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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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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你不需要用这种态度告诉我你有多么忠心!”

    达鲁赛恩斯胸膛起伏,气恼,懊恼,可是平心而论,他这一番话勾起十七八年的旧情,要说在他心里全都能一笔勾销也绝对是骗人的。

    他向外一指厉声道:“不用再说这些漂亮话,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你巴结那个女人,就是因为赛里斯要回来了,是认定我要完了对吗?美梦不要做得太早!你认为我要杀你?想做个赴死义士弄一个身后美名?算了吧,我不杀你!我要留着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亲眼看到美梦破灭!看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狄特马索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难以言述的悲凉,究竟是谁在做着千秋美梦?又是谁应该睁眼看清楚啊!只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宜再多说什么。是的,他必须保住性命,保住职位,因为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在等着他!

    ********

    此时,埃及法老国书已到,眼看对密使无法交待,哈坎苏克整个人都已陷入癫狂。职守奥斯坦行宫,下令拆毁整间大浴池!他必须找到答案,必须搞清楚那个该死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随着时间推移,整座浴室都被夷为平地却毫无结果,而南方战场已赫然传来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纳扎比复出伊兹密尔城,与四王子高调缔结盟约,阵线强势推进叙利亚!此时,王宫里的埃及密使也幡然变脸,因为他也收到法老传报,知道一切都为时已晚,最终只能愤然离去!不久后,埃及正式宣告停战,四王子的军马转而攻向哈尔帕

    听到这一连串的噩耗,哈坎苏克已经绝望的看清,他们完了!除了那个女人,已经再没有任何能够挣扎的筹码!可是他就是怎么都想不通,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奥斯坦行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无不在严密监视下,她是如何号令亚比斯?如何筹备出这样精密的计划并能一举成功?还有最最重要的,她是如何找到纳扎比的藏身地?!哈坎苏克越想越觉得可怕,安插在亚比斯家中的密探眼线,他怎能找得那么准?一个不差全部做掉?神庙中的轮值换岗,又怎能掐准换班时间再动手?所有知道纳扎比下落的人,可以说都是幽灵密探中的铁杆心腹,事发后也经过严密审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员无一错漏,他可以确信不可能走漏消息!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哈坎苏克思来想去,这里面根本不存在可乘之机。要把信息掌握得如此详尽,把一切安排得这样完美,那除非除非是他亲自谋划才有可能办到啊!

    ********

    走进王宫中最隐秘的地下密室,哈坎苏克隔着风窗向里面看了看,低声询问:“还没有反应?”

    守卫失望的摇摇头:“用香气最诱人的美食端到面前,可是不管怎样威逼,就是不肯开口。都已经七天了,刚刚御医来看过,说如果再不吃喝,恐怕撑不过今夜,大人你看”

    有什么言语能形容哈坎苏克的懊恼,咬牙切齿偏偏无可奈何,沉默许久只能妥协。

    “给她吃喝!现在就给!”

    可恶!该死!哈坎苏克知道,一句话出口,这个赌他又输了!

    ********

    纳扎比一场变乱,他再也不敢把迦罗留在奥斯坦行宫,这颗唯一仅剩最重要的筹码,已经容不得再有任何意外!迦罗被押进地牢,可以想见那一天的情景会有多么糟糕!篡逆君臣双双来至,显然都已经被彻底气疯了。

    “该死的女人!说!你是怎么策划这一切的?怎会知道纳扎比的藏身处?”

    “怎么知道?现在探讨这些还有意义吗?”

    哈坎苏克咬牙恨声:“你能得逞一定离不开那些密道!说!密道门户在哪里?交出来饶你不死!”

    厉声喝问只换来她一抹轻蔑冷笑:“饶我不死?这是你们可以决定的事吗?你倒先说说,敢让我死吗?”

    达鲁赛恩斯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恨声威胁道:“女人!别忘了你现在是孕妇!如果还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就奉劝你老实合作!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会让你亲身体会当初赛里斯是怎样从一个王子变成一个会喘气的木乃伊!”

    “用孩子来威胁我?”

