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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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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则闻言,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斐潜,重复了一声道:“益州长史?”

    “正是。”斐潜好整以暇的说道。

    所谓益州长史,自然只有在益州刺史,或是益州牧之下才有的职位,普通的郡县太守之下是没有设这个职位的,而且斐潜又强调说明了是益州,而不是征西将军府的长史,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斐潜有意川中!

    但是川中哪里有那么好打的?

    在西南边疆担任过太守的张则知道,在这种山区地带的战争,和关中的战争模式完全就是两码事,山地和平原地区能一样么,别看你征西将军在并北关中纵横往来,但是一旦进入了山间林地,未必能施展开拳脚!

    更何况金牛道米仓道都是险峻异常,能顺利通过傥骆道,并不能代表也能够顺利的通过金牛道或是米仓道!

    征西将军斐潜是被当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成?

    张则看着斐潜,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将军欲伐川蜀?”

    却没想到斐潜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汉中若定,某便回师关中……至于川蜀之事么,自然由川蜀之人决之……”

    哦,明白了……

    张则问道:“不知将军欲表何人为益州刺史?”蜀中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征西将军要利用这一点也是应有之意。

    果然是聪明人。斐潜微微笑着说道:“某表之人么……届时卧虎先生自然知道……”

    “这……”张则一口老血差点没憋出来,“将军……某若不知何人为主,又怎能贸然出任?”

    斐潜哈哈大笑,说道:“世间万事,岂是处处完备,方可为之?卧虎先生谋略胆魄,向来过人,难倒如今……嗯?”

    州刺史或是州牧之下,别驾,长史,主簿三个职位,便基本上算是三巨头了,颇有些三权分立的意思,各有一些侧重,若是将州刺史和州牧比做后世的军队当中的司令官的话,那么别驾就像是副司令,主簿则是司令的秘书长,而长史就有些像是参谋总长,虽然或许有一些不准确,但是也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了。

    因此一个益州长史之职,可以绕开汉朝朝廷的潜规则,当地人不得担任当地军政长官的潜规则,给张则提供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正是张则当下最为迫切的需求。

    当然,前提是要张则合作,并且还不知道和谁一起合作……

    “将军……”张则咬了咬牙,沉声说道,“不知何时某方可知晓?”

    其实说出这一句话,也就代表了张则对于这个职位相当有兴趣了,当然,要拿到这个职位自然是要付出去一些代价的……

    斐潜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待某定了汉中,卧虎先生便可知晓了……”

    这样啊,明白了。

    张则点点头,虽然稳坐不动,但实际上此时此刻,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停的计算着其中的得失,甚至后背都不由得渗出了斑斑点点的汗迹。

    就算是张则他在更多的地方担任太守,甚至比长史都高,出任朝廷的九卿,也不见得会带给南郑张氏快速的扩张。这一点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又怎么会不知道?

    从远方获得的名望想要转换成为在家乡的具体实利,并不容易,就像是后世有言,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南郑张氏,只是南郑张氏而已,而想要将自己家族权势扩大到汉中甚至是川中的其他地方,变成汉中张氏,或是蜀中张氏,当下便是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许久之后,纵然是知道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张则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个饵太香了……

    如果斐潜真的能做到所说的那样,今天稍有犹豫,错失良机,岂不是抱憾终生?

    也罢,也罢,先吞下再说!

第1170章 城落() 
在南郑城门之处,十几名的张鲁道兵正缩在门洞附近,围着一小堆的篝火,躲避深夜之中的露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兵卒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就开始抱怨起来。

    “你说这就没几天太平日子么?这才平稳了多久,又要打……打来打去,还不是我们这些大头兵打……吃没吃好一口,喝没喝好一点,真是连个盼头都没有……”

    “……都说关中乱,我看这汉中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了,不是说天师威能无边,可除厄消病么,怎么就不能就直接做法让城外的兵卒败退么?”

