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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亲自下令怀都去打援,却在虞桥大败,似乎也是这忠胜军做得手笔,带兵者据称是胡、袁两员宋将。这一次在西兴碰到的又是张、胡、袁三将,总没有那么巧吧。
“莫非?……难怪!”伯颜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七八分肯定,看来这一次的事情不太简单,真要引起充分重视。
当日大本营传下军令,一是命大将唆都为浙东宣抚使,带兵与范文虎所部同往绍兴府去,继续追击宋室余孽。二是令董文炳封锁海道,防守杭州湾,并谴舟师严密监视庆元方向,以免宋人出海逃亡。
……
看来伯颜已是深信宋室残部向东逃了,却不知中了张镝调虎离山之计,宋室残部终于稍稍有了一点喘息之机。
事情就要从释放范文虎说起,范文虎这种人是典型的软骨头,贪生怕死,没什么能力,对己方造不成太大威胁,杀了无益,留着倒有可能有点作用。张镝便设计利用,威胁诱导、抓住把柄,又派人跟着监视,目的就是在元军当中布一颗棋子。此前因为无法获悉元军战略,知己而不知彼,元军步步南下自己却无法及时应对,甚至二王出奔的重要情报都无从得知,这样是很容易抓瞎吃苦头的。在敌人内部打入眼线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办法,张镝其实很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当时在海州用尽办法留下施居文和钟艺等人也是这个目的。
这一次范文虎这颗棋子立即就发挥了作用,成功引导伯颜将目光放向浙东,而事实上,张镝已经护送二王继续南下了。
不知此计详情,及二王安危如何,且看下回分说。
第131章 调虎离山 我欲南走先取东(下)()
上一回说到张镝故意放出范文虎,回报伯颜,使之误以为益、广二王已经东走,而实际则护着二王南行,这一招调虎离山用的成功,那么内中详情又是如何,二王现到了何处,是否安稳?忠胜军又是什么去向?
张镝深知伯颜是只老狐狸,并不那么好糊弄,想要真正骗过他,需得将戏做得极真才好。于是接应到杨镇,放走范文虎之后,他便与胡、袁等人在西兴定下计议,大部队仍旧要往庆元而去,用以迷惑元军。只派出两百精骑追上二王的队伍护送南下,这一路元军大部尚未深入,二百骑的兵力应当可保无虞。东去的主力由胡隶、袁镛率领,南下的精骑则由张镝亲自带队。
先说东去的一路,这一路主要目的就是迷惑元军,将追击力量吸引于浙东,避免敌人南顾。为此胡、袁带领队伍大张旗鼓,毫不掩饰行踪,甚至故意放慢速度,好方便元军斥候的探查。胡隶还找了几顶软轿,用帷幕围了,让士兵抬着走,而且团团防护着不让人接近,做出有“贵人”在军中的样子。这伪装做得,莫说是旁人,就是自己军中的普通兵士也都信了此事。
路上但逢村寨集镇,胡隶便遣人去征购衣粮蔬果,有意无意的表现出要让士绅敬奉的意思。村社中总有一些所谓的消息灵通人士,将传言满天飞,而且故作高深,神秘兮兮的将捕风捉影臆测的情况杂糅成了以假乱真的故事。如此一来,不到两日,从萧山到绍兴的一路上传言纷纷,很多人自称亲眼看到了“贵人”经过。传到最后甚至成了“太后和小皇帝要迁避到绍兴复国”,或者“三宫要从庆元出海”。持这两种观点的人势均力敌,甚至为此争论不休。于是两方都有所谓的“聪明人”来分析形势,说出一大通“绍兴复国”和“庆元出海”的理由和证据,都是些市井之人瞎猜,无稽之谈罢了。
唆都引兵追至,沿路探听而来的消息让他有些纳闷,宋人帝后明明还在临安,怎么这么多人传说老太后带着小皇帝跑来浙东了?
而这时范文虎则揣着明白装糊涂,“恍然大悟”道:“乡野愚民哪里认得甚么真龙,必是宋人余孽过此,被他每误认了,见了妇人以为是太后,见了小儿则认作小皇帝了罢!”
