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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勒连连摇头:“陛下,说心里话,是自从有了菲娅,我才真的感觉自己是有了一个家。自从捡到这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菲娅就是我的天使,为她辛苦才更有干劲。”
凯瑟王指指牲畜栏里的母羊:“专门给这孩子准备的?”
“是,用一车麦子从牧羊人手里换来的。”
王神情莞尔,低头看看这个实在矮小的父亲,‘菲勒’的意思是‘多余’,而‘菲娅’的意思却是‘不能缺’,看来为人父的心情是尽在其中了。这样想时,他忽然问出略显残酷的问题:“这孩子有缺陷么?”
“没有,是个健康的小姑娘,大概是生下来养不起才会丢掉她。”
“既然如此,等她将来长大了,万一接受不了你这个模样怪异的养父该怎么办?你就不担心有一天她会嫌弃你?”
菲勒挠挠头,只是清淡一笑:“嫌不嫌的……反正这对我都是很正常的事了,没什么好奇怪,只要菲娅能过得好就行了。”
王轻扬起嘴角,于是随手摘下一颗宝石戒指送给他:“那好吧,初次见面,就算是送给你女儿的见面礼。不过……等她长大以后你必须告诉她,是因为有你这个父亲,国王才会送给她这件礼物,明白了么?”
菲勒捧着宝石戒指受宠若惊,王的意思,他正因听懂了才涌上想哭的冲动。
“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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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欣赏,人们注意到他堪称殷实的仓库,大半间屋子堆满粮袋,伸手捞一把看看,都是已经脱壳磨好的麦粉了。这么多的储量,他即便什么都不干也足够吃上两三年,而若拿去交换财富,怕也是足够再添几间新房。
凯瑟王看得意兴盎然,一转头,发现仓库另一边还有不少大麻袋,却是捆扎在一架木板车上,车前悬着套辕,联想外面那头耕牛,套上牲口想必就能出门了。
他随口问:“这些又是准备拿去换什么?”
菲勒却说:“不为换什么,是准备送到神殿去。”
王闻之一愣:“今年该上缴的,不是都已经收完了么?”
菲勒的神情流露一丝复杂,低声说:“不一样,这些……都是我要奉上的敬献感恩。”
昔年的小丑沉入记忆,声音里带出无尽柔情:“当日王后陛下为我赎买自由身,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要说从前……真的,即便是在最荒诞的梦里,我也从来没有梦见过,有一天,我居然可以拥有自己的产业。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有了女儿?并且……是有这份能力可以照顾她,到今天都还是会常常感觉像做梦一样!陛下可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吗?不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些丰足厚赐,而是王后陛下!阿丽娜!永远都忘不了,她居然称我先生!她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并且还代表神明来告诉我、让我相信,我可以活成一个人!”
颤声诉说,菲勒的眼泪已如泉涌:“所以陛下啊,我怎么可能不去感恩?哪怕是没有好收成,哪怕我自己饿肚子,每年送进阿丽娜神殿,这份敬献都是万万不能少的。”
阿尔在旁微笑点头:“是这样的陛下,让神殿成为敞开大门的庇护所,谁能料想非但没有因此加重多少负担支出,反而成了一种良性循环。仅是此项来自敬谢者的感恩回馈,就足够供养那些新的需求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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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卫队停留在外,几十人马很快引来住民围观。虽说是布衣出行,但在寻常百姓眼中,这也依旧是难得一见的大阵容。高头战马油光毛亮,卫队士兵纵便脱去铠甲却不可能不佩刀。不说别的,一眼望去,仅是个个跨马横刀的威猛气势,还有军中早已养成习惯的整齐队列,就足够标示着不同寻常。于是,人们很快听说竟是国王驾临!一传十,十传百,村落里转瞬炸了锅。
忽然外面嘈杂起来,院子里的人正奇怪,就见狄雅歌走进来一脸哭笑不得禀报说:“村子里的人听说陛下驾临,一下子热闹开了,连田里的人都闻风往这里涌,赶都赶不散。”
真是的,布衣出行为什么?凯瑟王一听就要皱眉头:“谁让你们大嘴巴了?”
