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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接着问:“亲爱的祭司先生,请问,天上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与太阳有关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能不能告诉我,同样是日上正午,为什么夏天投的影子就短?冬天投的影子长?同样一个太阳,为什么清晨黄昏时你可以用眼睛直视,到了中午抬起头,那刺目的光线就让人再也没法盯着它看了?还是同一个太阳,为什么你站在这里会觉得晒晒阳光很舒服,到了沙漠里,毒辣辣的日头就让人一刻也受不了了?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别说是维萨尔,广阔大厅里没有一个人答得出,凯瑟王都听出了意思,满心好奇:“说得是啊,都是同一个太阳,这是什么缘故?对了,你是侍奉太阳神的,正该你来作答。”
维萨尔咽一口吐沫,不知不觉汗已经下来了,这……这个……
迦罗一声十足失望的叹息:“你本是侍奉太阳神出身的,现在看来,却实际上连本职工作都没干好,那又该怎么侍奉阿丽娜?”
Pass掉一个,她继而转向‘金星队列’,张口就问:“你们说……要侍奉金星之神,那能不能告诉我,这可爱的金星一年中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天能在夜里看见它。那么,看不到的时候它在哪?而即便就是在能看到的日子里,白天的时候又在哪儿?”
这……这个……
“对,就是你,从前是侍奉月神的对吧,那你告诉我,从新月到满月,那么大的变化是为什么?变成弯弯一抹月牙时,消失的部分是去了哪?还有啊,太阳很亮,月亮也很亮,可为什么那么大一个月亮挂在天空,却不能像日头一样照亮大地呢?”
……
“哦,还有你,一直是侍奉海神阿鲁纳的对吧,刚好让你来回答,新月的时候和满月的时候,海水潮汐为什么会有很大不同?这二者间有没有关系?为什么海平线远远望去会是一条弧线而不是直线?为什么站在海边,海风永远不会止息?”
……
问了一个又一个,迦罗问出的问题就没有一个能让人作答。结果,无论哪个队列,一票候选人非但没有一个能过关,甚至就连从前的‘本职工作’都被打入严重不合格行列。
最终,粮农长老忍无可忍站起来争辩:“王后陛下,这些问题理论起来也都是属于神明的奥密,又哪里是地上的人可以轻易知晓的?王后陛下这样来考试,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迦罗一脸惊奇:“咦?是我记错了吗?不是说……祭司的职责就是要通神知天意?可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那又该怎么通神?怎么和神明对话?”
粮农长老一时语塞,想了想说:“通神知天意固然不错,但是,祭司毕竟是凡人,他要做的是去努力看懂神明的作为,领会神的旨意,而并非是要洞晓神明所有的奥密,这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吧?”
迦罗欣然点头:“神明的作为?那好吧,就拿个实例来说明问题。就是刚刚你亲口说的,太阳神吝啬阳光,隆冬已至,都能让人明显感觉到比往年更寒冷,只怕许多缺衣少穿的百姓未必能挨过这个冬天,这就是惹动众神降罚的征兆啊,若诸神殿再不及早任命祭司,只怕后果难料……请问,关于神明的作为,这是你的理解?”
粮农长老满眼奇怪:“摆在眼前的事实,没有错啊。”
迦罗咯咯一阵笑,转头问身边亲爱的王:“史书里就看到过不少记载,说起埃及、叙利亚那些常年炎热的地方,经常会有闹虫灾,蝗虫一旦成群遮天蔽日,想想都吓人,赫梯闹过虫灾吗?”
凯瑟王一愣,的确仔细想了想:“没有,从古到今……别的天灾常见,但是虫灾好像还真是没有过。”
“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
迦罗咯咯大笑:“就因为这里是高原啊,高原大陆性气候,冬天冷得很。”
她笑看粮农长老,满眼叹息:“你既然是专管粮食耕种的,总该有这种常识吧:要知道,冬天万物休眠,很多害虫的虫卵也都是在地底下过冬的呀,寒冬虽然难挨,可是像冰块一样的大地,足够把大部分虫卵冻死。如果真像你说的,让太阳神在冬天也给足了阳光不吝啬,甚至也变得像热带地区一样都根本没了冬天,原本该冻死的没能解决掉,那再到来年耕种时节,一旦闹起虫灾……请问,你有应对虫灾的经验吗?知道该怎么防?又该怎么灭?如果全都不知道的话,也就是说,一旦虫灾来袭是根本没法控制局面的,你知道,控制不了局面会意味着什么后果吗?”
