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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王子入山捕猎往返了两趟,扛回两只野鹿,一只扔到工头面前,另一只也扔到他面前,但是有条件——他用这只额外的猎物,买旺迦狄姆恢复从前的待遇!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旺迦狄姆更是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工头一脸费解:“为什么?瓦格力,他是你的敌人啊!”
敌人?这个字眼让王子蓦然失笑,摇摇头说:“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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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奴隶往复循环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天亮时分没有按时出工,到了日头渐渐升高的时候,工头将所有人带到空旷河滩,到来时已经有很多属其它部门的奴隶聚集在此,洋洋洒洒至少上千人,一队官吏走上前来一一审视众人。
“你!你!”
凡是被点到的人站出列,前前后后大概选出三四十人,采石奴隶这一队中,王子和旺迦狄姆都被选中。为首的官吏开始发话:“今天是你们发挥才干的时候,尊贵的索菲图鲁大人从王城来到阿玛纳,市长大人要在今晚摆下酒宴款待贵客,特拣选你们在酒宴上做角斗表演,这是你们的荣耀!表现出色的人将重获自由!”
奴隶们骚动了,被选出来的人竟有好几个当场大哭大叫起来:“我不去!让我回去干活,我不去啊!”
退缩的人立刻被拘押毒打,为首官吏厉声道:“混账!这关乎阿玛纳的荣耀!都给我听好了,到了酒宴上,谁敢给市长大人丢脸,就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奴隶害怕不是没有道理的,埃及贵族宴乐中流行的角斗表演,说起来算是罗马角斗士的鼻祖,这种角斗有时双方都是奴隶,有时则是把奴隶当猎物,由军官上阵取乐。对奴隶而言,轻则断手断脚骨折残废,重则当场就要没命!哼,重获自由?在奴隶被视作财产的时代,自由岂能凭空而来!
入选奴隶从河滩就要被直接带走,趁着官吏没注意,马格休斯冲出人群抓住王子:“不!你不能去啊!”
王子拨开他的手,淡然一笑说:“你在担心什么?记住我是谁!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马格休斯愣住了,那双冰蓝色眼中难以言说的自信令他动容。
一行三十五人就这样被带进阿玛纳城,事实上,王子非但没有任何恐惧,他甚至还在期盼这场酒宴。他知道索菲图鲁,是直接辅佐法老的财政大臣,阿玛纳就是他发迹的故乡,王子现在好奇的是,他跑回阿玛纳目的何在?叙利亚大举动兵,对埃及而言无疑也是倾注举国之力,粮草、军需,以及战后稳定局势更是琐碎繁杂的工作,在这种时候,他身为财政大臣怎会离开底比斯?王子希望能借这场酒宴窥探到某些端倪!
NO。230 角斗士()
包括王子在内的35个奴隶,被带进阿玛纳中部行政区的地牢开始宴会前的准备。所有人都要洗漱干净,修发刮脸,再换上显然是表演用的兽皮衣饰。一番整理过后,重新展露英武尊容的王子实在令人没法不侧目,负责这个节目的官吏走到面前,即使是用埃及人的审美眼光,他也不得不惊讶这个赫梯奴隶的英俊挺拔。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已经气势夺人,官吏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你当过兵?”
王子淡淡回应:“当过猎户。”
“会用刀吗?”
王子点点头。
官吏由此开始讲述今晚的节目内容,市长安排的角斗表演,讲述的是图特摩斯三世时期平定叙利亚叛乱的故事。王子很清楚这段历史,两百年前,图特摩斯三世在摆脱继母哈肯谢普苏特的控制后,亲政第一仗就是平定叙利亚王联合各个部族发动的叛乱,在军事会议上,当时尚未完全掌握实权的图特摩斯三世力排众议发兵叙利亚,最终是冒险穿越一条无人走过的峡谷,绕到敌方大本营美吉多城后面,才迫使叙利亚王缴械投降。宴会上的表演,就是要奴隶扮演这些被法老大军剿灭的‘野蛮人’,法老‘神兵’则是由真正的埃及士兵上阵出演。
从这般节目内容,王子似乎已经品出了某种味道,这分明是在借古论今啊。与赫梯一战,无疑也是法老海伦布自继位以来的开局第一胜,当时决断的时候,想必也应该是力排众议的结果吧。由胜仗稳固实权,那么接下来他是否也会像图特摩斯三世一样,由此膨胀出无限野心呢?
