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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死不辞、勤王报国的坚定决心。朝廷很快下了公文,嘉奖赵知府的精神,指示他尽快起兵北上。果如张镝预料的那样,朝廷岌岌可危,已经顾不上宗室不掌兵的忌讳。事实上,七月份太皇太后诏书传往各地后,起兵应召的寥寥可数,像赵孟传这样逆流而上的实在难得的很,所以收到庆元府的表忠奏折后,太皇太后感动流泪,心中慨叹“真正心疼赵家的,还是咱赵家自己人啊!”
赵孟传在军议中当众宣读了太皇太后的亲旨嘉奖,内中几度哽咽,不说这里面有几分做戏的成分,至少在现场,很多人都被感动了,甚至赵孟传自己都被感动了,感动于这国难之时显忠臣的拳拳之心,感动于这壮士一去报国恩的壮怀激烈。
一番煽情过后,就是军议的重头戏,要定职掌,明进止,其实也就是争军权。
周进原以为自己军职最高,地位只在赵孟传之下,至少应是诸将之首,总司军令。他又很会跑关系,骗的上官欢心,渐渐地赵孟传就将之列为腹心。加之作为文官的赵孟传自己不晓军事,原本也打算重用最赵进,任他个三军主将,义兵统领的职务,自己则挂个大义名分,专心挣点政治名声。
但是这样安排胡隶、袁镛怎会心服?论人数,袁镛最多,论军力,胡隶最强,周进除了都监的名头,手下一班摆不上台面烂货,根本无法与胡、袁两人并列,何况要爬在他们头上了。
因此袁、胡及四明书院和昌国诸将据理力争,坚决不同意周进为首,袁、胡二军团结一致,对周进形成二比一的优势,若是强下命令要两方服从,必然会有严重反弹,勤王军就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这首先是张镝不愿看到的,义军决不能散,否则这么久的准备就打了水漂,但军权也不得不争,不然一个庸才统领全军就是一种灾难,绝不能接受。
当然义军分裂的结果同样也是赵知府没法接受的,表忠奏疏都上了,太皇太后都泣涕感动,若最终自食其言,岂不成了千古笑柄。
甚至这也是都监周进无法接受的,若勤王军解散,他的权力何来,他的威风何来?
几方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争论过后最终达成共识,三支义军仍旧并行,分为前中后军,赵孟传自任三军统领,总督元戎。
胡隶为先锋大将,统领本部昌国兵马作为前军。
周进为中军统领,带本部三千人居中坐镇,护卫中枢。
袁镛为后军主帅,与自己的门生弟子率义兵三千保护辎重,防守后路。
最终的分配,还是能分出一点亲疏远近,胡隶作先锋,虽然有机会立功,但同样也意味着危险最近,只能由最精锐的力量担任,除了昌国军,还真没有第二家可以选。
周都监为中军,前后都有友军可保安全,虽然打仗的机会不一定如前锋那么多,但作为护卫中枢的力量,分润一个参赞军务、协助运筹的功劳是轻而易举的,这样稳妥而风险甚小的活儿正好适合周进这样的家伙,也正是因为他溜须拍马做得好,得赵知府欢心才得此任。
袁镛的后军护卫辎重责任很大,是敌人破坏的重点,一有不慎就要背锅,但它又没有前锋那样多的机会博取真刀真枪的军功,所以是三军之中相对最差的差使。
虽然仍旧不见得公平,但三方总算达成一致,各自回营准备,仍安原定出兵日期不变。
九月初一日,誓师出兵。
大校场上旌旗猎猎、铁甲锵锵,三支兵马明显分成三个阵营。
昌国兵们龙精虎猛,站立如松,哪怕是后整编的二营、三营也整齐划一,进退有度。
秀才兵们目光坚定,气势昂扬,虽然队伍有些参差,但总体观感良好,他们用的是张镝提供的与昌国兵相同的操典,甚至有不少昌国老兵为教头,虽训练时日尚短,但军队气质已有些近似,大致与昌国军二、三营相仿佛。
都监兵们原是些役使厢兵,招刺甚烂,体格不佳,训练不勤,军纪不严。后来更是招了大量的地痞无赖、街头混混。看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帽斜衣歪。在初秋的太阳下,有的人面露不耐、搔头拭汗,有的人左顾右盼、窃窃私语,哪有一点军队的样子。
校场正北,早已筑起三层土台,台上遍列五方旗帜,建有白旄黄钺,兵符将印,香案上供奉着三牲太牢。赵孟传作为三军主帅,整衣佩剑,迈步走上土台,焚香再拜。宣读勤王盟誓,誓约曰:
“夫天降丧乱,国步艰危,丑胡乘衅,祸乱中华,万民切齿,九州悲悼。
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抗暴元。
今我庆元上下,乃奉天子明诏,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
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
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读毕盟誓,在赵孟传带领下,众将依次向北再拜,饮三牲血酒,歃血为盟。
八千义军,排满了大半个校场,两架巨大的战鼓隆隆捶响。赵孟传拔剑高举,台下士卒长枪拄地、钢刀击盾,三军齐呼“必胜!必胜!”