狄雅歌满是无奈指向不远处的土坯院墙,风凉提醒:“陛下,就算我再不会带兵,也不至于连这种最基本的军纪守则都做不到吧?要怪也只能怪诸位自己的大嗓门。这里可不是王宫,看看,总共巴掌大的地方,站在院子里咳嗽一声,隔壁四邻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看到那些家伙从隔壁窜出去,才一下子叫嚷开呀。”
这下,王也只剩满脸黑线了,阿尔在旁乱笑:“既然传开了,看来陛下是躲不过了。想想也是啊,寻常百姓,能亲眼一睹王的风采,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运气,任谁听说了能不脚下生风的赶紧跑过来呢。”
心知躲不过去,还能怎样?于是,王露面的那一刻,围拥人群一下子沸腾了。尖叫哗然,俯首叩拜,多少人激动到分不清大笑还是在大哭,狄雅歌喝令卫队严守隔开激动人群,生怕场面失控再闹出乱子来。
同村邻里再看小侏儒,神情里都满是惊诧艳羡,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有多大脸面,居然能让堂堂一国之王走进他的家里去。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菲勒都被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弄得超级不好意思,一张脸涨到通红,挠头傻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这里的,都是试验区里得蒙厚赐的百姓,多少人也都和菲勒一样,是在品尝着自己从前做梦都不敢想望的奇迹,因此,每个人都在激动叩拜述说着感恩,任凭王连声命令起来说话都没了作用。热翻天的场面,侏儒菲勒抬头望,却清晰看出王是被弄得有些头疼了,他忽然灵机一动,爬上墙头放开喉咙:“喂——!各位,光靠一张嘴巴说谢谢多没意思呀,依我看,还不如干点实在的。大家还都记得当年,王后陛下是怎么请我们吃大餐吗?今天不如就反过来,也让我们请国王陛下一顿丰盛宴席怎么样?”
嗯?这个提议让随王伴驾的一行人都倍感意外,可是另一边却分明产生一呼百应的效果。对对对,尊贵如王大驾光临,没有一点表示怎能行呢?于是,几乎就在眨眼间,围拥人群一哄而散,脚下生风各回各家都开始忙着搬东西。
“你干什么?”
看菲勒跳下墙头,凯瑟王大眼瞪小眼,始作俑者却一脸理所当然:“没错啊,陛下既然来了,怎能不尝尝我家的新麦?所以陛下千万不能走,总要让您的臣民尽一份心意才好。”
王闻之一愣,他清晰看出菲勒在说到‘我家的新麦’这个字眼时,神情里所流露的由衷自豪,所以……好吧,这顿宴席虽来得突然,但他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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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宴请最尊贵的王,于百姓而言,足够成为毕生值得称道的无上荣耀。家家户户都分明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一切,杀鸡宰羊,新麦面粉烘烤喷香。菲勒首当其冲忙得不亦乐乎,没用多少时间,新出炉的热腾腾的烤面包就端到了王的面前。嗯,果然是新麦,闻着味道就知道很香啊,撕开一角,凯瑟王有滋有味细细品嚼,一挥手,让身边人也都来尝尝,于是,卫队几十人都一同加入了这场虽不算精致却也实在热闹的盛宴。
阿尔心中感慨,半开玩笑的说:“还记得听陛下念叨过,阿丽娜曾说有一天,是要让他们反过来请陛下吃饭,没想到居然真就应验了。”
谁知王却对此不以为然,带着一丝自嘲摇头更正:“不对。你要知道,从古到今一直都是百姓在请我们吃饭,只不过现在,是可以宴请得更加丰盛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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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田区再看山林牧场,这一转居然就走过了很多天。王的兴致越走越高,刻意不惊动各地官员,就彻底来了一回随遇而安的作客之旅。住了牧羊人的帐篷,见识了牛羊遍地,有训猎人奉上雄鹰为王猎鹿,更有采林伐石的山民放开祝酒歌喉……