迦罗越说越起劲,存心吓死他,笑嘻嘻说:“老先生,请问你知道蝗虫的繁殖能力有多强吗?知道它们的扫荡速度有多快吗?知道飞蝗成群是什么样的数量级吗?听清楚了,我告诉你,是几百万!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只飞成一群。飞过头顶,那阵势足够遮蔽阳光让白天变成黑夜,如果就以吃饭来衡量的话,恐怕还没等你进完一顿餐,飞蝗群已经可以把一眼望不到边的良田吃成荒地,连一片叶子甚至草根都不会留下。偶尔碰上干旱嘛,或许还是欠收,可如果碰上虫灾,那恐怕就是100%要绝收了。所以你说,神明给你这样寒冷的冬天,究竟是降灾呢?还是降恩?”
粮农长老张大嘴巴,实实在在是被吓住也被彻底噎住了,就连最精明的王都是同样瞠目结舌,脱口而出:“不会吧?天冷还有这种好处?”
迦罗咯咯乱笑,似乎还嫌不过瘾,接着又说:“还有啊,你一直都觉得埃及人的医术很发达对不对?可是,为什么发达?想过么?其实这根本都是被逼出来没办法的事呀。热带地区一贯都是可怕疾病和致命病毒的盛产地,说白了都是高温惹得祸,病害太多才要千方百计想办法保命嘛。就说埃及吧,让我想想……从前看到过的,有一种叫……哦,对,西尼罗河病毒,专门通过蚊子叮咬传播,一旦染上身,体温可以在几个小时内飙升到华氏120度,呐,也就是这里的沙漏走上几个来回的时间吧,一条命就干脆利索的没了,而就算万分侥幸救回来,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全身瘫痪,从此一辈子躺在床上,没可能再复原的。还有啊,譬如就像作战受伤,在天气炎热的地方,伤口发脓腐坏的速度绝对比天寒的地方快得多,一旦搞成坏血症,那就真是等死没救了。”
凯瑟王的表情无以形容,他愣了好半天,直到再也忍不住爆出哈哈大笑:“难怪呀,所以埃及人才只能拼命研究那些外科手术啊,特效伤药什么,否则随便来场瘟疫、闹个虫灾就足够全国上下死光光了?还有打仗见血的事,真不敢想,若没有这份医术做支持,那岂非今后打起来都不用再狠下刀?随便给他们的兵划个伤口,就足够把一条命赔进去?”
迦罗笑对满堂目瞪口呆的长老、议员和竞选人,苦笑着说:“懂了吧,凡事有不好的一面,也就一定会有好的一面,世间利弊本来就是互相掺杂,其实无论天寒还是天热,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也都会有各自的应对生存之道。你们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那就理应尊重它的法则呀。又怎能轻易论断天冷好还是不好?神明是高兴了还是发怒了?本来嘛,大自然就是神明,崇拜它、侍奉它没有什么不对,但如果很多事情在你还不能明白的时候,却自以为是就敢以神明的代言人自居,那……恐怕就是生而为人的愚蠢了。”
于是,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被原样打回,两大主神殿的祭司人选被遥遥无期的搁置下来,神殿一切财权物权依旧牢牢攥在王的手里,暂行‘代管’职责,还让所有人都没法说出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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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议事厅时凯瑟王差点笑背过去:“唉,知人善任,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本来嘛,你那一肚子刁钻古怪、正常人听不懂的‘常识’,总不能只留着为难我一个人。”
迦罗不爱听了:“什么叫正常人听不懂?你说我不正常?”
一贯自诩学识还算渊博的鲁邦尼被勾起好奇心:“阿丽娜,你提的那一大堆问题,太阳、月亮还有海里的事……真有答案么?还是……纯粹想故意为难为难这些家伙?”
迦罗立刻瞪眼:“当然有答案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好不好?”
