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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兵刃相交,很是激烈。
而张飞的喊声却渐渐远去了。
等刘备再度醒转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被困在这间屋子了。
郭嘉仍是未醒,刘备恍恍记得,自己好像那会儿是被郭嘉踹了一脚,脑袋撞上了车壁,跟着就晕了过去。
至于究竟如何,他也已不记得了。
几日来,有人端来了饭菜,却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刘备抓着人,叱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何人要抓他们!”
小仆依旧一言不发。
郭嘉有条不紊地吃完了饭:“主公,莫要饿着自己了。”
刘备激动道:“奉孝就不怕着饭菜里下毒?”
“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人有价值。”
刘备胡乱地扒了几口饭,却见郭嘉笑意乾乾地对那个小厮说。
“蔡夫人,几时愿意见我们?”
郭嘉两人被蒙着眼,转了几圈,才到一处停下。刘备正要说话,眼前已是一亮,但瞧见上首坐着一位妇人,妆容清雅,可衣衫上的佩饰,好是奢华。
刘备自然识得这女子,见了这人,也自然明白,自己已身在襄阳。
“刘皇叔舟车劳顿,不知这几日可有歇息得好?”蔡夫人令人看茶。
“备此来,乃是为见景升兄,夫人这又是何意?”
蔡夫人亲自替刘备斟了碗茶,壶中的茶水,落下一洌的清澈,泊泊的水声,混着她婉约的声音。
“我家琮儿日日在我面前提及刘皇叔,说是许久未曾聆听皇叔教诲。”
“小公子自小伶俐,又有夫人在旁教导,备何敢提教诲二字。”
“如此说来,皇叔却是不愿教导琮儿?”
刘备拱手道:“长兄为尊,大公子尚在,备不敢忘。”
“刘备!你可知我为何要擒你在先?”蔡夫人狭长的眼尾,悄然一挑,手里的那盏茶壶,蓦地摔在了地上。
“既然刘皇叔不愿,那我也不便勉强。来人。”蔡夫人高呼一声,“将此二人带下去,不日解往曹营,送予丞相。”
刘备挣扎着从护卫手中挣脱:“夫人你……竟然叛投曹操!”
“那又怎样?”蔡夫人笑容狰狞,狰狞得面上的脂粉都有些散落,“荆州如今已被丞相视为囊中之物,单靠我孤儿寡母,又岂能守得住。皇叔,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丞相今已答应,封琮儿为荆州刺史,我如今拿了你,更是大功一件,日后,我母子俩,锦玉衣食,还不指日可待。”
刘备叹息着摇头:“难道景升兄对夫人和小公子不好吗?”
蔡夫人面色一白,厉声道:“无需多言,带走。”
刘备被人困得结结实实:“奉孝,你本不该来。”
同样被绑着的郭嘉,忽然飘飘然地说了声。
“夫人以为,单凭荆州那些侍卫,就能从张飞、赵云两位将军手里劫人么?”
“你是何人?你是何意?”蔡夫人心底忽地一沉。
“那你又是何意!”
门外,赫然一道斥吼,如雷贯耳。
第36章 人面难辨计中计()
蔡夫人乍一听见那人的声音,登时软瘫在了地上。
想必此刻的脸上,不用抹粉,都是一片的煞白。
刘表一手推开赵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脚踹在蔡夫人的肩头,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我还没咽气呢,你这毒妇……居然……居然就要卖了荆州!”
刘表踹了她一脚,自己也是站立不住,刘备忙是扶住他。
“贤弟,想不到我这一生打下的疆土,这个……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要拱手送人!”刘表拽着刘备的臂膀,“玄德,这次,要不是你让琦儿强行来见我,怕是……我还要被他们蒙在鼓里啊。这个女人……咳咳……”
刘表血气上涌,猛地喷出口血来,却是落在蔡夫人的身上。
蔡夫人嫌弃地瞥了一眼,撑着爬了起来。
“夫君,你看看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要让我怎么指望着你啊!难道!要等这个人夺了我们的荆州,让我们一家到地下团聚吗!”
蔡夫人指向刘备,吼得声嘶力竭:“投效曹操!我替我母子二人设想,又有何不对!”
“你……胡说八道!玄德又岂会夺我荆州!”
