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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大军围困,山东布政使铁铉遣人下书投降曰:奸臣不忠,使大王冒霜露,为社稷忧。谁非高皇帝子?谁非高皇帝臣民?其又奚择焉!唯是东海之民,不习兵革,闻大军压境,将谓聚而歼旃,是失大王安天下、子元元之之意也。请大王退师十里,单骑入城,臣等具壶浆以迎。
众将见了这封降书,都觉有诈。燕王却不禁沉吟:“此战乃是我大明军士内战,死伤者皆我大明将士,本王自少年时便常随在军营,岂忍自相残杀、害了自家人的性命?本王曾下令,但凡投降的军士,愿留则留,不愿留则发放银两送其回乡。滹沱河之役,谭渊曾杀了三千降卒,哎,这本是极重的罪孽。本王当时便驳斥了他。本王每临战时也都戒诸位切勿妄杀;惟谭渊好杀不止;天报显明;若此所为,只怕谭渊不能免祸乎!”
这件事众将也都知晓。燕军与朝廷军马对敌,每次大胜都放归俘虏,可哪里想到那些俘虏领了银两口口声声说要回乡,其实转身又重归朝廷麾下,隔了几日便又来军前叫阵。将士们其实也对此深恶痛绝,只碍于燕王将令,不好违拗罢了。如今听燕王又如此说,也自不敢多口。
朱棣想了想,不无感叹:“若是济南城真是诚心归降,那可以免了多少军民枉送性命?道衍大师若是知晓了,也当称颂的。所以,无论铁铉归降是真是假,本王都该当去走上一遭。”
众将无奈,只得退军十里扎营,留下张玉、朱能领着百骑悄悄侯在城外的小树林里,燕王朱棣则单人匹马入城。哪里想到这果然是铁铉耍的诡计,待燕王刚要入城,城门上忽然落下一块铁石直朝面门砸了过来。燕王慌忙要逃,可马匹太大,城门太窄,哪里容得他转身?朱棣只好滚落下马,逃了出去,随行的白马却被铁石砸成了肉泥。
燕王又惊又怒,回营重整军马再度围城。
至第三个月,京师忽然大火,朝中大臣皆言乃是不详之兆,趁机上书建文帝宜罢兵息民以答天谴。方孝孺也建言朝廷与燕王言和,以迁延时日,方可重整军威再战。建文帝因此下诏罢免齐泰、黄子澄,贬为庶人,与燕王朱棣言和。
燕王出兵日久,也恐粮道被断,遂归还山东、河北各州府,领兵回撤北平。
盛庸趁机收复德州,吴杰、平安则进驻定州,徐凯、陶铭进驻沧州。一时间,朝廷军马又成犄角之势与北平对峙。
朝廷趁机得以喘息,罢免李景隆,命盛庸为平燕将军,代李景隆统兵伐燕。盛庸屯兵德州,以遏燕军南下。建文二年九月,盛庸率兵北伐,十月,至沧州。燕王罢兵尚未及回城,得闻消息,忙遣张玉领兵一万回师迎敌。张玉引军也不叫阵,直攻敌营,一夜即破了沧州,生擒沧州主将徐凯。十二月,燕王朱棣领军攻东昌,正遇着北伐主帅盛庸。两军对峙,盛庸背城列阵。燕王朱棣长途跋涉而来,也不敢歇息,便自领军冲击敌营左翼。奈何盛庸早料到朱棣会先攻左翼,将精锐之师尽屯于此。朱棣几次冲击无果,只得转攻中军,盛庸趁机引左右两翼将其重重包围。
自沧州而来的张玉、朱能见状忙亲自领兵去救。可张玉、朱能二人只有五千人马,分从左右两翼冲入敌营,在乱军丛中左冲右突,死伤了大半,哪里寻得找燕王的身影?
