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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了,足够笑得人肚子疼。不如让他们来这里演一演,全当转换一下心情怎么样?”
迦罗对此不置可否,无所谓啊,看演出娱乐,也算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她随口笑言:“做王后就是不一样啊,专场演出,还从来没享受过,莫非这就是传说里的特权?”
可惜,奥蕾拉在热情推荐时却忘了一件事,对她们或许只是娱乐调剂,但是对杂耍班子的人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本是街头小团体,突然间要进王宫给王后陛下演出?!毫无心理准备,接获传召时班主险些吓瘫。战战兢兢踏进巍峨宫殿,杂耍班子的成员个个惊得浑身汗毛乍起,冷汗湿透脊背,这种状态还能演出平时的正常效果才叫笑话。
错漏百出,传闻里的滑稽表演,在王宫里演来就真是一丁点笑果都没有了。奥蕾拉满眼失望,低声嘟囔:“搞什么呀,早知这样,还不如换身衣服到街上去看呢。”
听到女官抱怨,杂耍艺人们快吓死了,跪地磕头如捣蒜,结结巴巴、哆嗦乱颤,都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演出失败,丁点不搞笑,看在迦罗眼中就不仅是失望那么简单了,准确的说,是堵心。滑稽表演的台柱是一个侏儒,一切所谓的搞笑,其实也都是围绕着怎么去戏耍他而已。而那完全区别于现代社会的滑稽演出,就是纯粹十足的戏弄,准确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在这个团体中他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只可笑的猴子。
迦罗终于开口,让他们都起来:“放松,不用这么紧张,没关系的。”
班主惊魂未定,半信半疑稍稍抬头:“王后陛下……不怪罪?”
大姐一笑代劳重复:“已经说了,没关系的。快起来吧,阿丽娜不喜欢让人下跪。”
杂耍艺人暗松一口气,迦罗招招手,让那个侏儒来到近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侏儒男也是吓得不敢抬头,颤巍巍回应:“大家……都叫我肉团。”
“不,我是问你的名字,先生,你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叫肉团,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吧?”
侏儒男露出惊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王后陛下这是在称呼他?片刻愣神,他的表情因此发生某种变化,低声回应:“记得幼年时,家里人叫我菲勒。”
在阿卡德语系中,‘菲勒’的意思就是多余。迦罗听得摇头,接着问:“菲勒先生,这么说你有家里人,呃……是他们吗?”
侏儒菲勒摇摇头:“我是被家里人卖给班主的,已经很多年了。”
“哦?那你今年多大了?”
侏儒菲勒更奇怪,努力想,他竟从不知道自己是多大,因为从来没有数算过。茫然摇头,班主诚惶诚恐代劳回答:“王后陛下,这家伙我买来有23年了,当初买的时候,他的家里人说他大概也有八九岁,所以……算一算,应该是三十岁往上了。”
迦罗对此匪夷所思:“大概?八九岁?一个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年龄?甚至家里人也不清楚自家孩子是多大?这怎么可能?”
身边女官闻之笑,大姐超级了解又开始给她普及常识:“阿丽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如果谁家生出这样的怪胎,避讳都来不及,谁还会给这种孩子上心数算年龄?能养到八九岁已算不易,卖给杂耍团给他一条活路,就更要算是他捡的好运了。”
迦罗更晕,因为真是听不懂了:“避讳?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又什么叫养到八九岁已算不易?卖到这种地方给人当猴耍还能算好运?”
“当然了,阿丽娜你要知道,说起这身有残疾么,也分两种,如果是后天因伤致残,就像军团里的多少士兵,还比较容易接受。可如果是先天残疾,那就是实打实的怪胎了。这种孩子都是受到神明诅咒的,一定是他的父母做了坏事才遭受惩罚,所以,一旦碰上这种霉运,家里人都格外避讳,有狠心些的都干脆掐死算了,对外根本不敢声张。而就算没有那么狠心的,这种孩子也是万万见不得人,等长大了,也总要对外编造谎言,宣称是后天受了伤才致残,境况还能好一些。”
大姐说得理所当然,迦罗的眼皮却开始乱跳了,满目荒唐却也因之恍然:“难怪呀,来到这里好几年,走在街上都少见残疾人,原来都是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的?可是……你们真的这么认为吗?这种孩子都是受到诅咒?卖给人当猴子耍还能算好运?”