分发道具的时候,每人一个盾牌是军队标准配备,刀剑则是木头切削的道具,奴隶几乎个个都是面无血色,对阵埃及士兵?!别说他们根本没有作战经验,就算当过兵打过仗,拿着木头刀剑又能做什么?对方的士兵可不会用假道具来避免伤亡吧,还说什么表演,这根本就是伸着脖子送死啊。所有人中唯有王子默不作声,旺迦狄姆走过来说:“瓦格力,别怕,你对我好,我拼上这条命也会保护你!”
王子一愣,回过神来蓦然失笑。等到官吏离开后,他站起来说:“怕没有用,既然已经被送到这里,你们所有人现在应该思考的,就是该怎样去赢。”
他说:“什么都不用怕,跟着我,我保证带你们平安重获自由!”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牢房里鸦雀无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冷淡的语气平静的神情,竟奇迹般的带给人安定和信心,说不出理由,人们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可以依靠他。旺迦狄姆大声道:“瓦格力,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王子从火堆中抽出一截木炭,由此在牢房墙壁上画图讲解起来,根据史实和官吏讲述的节目安排,所有人该如何分组,各站什么位置,如何排列队形,彼此如何策应,及至盾牌和木剑这些有限的防护装备该怎样最大限度发挥效力。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不败统帅,说起这些实在不用过脑子,可是奴隶们都已经听得入迷了,真的,恐惧正在从人们的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存对自由不再遥远的渴望和期待。
夜色降临,款待高官的盛大酒宴也在阿玛纳总督府前宽阔的花园广场上举行。奴隶们被带出地牢,每个人都戴上鬼脸面具,由此代表美吉多城的野蛮人。花园广场到了,但见四处点燃的篝火将广场照亮如白昼,出席宴会的官员贵族们围坐在广场周围的建筑回廊下,推杯换盏,嘻哈笑骂一派热闹景象。王子一眼就注意到端坐正中间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官员,华丽服饰标示地位,想来他应该就是索菲图鲁吧。让王子有些意外的是在他身边居然有女眷,四十多岁的贵妇,还有依偎在贵妇怀中的妙龄少女。是,阿玛纳是他的故乡,所以王子一时有些闹不清索菲图鲁此行究竟是公务还是私事。
一声清脆锣音让场面安静下来,阿玛纳市长站起来宣布今晚最精彩的压轴大戏即将上演。这一声宣告不由让奴隶们紧张起来,王子低声提醒众人:“等一会儿不管冲出来的是人是鬼,要活命,就时刻听我号令!”
回廊下,司礼官用极富感**彩的嗓音,朗声为在场观众回顾那场精彩围歼战的细节始末,随后又是一声清脆锣响,广场上就忽然传来战马嘶鸣、车轮滚滚——三辆涂抹金漆的华丽战车赫然从三个方向冲进广场。奴隶们聚在中央,眼看战车上的士兵拉开弓弩,王子一声大喝:“圆型阵,举盾!”
奴隶们立刻围成圆型蹲下身,外围一圈树立盾牌形成防护墙,中间的人则将盾牌举起来护住头顶,整齐划一的行动彰显效果,第一轮利箭攻击竟没让一个人倒下去!在场贵族都不由露出惊讶神情,指挥节目的官吏挥舞旗帜,于是绕场飞驰的战车渐渐向盾牌阵靠近过来。
隔着盾牌缝隙,每个人的心跳都在急速提升,眼看士兵手中的长矛已戳上盾牌,旺迦狄姆正要起身却被王子拦住:“再等!”
车轮更近了,蓦然王子一声大喝:“穿墙!”
无数根木剑忽然就从盾牌缝隙捅出来,噼哩啪啦绞进车轮,两辆战车当即在人马惊呼中翻到在地!王子随即带人杀出来,大猩猩旺迦狄姆挥舞盾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这一边,王子抢上第三辆幸存战车,片刻工夫已将马夫战士都扔出去!一心求生的奴隶抢夺兵器,当最后只剩下赤手对空拳,七八个士兵又怎能是三十多人的对手!