偏在此时,朱能眼见前方敌营密密麻麻地围成一个圈,弓箭手引弓,却不敢放箭,料想可能是燕王,便发了狠地往里直突。朝廷军马眼中只有燕王,并不料后面还有援军,一时间被杀得大乱。朱能快马赶到跟前,果见燕王朱棣满身是血被围在中央。朝廷军士想来是畏于燕王身份,并不敢朝其动兵戈,这才保住了性命。朱棣与朱能会合一处,拼死杀出重围。只可惜了一代名将张玉不知朱棣已被救出,仍在阵中不断冲杀,终力竭而死。
东昌大败,张玉战死,燕军气势低迷,人人都面露恸色。燕王朱棣见折了张玉这么一位知己战将,心里也自悲痛,下令全军戴孝,祭奠张玉。又过几日,因朝廷军马虽然东昌取胜,却也折了许多人马,并不敢再攻,燕王这才下令撤军。十万燕山将士,尽皆一身白绫地匆匆回守北平。
第五十七章 【攻破京师】()
燕王朱棣东昌大败,大将张玉不幸战死,全军戴孝撤归北平。燕王似乎大受挫败,回城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诸将皆不得见。眼见伐燕主帅盛庸重整人马,又要引军来攻,邱福等人心急如焚,只得求告世子朱高炽。
朱高炽虽也心急,却自知并不得燕王爱重,去也无用,稍一思量已是有了主意,匆匆派人前往大庆寿寺去请大和尚道衍。这道衍说来也怪,平日里极受燕王爱重、以师礼相待的一个人,如今燕王大败而回,竟也躲在寺里不见踪影,也不知兀自在忙些什么。
直至当夜的子正时分,道衍方匆匆赶来,步履十分的轻快,丝毫不见悲沉之色。
眼见众将如此深夜还守在燕王府的书房外,道衍也不说话,径自门口叩门唤道:“殿下,是否已然歇息?贫僧道衍有事求见殿下!”
书房内燃着灯,却悄无声息,直过了许久,方听里面应道:“是大师啊?!大师且回吧,本王今夜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独自静一静、为世美(张玉,字世美)守灵!”
诸将情知朱棣与张玉情义深重,听他如此说,心下也自感动。
道衍却不理会:“殿下,贫僧今夜前来,正是替张将军传话来的。”
“什么?”,门吱嘎一声已是开了,一身血袍、满面悲色的朱棣诧异地看着道衍,急问道:“大师方才说什么?”
道衍看着毫无斗志的燕王,蹙了蹙眉,又重复道:“贫僧今夜来见殿下,乃是替张将军传话而来的”。
眼见朱棣如被雷击了一样呆愣在门口、并不叫进,道衍也不客气,自踱了进去,反身就掩了门,劈头就问:“殿下经东昌大败,看来已是无心再战了?。。。。。。。。”
朱棣心绪并不好,却也不发作道衍,只冷哼了一声,回身在太师椅上坐了,闭目道:“起兵两年有余,却无寸进,空折了这许多人马。再打下去。。。。。。又能如何呢?这金銮殿,本王怕是没那个福气,也已经没那个念想了。。。。。。。。哎,只是如今想做个逍遥王爷也不可得矣。”
“看来张将军战死,倒绝了殿下奋起之心了,不知是也不是?!”
道衍踱了两步,觑着面无表情的朱棣冷冷道:“张将军一代名将,撇了正二品的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不要,从京师跋涉千里投奔殿下,领着八百人马夺九门起兵,替殿下控住北平,随后攻下永平、密云,使殿下无后顾之忧。耿炳文领兵三十万来战,他又随殿下于真定大败耿炳文,生擒敌将潘忠、杨松。李景隆来攻,他又随殿下解了永平之围,跟着殿下深入大宁,收伏三卫。这还不算,殿下回师北平时,又是张将军领兵为先锋,打下广昌、蔚州、大同,使李景隆溃不成军。及殿下东昌被围,他又领仅有的五千人马来救,不见殿下誓不回军,就这么在乱军丛中力竭而死。。。。。。”
“大师。。。。。。”朱棣听着这些话又是恨又是悔,哪里还听得下去?掩面悲道:“大师。。。。。你又何必说这些?还嫌本王的心不够痛么?”
道衍却定住了步子,厉声道:“贫僧只是想要殿下想一想,张将军做了这许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殿下能做一个逍遥王爷?是为了看殿下如今这副模样儿?哼哼。。。。。。若是张将军知道殿下不顾敌军大兵压境,只知关在书房里痛哭伤怀,不敢应战,只怕也要死不瞑目吧?”
朱棣听了这话,全身一震,终睁开了双目。
道衍见状,情知奏效,声音却缓和了下来:“殿下去书房外看看,邱福、朱能、张武、柳升。。。。。。这些人哪个不是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过来的?又哪个不是天下一等一的战将?。。。。。。哼哼,就是这么一些可以为殿下舍命相博的勇士,如今却被殿下关在门外,想见殿下而不得。殿下且扪心自问,您如此自弃,对得起这一干忠心耿耿的将军么?对得起死去的张将军的英灵么?殿下不是说起兵两年,毫无寸进么?”