走下高台后,赵孟传乘坐驷马所拉的战车沿着校场北侧大道从东到西观阅三军,后边三支义兵主将各乘二马所拉的战车,跟随观阅。望着如潮人海,为着同一目标汇聚于此,气势勃发,任谁都会被这气氛感染,激起一阵雄心壮志。赵孟传也深受鼓舞,观阅之后,下了战车亲执金鼓,按照既定议程亲自指挥阵列,身边军令官根据他的指示,挥动各色令旗,金鼓手也各按指示,一下鼓声雷鸣,一下金声急催。校场中八千义军,则在军官带领下,按照令旗、金鼓的指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攻守变阵,每动一下就齐声呼喊一声。
“虎!虎!虎!”
“杀!杀!杀!”
千人同声,声震天地,端的是雄壮无比。
这样的军阅操演虽然漂亮,但其实都是些基础的站队行进和最简易的阵型变化,对于严格训练的昌国兵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各类军令都已牢记在心。即便袁镛的秀才兵成军时间不久,也能做到进退有据。只有那些都监兵们队列勉勉强强,变阵混乱不堪,简直像个笑话。
严格来讲,部伍不整,带兵将领有罪,赵孟传甚至有权当场下令将周进当场处斩,但他自认宽厚,又有心偏袒,轻轻带过,连指责的话也没有,总的来说他对这次检阅的效果已经很满意了,只是一点小瑕疵嘛,可以原谅。后边的胡、袁、张等人虽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算这么过了。
德祐元年九月初一日,誓师大阅之后,庆元八千义勇,号称精兵二万,调集大小船数百艘,走水路从钱塘江南岸出海口向北进发,直趋临安……
本书第一卷“出洋”,共五十章到此完结。这一卷是主人公初出茅庐逐渐壮大的过程,从咸淳十年八九月间开始,至德祐元年九月为止。整整一年时间,主要立足于发展,从孤身一人东行庆元,到下南洋经商布点,再建制成军,终于有力量去做更大的事情。
下一卷“勤王”,敬请读者大大继续关注,这一卷预计会更多着墨于战争情节,主人公要带兵北上正式开展抗元斗争了。
第51章 勤王军至 升官加爵受封赏()
从端平二年(1235)算起,到现在的德祐元年(1275),蒙古人攻打我大宋整整四十周年了。
四十年,对于此时的人们,差不多是足足两代人的时间。大宋已经换了三代皇帝,蒙元也已经变更四任大汗,甚至其中一任大汗还因攻宋而死(蒙哥汗,攻合州钓鱼城时受伤致死)。
如果将国家比喻作人,则我大宋恰似一个又伤又疲的病人,在抗争了四十多年后终于要力尽不支了。
二十年前,蒙古灭大理、屠川西,大宋侧后尽失,如折一股。
七年前,蒙古破襄樊,沿江东下,上游防线不为我有,大宋再断一臂。
近年来,鄂州、丁家洲、焦山连败,恰如半身残废之人又被连连击中腹心,毫无招架之力。
剩下的只有两淮、两浙、湘、赣、闽、粤之地。
两浙中枢所在,是为大宋之头。
两淮是临安现存唯一屏障,正是大宋之左臂。
闽、粤是暂时平稳的后方,算作大宋左股。
湘、赣随时受上游元军威胁,正是空门尽露的胸腹之处。
另外,川东、荆湖部分地区虽仍忠于宋庭,但几乎隔绝往来,成为飞地,类似右半身残存的一段肢节。
如今,大宋失一臂、折一股,只有半边残躯勉力支撑。而对手蒙元却在吞噬了他的血肉后越来越强,双方的力量对比已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试想一个人被断了一手一脚,身体多处重伤,连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还能指望他打败敌人起死回生吗?
