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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行至通州以西三十里处,平原中间竟凸起一处土丘。土丘约莫半里见方,从下往上看十分的威严。朱棣不禁勒住了马绳,远远地指着土丘问华云龙问道:“华老将军,此地为何要筑此土丘?所谓何用?”
华云龙夹马上前两步笑道:“殿下难道不知?此处是一演武场,这土丘名叫徐天德将台。”
“徐天德将台?”朱棣想起徐达字天德,不禁愕然,沉吟着道:“莫不是与魏国公有关?”
华云龙脸上放光,望着前方,一副神往的模样,良久方道:“当年魏国公率军二十万先取山东,后会师河南,乘胜北伐攻打大都。当年魏国公想着大都城坚壁固,易守难攻,若要强攻必然死伤无数。便率领大军到了此处驻扎,并筑了这处点将台,大肆阅军。阅军那日,真真个旌旗蔽日,雷鼓震天。二十万将士在此处演练了一字长蛇阵、品字阵、虎群阵、丁六甲阵、星北斗阵、九字连环阵,直操演到了戊时,将士们点起火把,齐声朝大都宫城呐喊‘明军在此,元贼早降’,哈哈哈”。
说着华云龙得意地一笑,舔了舔说得发干的嘴唇,眨着眼朝朱棣道:“殿下,您猜怎的?”
朱棣对徐达攻取大都的事迹早有耳闻,只从没听人说得如此详细,不禁心思神往,笑着摇了摇头。
“嘿嘿嘿,便在当夜,那元顺帝妥欢帖木尔半夜打开健德门便仓皇北逃了。哈哈哈,魏国公不费一兵一在便从齐化门攻入了大都城内,坐镇齐化门楼,擒获了元贼留下监国的宗室及七十余名贼官,轻轻松松便夺了大都,哈哈哈”,华云龙继续道。
朱棣蔚然叹道:“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魏国公真将这孙子兵法演绎得出了神了”。
“可不是么?”华云龙拍了拍大腿,笑道:“若说用兵打仗,那什么韩信、卫青,我华云龙只是听闻,却从没听过。可魏国公打仗,下官跟了一辈子了,啧啧啧,真是,那叫什么。。。。。。战什么?攻什么?的”
见华云龙挠头,一旁跟着的郑和不禁没好气地插嘴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啊?老将军你啊,就是啰嗦。说了这许久,这点将台怎生来的您还没说呢?”
华云龙一拍脑袋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嘿嘿,还是小兄弟聪明。”
说着华云龙这才絮叨道:“攻了大都之后啊,百姓为了纪念魏国公,便将这处点将台取名徐天德台了”。
丘福见这华云龙说得唾沫横飞,一副得意洋洋模样,不禁看不过,便插嘴道:“嘿嘿嘿,华老将军,魏国公的盛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若论战法,天下无出其右者。可是据在下所知,在此处筑台演武,可不是魏国公的首创啊。想当年唐代的薛仁贵征辽时便有了在此驻军的先例,而且似乎也筑了点将台,用以震慑辽军。不知是也不是啊?”
见华云龙被丘福揶揄得满脸通红,朱棣心中暗笑,忙摆手道:“丘福不可胡言,魏国公乃是我大明第一战神,不容有异。就算在此筑台立威不是魏国公首创,可是能不动而屈人之兵,将堂堂的元朝皇帝吓出大都,这份心智和武功,也是人所难及的。”
听朱棣如此说,华云龙这才缓过了颜色,朝朱棣伸了大拇指,又白了一眼丘福,讪讪道:“哼,还是燕王殿下有见识。不像有的人,米饭还没吃几天,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哼哼,若是在战场厮杀上,想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丘福一听不禁怒目而相,便要发作,朱棣忙笑着摆了摆手。丘福却仍是气不过,却不敢违拗,便气呼呼地打马冲了出去。
第二十章 【老将争锋】()
丘福因见不过华云龙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独自打马冲了出去。岂料胯下快马马蹄刚刚轻快,前方忽然又涌出一队千人的人马来,马上的兵士个个配着腰刀,甲胄在身,十分的鲜亮威武。
丘福不禁皱了皱眉,暗想这北平之地怎的如此多的军马,也不知又是什么来头,忙就勒住快马,在大路中间警惕而立。
只听马声笃笃,伴着吆喝策马之音,只片刻间马队便已来到丘福跟前。
“吁。。。。。。”
为首者停了马,朝后微一摆手,身后的马队顿时都停了下来,威严侍立,悄无声息。
丘福心中暗赞:真乃一带兵良将。抬头看去,却见来人是一个骑着乌黑骏马的白面老者。老者飘着的长须也已灰白,一对凤目圆睁,炯炯有神,鼻梁略弯,有些鹰钩鼻的模样,添了几分煞气。
老者衣着十分的整齐鲜亮,一丝不苟,与那华云龙的倚老卖老、邋遢粗犷的风格截然不同。
老者上下打量着丘福,见他膀大腰圆,虽一副憨厚庄稼汉模样,却有着异常的沉稳气度。单枪匹马立于大军前竟然丝毫没有惧色,老者心头也是暗赞,又瞧了瞧丘福身后,悠然下马踱了过来。
“敢问可是燕王殿下的护卫?”老者抱拳道,十分的恭敬。
丘福一愣,稍一沉吟,却不敢如实答话,也不敢下马,只坐在马背上抱拳回礼,转答为问,双眉一挑问道:“将军是何人?”
