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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殿下……”
“松绑!”
哈坎苏克被放下来了,多日未进食水,外加伤势折磨已让他虚弱不堪。他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王子走到面前蹲下身,冷然问道:“求死?没问题,但我要先告诉你,父王已经过世了,你侍奉了三十多年的主上,此刻已在冥河对岸等着你,你……是否已经想好该怎样去面对他?你确定自己会有这个勇气么?”
哈坎苏克猛然一震,抬头瞪眼,连嘴唇都在颤抖:“太上王……死了?”
“怎么?害怕了?因为知道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
凯瑟王子冷然一笑:“或许吧,在追杀阿丽娜时,对你那些忠于职守的部下的确不公平,但难道仅仅因为这样,就可以成为你背叛父王的理由吗?这三十多年,父王是怎么待你的,你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你付诸绝对信任,厚待你全家一族尽得荣耀!远征巴比伦在你为护主受伤时,他守在床前为你彻夜祈祷,他当着所有人称你为兄弟!所有这一切难道你全都忘了吗?”
王子越说越严厉,咬牙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指责父王亏待了庞库斯幽灵,但扪心自问,他亏待过你吗?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如此憎恨他?在他不幸病倒后,已经是一个不能动弹的瘫痪老人,为什么还要以那种没人心的方式让他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让他食不果腹枯瘦如柴,全身上下都生满褥疮溃烂发脓,这是一个为王三十年的人应该忍受的羞辱吗?!还敢大言不惭不会对我道歉?是,你的确不用,我只问你敢不敢同样理直气壮去面对父王?敢不敢在他面前同样宣告,你哈坎苏克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心!”
哈坎苏克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一幕幕尘封往事骤然回到眼前,那些如今想来如黄金般灿烂的岁月已随着先王一去不复返,霎那间,仿佛心灵都在往事回忆中崩溃,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扑倒在王子脚前放声痛哭。
凯瑟王子不为所动,摇头叹息:“人呐,只有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却没有得到应有回报时,才会心怀不平。可是却好像完全忘记了,你能够成为今天的模样,是谁一手成就了你?父王视你如兄弟,他把禁卫军交给你,把密探组织交给你,换言之,他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如果没有这些,你以为自己是谁?又有什么能力去搅乱一个国家?同样,如果不是出于这份信任,从未想过去怀疑你,赛里斯!一个从没打过败仗的王子会那么轻易倒在你们的阴谋下吗?你荼害所有信赖你的人,到头来居然还敢说自己不后悔?!”
哈坎苏克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眼神中的戾气已完全被打散了,他趴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殿下……我……”
凯瑟王子一声冷哼替他说出心里话:“其实你早就后悔了对么?从元老院你激言抗辩的态度,我已经看明白了,这两年多的时间,你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权力这东西呀,不在手里时看着很诱人,而等你抢到手了,才会发现它原来是个烫手山芋,想安安稳稳的拿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内外交困,一场浩劫让国家混乱到这种地步,我相信也并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只可惜,你选择了一个愚蠢又没有气量的合作者,那就只能注定陪他一起付出代价。”
凯瑟王子看着他,带着些许同情的叹息:“现在想一想,从前的生活是何等风光,又是何等幸福。或许只是一念之差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究竟该怪谁呢?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即使明知后悔,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刻也已经无法再回头。这滋味……想来是不好受的。”
这番话无疑触动了他最痛的神经,哈坎苏克涕泪横流,直哭到声音沙哑、精疲力竭。
“殿下,你杀了我吧,我……自知罪无可恕。”
凯瑟王子摇摇头,非常直白的告诉他:“知道么,我实在可怜你,所以才不想杀你。扪心自问你为何这样激烈求死呢?无非是出于恐惧,是想逃开不敢面对的最残酷的现实,可是啊,你不要忘了,人间王者都是被神拣选、是得到诸神护佑的人。生时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表,死后则要重归诸神之列、与神同行。”
他微笑指指头顶:“父王就在那里,他在等着你呢,天上众神也都在等着你!现在奋力求一死,固然可以逃脱人间问罪,可是接下来等待你的,却是众神的审判!如果非要二者选其一,竟不知你希望选择哪一个?”