恐怕很多人的回答都会是否定的,但总有那么一批“不识时务”的“痴人”,坚信这个国家可以绝处逢生,坚信还有机会以弱胜强。
张镝就是其中之一,袁镛也坚定不疑,胡隶也算上一个。
至于赵孟传,不知道算不算信念坚定的那批人,他的勤王意图,旁人不得而知,到底是作为宗室贵戚的使命感,还是忠君报国的责任心,又或者只是为了博的更多政治资本、图名求利?
而那都监赵进,更不用说,只是个随波逐流之辈而已。
八千义军的领导者们,怀着各样心思来到临安勤王。而在他们到来之前的数月里,监国太皇太后谢道清已多次下哀痛诏,要各地宋军带兵入卫临安。但由于元军控扼长江防线,又驻兵瓜洲、和州,使得两淮宋军交通堵塞难以渡江。四川、荆湖等地宋军也受元军牵制、自顾不暇,无力脱身。故而受召勤王的部队寥寥无几,不过勤王者虽少,也并不是没有。此前已有郢州守将张世杰、江西安抚副使文天祥、湖南提刑李芾、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夏贵、都统制刘师勇等人先后派兵入卫。
这些难能可贵的忠臣义士,朝廷大事封官加赏,如张世杰很快被提拔为保康军承宣使,即便焦山大败后还加封为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总都督府兵;加文天祥为浙西、江东制置大使兼知平江府;升李芾为知潭州兼湖南安抚使;升夏贵为枢密副使、两浙宣抚大使;加刘师勇为和州防御使。
但对于苟延残喘、败绩连连的大宋朝廷而言,这一点勤王力量不过杯水车薪,临安及周边情势仍在不断恶化,兵力越来越捉襟见肘。陈宜中没办法,下令将临安城内十五岁以上男子全部籍以为兵,号称武定军。但这些新募士兵老的老,少的少,甚至有不少还是不满四尺的孩子,让观者寒心。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庆元义兵八千之众,于最危难之时逆流而上,就是雪中送炭之举。先前勤王之人都已加官进爵,后至的庆元义军自然也不会例外。也就是说,赵、周、袁、胡、张等领兵者铁定是要升官了。
大宋朝廷已经穷途末路,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官爵赏赐了。
大军才到,驻兵城外,太皇太后就亲自召见赵孟传为首的几名领兵官,嘉奖慰劳。
廷对之时,赵孟传痛哭失声,连称“护卫来迟,令太皇太后忧劳,罪该万死”之类的话,谢太后心中有感,也抹了两把眼泪,称赞赵孟传公忠体国,是宗室们的表率。周进也乘机搭上两句话,声泪俱下,大大的表了一回忠心,也被谢太后赞为“忠臣”。袁、胡、张三人则行礼如仪,中规中矩,形象庄严,但都没有在廷对上说话,其实是没机会说话,因为戏份都被赵、周两人抢去了。
太皇太后召见之后的第二日,宫中就有诏旨下达,不出意外的升了几个人的官,赵孟传为首,授华文阁直学士,擢浙东制置使,仍旧兼知庆元府,总领浙东义军。周进升浙东路副都钤辖,迁上阁门副使,任浙东义军正将。这两人都是表忠心表的好,加之原本就有官职在身,所以封赏在前。
赵孟传的几位僚佐也被举荐任官,最主要的如闲居庆元的进士谢昌元,过去他与赵孟传、袁镛一起号称“三友”。赵孟传号令起兵后,袁镛以文人身份自己领兵,专心于军务,又因与周进等人的摩擦,赵、袁二人的关系有所疏远。而谢昌元仍旧常在府衙中行走,与赵孟传、周进都还比较亲近。这回随军北上,有升官的好事,赵孟传自然也没忘了他,向朝廷做了保举,诏旨下达,他的名字在赵、周之后,列第三位,被任为将作少监。实际也不去将作监报到,而是仍在军中作为赵孟传的高级幕僚,参赞军务。
接下来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