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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下香火最旺盛的一座寺院。
席婆子并没有带他们走栖霞寺,反而远远地就绕道东面,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一处山谷断崖似的去处,只见上面刻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青锋剑”三个字,倒是十分的贴切。青锋剑再往下,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山路更加陡峭崎岖,走在上面一个不小心便会滚落山下,性命难保。纪纲从旁边林子里折了十根木棍,拿给姑娘们做了手杖,之后才手拉手地沿着“青锋剑”的断纹试探着往里走。
短短的一段山路竟走了一个时辰,人人提心吊胆许久,早已虚脱也似的。可是雪花飞舞,越下越大,众人都不敢停步。一来是怕迟了会被大雪封道儿,想往前就难了,到时候进不得退不得,那才是绝境呢。二来呢,也是怕自己一口气松下来就难再提起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若是没了那口气,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的、
席婆子显然时常走这条道儿,此时也如临大敌似的,声色俱厉地朝身后的姑娘们呼喊:“都别停,都别停。停下来作死么?再往前走走,过了试茶亭就好了。快,快,快,快走!”
众人打起精神,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果然前面出现了一座矮矮的石亭,荷花瓣似的顶子早被白雪覆盖了起来。过了亭子再往里走,道路明显平坦得多了,树木也茂密得很。纪纲看着这里的地势,心头也啧啧称奇,暗赞秦王朱樉好眼力,居然找到这么好的一个避居之地。仔细看道路两旁的林子,却是极好埋伏的地方。任何人只要想过去,只怕都逃不脱被人监视,若是林中的人要伏击,那更是极为简单的事儿。
第四十四章 【怪诞私邸】()
正想着呢,林中忽然升起一支响箭,“啾”地一声升到天空又爆开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果然有埋伏,纪纲心中想着,便顺着响箭的方向看去,见林中闪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后也也不见带着什么队伍。来人是个愚鲁的壮汉,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并不带冰刃,双手拢在袖子里踱了过来,一双厉眼上下打量来人,很快就定在了席婆子的脸上。
席婆子却并没有给那汉子什么好脸色,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撇嘴不阴不阳地说道:“哟,这大雪天的,这不是陈管带么?这大冷天的,还要您守在这里啊,你那些个手下也太不懂事了吧?要是冻着了,病倒了,那谁来担待啊?咱们私邸的护卫可全赖您呢。嘻嘻嘻!”
汉子似乎也知晓席婆子是在讥讽自己,咧嘴干笑了一声,也不接话,却瞥了瞥她身后的纪纲,神色严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儿,忽然问:“嗯?怎么还带着个男人?这是谁啊?嗯?”
席婆子见汉子抓着把柄就要发难,却不以为意,又翻了翻白眼,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却把脸转开了说话:“哼哼,这些用不着陈管带你操心,你管好你的林子就成了。哼,老婆子我虽然是个女人,可还是懂规矩的”,说着席婆子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靴掏笺,拿到汉子跟前展开了晃了晃:“陈管带,可瞧见了么?这是王妈妈亲笔手书的回执,王妈妈早就应承了的,还轮得到你操心?”