    她笑着,轻轻抚摸肚皮:“这个孩子究竟是我在乎?还是你们更在乎?你已经很清楚这是谁的孩子不是么?没错,这就是他的骨肉!三王子凯瑟穆尔西利,日食当日,与太阳同归!亚述王都已命丧战场,他就要回来了!所以说,我不信你有胆扼杀这个孩子,因为你还要用他来赚取活命的机会!!”

    如同被点中命门,达鲁赛恩斯勃然变色,狠狠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厉喝道:“女人!你吃定我不敢动你?!不要再拿天真玩火,我就让你看看是不是可以真的这样自信!来人!动刑!”

    然而王的召唤,却被哈坎苏克一个手势就打住了,达鲁赛恩斯回头怒视看守官吏:“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迦罗咯咯大笑:“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你连一只老鼠都统治不了,怎样?到现在还不肯相信?究竟谁是木偶?谁才是背后提线的主人?我的铁列平二世国王陛下?”

    “哈坎苏克!你”

    哈坎苏克对怒喝充耳不闻,他现在震惊的只有一件事。

    “亚述王命丧战场?谁告诉你的?”

    三王子重现,米坦尼战局一夕骤变,这是坚决不容许走漏消息的一等机密!除了他们二人,哈图萨斯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女人她怎会是,她知道三王子活着并不奇怪,但洞悉米坦尼最新战况却根本说不通!

    哈坎苏克冷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迦罗笑而不答。

    哈坎苏克目光阴沉,一字一句威胁道:“你自恃有用,让人不敢动你,但是我要告诉你,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已经是鱼死网破。大不了一死又岂能容你逍遥活命?仔细听好,我实在一点不贪心,若说筹码,有两个固然是好,但若只有一个也不算太糟糕!如果你执意不开口,就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过不去!我不会留他,听清楚了么?”

    迦罗针锋相对:“你是想和我赌一赌,母亲为了孩子,是不是会选择妥协?这有多么可笑,可笑你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六个月零十天,怀孕到了这个阶段,在医疗水准超级原始的年月,流产就意味着一尸两命,你一个筹码都别想留下!”

    哈坎苏克不吃这一套,冷笑着说:“你还是这么自信?好啊,那就不妨赌一赌!”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她成了密室中的囚徒,脚上钉戴镣铐,另一端牢牢嵌入石墙。迦罗明白,这是他们被密道刺痛神经,不知道四通八达的地下王国,会在哪里就冒出暗藏门户。所以,才要将她牢牢禁锢在此!

    地牢阴冷潮湿,身上还是那日在浴室披裹的单薄衣裙,躺卧在冰凉的石砌地面,冻得她根本无法入睡。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在这间根本不见天日的囚牢,她甚至不知道时间在怎样流转。什么时候了?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能听到门外换岗的声音,换了一轮又一轮,而她的体力正在迅速衰竭。嘴唇干裂,头脑渐趋浑沌。常常,会有人在耳边像念咒一般的追问:交出密道,就能有吃喝。恍惚中能闻到食物诱人的香气,可她怎能就范呢?尚算清醒的意识在时刻提醒她:那些密道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无论如何不能交出去!

    赌局,就这样一天天延耗,她能感觉到胎动好像都减弱了。该怎么办?孩子是需要营养的,唯一的来源是母亲的血液。绝境中,她只能在心中拼命祈祷,拼命与孩子对话:坚持住啊宝贝儿,只管去尽力吸收每一滴养分,我答应过会保护你到最后一刻!所以,只要血未干涸,就不能停止长大!

    第七日,已到弥留边缘。终于,一滴湿润的液体滑进嘴唇,水!还从来没有任何一杯水,会让她感觉如饮甘霖。水来了,面包也来了!她在慢慢睁开眼恢复迟钝意识后,不由露出胜利的笑容。是的,她又赢了,那个家伙,可怜的又输了!

    恢复食水供应,保住能够活命。但也仅仅是活命而已。每日那几块干面包和一小罐水,根本无法满足一个孕期已近七个月的准妈妈的热量需求。饥饿,那是一种迦罗从未体验过的嗜人刻骨的感觉。胎儿消耗远远大于母体摄入,以至于她很多天都不会有一次大解。双腿浮肿,身体中的养分好像都快要被耗干,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心底滋生,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虚弱,恐慌,随着囚室中不见天日的时间流转,正在点滴渗入心房!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向着门外大声呼喊:“来人!来人——!”

