩,合肥侯已死,皇位自然是要由两位小皇子来继承的。天子一直要把协皇子立作储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何皇后一直不肯附印,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太后如今又是伤心欲绝不能任事,看样子这立储一事要由何皇后说了算了吧。
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在这样悲痛或者紧张的时刻,何皇后居然只是匆匆出来看了天子的尸身一眼就掩面而去,据说也是因为伤心过度牵动宿疾,早早送回长秋宫休养去了。
没有了能主事的人,每个人的心反而更活泛起来了,若是能迎立新天子,这可是从龙之功啊,不如趁此乱局早定大事,日后就算有什么人翻悔,也是木已成舟徒呼奈何了。于是十常侍难得地聚到了一起,各怀鬼胎。
蹇硕毕岚仗着手里有兵权,强要推协皇子上位,只说是天子遗愿,不容其他人不同意。张让一直依附的是合肥侯,如今合肥侯倒台了,他还要担心自己的事会不会泄露,对皇储之争也就不怎么上心。
看见其他人或沉默或发呆,蹇硕有些得意地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老毕等会去交代宗正和少府准备”。这时,赵忠慢吞吞地道:“天子尸骨未寒”。
蹇硕心里咯噔一下,赵忠与皇后娘娘联络甚多,这个他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愿意让辨皇子成功登基,不然他和毕岚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来,压住赵忠一头呢?蹇硕道:“正因为天子尸骨未寒,我们才更应该顺从陛下的意愿,立刻”。
赵忠再次打断他的话:“咱家是说,天子是横死的,虽然首恶已除,可是其党羽还有不少趁乱逃出宫了。而且”,他压低了声音道:“大汉朝立国四百余年,就没听说过有闯宫刺君的事发生过,你手握西园新军,难道不觉得该做些什么吗?天子尸骨未寒,你们就忙着争权夺利,难道不怕被人骂作乱臣贼子吗?”
张让的靠山倒了台,只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恨不得马上找个下家,不管怎么看,何皇后与何进两兄妹都是现在最大的大腿了,何不顺势改换门庭,也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个干净。他马上附和道:“赵公公说的是,这些贼人胆大包天罪大恶极,若不尽早除之,恐怕会后患无穷,蹇公公还需要多多上心才是。”
蹇硕被张让赵忠压制了这些年,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他转头望向毕岚,毕岚却早已把头低下了。蹇硕暗自琢磨,赵忠这番话,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过方才看何皇后的脸色,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起来的,大将军何进更是远在幽州,你能拖到几天去?不过几个贼人而已,我一两天就能全部剿除,到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见蹇硕点头,赵忠又道:“这次的宫中刺客,实在太过蹊跷,多半是内外勾结所致,执金吾、卫尉、虎贲中郎将这些人都是信不得了,全部停职待参吧。什么时候宫里宫外都平静了,再来讨论立新君的事吧。”
其他的中常侍都纷纷附议,蹇硕也只得同意。他怒火满胸杀气腾腾,立刻把虎贲、羽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