席婆子口中的“王妈妈”本是元朝宫中的一个假厮儿,因容貌俏丽,扮起男子来极有姿容,换成女装呢,也是风华万千。元朝被灭,宫中人物尽皆流落在外,秦王朱樉听从江湖术士裴仪山的建议出动府中所有线人,将他们一一收罗了过来,为自己所用,这才成就了如今秦王遍布天下的情报网。这个王妈妈就是那个时候进了秦王府的,极讨秦王朱樉的好,而后建了这么一座私邸,无论是十三行省的“木咕噜”,还是私邸周围的护卫、密探,不管你是负责收罗女人、银钱或是田产,其实统统都归这位王妈妈打理,是秦王身边最得用的一个人。秦王就藩之后,原想将这么一个密探网迁往封地,可又想着秦晋之地毕竟距离应天太远,要收集有用的消息、挟制得用的官员极为不便,这才将王妈妈留在了栖霞山。
那汉子瞧了瞧靴掏笺,见果然有王妈妈的印信,自也不敢多说什么,红着脸喘着粗气呆了呆,旋即转身就拿起脚走了,又重新隐入了丛林里。
席婆子得意的一笑,朝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星子,大大咧咧地带着纪纲等人便径自去了。
众人又走了一阵,穿过两旁密密匝匝的林子,前方竟出现一块开阔地,眼前瞬时就豁然开朗起来。只见在这块开阔地上面朝饮马池、依山建着一处并不大的两进小院儿,院子后面的山上覆盖着一层山林灌木,林子上面又都覆着一层白雪,将这块开阔地、将这个两进小院围在了中央,极有情趣,风景秀雅。
站在这如画的美景跟前,众人都不禁有些痴了,万不料这栖霞山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天堂一般的去处。
席婆子也不说话,更不敲门,来到小院门口径自推门而入。这小院儿竟然不仅没有门吏,更不落锁,也真是稀奇。纪纲跟在席婆子身后进了小院的大门,只见院内狭小,却收拾的十分干净齐整,四周空地中间留着一条青石小路直通正堂。席婆子却不入正堂,反从西边的一处小道饶过正堂到了内院。内院除了一处绿瓦正房外,各有东西两处厢房。地面不大,十足一般官宦人家的两进小院儿罢了。
席婆子刚刚将纪纲等人引至正房门外,却在这时,正房的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从里面又踱出一名窈窕“女子”来,打量着众人说道:“哟,席婆子?!你来啦?!王妈妈可听得心都焦了,就想看看你信中所说的前所未有之上货是个什么样子”。
这人一出声儿,却把众人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个女人?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嘛。纪纲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这才看出这涂脂抹粉的“姑娘”,其实是个男儿身。只是这男子,怎会如此模样儿?纪纲看了想笑,噗呲一声,忙又忍住了。
那人见有人出声,脸色悠然沉了下来,顺着声音看过来,待瞧见似笑不笑、亭亭而立的纪纲时,却又顿时露出诧异和欢喜得神情,两眼都放出光来,从上到下不住打量纪纲许久,竟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方笑着问席婆子:“席婆子,这位相公。。。。。。这位相公生得好生俊俏啊,嘻嘻嘻”,说着竟捂嘴羞怯地笑了起来,许久方缓过气来,仍是一副娇羞状:“不知。。。。。。不知他姓甚名谁啊?来这里作甚?”
席婆子看着纪纲满脸作呕、尴尬难言的神色,想笑却又忍着住了,干咳了一声掩过去:“咳咳咳,嘻嘻嘻,这。。。。。。这位相公名叫纪纲,禀过了王妈妈,说是可以带他过来见见,看看是不是可以留用之人。”
“哦——”,那人做作地长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又回头看了纪纲两眼:“瞧着这么俊俏,想来定是很有用的了,嘻嘻嘻。”
饶纪纲在江湖摸爬滚打十数年,早历练得刀枪不入,此时见了这人疯言疯语,也都不禁红了脸。更别提身后那几个从“铜雀台”买来的姑娘了,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互相交换着眼神,憋着气忍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似的。
那人领着众人进了正堂,只见正堂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东西各摆着两张太师椅,十分简陋。正堂的墙面上挂着一幅五老对弈图,活灵活现。那人踮着脚,忽然掀开“五老对弈图”的一角,轻轻用手指敲了两下墙面,只听“砰砰”两声,声音十分空洞,显然墙面里面是空的。紧接着席婆又连敲了三声,接着又是两声,最后又用手掌拍了三下墙面,随着“啪啪啪”三声脆响,八仙桌东边的墙面忽然“咣当”一声竟然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一条石缝来。
第四十五章 【前朝宫人】()
纪纲正自惊愕,席婆却抿嘴一笑,一把扯着他的手臂从石缝里钻了进去。穿过石缝,经过几步甬道,纪纲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起来。只见眼前竟然是一处偌大的院落,院内亭台楼阁、水榭鲜花一样都不少,四处挂着精致的木灯笼,照得里面犹如白昼,更多了几分温暖和诗意。
纪纲和几个姑娘跟在席婆身后,一路东张西望,只觉得眼花缭乱,处处都风景怡人,却是怎么也看不尽。一行人经过婉转曲折的水榭、石道、假山,几经辗转,终于出了花园。纪纲抬头一看,都呆住了,印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处高大的石门,论起工艺来只怕和应天府的宫城城门也无二致,一样的雕刻、一样的花纹,甚至连大小都并无二致。
进了“宫门”,纪纲更觉诧异,恍惚间似乎进了皇宫一样,整个人呆呆愣愣地被席婆拉着往里走,但见里面的“千步廊”、“五龙桥”、“社稷坛”等等这些听说皇宫里面有的建筑这里竟然都一样不少。
“莫不成里面还会有皇帝宝座?”