刘表自然见不到刘备此际的脸色,难看得跟锅底没什么区别。
这一厢,赵云一手扯断了郭嘉的绳索:“没事吧?”
郭嘉活动着手腕,粗粝的绳子,在他的腕间留下深刻的红痕。
“翼德呢?”郭嘉问。
“他同刘琦已前往兵营,制衡军队。”赵云答道。
郭嘉望着蔡夫人咄咄逼人的模样,眉心越蹙越紧。
忽然道:“不对,她在拖延时辰!”
郭嘉疾走两步,抬掌劈在蔡夫人的后颈。
同一时刻,院门外,骤然响起惊天喊杀声。
刘表此前带来的部署,还没来得及战斗,就被灭得无声无息的。
一众士兵,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刘表见了来人,顿时心成死灰。
“蔡德珪,你可是要谋反吗?”
蔡瑁冷笑道:“主公,我劝你还是放了家姐,同我一道擒下刘备这厮。”
赵云横步挡在刘备跟前,手中银枪遥遥一指。
“赵云,单凭你一人,又岂能敌得过我百千兵士!”
蔡瑁高举长刀:“刘表,放人,我且饶你一命!”
“啊!”
昏迷中的蔡夫人突然大叫一声,竟是郭嘉在一剑斩在蔡夫人的臂上,顿时,鲜血入泉涌,染红了整只衣袖。
“蔡瑁,你胆敢进一步,我便砍她一剑。”
“你又是何人?”
蔡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可脚下步子,却硬生生地收在了半空。
蔡夫人又是一声惨呼。
“你做什么!”蔡瑁叱喝。
郭嘉一把拽起蔡夫人,步步逼近蔡瑁:“让开,我自会放了她。”剑柄猛地砸在蔡夫人的伤口,这女人早已痛得神志不清。
含含糊糊地说着:“让他走……”
围堵着几人的士兵缓缓让出一条通道,所有人都瞧着郭嘉挟持着蔡夫人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口。
顷刻,咫尺。
蔡瑁狠狠道:“姐姐,对不住了!”
跟着,刀锋陡转,一刀斩向郭嘉,而此时,两旁的士兵亦是一起围了过来。
刹那!
接连两声的惨叫!
伴着一道耀眼的白芒。
蔡瑁着伤,慌忙抵御,可是,赵云的涯角枪迅若雷电!
枪影刀光,混着血腥,四下弥漫。
郭嘉直接将奄奄一息的蔡夫人推了出去,手中剑光生寒,锋刃掠过,必要溅落一抹血花。蔡瑁带来的兵,哪里见过,看着似文弱之人,竟然在眨眼间,伤了他们的主将。
纵使蔡瑁起先没有杀蔡夫人之意,可等郭嘉走近时,他临时决断的杀意,郭嘉却能立时察觉,足见其根本早然料到,蔡瑁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从郭嘉斩伤蔡夫人开始,到眼下,蔡瑁被赵云逼得招招生乱。
不过短短数刻钟,可由头至尾,观在一旁的刘备却知晓,个中一切,皆在那人的掌握之下。
而唯一不足的是……
“砰——”
郭嘉猛然退开,可那一柄急急压下的长戟,竟是牢牢地缠粘住了他一般。
又一声兵刃相撞。
郭嘉持剑挡下,剑身却被压制到,连着他的手臂都禁不住颤抖。
这时,又有十数把长戟纷纷朝他刺来。
仓乱中,郭嘉朝赵云望了一眼。
但见一道银龙,御风而起。赵云掌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郭嘉自是瞧见他眸中的忧色,可自己却是无力握住这柄剑了。
“当。”
长剑猝然跌落。
郭嘉只道眼前十数枚寒光,消失于瞬息之间。
待他再行看清眼前乱象时,人已被赵云揽在了身前,而赵云的那一杆银枪,抵在蔡瑁的颈间。
主将被制,犯上的士兵不敢再有半分动弹。
此时的刘备也是手握长戟,看着两人,眼中,仿佛有什么,一点一点地散去。
方才郭嘉遇险,刘备哪还顾得上什么刘表,抢了长戟,箭步就冲了过去。
挡开那些刺来的利刃,明明就可以将人救下,怎知。
赵云比他更快,一枪//刺伤蔡瑁,随即把人一下救开,再将蔡瑁制于刃下,不过转瞬。
刘备没来由地生起一股烦闷,又被他旋即压了回去。
院外一阵嘈嘈的脚步声。
刘琦率兵赶来收拾残局,后面跟着一脸不满的张飞。