“有理!有理!定然如是!”听了范文虎的解释,唆都也想“明白”了,而接下来收集到的情报又不断印证着这个猜想,各地都宣称亲眼看到了有军队护送着妇孺经过,这是以讹传讹,沿路的人都相信了自己的错觉。
有时候,人们追求的真相只是自己以为的真相,事实却往往与之南辕北辙。
唆都循着宋人逃亡的踪迹一路穷追不舍,誓要将那些漏网之鱼抓到手上。而范文虎则“很有觉悟”的不去争功,全听蒙古老爷的指挥。
追了两日,发觉宋人并未进绍兴城,而是继续向东,看来按照伯颜丞相的猜测,这些人定是要往庆元去了。
“哼哼,且向相爷报告,调董文炳的水师开到钱塘口,水陆夹击,定要他插翅难逃!”
元军轻兵直进,而宋人却似乎颇有累赘,没法走的太快。三五日后,两军就在上虞一带相遇,唆都的骑兵与宋军殿后部队接了几仗,因宋军防守严密,并未占到什么便宜。为稳重起见,元军也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的尾随到了余姚。
在余姚,宋人忽然分兵,约两千人往东走,四五千人直转南下钻进了四明山中,往东的都是骑兵,但是走的不快,往南的多为步卒,却跑的很急。
“雕虫小技,怎瞒得过本将!东去的骑兵故意慢行,显是引我军去追。南下的步卒却走的那么急,正主肯定就藏在其中!”唆都大胆判定,宋人就是想利用四明山区的崎岖地势,使骑兵难以展开而甩脱追击。斥候前出探查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宋人队伍以牵线阵急行军,内里却防护严密,常人难以靠近。情况看来是确凿无疑了,宋人的策略必然是想护着“大鱼”向南绕道四明山,从奉化一代再兜回庆元。
由于分兵误导,宋人又忽然加速逃跑,使得两军距离又拉大了一点。唆都当然不能让宋人得逞,下令加紧追击,却被宋军设下埋伏,前驱的一个千人队被狠揍了一顿,折损好几百人。而且东去的那支宋人骑兵竟又折返回来,要不是唆都在后路早就有备,险些被宋人包了饺子。当然元军兵力占优,倒没那么容易被吃掉,但这事给了唆都一个警醒,不敢再轻兵冒进,只能不远不近的吊着,还得防着后路。
……
话分两头,再说南面的一路,这一路才是“正主”所在。
张镝领二百骑兵,每人双马,在驸马都统杨镇引领下往南接应,在萧山以南诸暨以北的两县交界地带赶上了益、广二王的队伍,二百多人无车无马,连杨淑妃、俞修容两位太妃都得步行,二王则由杨亮节、俞如圭两位国舅驮着,走一阵、背一阵、歇一阵,好不艰难。更坏的是保管财物的几位宫人见财起意,裹了细软半路逃跑了。仓皇出宫之际,本就来不及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下雪上加霜,两百多张嘴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两宫太妃和益广二王都吃不上一口热的,手下从人更是没办法,很多人已经一整天没喝过一口水了。养在深宫中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前面道路艰险,后面又有追兵,几乎到了绝境。一帮子老弱妇孺,对于前途实在失去了信心,多有趁早开溜的心思了。
就在这时,张镝领二百精骑来援,不啻于雪中送炭,救星终于来了,绝境中的人们只差一口哭出声来,怎不激动万分呢。
现在有大兵护送,人人都似吃了一颗定心,。又有多余马匹驼载,总算免了大部分人的跋涉之苦。不过毕竟离临安尚近,队伍还需谨慎,张镝便请示两宫,接下来昼伏夜行,掩饰行踪。而且鉴于各处官府难免已经变节,确保安全之前,沿路都尽量不向州县求救,以免被一锅端了。至于行进目的,按照张镝的建议,最好等行至婺州,离敌稍远再做休整。
两位太妃都是年轻无主见的妇人,对张镝的建言无不应许,两位国舅自然也都同意。于是在四五百人的队伍中,虽有亲王、贵戚、显官,但区区九品实职的张镝却俨然成了其中的核心,众人都不自觉的惟马首是瞻,这大约便是一种天然的领袖气质罢。
第132章 婺城惊变 刘知州谋劫王驾(上)()
有兵有马,一路上终于不再那么艰难和危险。趁着唆都和范文虎的追兵都忙着与胡、袁所率领的疑兵在四明山中兜着圈子,张镝护着二王的队伍快速向婺州行进,沿途经过诸暨、浦江、义乌,行程接近二百里。