随着王子话音,哈坎苏克的脸色越来越惨,不由自主抬眼望天,诸神的审判……敬神时代,这实在是一个凡人无法承受的恐慌,他一张脸都因恐惧而扭曲,拼命摇头,颤抖的嘴唇嗫嚅吐露不成语调的音符:“不……不……我不要……不!”
王子眼神冷酷,几乎是用祝福的语气最后提醒他:“没关系,不管想死还是想活,只要你自认做好了准备,绝没有人阻拦你!”说完,他头也不回扬长远去。
对于哈坎苏克这种人,要他打消自杀念头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诛心——是从心灵上彻底打垮他,让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死亡!
离开大牢,王子确认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还是叮嘱狄雅歌:“从现在开始不必再捆绑,但还是要盯紧他,不允许出现意外。”
狄雅歌应着,眼神中却闪烁深沉的迷惑:“殿下,哈坎苏克是掀动祸乱的第一元凶,难道殿下真的不打算杀他?”
“杀了他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切肉来下酒?这样就算报仇了?”
王子摇摇头:“这种人,让他活着才有大用。”
狄雅歌还是不明白:“可是……哈坎苏克犯的乃是叛国大罪,就这样放过他……”
王子眉头一挑:“就是因为他欠了债,所以才要从他身上找回来呀。”
找回来?什么意思?狄雅歌一脸茫然。
王子笑看他的窘迫:“想不明白?你不是有个精明贼滑的好朋友吗?让他帮你想。”
NO。3-005 私奔()
战事告结,风尘游侠也总算恢复无事一身轻。自王子归来后,他先是在奥斯坦行宫足足睡了一整天,以补偿一日夜奋战严重透支的体力。等到重新活过来就一刻也呆不住了。标准浪荡子作风,每日大街小巷串游市井,短短几天已在哈图萨斯混成地面熟,几乎走到哪里都开始有人和他打招呼。
萨莉取笑他:“喂,你不会是准备在哈图萨斯也混成流氓头子吧?嘻嘻,说啦,是不是想在这里扎根了?”
扎根?开什么玩笑?伊赛亚回敬大白眼,事实上混了十几天他就已经呆不下去。为什么?还不是大姐一帮人,重回奥斯坦行宫也立刻恢复家长作风,动辄就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未来啦?游荡这些年还没玩够啊?老婆跟了他连个安生小窝也没有像话吗?不安家、不置业,将来有了孩子怎么办呀?真以为能‘潇洒’一辈子,眼看都已是二十大几,再不把生儿育女提上日程能行吗?没完没了如苍蝇绕头,一路碎碎念,以至于他现在看到大姐就像看到鬼。靠,真在这里扎根,他少说折寿三十年!
一早想开溜,只可惜萨莉不点头,坚持非要看过继位大典的盛况才能走。唉,有什么好看的嘛,谁继位谁折寿,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听说继位典礼,哈娣族长也要来,哈,这下彪悍家长全都聚齐了,他想不死都难!于是乎,让众人口诛笔伐的浪荡子现在只要有地方消磨时间,就坚决不会走进那座可怕的奥斯坦行宫。
狄雅歌是撒出兄弟找过几条街,才总算在外城的买卖市集找到伊赛亚。
“你好清闲啊,及时行乐过得这么逍遥。”狄雅歌说起来一脸羡慕+嫉妒。
拉他坐进酒馆,特意清空四周不让闲杂耳目碍事,看到这般姿态,浪荡子已经了然于胸,嘿嘿一笑说:“喝个酒也要摆这么大谱?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需要指点?”
狄雅歌也不和他废话,凑到耳边就说起王子归来后,一连串让人想不通的举措安排。
“该死的不让死,死了的又坚称没有死,你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文章?我怎么看来看去就是看不懂啊。”
伊赛亚听完眨眨眼睛:“他让你来问我的?”
废话,如果没有王子点头,事关机密他岂能到处乱说。
伊赛亚一脸风凉,没有回答问题倒先感叹起来:“滑头精?哈,还敢说我是滑头精,他明明比谁都更奸猾呀。不该外传的内幕偏让我知道,啥意思?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狄雅歌一愣,挠挠头:“这个……是问题吗?殿下最赏识的就是你,当然是因为信任你呀,还能为什么?”