    哈坎苏克的面孔出现在风窗窄小的木栅间,看着她,露出冷冷残酷的笑。

    “我要吃的!要喝牛奶!要被褥!要皮袍!如果还希望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就奉劝你不要和自己的保命资本过不去!”

    哈坎苏克在笑,在他眼里这分明就是投降认输,他笑着说:“好啊,我可以给你最丰盛的饕餮大餐,给你最名贵的裘皮当被褥,最保暖的皮袍抵御湿寒,这些一点问题都没有用密道来换。”

    迦罗胸膛起伏,锋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她终于明白了,赌局根本未曾结束,这些家伙还没有死心。

    “不能保证胎儿健康,到时没有体力分娩,你是想让你唯一的筹码死在这上面么?那样的话,你的死期也就已经被划定时限!”

    哈坎苏克又笑了:“你以为这样可以要挟我?算了吧,女人生孩子死亡率有多高,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我曾有两个小妾就是死在这上面。所以啊,对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抱任何希望,听懂了吗?我只要在那一刻来临前把问题解决,还有两个多月呢,我有的是人手和时间,让你的王子不可能再回来!而你哼,你以为还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条件?好好斟酌吧,究竟是保孩子,还是保密道,自己看着办!!”

    迦罗不吭声了,万般不甘却也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什么?难道是天意如此吗?这份违背逻辑穿越时空的结合,就注定孩子总要命运多舛?这对孩子不公平啊!

    时间还在流转,饥饿的惩罚还在继续,说不清是自己越来越虚弱,还是肚子的确在长大,总之,那份沉重的负坠已渐渐让她不堪支撑,腰身酸痛,几乎快要站不起来。在持久延耗的慢性折磨中,分娩这个字眼正在逐步等同于死期!

NO。317 望乡() 
策反禁卫军,是救人最大的希望。伊赛亚说起具体策略共分三步。

    “第一是三王子还活着的消息!那些家伙一定会严控各种渠道,不准走漏风声。所以哈图萨斯恐怕还未曾传开。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尽快把消息散出去!”

    鲁邦尼动容道:“对啊!要救人,与其暗中行事让那些家伙占据主动,倒不如先出手扰乱哈图萨斯才更有效!该死,我怎么早没想到!”

    亚比斯也连连点头:“没错!三王子殿下一举平定米坦尼,外面发生的事只要在哈图萨斯传开,让人们看清局面,元老院那些权贵重臣都不可能再像现在这般老实静默,到那时,恐怕他们发布政令、调兵遣将都不可能再有先前那么灵光了!”

    伊赛亚笑了笑,接着说:“第一步让人们知道三王子要回来了,第二步,就是拿出王子阁下的明确承诺。”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哈一口气,往泥土地上一盖,赫然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三王子徽章!鲁邦尼瞪大眼睛:“你殿下的印章怎会在你手里?”

    伊赛亚笑得无赖:“这有什么,粘土一捏,刀笔一刻,只要见过原版图案,想做多少个不容易呢?正好,你是正宗书记官,赫梯公文的格式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就造它几十份,盖上印章,想办法偷偷递到那些权贵大臣、禁卫军将领的手里家里,这就是确凿无疑的王子诏书啊,你说人们是信呢?信呢?还是信呢?”

    鲁邦尼的表情难用笔墨形容,天哪!这样也行?!伪造徽章是一等一的大罪啊!

    “殿下允许你这样做的?”

    伊赛亚眨眨眼:“不然你觉得原版图案从哪来?”

    鲁邦尼快昏倒了,瞪眼警告:“等事成后你必须当着我的面把它毁了!”

    亚比斯追问道:“那你快说,这两件事做完,后面第三步呢?”

    伊赛亚耸耸肩:“第三步,当然就是联络具体人员,实施策反喽。就像你们说的那个巡城守备官,叫啊对,纳肯顿,他是中立派,但从放大姐一马,可见是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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