在这片试验区包含的范围内,粮食、牛羊、木石、香料、奶与蜜……方方面面的出产之丰都是同样的出人意料,足够推翻过往既定的常识。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一件最独特的出产,或许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那就是快乐!劳作带给人的是快乐而非愁苦,即便同样都是繁重累人的,却可以在一张张面孔上清晰勾画出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闪烁在日光之下的汗水,都盛满对生活充满期待的设想和谋划,这才是一路走来最冲击心灵的事实。
是的,这和用皮鞭驱赶着一群奴隶终日苦劳太不一样,是太大的反差,天壤之别。谁敢相信只是短短两三年的光景,一切都变得那么不一样,阿尔随口而叹:“多希望阿丽娜能亲眼看到啊……”
当初铺展开这份蓝图的人已不在,竟是无缘得见繁盛的美景。感慨和遗憾的心情,凯瑟王同样难言有多深。这一路走来所见,总会让他想起每逢重大祭典都要诵念的祝祷词:诸神庇护,愿牛羊肥壮,粮食溢出谷仓……念了多少年,却偏偏是唯一一次没念过这些的金星祭典,才真的是让祝愿成真。
一片试验区,成就了所有人此生见证过的最真实的奇迹,这不是任何魔法或咒语可以缔造,也就无怪往日因循守旧的元老们都要从此变了风向。多少人惊呼认定,这除非是由神来亲手作为啊,否则谁又能办到?于是,在阿丽娜已经永远离去的今天,人们才仿佛骤然惊觉这个名份代表的意思。阿丽娜——帝国守护王者第一神是真实降世的说法开始流散,随之而来则是各样百态尽出,忆及往昔种种,有人痛悔战兢,有人感叹王的英明,看来他们的王果然是被神选中,所以一直以来才只有王最明白神的旨意……
对此种种,作为当事核心的王只抱以嗤鼻冷笑,这算什么?生时受尽逐戮逼迫,每每总被视为毒草,却在死后登上神坛。如果说这是一种讽刺,竟不知到底讽刺了谁!
NO。3-063 武士大会()
赫梯王·穆尔西利斯二世!或许注定要成同时代里最闪亮的一方之主。在他继位的第五年,王城哈图萨斯举办了第一次塔里亚斯武士大会。在赫梯语中,塔里亚斯的意思就是英勇的人,因此也被惯称为‘英勇人大会’。
只要是男人,谁不想做英雄?尤其在尚武时代,武力强弱或者就是决定国家命运的根本,所以在王的天平上,选拔勇士,整军强兵,甚至是比耕牧丰产更重要的事。
诚如昔日笑言,为什么后世会有那么多的比赛?给所有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竞技就是最公平的舞台。摆平方方面面的困难阻力,经过漫长的准备筹划,一直盘绕在王心中的盛会蓝图也终得铺展。塔里亚斯大会没有门槛,谁都可以参加,不论出身、不问种族,即便是沦丧自由的奴隶,也同样可以来到这个舞台谋求翻身。设立丰厚奖赏,无论财富、土地还是官职,都足够成为诱惑力巨大的蛋糕,让万万的人都因此爆发不可思议的能量与潜力。比弓箭、比战车,拼准头、拼速度,拼攻击效率、拼凶悍勇猛……大会设立的各个单元,造就了另一场让人血脉沸腾的狂欢盛宴。
这样的竞赛刺激远胜任何节日或豪宴,从军中将士到万众平民都仿佛被一朝释放热情,是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全地狂欢。即便是自知实力不行没有参加进来的,蜂拥围观也是满山人海陷入狂热。叫好、鼓劲、加油,甚至是拍上资财堵输赢。放眼望尽热翻天的竞赛地,任谁都要被点燃激情,以致现场职责所在,负责维持秩序的多少禁军都难以自持,即便站在原地也是个个伸长了脑袋,一颗心分明长了草。
“上啊!”
“抄腋下!”
“哎呀,笨蛋……”
咬牙切齿的躁动此起彼伏,任凭狄雅歌怎样瞪眼呵斥竟没了作用,真心实话,部下也是个个好冤枉,不是不想听话,实在他这个……忍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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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第一次的塔里亚斯大会上,昔日巴比伦的贫苦佃户之子,决心投军的少年阿布,成了人气最高最耀眼的新星。到今天,19岁的少年已然长成英俊挺拔的健壮小伙,并且是以全部的热情和能量投入进这个太期待的舞台。徒手搏击、盾刀对战、长矛投枪、赛马骑射,他是一人连夺四大头魁,出尽风光。
观赛席上,凯瑟王笑问身边人:“感觉如何?”
彼时,亚比斯已然恢复官职重得授任,跟在王的身边却只剩一脸苦笑,是发自内心要说一句:“岁月不饶人啊,看到这些家伙,才真觉得自己是成老东西了。”
费因斯洛也是忍不住的风凉笑:“是啊,看这个架势,恐怕连裘德第一神射手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