想着,纪纲已是蹑着步子跟着席婆子又走过了一处汉白玉大理石石道,石道的尽头是三进的九阶石阶,每两个进阶中间都雕着一副九蟒五爪的龙案。进了大殿,里面却空无一人,那男扮女相的人径自拐进一间侧室。侧室有些昏暗,点着几盏雕龙刻凤的灯笼。众人一进里面便觉香气扑鼻,绵香悠长。
“王官奴,你来了?”
一个慵懒柔媚的声音忽然从侧室西北角传来。众人凝神看去,这才发现西北角一处铺着狐狸皮毛的懒椅上躺着一个人,正从懒椅旁边的桌案上取出文卷一卷卷地翻看。这人穿着皓白的圆领窄袖袍,头戴黑色**一统帽,竟是男装。可听声音,又明明是个女人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男扮女相的王官奴闻声便舔着脸凑了上去,来到那人身旁,极体贴温顺地扶着她坐直了身子,又从桌案上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这才陪着笑道:“嗯——这些人是席婆子在扬州买回来的姑娘,还有一个男子,说是您允了的。您是现在见见呢,还是让他们先候着?”
纪纲心头暗笑,这人伺候人、赔笑讨巧的功夫倒是一流啊,看起来跟皇宫里的太监倒是像极了。
那人接过茶饮了一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王官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步踱了过来,就着灯光打量着纪纲等人。此时,其他那些姑娘都胆怯地垂下了头,就连席婆子也低头讷讷不敢言声。纪纲却昂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只见她秀鼻巧嘴,柳眉水目,肤白如脂,虽是男人装扮,却地地道道是个美人胚子,看着年龄也就仿佛十八岁。可是听王官奴的语气,这人似乎是席婆子等人口中的王妈妈。王妈妈不是元朝宫中的假厮儿么?算起年纪来,起码也得三十来岁才对,怎会如此年轻?
“王妈妈,可还满意?”席婆子忽然陪着笑问道。
这人居然真是王妈妈?!这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吧?莫非她驻颜有术,或是有什么不老的仙丹?
王妈妈却并没有多看那些姑娘几眼,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有些无礼的纪纲,却并不恼怒,此时听席婆子问起,也只敷衍着嗯了一声:“嗯,不错,不错”,说着扭头朝王官奴吩咐道:“带席婆子和那些姑娘们去后院洗洗,歇息了。一路风尘的,又下着雪,搅闹不好得了伤寒可不是耍弄的。”
她话里全是体贴,席婆子却知道,王妈妈这是担心姑娘们若有个损耗,毁的可是千两万两的银子,所以说到底,这个王妈妈忧心的不是姑娘们的死活,而是银两罢了。虽如此,席婆子对她的话却半点也不敢违拗,反而堆着笑,一边招呼那几个姑娘一边谄媚地退了出去,临走还若有深意地瞧了瞧纪纲,仿佛是在提醒纪纲,在这个女人面前要顺从要巴结,千万得罪不得。
纪纲目视王官奴、席婆子和一群姑娘恭顺地退了出去,这才吊着笑意重新打量这位王妈妈。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看着我?!”
王妈妈忽然气极而笑,怒斥道。可纪纲却听得出,她话虽说得凶恶,语气里并不恼,因无所谓地一笑,就着灯光一边打量一边说道:“你果真是王妈妈么?怎么瞧,都不像啊。你莫不是假扮的,在此糊弄我的吧?”
王妈妈瞧着他一副轻浮浪荡模样,似乎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做派,不禁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又是恼怒,脸色也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竟有些羞涩起来。纪纲也是没料到这个秦王的左膀右臂、这个栖霞山说一不二的女人竟然也会有女人态,一时瞧着就走了神了。
王妈妈似乎发现了他的异样,皓齿咬着红唇,镇定了心神转身回到懒椅上坐了下去:“哼,糊弄你?你一个落拓的江湖客,我栖霞山的人有必要在你面前装神弄鬼吗?糊弄你?哼哼,只怕你还配不上吧?”
王妈妈原以为这些话定能刺痛纪纲,甚至惹怒于他,可他哪里料得到,纪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