伊赛亚笑得难看:“这种事,最忌讳就是被人猜透用意,因为一旦看穿也就不灵了。所以你说,平白无故他干嘛让你来问我,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有关系吗?要是真被看明白了,哼,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狄雅歌越听越糊涂了,只能拼命抓重点:“你是说……殿下是有意要把你卷进来?为什么?还有,听你的意思是看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伊赛亚摇头感叹:“只能说,这位老兄是还不肯死心呀。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他,凭什么要向一个明明不归你管束的浪荡子传递这些实在不宜外传的内幕?为什么?总需要有个理由吧?摆明了这是在给我下套嘛,是吃定本游侠的好奇心,以为不管什么事,放出点腥味,就想让我自己上赶着掺合进来。既参与,也就不可能再是局外人,这叫什么?虽然名义上不给他老兄当官效力,但只要事实是在为他所用也就够了。就像动用流氓军团一样,就像营救阿丽娜一样,嘿嘿,这位老兄的‘良苦’用心,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呀。”
狄雅歌听呆了,这……怎么可能?
“喂喂喂,你该不是说,殿下是在利用我……钓你这条鱼吧?”
伊赛亚咯咯大笑起来:“钓鱼?本游侠这条鱼可不是那么好钓的,我决定要走那是谁也拦不住,嘿嘿,尤其是这位即将升任‘陛下’的滑头老兄。”
狄雅歌快晕倒了,天呐,他夹在中间,怎么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傻瓜了一样?过了好久才想起正题:“等等,你还没说呢,你到底看明白什么了?”
伊赛亚嬉皮笑脸不回答,只告诉他:“你认的这个主人呀,玩弄权谋实在已经快成精了,慢慢看吧,总有你看明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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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伊赛亚坚持要走,凯瑟王子真是满心懊恼,狄雅歌回来后,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已经明白了,气!这个滑头精,还真是天底下最难钓的一条鱼。平心而论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有谁,有什么办法能辖制住这个斗心眼绝世无双的浪荡子!
继位大典后,他特意盯紧浪荡子,让狄雅歌把人直接拽进王宫,劈头就问:“这几年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吗?急着开溜,你还想去哪儿?”
伊赛亚嘿嘿一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埃及,我要去埃及王城·底比斯。”
此言一出,狄雅歌都瞪大眼睛,拜托!埃及与赫梯才刚刚打完一场恶战,根本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这家伙居然在赫梯王面前大言声称要去底比斯?!他是不是疯了?
凯瑟王笑着,笑容里已透出几分危险:“底比斯?去干什么?”
伊赛亚一脸坦然,歪头笑说:“当然是去会会你的死对头,拉美西斯呀。放眼埃及,大概也只有他,有这份实力和气魄与你相争,而且,他更是迄今为止唯一让你栽顶的家伙。说心里话,我对这种人一贯是最有兴趣的,只可惜光辉功业刚写了开头就遭遇国内掣肘,莫名其妙丢了兵权,居然还被贬为卡纳克神庙里的一介书吏。啧啧啧,人生际遇,还真是时时处处都充满意外。不难想象他会有多么不甘心呀,对于拉美西斯的境况,难道你不好奇?”
凯瑟王不笑了,淡淡的说:“不好奇,你更不该告诉我。”
伊赛亚针锋相对:“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了,又能怎样呢?反正,拉美西斯的大牢我是坐过的,莫非,现在也要来尝尝你的大牢是什么滋味?”
目光对峙,风尘游侠带着十足挑衅的味道。一旁,狄雅歌都忍不住要为他捏一把冷汗,拜托!挑战君王是件很有趣的事吗?这家伙是不是玩火玩大了?
凯瑟王一声嗤笑摇摇头,转脸在他耳边吩咐几句,狄雅歌先是一愣,茫茫然按照吩咐取来一包白银。他拿在手里掂一掂,就转手扔给伊赛亚。
“等你见到拉美西斯,替我把这个还给他,就告诉他说……这叫两不相欠。”
耶?
连狄雅歌都以为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