奥蕾拉痛快点头:“当然了,如果不是受到诅咒,怎么可能一生下来就是这种怪模样?可见啊,是父母作孽太多了才会惹怒神明,这是惩罚。”
这下,迦罗彻底沦为无语,如果连自己身边这些头脑还算精明的人,都对这种论调深信不疑,那么可见是时代通行的判定眼光,根深蒂固。天生残疾,在这里几乎就是没有生存的余地。心头一丝发苦,她看着侏儒菲勒有感而发:“可是,不管是不是天生怪胎,他也始终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猴子啊。只要是人就有尊严,有没有人亲口问过他,被人当猴耍的感觉是怎样?菲勒先生,你会喜欢每天演出时的那种感觉吗?”
侏儒菲勒瞠目结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时间久了,一切都成了习惯,以致他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去想这些。
迦罗说:“知道吗菲勒先生,看到你,让我想起了雨果笔下的笑面人。呃……雨果是一个作家,他写过一个故事,名字叫做《笑面人》。就是在后世的宫廷里流行着一种贵族取乐的变态游戏,他们为了自己的癖好,可以去人为的制造怪胎小丑。比如说,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放进木桶里养着,他永远都不能从木桶里出来,然后随着身体渐渐长大,久而久之,他就长成了木桶的形状。根据贵族们的喜好需要,这种小孩放进方形的盒子里就长成方形,放进圆型的桶子里就长成圆型。等到成型以后再放出来,就成了模样特别滑稽的小丑。而至于这个故事的主角笑面人呢,他本来是一个王子,生下来的时候是拥有像天使一般美丽的容貌,可是因为王位之争,有人为了成就他的哥哥,就必须去掉这个弟弟,所以,他被卖给了制造小丑的杂耍团,为了日后不被人认出来,专门指定就是要改造他这张脸。专职匠人在他的脸上开刀,把嘴角一直豁开到耳根,眼角也刨开成滑稽搞笑的形状,他的鼻梁被故意敲折,这样等长大后就是一幅鼻孔朝天的可笑的塌鼻子。等到手术完成后,他就从此拥有了一张小丑的滑稽笑脸,不管他做什么表情,脸上始终都是滑稽笑样。即便是他难过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依旧是捧腹哈哈大笑。因为这张被制造出来的脸,是他越悲伤越难过,脸上的表情就会越滑稽越可笑。”
故事里锥心的滋味让所有人都沉默下去,大姐啧啧乍舌:“还有这么可怜的王子?”
迦罗却说:“重点不在王子,不管是谁,变成供人取乐的玩物都是一样可怜。忘了吗,卡比拉也曾经是啊,每天住在兽笼,吃血淋淋的生肉,而他每天要做的就是钻火圈、走高索,和狮子母亲一起供人取乐。那个时候,谁又会把他当人看待,以至于巴比伦王一句:孩子,过来,就从此驯服了他的心,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孩子。”
她平静说着,女官们才因之变色,是啊,神人卡比拉,阿丽娜的生身之父,岂非也曾经遭遇过同样的羞辱?奥蕾拉慌乱起来,该死的,一时兴起提议竟忘了这个。
“阿丽娜,对不起,我……”
迦罗不以为意,一双眼睛反而放了光,因为,让她头疼的难题,忽然在这一刻有了灵感,是明确想到了,并且打定主意要变成现实。
身边女官都不明白,阿丽娜怎么忽然变得眉飞色舞,只听她说:“不不不,奥蕾拉,这件事我要谢你,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金星祭典的主题我有了,不如就来一场……残障人士和天生怪胎的盛宴!”
哈?女官个个瞠目,表情无以形容,大姐纳岚都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可是迦罗压根不管这些,立定主意,当场就对侏儒菲勒发出正式邀请。
“菲勒先生,听好了,金星祭典那一天,阿丽娜神殿和金星神殿都会敞开大门,备下最丰盛的宴席,我现在就正式邀请你,在那一天前来赴宴。”
侏儒菲勒听傻了,脑筋断电,好像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王……王后陛下,你……在说什么?要我……去哪里?”
迦罗再度重申:“金星典礼那一天,到阿丽娜神殿来,我请你赴宴。”
“赴……赴宴?”