刘表一语不发地走了,对蔡夫人更是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倒是刘琦向刘备百般赔礼:“让叔父受惊了。”
蔡夫人暗中通敌,蔡瑁起兵叛乱。
襄阳城,似乎在一夜间,改换了朝堂。
刘表自从偏苑回来之后,连床都没有下过,恹恹的样子,煎熬着最后一点生机。
大公子刘琦以雷厉手段,将蔡夫人一党尽数拿下。
速度之快,令刘备等人亦是错愕,就好像他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人。
刘备几次示意想要回新野,都被刘琦借口留下。一连几次,刘备再傻,也瞧出了几分端倪,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傻。
森暗的牢房,冰冷的地面,踩在上面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从足底升腾上来的寒意。墙上挂着几盏油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狱吏替他们打开牢门:“将军,大公子吩咐了,这人不日就要被押赴刑场了。”
赵云:“知道了。”
腥臭的牢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的锦衣早已褴褛,那些曝露在外的伤口,爬着蜿蜒的疤痕。
“蔡夫人。”
阴冷的空气呛入喉间,郭嘉忍不住轻咳。
慢慢抬起的脸被在墨发完全遮住:“呵呵,是来看我的落魄吗?”
“刘琮死了。”
“琮儿死了?呵呵,呵呵……他死了,那我还活着干吗!”
蔡夫人一下扑到郭嘉的身上,赵云忙是要拉开人,却被在郭嘉阻止。
郭嘉任由她抓着,一张青白如鬼魅的脸,晃在眼前。
“为什么?!他答应过不杀琮儿的!”
“蔡夫人,如今你不过是他的阶下囚,又凭何相信他所言?”
“是啊,我为何要信他!我为何要信他!”蔡夫人抓着郭嘉,“若不是他说,他能保我母子平安,我又何必去设计刘备!若不是因为他用琮儿来要挟我,我弟又怎会起兵!若不是他要个贤君之名,琮儿又怎么会死?
你们个个以为他生性懦弱,以为他不贪慕荣华!
可你们又有谁知道,他刘琦,却是最贪之人!他不仅要这官爵,还要这官爵,拒之不得地送到他的头上!”
襄阳城内,两人甩过身后的眼线,避入一道静僻的窄巷。
赵云确认身后再无尾随之人,这才把郭嘉冰凉的手拢在掌心:“他知刘表不会让位给他,所以就绑了刘琮,让蔡夫人不得不抓了主公。”
郭嘉“嗯”了声。
“他知主公偏向于他,所以假托刘表之口,通报新野。”
“嗯。”
“如今,刘表已认定蔡夫人叛投曹操,这荆州爵位,除了他,已无旁人。”
“嗯。”
“如蔡夫人所言,所有罪名都堆到了他们的头上,投敌,叛乱,弑兄。而他,既赚了名禄,又赚了民心。”
“嗯。”
“通敌曹操的人,不是蔡夫人,而是他。”
“嗯。”
赵云皱着眉头,一把将人扳到身前:“奉孝,他竟是连你和孔明都一同瞒骗了,那我等而今身处襄阳,却是危矣!”
郭嘉点点头:“翼德说,那日,如果不是他在旁边催促得紧,刘琦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就此看来,他分明是想要主公和蔡夫人两败俱伤。”
“子龙,若我所料不差,他扣下主公,等的,必是曹操。”
赵云倒抽了口冷气。
郭嘉沉声道:“来之前,孔明已决意瞒着主公,暗中出兵。”
“子龙,只你一人,能否出城?”
“奉孝要我去找孔明?”
“是,孔明意欲先攻樊城,再图襄阳,所以,这会儿就算没有打到樊城,也应该差得不远了。只是我怕……”
“奉孝,云定会在曹军到来之前,赶回襄阳。”赵云抱了抱他,柔声叮咛,“你在城中,万事小心。”
“好。”
建安七年,襄阳城外,烟尘滚滚。
城内,刘琦提着两只妆盒来见刘表。
酷热时节,刘表瞧着自己的大儿子,却是不自禁地打着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