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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缘浅。他常年在边陲之地驻守,而我及笄那年恰碰上帝王选秀,被喜好功利的父亲强行送入了宫中,就这样,我与他彼此错过,一桩姻缘化为烟云。”
“入宫后,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却不想,三年后的那夜,我和他皆遭人陷害,躺到了同一张床上。第二日,我们开始承受所有人的冷眼和嘲讽,就连先帝也一副震怒的模样,我的解释他一句听不进耳里,最可笑的是,他甚至怀疑槿榆不是他亲生的,要求滴血认亲。”
“从那时起,我的心便凉了,开始明白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帝王之心。后来滴血认亲,确认槿榆是皇室血脉后,先帝脸色才稍有缓和,但在他心里,我那夜与那位将军做了苟且之事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还是得死。”
“朝堂之上,他直接赐我一杯毒酒让我当众喝下,可就在那时,那位一直跪在我身边的将军突然出声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极力为我开脱。后来,他交出了自己手下的所有兵权,接过我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临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他其实一直记着我和他之间的姻缘,未能实现,真的可惜。”
情至深处,痛至骨髓,曲醉岚不由自主地落了泪,声音多了哽咽,“那个场景,永生难忘!周围所有人都以一种残忍的姿态对待我,可唯独那位与我之前素未谋面,只因一桩婚姻结缘,因一夜情迷才见我识我的男子愿意站出护我。”
“为了护我,他甚至交出了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我怎能不触动?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他成了冰冷的尸骨,再无声息,而我也成了冷宫的阶下囚,若不是身边还有槿榆,我根本没有继续活不下去的力量。”
“干娘,你先缓缓。”见曲醉岚已经泣不成声,洛安连忙走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心里不是滋味,看着女子发鬓间的几缕斑白,心里更是堵得慌。原来,当年之事竟是这么复杂!
曲醉岚抽泣了几声,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却不料,我和槿榆入了冷宫,依旧有人将我们母子俩视作眼中钉。槿榆三岁时,便生了一场怪病,最终丧命,当时我便是这样以为的,至今我才了解这一切不过是曾经那位废皇后策划的一场阴谋。”
“槿榆自小聪明懂事,虽然我这个母妃已经被贬入冷宫,不再受宠,但他依旧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有时我反而会沾了这个孩子的光,得到不符合身份的拂照。”
“废皇后得知这些,怕槿榆威胁到她孩子的地位,便对槿榆痛下杀手,顺便让先帝治我一个未照料好皇室血脉的罪名。可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先帝对我采取了相较于之前比较宽容的措施,不仅未取我性命,还废了我的位份将我逐出了皇宫,从此我与他们沧澜皇室便再无纠葛。”
“出宫后,我的家族不愿接纳我这样的耻辱,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中驱逐了出去,我无处可去,只能在江湖上四处漂泊。为讨口饭吃,我开始学着给人看相算命,几年过后,有了点名气,被人赋予雅称‘袖云仙’,这之后的事情,我想丫头你也知道,就不多说了。”
“干娘,你还没说到重点上。”女子未交代自己想了解的,洛安可不答应。
“丫头,凭你的聪慧,重点你还猜不出来吗?”曲醉岚意味深长地看着洛安。
“可我想听,这样我才能看看真相与我所猜想的究竟吻不吻合。”洛安不依不挠。
“好吧,既然你要听,我说你听便是。”曲醉岚无奈一笑,“当时我那孩儿夭折的时候,年岁尚早,未得封号,并没有资格葬入皇陵,于是我索性自作主张将他葬在了那位将军的墓地附近,想着两位都是于我而言此生最重要的人,以后定要年年悼念,葬得近些,我来悼念也不用走两地。”