    “你他娘的真以为……”

    “闭嘴!”就在话题逐渐走偏的时候,坐在篝火边的队率还有些理智,连忙出声制止,“都他娘的少操那份心!黑臀,再去检查一遍城门!瘌痢头去看看周边还有没有干柴火,再拿些过来……”

    一名头上有一大片瘌痢的兵卒,应了一声,抓起一杆长枪便往门洞外走,只不过与其说他是举着枪,倒不如说他是拿着长枪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刚走到门洞边缘,似乎看见了什么,才发出了半声呼喝,却被门洞外的一道寒光斩断!

    一颗犹自瞪大眼睛的头颅在寒光当中飞起,夹杂着血雾落了下来,在城墙门洞地上的青砖上弹跳着,骨碌碌的转着……

    “杀!”

    大呼之中,一群人从黑夜当中冲出,直奔城门而来!

    门洞之内队率大惊之下,才站了起来,刚想指挥兵卒迎敌,却觉得腹内一凉……

    不知何时,一柄短刃已经是没入了队率的侧肋当中,队率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名兵卒,便软软的瘫倒在地。

    门洞之内顿时大乱,几名反抗的兵卒转眼之间就被冲进来的人砍翻在地。

    “下门闩!拔栓!快打开城门!”

    一人明显是领头的中年汉子冲了过来,身上刀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几个人的鲜血,血腥味扑面而来,“快!向城外发号!”

    南郑望楼之上的兵卒被喧闹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然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扑到了城垛边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喉咙里头只是咯咯有声,一时都发不出声音来,等了片刻之后才猛然间扯开了嗓门,大呼道:“攻城了!敌人攻城了!”

    这报警的声音才刚发出来没有多久,城池上的金锣才刚刚被敲响,南郑城中就隐隐的传出了一声呼喝,然后这一声的呼喝被更多的人重复着,便响亮了起来,变成了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南郑城的上空:“叛贼张鲁已败!征西将军已入城!降者不杀!降者不杀!若反抗者,皆戮三族!”

    南郑府衙之前,也被人团团围住,正在攻伐,在大门之处,已经是杀得和血肉磨坊差不多了。那些所谓的潜伏在城中的“义士”,除了城门之外,另外的一个重要的目标,便是此处。

    张鲁的亲兵护卫,有的列在门口处排出阵列,有的则是站在围墙望台之上,拼命刺砍着那些企图攀爬近来人,有的则是拿着弓箭站在房顶,一箭一箭的朝外射去……

    一时间喊什么的都有,整个南郑府衙就像是一锅沸腾且没有锅盖的血粥,时不时就会有血红的泡沫飞溅而起,泼洒得周边到处都是。

    南郑城中呼喊声音越来越响,更有不少火头燃起,闪烁照耀着人影忽大忽小,在夜空当中如同怪兽一般的张牙舞爪。各种各样的厮杀叫喊的声音,兵刃碰撞的声音,临死之前惨叫声,各种声音,从小到大,从低到高,混在一处,一阵阵的闷雷一般的传进南郑衙署当中,传进了张鲁的耳朵里。

    在这个时候,城门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虽然比近在咫尺的厮杀轰鸣要遥远得许多,但是南郑府衙当中,包括张鲁在内,都是上过战阵的人,城外的声音虽然比较微弱,但是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大家心中都是清清楚楚。

    那种整齐划一踩踏地面发出的低沉稳健的脚步声音,那种维持阵线的号令声音,那种每个兵卒不由自主从丹田里头发出的低沉呼啸声音,虽然遥远,但是怎么也无法被南郑的城墙挡住,也无法被眼前的喧嚣变乱所遮掩!

    这种低沉却有力的声音,让府衙之类的所有人,包括张鲁在内,不由得都炸出了一身的细毛汗!

    在这个时候,在张鲁身边满脸满身血污的兵卒将校已经聚了不少,乱纷纷的只是张开喉咙大呼……

    “师君!府门贼人攻打甚紧,还要再加些人手来防!”

    “师君!快发号令罢,调城中军营兵卒!先平了府门这些蟊贼再说!”

    “师君!不能调城中兵卒前来,要先顾城防!若是被城外征西杀进城来,就什么都完了!”

    “师君!前门眼见是不成了,不若吾等护着师君往后门而退!”

