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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自己满门抄斩是免不了的了。
想着想着,茹太素脸色已是煞白,浑身冰冷,就连手指都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茹大人,你怎么了?你冷么?”纪纲心头暗笑。
“嗯,嗯?”茹太素这才从思绪中醒了过来,兀自心头噗噗乱跳个不停,抬眼瞧见纪纲和徐贲正自狞笑着大量自己,忙掩饰着往碳盆靠了靠,干笑道:“嗨,茹某少年家贫,没有坐养个好身子,如今年纪大了,稍坐一会便觉得有些头晕了。不妨碍的,不妨碍的,只要在碳盆便烤上一烤、暖暖身子便好了。”
见他一副可怜模样儿,徐贲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起来。纪纲却不然,他生于富贵之家,而后家破人亡,受了不知多少腌臜气,见了不知多少势利眼,吊儿郎当的外表下早养得心如铁石,故而冷冷一笑,丝毫不留情面:“哦?那茹大人可得离碳盆近一点才好!也许茹大人会说不知这‘红线头’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在下便告诉大人,‘红线头’是个专司探听情报、敲诈勒索、杀人害命、买卖妇女、搜刮金银,一个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的一个鸟玩意儿、破玩意儿、臭玩意儿。”
听他越说越激动,连些脏话也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徐贲和茹太素两个书生,都不禁皱眉,心生厌恶。
可他们厌恶纪纲,纪纲又何曾喜欢过他们这些虚伪狡诈的读书人?纪纲浑不在意地起身来回踱了两步,悠然回头盯着茹太素狞笑道:“茹大人,嘿嘿嘿,你手下那位曾经的山阳县令徐旺,便是一名‘红线头’。哼哼,他在山阳做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见不得祖宗的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这。。。。。。这。。。。。。”茹太素至此方才品味出这位浪荡公子的手段来,徐旺是“红线头”,那自己这位上官是怎样也逃脱不了干系的,如若这些事情禀到当今皇帝那里,就算不能坐实,但依着朱元璋的性子,自己可又是一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啊,心下不禁暗暗叫苦,吓得魂不守舍起来:“这些事儿,下官委实不知啊。下官为知府时,辖下十数个县,大小近百名属员,如何便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呢?二位,还请一定为下官洗清清白啊!”
眼见一击得手,纪纲和徐贲心下都是大喜过望,万不想这事依着道衍和尚的布置做起来竟如此的顺手。
徐贲一直冷眼旁观这精彩绝伦的一幕,眼见大功告成,却不想功劳尽让纪纲得了去,忙抢先道:“嘿嘿,茹大人,你要我们替你洗脱清白。可你又何曾想过去为那可怜的叶伯巨洗脱清白呢?再说了。。。。。。。嘿嘿嘿,那徐旺不是已经是个死人了么?”
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这不是明摆着吗?只要他茹太素站出来佐证,为叶伯巨洗脱清白,那徐旺一个已死之人,他是不是“红线头”又有什么打紧?自然也就不会被挖出来,也就牵连不上他茹太素了!
这徐贲会忽然多口,却是纪纲没曾想到的。
诈人逼供的事,只需要将对方逼入死境绝境便行,对方一入死地自然会想尽办法求生,到那时候,他自然也会将身上所有的砝码拿出来交换。这类事情,最忌的就是说得太明,更忌自己先将底牌说了出来。如果只是逼降还好,可如果是在用虚使诈,那对方必定会生疑的!
徐贲此时口不择言,先就将己方的路数说了出来,只怕眼见上钩的茹太素便要多心了。想着纪纲真恨不得一个窝心拳将这个好大喜功、迂腐无脑的书呆子打翻在地!可如今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第二十六章 【短兵相接】()
纪纲用道衍预先设好的计谋诈了茹太素个措手不及,眼见便要奏效,不想书呆子徐贲抢功心切,竟然将己方的目的说了出来。
茹太素是个经乱世、涉官场,几经沉浮数十年的人了,历练得何其老辣?眼见徐贲急匆匆地便将路数给自己点了出来,顿时便心生警觉,愣愣地盯视纪纲半响,又看了看有些惊慌尴尬的徐贲,忽然狞笑起来,起身踱了两步,又紧挨着徐贲坐了下去,扭头笑道:“徐大人,您方才的话下官没明白。不知您的意思可是。。。。。。。如若下官愿意佐证叶伯巨清白,那徐旺乃是“红线头”的事也就会随着他深埋地下,无人问起,也没人会提出来,所以下官也就相安无事了?不知是也不是?”