“去年寒冬,我同以往一般去那边悼念两人,却遇到了故人,而这位故人正是当今太后斐霓裳。她将我带回宫里,向我告知了当年所有的真相。我那时才知自己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成了当今的帝王。”
“当年,斐霓裳与那位废皇后关系处得很好,所以,她了解废皇后想毒害槿榆的内幕,并愿意保守这个秘密,可她也有自己的野心,于是她偷偷换了废皇后命人下在槿榆饭菜里的毒药,她用的药虽不致命,但服用一段时间后,会让人丧失知觉,陷入昏死的状态,俗称假死药。”
“槿榆下葬后不久,她就命人偷偷将槿榆从墓里挖了出来,换了一具与槿榆体貌特征相似的男孩尸体。”
“她将槿榆藏了起来,还暗中将所有一切告知了先帝,先帝震怒,但忌惮于废皇后背后的家族势力一直隐而不怒。”
“后来,废皇后的家族在先帝的打击下渐渐衰败,废皇后被废之时,槿榆就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而这些变故整整历时三年。”
“三年前,槿榆自从死后复生竟意外地失了全部以前的回忆,就连言行举止也更加沉稳,再加上三年的成长,他的模样也有所改变,所以当他再次站到众人视线中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认出他就是三年前夭折的那个小皇子。”
“为保住皇室颜面和稳住民心,先帝并不敢恢复槿榆的原来身份,而是谎称其是他曾经在江湖中游历时与民间女子诞下的私生子,前不久那个民间女子病死,他才将这个孩子接回想让其认祖归宗,由于这个孩子与三年前夭折的那位皇子同龄,为纪念,他便取谐音,对这个孩子赐名‘瑾瑜’,而这其中真正用意只有他和霓裳清楚。”
“从此,槿榆变成瑾瑜,由霓裳留在膝下抚养。霓裳当上皇后后,瑾瑜便坐上储君之位,先帝驾崩后,他顺利继承皇位,而霓裳当上了太后。”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懦弱,这一局中,霓裳无疑是最大的赢家,而我却是最大的输家,不仅失去了一切,就连夺回一切的资格都没有。”
“霓裳救了瑾瑜,还将他养大,我很感激她。纵使她当年有自己的私心,想借着一个皇子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于是就这样抢了我的孩子,让他唤了她这么多年的‘娘亲’,我也没有丝毫怨言。”
“我曾问她,为何如今愿意将一切告知于我,她只道,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好受些。她还与我坦白,称当年先帝临终梦呓中唤的都是我的名。”
“她与我说了许多许多当年的事,令我感触颇深,之后她便问我是否想要留下,我出于种种想法,便点了头。从此我就易了容,当了这座宗庙里的守牌人,每日负责打扫这里的卫生,偶尔,还能偷偷去看一眼那个孩子。”
“怎么样?”曲醉岚压下眸中的泪意,突然瞥向洛安,故作轻松地笑问,“丫头刚才可猜对几分?”
“七分。”洛安扯唇妩媚一笑,接着她拿起茶壶给曲醉岚面前的茶盏添了茶水,启口,字字冰冷,甚至带着讥讽,“干娘说了这么多,难道不口渴么?心里难道不难受么?还是说,我对你而言是一个外人,所以在我面前,你还需伪装自己?”
“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曲醉岚连忙解释。
“那您为何在我面前这么用力地隐藏自己的情绪?”洛安质问出声,很是受伤,“甚至失踪这么长时间都不愿给个信让我安心!”
“我就是怕你这丫头多想、为我担惊受怕,所以才不愿向你告知我如今的状况,宁愿你以为我失踪或是出事了,也许这样还能让你忘了我,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曲醉岚轻轻叹了口气,垂眸怔怔地看着杯盏中缓缓沉落的茶叶,“却不想,你还是亲自找来了。”
“没想到我在干娘眼中竟是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人,真伤心。”洛安苦笑出声。
“丫头,你别这样说自己,是我太懦弱胆怯了,怕你寻来探索这些我一直认为不堪的过往,甚至怕你会为我打抱不平,逼那孩子来认我——”曲醉岚连忙伸手执过洛安的手,自责道。
她还未说完,洛安就打断了她,笑得十分诡异,“那干娘您真怕对了。”说着,她就站起身往外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曲醉岚大惊失色,连忙去追,“别!丫头你别这样!快停下,快停下!”