    嗡嗡声中,张鲁只是觉得手足冰凉,一张脸在火光摇曳当中血色全无。对于城外的征西将军,张鲁并非全无防备,但是看着征西将军远道而来,又没有开始打造攻城器械,便以为多少还有几日征西才会攻城,却不曾想到今夜便遭此大变!

    该怎么办?

    先调兵前去平了在城中的这些乱源,还是赶快去抵御征西将军的攻城?

    不杀城中的这些乱兵,难免后患无穷,若是被趁乱焚烧了兵械粮草,就算是守住了四门又能坚持多久?

    但是若是要调兵围杀这些乱兵,城中街巷,房屋重叠,一时之间要清剿干净也不容易,只怕是纠缠得太久,反倒是导致城门失守,南郑尽失!

    张鲁咬着牙,迟疑着,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听到耳边的纷扰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

    斐潜远眺南郑东门,身后一杆三色征西大旗高高竖起,护卫在左右拱立,身侧除了黄旭之外,张则也换了一身的戎装,跟着徐晃一同站在了斐潜身后。

    南郑东门,已经是烟火升腾,双方兵卒战到了一处。

    原本南郑城中,包括城墙藏兵洞内,都是驻有兵卒的,但是一来张鲁没有预先安排,二来事发突然,许多兵卒到现在还是下意识的在进行抵抗,三来因为傥骆道杨松杨柏两兄弟的倒戈,连带着城中的防卫张鲁也不放心让外人来统领,便让其弟张卫管制,然而张卫这个人么,若是平时还罢了,到了关键时刻吓得脸色煞白,就算是发出的号令也是有些不知所云,搞得城中兵卒更加的无所适从……

    于是当下的南郑,只有最基层的这些军官,屯长队率什么的,还在试图控制的局面,收拢着各自的兵卒,指挥着防御。

    这些基层的军官虽然努力,但是没有高级别的统帅,下达的命令就难免相互冲突,相互影响,每个人都在扯着脖子大喊,可是就算是面对面站着,也未必听得清对方在喊着一些什么,随着城中的火头逐渐的增多,南郑府衙之处的烈焰滔天,这些基层的军官也渐渐失去了主意,不知道是应该往府衙之处,还是前往城门之处……

    而斐潜所准备的扑城兵卒,却没有给张鲁留下多少充裕的调整时间,当前的两百名步卒分成二十组,每一组都扛着一个长长的云梯,直扑南郑城外壕沟,拉开鹿角拒马,然后将云梯往壕沟上一架,便搭建出了二十道临时的窄木桥!

    若是正常的攻城,这些兵卒在弓箭的压制之下,连冲上来都不一定能够冲得上来,死伤一定惨重,更别说轻轻松松的几乎是没有任何损失的到壕沟之处架云梯了。

    城池之上虽然有兵卒叫喊着,朝下射箭,但是黑夜当中零零星星的一些攻击,基本上来说就跟没有差不多,起不到多少阻拦的作用。

    随着征西将军阵列两翼的弓箭手往前压进,朝着城池之上开始覆盖盲射之后,城墙之上更是没有了能像样一些的反击。

    云梯架设完毕之后,位于第二阵列的兵卒便在基层军官的号令之下,迅速的通过壕沟上的云梯,直扑战斗激烈的东城门!

    南郑城中,这个时候呼喊声音也越来越响,升起的火头也越来越多,还夹杂着无数城中百姓凄厉的哭喊声音,混乱无比……

    “城破矣……”

    张则站在一旁,轻声说道。

    “嗯,城破了。”斐潜点点头,也是同样的说道。

    到现在,张鲁依旧没有做出有效的反击,也没有出现大规模成型的军阵,那么就基本上注定了败落的结局了。

    城中原本应该也是有不少的兵卒,这些防卫兵卒,如果结阵起来,相互配合之下,斐潜就算是攻进城门,也未必能够立刻取得绝对的优势,但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像样一些的防御兵阵出现,那么没有了指挥的零散城中守兵,必然无法抵御结构严谨的斐潜兵卒的冲击,就算是略有零星反抗,迎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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