老者见丘福对自己警惕,也不见怪,反暗赞丘福细心,便笑道:“在下通州卫指挥佥事房胜,听闻燕王殿下已然来到通州,特来拜见护卫。”
听说是通州守军,丘福放下心来。
且在这时,燕王府的护卫、随从已浩浩荡荡开了过来,丘福看了看房胜身后的兵马,又想了想,拿定主意便抱拳道:“在下燕王府护卫千户丘福,燕王殿下随后便来。既然房将军有心来此护卫,那便随我去吧!”
说着丘福调转马头,作势往回。
房胜微微一笑,已明其意,转身朝身后兵士高声道:“兵士下马,原地静候!”言罢上马随丘福而去。
朱棣此时正与华云龙并马而行,闲聊甚欢,见丘福领着一名将军模样的老者策马而来,不禁诧异。
待丘福等人行近,华云龙与那房胜双目一对,均都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道。
“哟,是房将军啊?”华云龙面露不屑,不阴不阳揶揄起来:“房将军素来治军甚严,不肯轻出。怎么今日您这白龙肯出洞了?难得啊,难得!”
说着华云龙扭头朝朱棣撇着嘴笑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啊,这位房将军可是一员悍将,当年攻打大都时元兵闻其名则必丧胆,背后还取了个绰号,称之为‘白龙将军’,喻其为一条白龙啊,哈哈哈。”
朱棣一愣:历朝历代除了皇帝,其他人怎可以称为“龙”?这已然是有了僭越谋逆之嫌啊?这人怎会得了这么个绰号?
果不其然,房胜一听这话,原本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横眉瞪了华云龙一眼,抿着嘴满是倔强,下马叩首报名道:“下官通州卫指挥佥事房胜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看了看这位仪表堂堂的老将,点头虚扶了一下,笑问道:“房老将军请起。不知房将军此次前来是。。。。。。”
房胜似乎仍旧对华云龙方才的话耿耿于怀,白了他一眼,挑眉答道:“北平都指挥使陈亨下了将令,北平的任何守军不得将令不可擅离职守。下官听闻殿下就藩北平,已然到达我通州境内,想着既然北平守军不能前来护卫殿下,那我通州守军便义不容辞。因而特地带着中军前来护送殿下!不想方才遇到丘护卫,便来此拜见了!”
朱棣不禁一愣,看着华云龙诧异道:“北平守军不得轻动?”
华云龙顿时尴尬,恨恨地瞧了一脸房胜,讷讷道:“是。。。。。。。是。。。。。。陈。。。。。。陈将军确然有此将令!”
“今日北平有战事?”朱棣皱眉疑问。
“没。。。。。。没。。。。。。”华云龙越发尴尬,满脸通红,只低着头不敢与朱棣对视。
朱棣坐在马背上,略一沉思,已隐约觉察出了什么,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咬着细牙不言语。燕王府的丘福、朱能等一干护卫从旁听了也都怒目圆睁,显是气极。
眼见气氛凝固,华云龙毕竟是个老兵痞,恨恨地扭转过头,朝房胜冷笑,故意寻他晦气,不阴不阳地狞笑道:“嘿嘿嘿,我北平府不能护卫燕王殿下,那是深知我北平地面天下太平,无需防备什么。你房大将军出来作甚?莫不是信不过你通州境内治安?可是出了什么乱匪?或是兵匪勾结?嘿嘿嘿!”
房胜一时气得须发乱颤,沉吟了片刻,却又咬牙忍住了,只会顶道:“哼哼哼,我只是对北平地面不放心罢了。哼!”