第四百三十二章 母子相认()
但她的速度哪会比得过洛安,待她追上洛安的时候,洛安已经站在沧澜瑾瑜书案前,她开始手足无措,躲到洛安身后,紧紧拽着洛安的袖子暗示她别对男子说出真相。
正在处理政务的沧澜瑾瑜见洛安来势汹汹,有些诧异,“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先退下吧。”洛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对守在屋内的几个婢女吩咐了一句。
“是,娘娘。”众婢女应了一声,分别对男子和洛安行了一礼,才匆匆退下。这些婢女里包括明月,临走,她偷偷抬眸瞥了眼洛安的背影,眸中隐着一丝愤恨。
见人都离开,洛安便转向曲醉岚,语重心长地劝道:“干娘,您别躲,没什么好逃避的,就算如今这一切都是您当年的懦弱无能所导致的,但这么多年您所承受的痛苦足以抵过,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继续折磨自己?”
“可我怕。”曲醉岚泪眼朦胧地看了眼书案后的男子,猛然捂住脸,悲伤地哽咽出声,“我真的怕,怕负了霓裳对我的恩情,更怕眼前这个孩子得知一切真相后会开始恨我,又谈何认我?”说罢,她就转身欲逃离,却被洛安阻拦住。
“丫头,算干娘求你,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说!求你,求求你了!”她急了,抬眸看向洛安,急切地恳求道。
“爱妃,你和这位大婶这是在闹哪一出?”书案后的男子一头雾水,终于沉不住气出声询问道。
“瑾瑜,在这个女人面前,你不必装腔作势,直接唤我的名即可。”曲醉岚的祈求洛安只当未闻,听得男子的问话,她便转身看向她,语气严肃道,一边手上紧紧抓着曲醉岚的手臂,生怕其趁她不注意逃离现场。
“她究竟是谁?”沧澜瑾瑜终于察觉不对劲,站起身走向洛安,视线却落在了洛安身后的曲醉岚身上。
“她是你的生母。”洛安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生母?”沧澜瑾瑜抓住关键词,眉间骤现深深的折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洛安将曲醉岚推到沧澜瑾瑜跟前,坦言,“瑾瑜,当今太后并非你的生母,眼前这位才是。”她一边说一边在曲醉岚身后对男子死命使眼色,暗示他即使没有任何记忆和情感基础,也别伤了老人家的心。
“这究竟怎么回事?”沧澜瑾瑜接收到洛安的眼神,并不太明白,因为这是他从未料想过的。
洛安看了眼始终垂着脑袋不敢看向男子的曲醉岚,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得让当事人亲口说才行。”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对了,要不我先出去吧!留你们母子俩单独谈谈。”说罢,不等两人反应,她就转身快步离开了,接着合上门守在外面,她本想偷听,可想想又觉得不妥,便没有付诸实践。
“丫头你别走!”曲醉岚连忙想挽留她,但已经来不及,看向男子的时候,她愈加尴尬,心里不是滋味,眸中强忍住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男子也不适应此时的气氛,就算真如沐麟所说,眼前的女子是他的生母,他对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早已不是他,而是拥有另外一世记忆的孤魂罢了。但一想到洛安刚才的眼神,他开始明白她的用意,并进一步认知接下来的行为若不能让她满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恐怕会大打折扣,所以无论是否出于真心,他都该好好表现。于是,他有礼地邀曲醉岚入了座,并开始放下架子与她交谈。
洛安在外面焦心地等了一个时辰,才见曲醉岚从里面出来,她连忙迎上去,焦急地询问,“干娘,怎么样怎么样?您有没有跟瑾瑜相认了?”
曲醉岚通红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静静地看了片刻,才突然展颜一笑,上前拥抱她,在她耳畔轻声道:“丫头,谢谢你。”
洛安看到曲醉岚身后男子也跟了出来,对她微微点头致意,唇畔携着淡淡的笑意,便明了一切,不由地喜极而泣,纯粹为曲醉岚感到高兴。
时隔这么多年,虽已物是人非,但这对母子终归还是相认了,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能相认就好,以后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事情终于圆满解决,洛安对男子回以一笑,含着感激之意,一边宽慰着怀中哭得跟孩子似的女子。
傍晚时分,三人同桌用膳,洛安便问起沧澜瑾瑜准备何时恢复曲醉岚身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