广场上惨叫连连,市长都不由变了颜色,连忙喝令大队士兵将奴隶团团围住。三十五个原本是待宰羔羊的奴隶无一伤亡,倒地的七八个士兵却分明都被揍趴了。
在场贵族全都看傻了,端坐中央的高官转头问市长:“是我记错历史了吗?那场战役好像不是美吉多的野蛮人获胜吧。”
阿玛纳市长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嗯这个下臣该死,一定严惩这群奴隶。”
高官却摇摇头,居然露出一抹格外开心的笑容:“宴乐游戏嘛,有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才更有趣。”说着他竟鼓起掌来,哈哈大笑说:“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这是我看过最令人难忘的角斗演出!”
紧张局面一扫而空,眼看大队士兵退下去,旺迦狄姆第一个高举盾牌忘形高呼。
“瓦格力!瓦格力万岁!”
奴隶们沸腾了,高官身旁的妙龄少女凑过来问:“阿爸,他们为什么不停的喊瓦格力?硬石头万岁?什么意思啊。”
高官询问市长,负责这个节目的官吏连忙走上来解释说:“瓦格力是其中一个奴隶的名字,应该或许是他们的头目。”
高官让他叫过那个瓦格力,发现居然就是驾驶战车的家伙,妙龄少女在笑:“嘻,我早猜到是他了,看表现就比其他人厉害呢。”
王子来到近前竟不跪拜,官吏因此变色呵斥:“大胆,看到大人还不跪拜。”
王子却说:“我只认识采石场的工头是大人,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谁。”
市长厉声道:“愚昧奴隶,这位是王城来的尊贵大人,哪是一个小工头可以相比,还不快跪下!”
王子暗自一哼,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单膝跪拜。高官让他把面具摘下来,露出真容那一刻,在场之人都不由自主发出各样感叹。这实在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啊,尤其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精光夺目,怎么看都和愚昧沾不上半点关系。
高官略显惊讶的问他:“你是赫梯人?瓦格力是你的本名吗?”
王子回答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卖入埃及,我只记得自己叫瓦格力。”
高官又问:“看你指挥奴隶非同一般呢,你从前当过兵吗?你是战俘?”
王子摇摇头:“不是战俘!曾经当过猎户。”
高官有些不信:“猎户可以打败战车?”
王子说:“在荒野中围捕猛兽,本就是以弱胜强,是需要大家合作才能完成的任务。”
高官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样子他是把士兵当猛兽打了。
王子看着他,忽然开口说:“来时带队的大人曾允诺我们,只要在酒宴中表现出色,就可以重获自由,不知道这个诺言现在是否可以兑现?”
高官看看市长,正要说话,坐在一旁的妙龄少女忽然凑到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她转头看王子,脸上满是痴痴的笑容。
高官想了想,随后站起来说:“好吧,我以索菲图鲁的名字在此宣布,所有参与表演的奴隶放归自由!因你们出色的表现,每人再特别赏赐一个金币!”
奴隶们这下尖叫欢呼几近癫狂,旺迦狄姆流下滚烫热泪,大声道:“瓦格力!谢谢你!这辈子还能回部族与家人团聚,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
官吏闻之呵斥:“胡说!你们应该感谢的是索菲图鲁大人!还不赶快谢恩!”
这一边,高官索菲图鲁转头对王子说:“但是,你不能走!我收下你了,做我的仆人随我回底比斯,你愿意吗?”
王子抬眼看看高官身旁的少女,那一脸花痴笑容已经再明显不过!哼,他不由在心中奉送大大的白眼,只是能去底比斯,进入心脏地带正是求之不得。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我愿意,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未等高官答话,少女已经抢着问:“什么要求,你快说啊。”
王子也不看她,只对索菲图鲁说:“既然我不能走,能否把这份自由的权利和金币赏赐转送给另一个人?”
高官问他是谁,王子由此说起还在采石场的希腊奴隶马格休斯。对于位高权重的家伙这当然不成问题,少女痴痴的笑问他:“朋友?真有意思,奴隶还可以交朋友?”
王子淡淡的回应:“奴隶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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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还在窝棚里与虱子跳蚤做斗争的马格休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人生的改变竟会来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