三四百人的队伍比较显眼,所以假称是举家南迁的朝廷官僚带着家属回乡路过,近期南下避祸的官员多了去了,甚至多有当朝显贵,就比如左丞相留梦炎,在窜回衢州老家路过婺州时,车马煊赫,从人数百,一眼望不到头。那架势,可比张镝他们气派多了。在此背景下,这支男女老幼间杂的队伍便没那么显眼,加之刻意低调,走了几日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到了婺州地界,为保万全,张镝并不带人直接进城,而是将队伍安置在城外东关,自己先去看看城内情形,万一婺州已经先一步投降了元廷,自己不知觉闯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等确认城中无异,再去求见父母官、知州刘怡,请他妥为安置才行。
只带了两个从人,穿着便装,一起骑马缓辔慢行了七八里,远远看到了城东侧九层高的万佛塔,此塔国初所建,据此二百多年,是为婺州的标志。张镝曾多次登临眺望婺江,见到了它就仿佛见到了家,这毕竟是张镝生长于兹的故乡,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下了马,从旌孝门入城,城内安堵如故,大宋亡国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这里呢,因为临安城中的投降仪式还未举行,谢太后诏谕全国降附元军的命令也还未下达,所以至少目前,距离临安三百里的婺州城还是大宋的国土。
故乡还未沦陷,真是让人宽慰的好消息。张镝放宽了心,先派一名从人去东关报信,自己则决定前去求见知州刘怡,先找了纸笔写下一封名刺,往州衙投送。
名刺正中用大字写着晚生张镝,左侧小字写了婺州南七坊玉泉巷,右侧写着乙亥恩科、文林郎、汀州通判。
对于婺州州衙,张镝并不陌生,当年他就是是经婺州官府举荐进的临安太学,说起来上一任婺州知州赵与植还算与他有师生之谊。但赵与植已于前年去职,现任知州刘怡并无太深的交情,只不过作为本地俊彦,张镝这个名字刘怡肯定不会陌生,彼时贾似道倒台,征召张镝免解进京参加恩科的诏令还是经由婺州转达的。所以一见这名帖,刘怡并不轻忽,让下人客气的请张镝进来相见。
进了后衙,刘怡起身相迎,先说一通官面寒暄的话,无非是久闻令名、渴慕相见,果然才俊少年之类的。张镝也不多话,开门见山就请知州屏退从人,有要事相告。刘怡虽然疑惑,但还是变得郑重些,依言让下人退出房外。
张镝取出益、广二王的信物,还有提举王府事杨镇的亲笔手书。刘怡看罢脸色大变,肃然不已,恭敬的奉还信物,请张镝明示。张镝便将二王需暂时入城落脚,妥善安顿的要求提出,并强调保密。刘怡满口应承,保证妥帖。
不久便有几乘小轿悄悄抬入府衙,自然就是两宫太妃及益、广二王。其余兵马及随从数百人则安排到城东厢一处旧营,一切都是悄悄进行,并不引人注目。
两宫二王及一帮从人跋涉多日,终于有个落脚之处,便打算先休整一二日再定行止。
所谓“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从地理位置上看,婺州差不多是两浙二府十二州军的中心地带,兼之水陆交通四通八达,最是要冲,所以从临安南下,必然先到婺州。
不过而今之势,婺州也非久居之地,很快就需撤离。大方向上自然还是要继续往南,不过往南也有很多种走法。第一条路可从西南经由衢州、礼贤县(今江山)取道七百里仙霞岭入闵。第二条路则直往东南下温、台,既可过缙云、仙居而下,也可取道处州循瓯江水路复行三百里到温州,这条线路相对便捷省力,张镝更倾向于此。
……
驻扎城东两日,张镝动议继续南走,不过知州刘怡却以车驾未备、粮秣未足建议多留几日。张镝虽想早点动身,但准备周详点再走也有道理,而且两宫、二王都要休息,故而不好催的太急。
这天,有一人自称是知州刘怡的幕客,前来求见。张镝以为是刘怡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忙请人迎入。
“不知刘明府是否……”张镝正欲相问,却被来人打断。
此人行色匆忙,进门便单刀直入:“州城有变,请速为计!”
“什么!”张镝大惊,手不自觉按到了刀柄。
“路上再说,将军快去调兵,迟了恐来不及了!”
来人说的急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