华云龙听罢,怒气更甚,便要发作。
眼见两名老将在自己跟前怄气,朱棣心中也烦躁,抽了一下马鞭,冷冷喝道:“走罢!”言罢打马当先而行,丘福等紧随其后。华云龙与房胜对望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方才罢了,忙也打马跟了上去。
在马背上一纵一纵,朱棣似乎在想着心思,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众人都不敢言声。
“你们陈亨陈大将军是何许人?”朱棣忽然问道。
华云龙情知朱棣对陈亨动了怒气,可听他话里不咸不淡,也摸不透味道,便小心的回道:“陈老将军是寿州人氏,本是元朝扬州万户。徐大帅追随当今万岁于濠州,广招天下兵马,陈老将军便是那时投标了当今万岁。后来又追随徐大帅北征,守东昌,破敌数万。洪武初年一直驻守大同,累迁至北平都指挥使。”
“哦,原来是开国老将了,哼哼”,朱棣淡淡道,旋即又问华云龙道:“既然陈大将军有将令,华老将军你又如何出来了?便不怕大将军行军法么?”
华云龙尴尬一笑道:“下官乃是徐大帅的老部下了,为徐大帅当过亲兵,做过营官,后来提拔做了将军,嘿嘿,南征北讨的,该威风也威风过了,下官也老了,没那么多顾忌。听说殿下来了,下官若不来护卫,说出去下官这老脸往哪儿搁呢?嘿嘿嘿。”
朱棣听着只是一笑,不再言语。
第二十一章 【燕王入城】()
北平背靠燕山,下邻天津卫,乃是南下中原的咽喉之地。
洪武初年,徐达破大都,元兵并不北逃,反以重兵扼守太原等大都以西要地,冀图反攻。徐达率军追击,克泽州、潞州,太原守将王宝宝故意东走,假欲夺回大都。徐达却依刘伯温计谋并不回师大都,反而径取太原。王保保无奈回师救援,岂料徐达趁其立足未稳突出奇兵,夜袭王保保军营。王保保溃逃定西,徐达则乘胜追击,于定西以北全歼王保保军八万余。
后徐达继续挥师西渡黄河;定陕西,又兵分两路:由李文忠率东路军出居庸关,北追元惠宗;徐达自己则率军出潼关;并命华云龙、金朝兴等攻云州为饵。如此计谋竟十分顺利,徐达率西路军于安定大败元军。李文忠则率东路军经野狐岭至兴和,擒获元将无数。至是年五月,元惠宗亡。
至此,元兵主力退守漠北,蠢蠢欲动。徐达留守北平训练士卒,修缮城池。为保万一,在有了大漠及长城两道防线后,徐达又迁遗民三万户于长城至北平的燕山以南屯田,以做缓冲防御之用。
岂料至洪武九年始,元兵绕开长城,出兵占领辽东之开元、辽阳、沈阳、金山等地,大明东北防线又复空虚。只此时徐达等老将已然年迈。故而洪武皇帝朱元璋遣二皇子秦王朱樉驻守西安,三皇子晋王朱棡驻守太原,四皇子燕王朱棣驻守北平,名为就藩,实则是于大明以北建筑一条防线罢了。
这三个紧要之地,却以北平最为关键,也最多战事,因而守军也是最多。但是自从李文忠被调回应天府辅佐太子朱标措置朝务之后,这北平已大有群龙无首之势。
有了房胜、华云龙一干人的护卫,燕王府一行过重兴寺、北花园、小寺村,一路往东,次日正午时分便到了北平左安门外。
朱棣看着城墙高筑,与南方城郭大是不同,不禁问道:“这便是前元的大都了?”
华云龙一笑道:“殿下,这还不是,这左安门以西不远,在右安门边便是金朝时期的中都都城了。当年郭守敬因觉中都宫城风水不和,不到百年国运,便在中都宫城的东北向重新建了宫城。又在宫城外,就着金朝的中都宫城往东建了外城。嘿嘿,这左安门便是外城的城门了,咱们再往前走便是永定门了。”
“哦,原来还只是外城”,朱棣不禁惊叹。
华云龙点了点头,又道:“殿下,这北平虽有些苦寒,可也算两朝天子之地,很是富贵繁华。万岁将殿下安置在北平,依着下官看来,已是疼爱有加的了。”
朱棣想起当时洪武皇帝下诏自己就藩北平,且许以大都宫城为燕王府时,便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