侏儒菲勒还是一脸懵懂,迦罗瞪大眼睛:“对呀,赴宴,宴席!你总该知道宴席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请你来吃好吃的,丰盛大餐!甩开腮帮美美吃一顿,吃到肚圆,只是谨记不要把自己撑坏了才好哦。”
对菲勒来说,天上掉馅饼的形容都不够准确,他是彻底被震傻了,不敢相信一再确认:“王后陛下,你是说真的吗?请我……吃大餐?”
迦罗笑嘻嘻点头:“对呀,这场盛宴只请残障人士,听懂了吗?也就是说,你们这群人里,也只有你才有资格赴宴。到时候一定要来哦,所有你想吃的,没吃过的,全都会有,怎样?敬候光临,不见不散。”
NO。3-058 奇迹()
那一年的金星祭典,乍然闻听迦罗的疯狂主意,首先第一个,凯瑟王就快昏倒了。
“主神殿都变身宴会厅,邀请所有的残废来赴宴,甩开肚皮狠狠吃一顿?!”
他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疯了吧?”
迦罗格外坦然:“怎么会,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创意的主题吗?”
他又开始习惯性的磨牙:“请问,你知道哈图萨斯有多少残废吗?拜托看清楚,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乱才刚刚结束,仅是因为打仗致残的士兵就不是小数目。就算抛开各自回归家乡的都不管,仅是家在这里的,哈图萨斯的伤残士兵最保守估算也总要有三四千人!再加上那些先天残疾的怪胎,躲着不敢见人,都从没统计过到底会有多少,全凑来弄不好人数上万都是有可能的。宴请上万人?还是……最丰盛的豪宴?你算过这是一笔多大的花销吗?”
始作俑者咯咯乱笑:“你急什么,又没说要你出钱。”
凑到耳边嘀嘀咕咕,他的表情就更没法形容了,眼皮乱跳,不服不行:“还敢说我坏?你才真是坏到家了行不行,不怕多少人都要被你气死啊?”
迦罗笑得更开心:“不怕,因为在你身边,我已经非常习惯当一根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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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出钱的豪宴,锁定的就是各家贵族届时都会敬献的祭祀品。木法萨啰里八嗦的典礼授课也不算白讲的,既然坏女人听说了这个常识,自然要记到心里去。据说水的季节来临,金星祭典正是一年中面向神明最重要也是最盛大的祭祀。牛羊谷物美酒面包,要祈求丰产,代表丰产的各样东西就是件件少不了。别的不说,仅是牛羊,每家权贵门第里敬献的都往往是动辄几十上百只的数目。按照木法萨传授的往年惯例,到了庆典后的盛宴,这些还不都是要自行消化?美其名曰分发百姓,共庆大典,但实际真能捞到吃进肚的也依旧是围绕权贵有关系的人,比如犒赏亲信部下,分赠亲朋好友,或者军队中有官阶的将领之流。按照迦罗的看法,这些人平日生活就根本不缺这些,又能指望谁会格外感恩这一餐呢?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给更需要、也因此更会感恩的人。所以,她对自己的坏点子丝毫不心虚,并且格外奸诈的并没急着公布,而是等到各家元老重臣贵族们的敬献清单都呈报上来以后,奉送东西的多少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变卦,才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今年的‘创意’。
一时间,整个哈图萨斯炸了锅,百姓市民奔走相告,所有的残废,无论后天还是先天,不管是因为什么致残,瞎眼的、瘸腿的,天生智障的;不分年龄,不问出身,即便是最低贱的奴隶,身有伤残者,在那一天主人都不可以拦阻。及至哪怕是偶经过路外邦客,或者因犯罪而受刑变残的囚徒都可出牢,共同包括进此列,总之一句话:只要不是健全人,就是拥有了金星祭典赴盛宴的资格!
对于身处底层最贫苦的百姓,尤其是比之更垫底的残障人,生活之苦自是苦中苦,因此这顿大餐,诱惑力实在不亚于凭空挖到一座宝藏,是太值得期待。
可是另一边呢?不出王所料,多少贵族官员都只差气歪了鼻子,自己奉献的祭品竟然成了给残废准备的大餐,被凭空剥夺一顿口腹之欲还算小,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