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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选择先去支援信徒众的抵抗,如果目的是取得真言宗和一向宗的好感,就应该这么去做。
只是,平手汎秀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处在农忙期,三好家不可能保持太多的兵卒,已经有三千五百人在外面烧杀抢掠了,那他老家胜瑞城,还能剩下多少人呢?
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接一举拿下三好长治本人。
这样才能掌握最多的主动权。
万一后面发生什么变动,三好长治亲自上阵不幸战死,或者转移过程中被僧兵擒获,又或者见势不妙逃亡境外,那就不太美妙了。
放弃野战消灭敌方有生力量的机会,而选择直接攻城,从军事角落看,是有些不可思议了。但军事只是政治的延续,达成最终的目的才是最要紧的。
一念至此,平手汎秀果断向身侧的木下秀长发出指令:“小一郎,通知伊奈忠次,让他计算一下,补给线能否支持我军立即启程前往胜瑞城,若是不能支持的,又需要多长时间调整。听说那个长束正家极为精通算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是。”木下秀长为人质朴,没考虑话中的意思,而是老老实实地领命去做。
旁边的小西行长倒是听得入神,转着眼珠子思虑了一会儿,上前半跪倒地,建言道:“主公,莫非是要长驱直入,攻打胜瑞城吗?属下以为,胜瑞城里最有价值的无非是三好长治本人了。若我方大军前往,三好长治很有可能会感到恐惧,从城中潜逃,那么要抓他可就变成大海捞针了。”
“你是说……”平手汎秀立刻领会了意思。
“主公真是一眼就把属下看穿了……”小西行长假模假样地恭维了一下,接着说到:“不妨只派一支小部队,收起显眼的旗帜,趁夜里赶到胜瑞城下。若是城中确实空虚,就直接杀进去。若是城中尚有守兵,就偷偷看好后门,防止敌酋潜逃。”
“嗯……说得不错。”平手汎秀闭目捋须,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三好长治活着!”
第八十九章 小西行长的功名心()
伊奈忠次估算之后认为大军不宜在这时离开方便补给的海岸,至少要等两三天时间,第二批补给运输过来以后才行。
于是平手汎秀从谏如流,同意了夜间突袭的提议。
小西行长得到了临时授权,负责制定计划,挑选人手,组织队伍,并且要作为军监与士兵们一道前去作战。
这是个非常令人羡慕的职位。
本身不需要承担军事指挥的责任,只需确保前线将领切实执行了总大将的部署,加上没有杀良冒功即可,若是能有值得一提的表现就能获得高额度的加分。
山内一丰便是作为军监时连续三次合战冲锋陷阵斩下了敌方要员的首级,方才被提拔为旗本第五备队的备大将。
身为主君的侧近,天然会被小兵卒们视作是“总大将的代言人”,一言一行都有深远的影响力,倘能不避雨矢身先士卒,对于士气是极大的鼓舞。
前提他是确实是有些武勇,也具备不错的军事素养和统御能力,否则只是徒然送命罢了。
于是早就了“侧近众”当中的第一个出人头地的榜样。
对此小西行长颇为艳羡,一心想要取得比山内一丰更高的地位。
虽然小西只有十八岁,而山内也才年二十六。显然野心并不受年龄的限制。
二十八岁的堀尾吉晴和三十一岁的木下秀长就一向比较矜持和淡薄。
得到授权之后,小西行长仔细考虑一下人选问题。
外地人,商人之子,年纪又轻,难免为人所轻,这点自知之明必须要有。所以自尾张时代就出仕平手的宿将拜乡家嘉、本多正重、加藤嘉明等,未必会给面子;剑圣之徒疋田景兼性素清高,外温和内倨傲,也不用说;山内一丰倒是老熟人,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隐有相互竞争的意思;思来想去,只有两个新设备队的备大将是可以拉拢的。
美浓浪人加藤光泰,以前在斋藤家领兵千人,颇有武名,目前知行千石,被任命为第六支旗本备队的大将。三好降将香西长信,往日曾统率二千足轻,久经战阵,作为“马骨”领有五千石,在岩成友通担保与力荐之下,得到第七备队指挥官的位置。
还有个近期投靠过来的甲贺上忍多罗尾氏,领着极高的俸禄待遇,但并没有显出比中村一氏、石川五右卫门高明在哪里。可以请他额外派些忍者四处行动,干扰敌方的耳目。
理论上,此三者都缺乏根基,需要正名。
小西行长略加观察,见这两支备队军容士气尚可,下定决心,与加藤光泰、香西长信、多罗尾光俊等作了私下沟通后,紧急构思了一次奇袭的编制。
整个过程只花了一个时辰,赶在晚饭之前就完成了。
平手汎秀听了回报笑了一笑,提问说:“加藤、香西两备,只有八百五十余人,不嫌略少吗?”