徐贲方才话一出口,瞧了瞧纪纲的脸色,略一深思已然发觉自己失口,此时果然见茹太素朝自己发难,不禁又是羞又是恼,没好气地道:“哼,你只是据实而言罢了!这是圣人所谓处世之君子之道,圣人弟子,本该如此!”
“哈哈哈”,茹太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鄙夷地瞧着徐贲:“哼哼,徐大人既知君子之道,为何却不敢正大光明、堂而皇之处事,偏要偷偷摸摸逼着下官做些个见不得人交易呢?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难道这。。。。。。徐大人都不懂么?反要来教训下官?真是太好笑了些罢?”
话已到这份上了,纪纲虽觉无奈,却也不能任由茹太素在徐贲身上翻转过来,因冷冷地插嘴道:“茹大人,在下自幼年时便流落市井江湖,见多了的人间丑恶和世间欺诈。不瞒各位,什么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事在下也都曾干过,在下一个不学无术的市井小人罢了,本来够不着与两位大人这样的圣人子弟说话,可如今既然前有燕王殿下敕命要在下来协助徐大人,后有太子殿下坐镇,在下也自当竭尽死力相报。如果有什么不中听的,二位还请见谅”,
说着便逼视着茹太素,冷冷一笑,说道:“茹大人,说白了吧,在下料定叶伯巨供述所言非虚,否则就像大人你所说的,他与你无恩无怨、无亲无故,何必要将你拉下水?这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在下并不明白大人为何对此事如此忌讳。不过在下想来,也无外乎担心受到牵连,丢了身家性命罢了。可如今,徐旺之事已发,大人的身家性命已然捏在我们手里。你便是在杨怀宁一案中撇清了干系,可凭借汪广洋一案,‘红线头’大白天下,我们也是可以断送你满门的。哼哼,在下不懂什么圣人之道,这只是一个交易罢了。只看茹大人做不做这个买卖了!”
众人都不料他会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就连茹太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击得有些发蒙,呆了半响,旋即抚掌而笑,赞道:“好,好,好!果然是个角色!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纪公子富贵中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纪纲皱眉看了看他,却并不领情,也并不愿与他东拉西扯,只冷冷道:“茹大人,买卖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做还是不做?哼,在下绝不勉强!至于其他不相干的,大人也不必多言!”
茹太素又是一愣,赞赏地看着纪纲,沉吟着点了点头:“好,既然纪公子如此爽快,本官也不在聪明人跟前耍把式。请恕在下直言了!其实纪公子方才说到栖霞山被破,‘红线头’大白于天下,徐旺被咬出,所有的这些在下都信了,也着实担心会被牵连。可是。。。。。。”说着又扭头看了看徐贲,淡淡笑道:“现在本官倒对你所说的有些怀疑了。”
纪纲此时心头对徐贲那个恨呀,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只得强撑着场面,依旧一副冷傲神色,淡淡问道:“哦,却是为何?大人如何便生疑了?难道在下说的哪里不实么?”
茹太素“噗嗤”一笑,颇有些得意:“嘿嘿嘿,纪公子所言的利害关系都入木三分,并无不实之处。只有一处不实。。。。。。”
“哦?何处不实了?”
“栖霞山被破,‘红线头’大白于天下,这却不实,嘿嘿嘿”,茹太素吃吃得笑了起来,端详着纪纲:“若真是如此,说实在的,在下还真只得从了二位。只是。。。。。。事实并非如此,而且二位还有意欺瞒,这却似乎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徐贲情知自己将事情毁了个精光,早羞愧得满面通红,却仍不愿作罢,强克制着心头的激动和不安,反问道:“这。。。。。。这。。。。。。如何见得栖霞山就没有被破,‘红线头’就没有大白于天下?哼,你若还是如此巧言令色,便休怪本官不顾同僚的情面了!”