说着道衍从怀里抽出一封通风书简递了过去:“这是京师的纪纲从内廷太监口中得来的消息——朝廷如今举大兵屯于济南等地,京师各地空虚。据称连先皇陵前的看陵侍卫都被充调入了军营。哼哼。。。。。。当年张将军投奔殿下时,京师的纪纲本也要随同赴燕的,是张将军料事在先,料定了朝廷与殿下必有一战,才力主纪纲留在京师打探消息。所以贫僧方才才说,贫僧是替死去的张将军给殿下传话来的。殿下且看一看,张将军的英灵给殿下带来的消息吧——”
朱棣拿着书简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眸中忽然闪出鬼火一样的光亮来,旋即却又黯淡下去:“这。。。。。。确是天赐的良机。。。。。。只是朝廷大军屯于济南各处,本王就算能以迅雷之势南下,北平的粮草接济不上也是枉然啊。”
道衍悠地收了念珠,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殿下自回了北平便不见人,贫僧这两日也是如此!”
“嗯?”
道衍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手中的念珠:“殿下难道忘了,当年魏国公为殿下选定的北平布政使李彧曾为殿下在江南囤积了千万石粮草么?”
“哦?”朱棣一愣,旋即面上露出光来。
当年魏国公徐达北伐前夕,曾举荐李彧出任北平布政使,后徐达蹊跷身亡。李彧本要随死,却察觉诸王手下官员贪贿成风,便以此为要挟,也行贪贿之事,将贪贿而来的银钱藏于江南商贾之中。后郭恒案发,李彧也被处死,临死前留给了道衍和尚一张江南商贾的名单,以备燕王日后之需。那许多银两在江南富庶之地,要变换成粮草简直轻而易举,这就无异于给燕军先运了千万石粮草在江南各府。
道衍目视朱棣,含笑点了点头:“贫僧这两日已经将名单给了郑和,遣他偷偷潜入江南与纪纲会合。嘿嘿嘿,兵家所谓‘大军出征,粮草先行’。以郑和和纪纲的本事,殿下南下的军粮应当无虞矣。”
朱棣见这和尚为自己出奇计不说,更替自己把各个关隘都打点好了,高兴得一跃而起,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尽。
建文四年正月,燕王朱棣依着道衍的计策绕过大兵囤积的济南,以迅雷之势破东阿、汶上、邹县,至沛县、徐州,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向南挺进。是年五月,朱棣率军攻破淮河,渡水而下,轻松取下扬州、高邮、通州、泰州等要地,便要渡过长江直取京师。
建文帝大惊,欲割地分南北朝求和,燕王却不再上当。六月初三,燕军自瓜洲渡江,直趋京师金陵,十三日进抵金川门,守卫金川门的李景隆开门迎降。燕王大军自此进入京城,文武百官纷纷跪迎。
只奇怪的是,燕王入了皇城,却不见了文帝朱允炆的踪影。朱棣惊疑之下心生一计,便遣朱能领兵放火烧了奉天殿。
得闻消息的道衍和尚匆匆赶赴应天,燕王亲自迎于秦淮河畔。君臣大胜之下相逢本是喜事,道衍却面露焦躁,急问道:“殿下,听闻皇城大火,文帝丧于大火之中,不知是也不是?”
朱棣心绪原本极高,闻言却黯淡了下来,屏退从人,方摇了摇头怅然道:“本王入城时,他便没了踪影。因虑及此人尚在人间的消息传扬出去,日后恐怕后患无穷,本王这才叫朱能放火烧了奉天殿,以宫人的尸身假冒于他。只希望如此做法,能绝了许多人的妄念。。。。。。”
“那文帝呢?殿下可有消息?”
朱棣无奈:“哎,整个京师都找遍了,也没见他的踪影。此事不宜张扬,恐怕只有日后缓缓图之了。大师匆匆赶来,可是有什么良策替本王除了这个大患?”
“嗯?”
道衍一边听一边不住沉吟,到后来却似没再听朱棣的问话。
待朱棣看时,道衍面上竟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喜色一闪而逝。朱棣心下诧异,待要问时,这和尚却又陷入了沉思,只是愣愣地望着平淡无奇的秦淮河水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道衍和尚方缓缓地回过颜色来,却只是不明所以、悠悠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次日,燕王朱棣登基称帝,是为永乐皇帝!
(全书完)
作者按:
靖难写得有点简单。详细的故事以及永乐朝的其他故事、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之谜等,请关注作者的下一部书洪熙太子。休息几天就会开始发布了!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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