小西行长慷慨道:“兵贵精不贵众,夜袭之时,杂兵太多反而形成拖累。”
“说得好啊,哈哈……”平手汎秀缘由不明地轻笑起来,吩咐说:“要记住了,若是有机可趁就一句把胜瑞城拿下来,若是找不到破绽就先潜伏盯梢,注意敌方总大将是否有转进的姿态。倘若没拿下城,反而惊扰了三好长治,令他逃亡至境外,那可是有过无功的!”
“是!谨遵主公所命!”小西行长肃然半跪。
“去吧!”平手汎秀稍微抬了一下眉毛,挥了挥手。
于是小西行长领命而去,将临时别动队组织起来,令士卒们提前用饭,收敛旗帜,遮挡家纹,脱去重甲,轻装上阵。
悄然行军三个半时辰,数次与逃难者或溃兵擦肩而过之后,通过比对地形,观察显眼建筑,可以确认是到了胜瑞城的边上。
此刻天色已晚,看月亮的方位,大概是在丑时和寅时之间了。
小西行长自告奋勇,主动提出去城下侦查。
上娥眉月,光芒微淡,可见度很低,他带着四个亲信,俱都裹着黑袍,保持着相当高的关注度,轻手轻脚疾行了几百步,自认为是不会被发现的。
然后面前便逐渐出现建筑集群。
四周一片安静,见不到任何提着灯笼火把的巡逻队伍。近看城下町略微呈现出破败迹象,大约是受到“法难”的影响,生意没法做下去。再抬头向上望去,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似乎也不多。
毕竟是敌人的地盘,小西行长不敢太托大进入街町,而是隔着二十步远,悄悄绕着走了大半个圈子。一番观察下来,总共只发现了五处亮着火光的地方。
胜瑞城是三面环水而建成的平城,没什么险要地势可守。城郭的周长是一百六十间(约290米),再加上城下町,规模也大不到哪里去。
“按每处灯火十人计,外郭的守兵至多就是五十而已,如此推算城中总战力恐怕不过三四百人,抓住机会的话,绝对有机会一举拿下。”小西行长自言自语,做出了如此判断。
唯独值得忌惮的是,城墙除了北面为平地之外,剩下三个方向都是江河。现在平手军的别动队暂时是在不远处休整待命,想要摆开合适的阵型,必须要跨过至少一道水流才行。
而附近的水流最狭窄的位置,也有八到九间之多(14。5米到16米),趟过去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近千人在这,水性可不一定都很好,不管是涉水强渡还是临时搭建浮桥,总归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这可不比徒步潜行啊。
至少得往外绕开个一点距离,再悄然渡河,才能保证不被发觉。
然而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抬抬头看看天,一个时辰之后天估计就蒙蒙亮了吧,那时候再进攻可就算不上是夜袭了。
也不是第一回来四国了,这个问题本应早就想好的!若是提前考虑到河流的影响,制定更科学的路线不就没这个问题了?
——小西行长颇为懊悔自责。
甚至心里隐约产生了“难道我真的不如山内一丰那小子”的怀疑。
其实他已经表现的够好了,指挥一支十六世纪的部队,夜间奔袭了三个多时辰,途中基本没有掉队,大致也到达了目的地点,做到这一点足以称得上将才。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具备无缘由的自信,甚至到了狂傲的程度,万事都会近乎偏执地追求完美,一旦稍有差池就会强烈不满。
一愣神的功夫,忽然身边有个亲信“咦”了一声,然后轻呼道:“你们快看西北方向!”