实在非常了解的王立刻打住,万分好心劝告乳兄弟:“停!停!奉劝你,别自找头疼。”
迦罗不服气,立刻兜售起现代常识,一年四季是怎么来的,太阳的近地点、远地点;月亮的运行轨道周期,什么叫万有引力,怎么改变潮汐,海面怎么蒸发水汽,陆海温度差,有永不停息的空气对流才会有永不停息的海风嘛……
迦罗滔滔不绝都不带打磕,听得身边所有人都觉得眼前阵阵发晕。
“懂了吗?就是这么简单。”
鲁邦尼舔舔嘴唇:“呃……这个,我……大概还算正常人吧,所以……”
NO。3-029 答案()
上帝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造一个伴侣来陪伴他。于是他让男人睡着了,抽取一根肋骨做成女人。男人醒来后指着上帝所造的伴侣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我要称她为女人。于是人在成年后要离开父母与妻子结合,因为他们本是一体,所以要归于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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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耳闻后世信仰中流传的故事,凯瑟王如今才发现这说法有多么真实。男人和女人,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或许才有机会品尝什么叫圆满。尤其对为王者而言,很多时候一个理想的妻子并不等于会是一个理想的王后,而一个理想的王后又未必是能让人怦然心动喜欢的妻子,想要两全其美何其难,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并携手同行,他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纵然一天24小时守在一起,他还是会觉得时间好像不够用,耳鬓厮磨,二人世界的私密空间总是让人贪恋不够。
夜色已深,王的寝宫正殿还是灯火通明,搂在心口,感受白嫩肌肤从指尖传递的触感,他在笑问:“对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一个问题好像还从来没有问过你。”
迦罗抬起头:“什么问题?”
他笑得有些勉强,不想去揭那些伤疤,只是无法按捺好奇。
“从巴比伦王到我的父王,甚至包括卡玛王后和她不名誉的**,多少恩怨纠葛皆是源于那一场祭礼。传闻里能带来无人能及的强盛,让世间王者都被它迷惑引诱。我想知道……你认为,怎样才能叫无人可及的强盛?让这么多人犯下致命错误,对于他们一心追求的东西,我真的很希望能有一个答案。”
迦罗笑了,安抚他的谨慎和小心,纯粹就事论事回答这一个问题。她认真想了想,开口说:“娱乐。”
他一愣,娱乐?什么意思?
她咧嘴一笑:“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嘛,当全民都具备一种娱乐精神,或者就可以看作是强盛的标志。”
他无法理解,迦罗解释起来:“以后世为参照,只有自由轻松的氛围环境,才能培养出全民的娱乐精神。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拿来开玩笑、恶作剧,没有什么严肃目的,无非是给生活一种调剂,轻松一把。”
她笑笑说:“就譬如总统吧,不太恰当的比喻,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国王,反正职位是最高的嘛。全民拿总统调侃的政治笑话多到数不清,拿总统当材料的戏剧作品也是满坑满谷,讽刺也好,挖苦也好,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可以说,政治首脑在很多时候,就是全民乃至全世界的一味娱乐材料。”
她越说越想笑:“对了,有一个非常轰动的新闻,就是总统出访别的国家的时侯,在公开正式场合,一个当地人脱掉鞋子当头砸过来。他躲得不知道有多狼狈,那么倒霉的画面通过电视转播传遍全世界,谁看到都要哈哈大笑。”
凯瑟王难以置信:“不会吧?这么过分哪个国王受得了?那个扔鞋的人还想活吗?”
迦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有什么,权力最大的人,也一定是挨骂最多的人,就算你给人家封了嘴还可以有腹诽呀,这本来就是管不了的事。至于那个扔鞋的人,呵,你知道吗,他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愤慨,就是因为他的国家刚刚被打得七零八落,也就是战败国。所以,他在本国人的心目中非但不是犯罪,反而成了英雄。他扔出去的那只鞋都成了抢手货,那个品牌那个样式,精明商人抓住商机大量复制生产,市场售卖一下子就被抢购一空。”
凯瑟王满眼风凉,是,战败国一方这种反应可以理解,但本国人呢?自己的王受到这种羞辱,难道能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