茹太素十分鄙夷地瞧着徐贲,只觉得可笑:“嘿嘿嘿,若是果真徐旺乃是红线头,此事也已大白于天下,下官自然要身被嫌疑的,大理寺来锁拿下官、或是就地处斩,在下官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偏偏身为大理寺丞的大人您,却愿意夤夜造访下官府邸,而且身边只有两个司务文官随行,不见兵丁枷锁,嘿嘿嘿,这本身便透着奇啊。而且大人来到下官书房,并不宣读旨意、也没有官文,反而坐下来与下官一通闲谈。。。。。。这。。。。。。。本身便是心虚啊。嘿嘿嘿,说来可笑,下官一开始也并没有想得如此深、如此透彻。全靠徐大人那一番我替叶伯巨洗脱清白,你们便替下官洗脱清白的宏论,令下官悠然警醒。。。。。。否则,嘿嘿嘿,只怕还真得阴沟里翻船呢!”
这话说得,徐贲和纪纲都不禁面面相觑,情知再也不可能对他使诈了,不想好好的一盘棋竟然被自己走入了绝路。二人都不禁有些心灰意懒,徐贲心中也明白事体太大了,这差事办砸了,自己只怕担待不起,因还想试着说服。
茹太素见他尴尬地正要说话的模样,哪里还容得他先开口,已是故作深沉地反问道:“徐大人,说句实话,你们如此迫切地希望替叶伯巨平凡,甚至不惜用这等伎俩,其实着实令下官不解啊。这叶伯巨只不过一个国子监生罢了,何至于此呢?莫非你们此举还有什么其他的深意不成?”
徐贲此时早已经五神迷乱,听茹太素温言相问,竟还真要就实而言、冀图说服于他。纪纲冷眼瞧了瞧他模样,暗骂了王八羔子大傻帽,冷冷地便截住了话,拉着徐贲一边起身一边淡淡道:“既然大人不承我们的好意,还有什么可说的?徐大人,咱们这便走了罢?!”
说完拉起徐贲就往外走。可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倒令方才还在笃定自己判断的茹太素又无端生起疑云来,莫非栖霞山真的被攻破了?徐旺真的卷了进去?他们虽然有所谋,可此行莫非也真的是一番好意?
第二十七章 【巧遇熟人】()
眼见到嘴的鸭子因徐贲抢功又平白地飞了,徐贲还待要说,纪纲却撂下一句“大人不承我们的好意,还有什么可说的?”,拉起徐贲便匆匆出了茹太素的府邸。两位侯在外面等候的大理寺司务见他二人出来,忙跟了上去,本来想问什么,可眼瞅着徐贲和纪纲两人面色有异,料想差事是办砸了,便都住了嘴。
纪纲一出福门就撇下徐贲,只顾自地大踏步往前走,嘴里却什么也不能说,心里早将徐贲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也只有强撑着心绪,临走说了那句“大人不承我们的好意,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期望能让茹太素一时摸不清形势,拿不定主意,只要能稍稍稳住茹太素几天,那自己就还有时间去设法子挽回败局。
徐贲呢,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心急、抢功心切,结果弄巧成拙了。故而现在纪纲虽然有些无礼,可毕竟是自己理亏,也不愿多说什么,也没脸再说什么,只有低着头红着脸紧步跟在后面。
四人脚步匆匆,可等到了码头镇的春香馆时也已经到了子正时分。寒冬季节的这个时辰,就连灯红酒绿惯了的酒客们都已经各自散了,只余下扣下大堂的店小二一手撑着下巴躲在柜台后面瞌睡。
一通暴走,纪纲心里的窝囊气也消了大半,至春香馆的门口回头看时,书呆子徐贲正领着两名司务在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自己,一时不禁苦笑,只有自认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个迂腐贪心的大理寺寺丞。因自掏了腰包给四个人一人要了一间上房。待安顿好三名大理寺官员,纪纲又要了一桌酒菜送到自己房里,临了店小二还贴心地送进一个暖烘烘的炭盆来,一时间房内冷气尽消,纪纲也乐得逍遥自在地大快朵颐起来。
几杯老烧酒下肚,纪纲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生出一股无奈地恨意。想自己生于富贵之家却少年惨遭横祸、家破人亡,由原先贵在云端的小少爷变成了一个在街边任人鄙夷的乞丐。也亏得自己受的罪多了,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人”,也就变得越发不在乎脸面,越发的为所欲为。可是只有夜深人静时,也只有自己的心底才知道吊儿郎当的外表下自己是有多么的痛苦,才知道自己积蓄了多少对人性势利丑陋的厌恶。原想着这辈子可能就要在街头厮混直至老死、或冻死、或饿死,不曾想在红朝阁却遇见了当今的四皇子朱棣,打从第一眼开始,纪纲便从心底莫名地认定自己将来必然会依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