小西行长下意识循声望去,远远望见一堆星星点点的光源在缓缓前进。
这就奇怪了。
平手军不大可能再派出第二支别动队的,就算派了也不可能从西北方向出现。
一向宗和真言宗的门徒众反败为胜打上门了?没道理这么快。
那只能是——
三好长治得知平手大军前来,惊惧万分,慌不择路地命令麾下国人豪族加紧出兵保卫胜瑞城,然后当真有些许忠臣日夜兼程的跑来救驾了。
这或许是个机会!
小西行长一言不发,挥手示意亲信们跟上。
众人很有默契,不需要解释便大致知道了意思。
一主四臣五人,弓着身子,借助河边的水草的掩护,往西北方向悄悄摸了过去,走到接近对方大部队的位置。
借着对方的旺盛火光,耳聪目明的小西行长从旗帜上看出来五个家纹。其中有一个是三好家庶族的小笠原氏,还有一个是阿波有力豪族堀江氏。另外有一个看不太清的估计是三好家谱代的伊泽氏,至于剩下两个辨认不出也无关紧要。
“看这队伍,士气不高,行动缓慢,甚至连斥候都没派出来,可见军容实在不怎么样。待会儿他们接近了城墙,要先核验身份,让守将打开城门,再逐一进去,流程肯定会花上很多时间。到时候只需要……对了,织田家的美浓人不是都挺喜欢念叨那个什么‘竹中一十六人夺城’么,今夜完全可以效仿一二……”
小西行长心下敲定了方案,眼中不自觉露出寒芒。
紧接着向后挥了挥手,领着四名亲信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起初是弯下腰屏住呼吸在草丛里摸索着潜行,生怕露馅;走了一二百步,方才加快了脚步,不再顾及踩到地面的轻巧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通过星象和河流方向确定了位置没错,便大踏步往回奔跑了。
必须得要抢在敌方增援部队入城之时,率领精锐武士,混杂在期间发起行动,才能达到出其不意,一举入城的效果。
此外还得让其他人绕到城的四面去,及时举起火把,营造出千军万马来围攻的架势,令三好长治不敢出逃。
当年竹中半兵卫十六人半夜夺城时没能捉住斋藤龙兴终是憾事,那并非指挥失误的缘故,而是因为岐阜城——当年还叫稻叶山城是个规模极大的山城,指不定哪儿就有密道,实在不可能全部封锁住。
但胜瑞城可没那个条件!
竹中半兵卫做不成的事,我小西行长未必办不到。
第九十章 不知所措的小人物()
小笠原元政重重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勉强让自己精神起来,以免在部下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不过他并非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内心深处的忧虑是无法完全掩饰好的,脸上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五个家族,从农忙时节里挤出了六百多兵力,披星戴月送到胜瑞城里去当援兵,抵御平手汎秀的入侵。这份忠心当然值得嘉奖,只是目前看来前途很不乐观。
作为一个典型的中层家臣,小笠原元政一直不温不火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从来没有多余的想法。他无法与捏造罪名烧毁佛寺,借抄没之机大肆劫掠的井泽赖俊同流合污,但也不敢去检举揭发那个得宠的无耻小人,索性伪称老母病危,请假离开岗位回了老家,企图躲过这波风头。
没想到,这破坏庙宇、驱逐僧侣的行为,居然引起轩然大波,被定义为“阿波法难”,引起鼎鼎大名的平手刑部大人发兵讨伐。
三好阿波守(长治)想必是吓得不轻,一连发了四道命令,让各地国人豪族组织部队来到胜瑞城汇合,共同御敌。
于是,作为忠臣的小笠原元政,带上兵卒,去而复返,马不停蹄,与周边几家邻居一道出发,积极响应号召。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大概成了少数派。到了如今这个局面,还能火速赶去支援的家臣,恐怕不会有多少了。
重视信仰的传统武士们,无不对三好阿波守的荒谬行为感到愤怒,尤其以无辜躺枪的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