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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第9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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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最喜欢的,也就是淳于琼这样的步卒阵列,混乱没有次序,兵卒相互毫无协调能力,一冲就垮,更谈不上什么抵御了。

    按照原先的统属,征西骑兵会自动的汇集在自己队率的周边,形成百人小队,当然在经历了战斗之后,百人小队也有可能会减员,但是大体上还是尽可能保持队属,除非小队确实折损过于严重,才会和其他小队进行合并

    一个骑兵小队,中央调度的便是队率和小队的军旗护卫,整个小队会分为三个大概的阵列,一个是冲击阵,负责带头冲锋;一个是突进阵,负责后续跟进,一个则是后备阵,负责援护和补充。这三个阵列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有轮换,因此也谈不上谁好命谁歹命的问题,轮到谁谁就上,今天是别人用血肉为自己开辟道路,明天就是自己用血肉为别人开路!

    战友胞泽,一个马勺内搅食,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每一个征西的骑兵,不仅有轻便的皮革甲,还在重要部位有铁扎甲保护,在关节部位有灵活方便的锁子甲勾连,提供充分且不会过于沉重的防御能力,然后在武器方面,配备长枪和战刀,一个或是两个副武器,同时也配有弓箭,甚至有人还会习惯的带上一些撒手武器,比如小斧头和小戟,平日里用来砍伐木头什么的,战场之上还可以用来投掷

    因此当这样一幅全副武装的骑兵冲进了慌乱的步卒战列之中的时候,给与袁军的就是巨大的惶恐和残酷的杀戮!

    在第一波征西骑兵冲击的线路上,三个小队,合计两百八十名的征西骑兵,将无数的血肉踩踏在铁蹄之下!

    混杂着红色和黄灰的泥土在马蹄之间翻腾盘旋,爆裂沉闷的撞击声和袁军步卒的惨叫声几乎是毫无间隔的想起,连成了一片!

    袁军步卒第一波的惨叫余音还未落下,第二波的征西骑兵已经冲至!

    锋锐的刀锋和枪尖,如同旋风一样,卷起了数不清的袁军的头颅和残肢!

    最先冲击进袁军战阵的第一列的征西骑兵,其中也有大半是连人带马的撞在了袁军步卒阵列竖起的那些长枪战刀上,在战马和自己的身躯被袁军穿透的同事,他们也刺穿了面前的袁军胸膛,惨烈的兑换的结果就是淳于琼好不容易排出来得仅有的防御真滴,在不到一刻钟之内全数崩坏,尽数被打散,露出了中军大旗,也露出淳于琼那一身的肥肉。

    太史慈端坐在马鞍之上,微微前倾,双脚紧紧夹住战马,长戟上下翻飞。太史慈用的是普通的单面长戟,虽然比吕布的方天画戟少了几分的诡异多变,但是却多了几分的猛烈,这种傻大黑粗,又有着小支可以勾拿锁刺砸的武器,在太史慈手中就像是一根牙签一样,挥舞得似乎毫不费力,往往在袁军最为难以防御的地方出现,然后带出一蓬热血泼洒开去!

    一名袁军带着哭音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刀枪,企图以此来延缓太史慈的冲击,但是伴随着呜呜的风声,长戟横扫而至,倒霉袁军连吭一声都来不及,就被长戟的小支连带着皮盔一起,被割裂掀起,带着浓厚无比腥味的红白人体组织,砸落在另外一边的袁军头上脸上

    后线的袁军用手摸下了沾染在脸上的不知道是谁的血肉脑浆,鼻腔之中人体特有的腥臭味几乎让他窒息,粘手的血肉似乎还在手指尖上跳动着,述说着对于生命的眷念和死亡的苦痛,让这些后排的袁军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迅速的丧失了斗志,全线开始崩溃,连淳于琼的护卫在后面不断的用刀枪逼迫,甚至不惜砍杀也阻挡不住

    数十名,然后就是数百名,甚至上千的袁军开始恐慌的逃离这个地域,逃离这个血肉的地狱,逃离如同恶鬼一般的征西骑兵,逃离让他们心神俱丧的地方

    在这些人其中,那些由冀州当地豪右汇集而成的子弟兵和其下私兵,逃得最快。这些平日里藐视一切,仿佛老子武勇天下第一的模样的冀州豪右子弟,在见到了真正战争机器的惨烈之后,却是士气掉得最快,向后转进的速度最快的人,甚至不惜将身上的甲胄丢掉,混进普通的袁军兵卒当中,以此来减轻被征西骑兵关注的程度

    “来啊!”淳于琼带着护卫,对着太史慈冲了过来,发出最大的声量嘶吼着,似乎都能感觉到喉咙之处因为撕扯而产生的一丝腥甜味,或许是为了激励士气,也或许是为了激励他自己。

    逃?

    逃不过的,就算是逃又能获得什么?

    不如一战!

    对着冲锋在最前的太史慈,淳于琼抢先出刀,刀光如电一般,猛地斩向太史慈的马首!

    这就是沙场老将的经验!

    斩了马首,太史慈必然马失前蹄,就算是长戟再威猛也要大失准头,那么还能和淳于琼争锋么?

    淳于琼当年也曾经在雒阳校场之上争锋,也曾经一刀斩下过黄巾力士的头颅,甚至年轻的时候甚至还是同辈之中刀术最好的人,这一刀,凝聚了淳于琼所有的力量和经验,几乎就是他人生当中最为巅峰且得意的一刀!

    刀锋划破两人的空间,直直往太史慈的马首而去,在这一刻,淳于琼紧紧的盯着长刀的刀锋,觉得这一刀肯定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的刀就快砍到了太史慈马首的时候,眼中的世界似乎一切都在一眨眼之间变成了黑色的影子,自己原本准确无误的刀竟然就那样走空了

    淳于琼正觉得有些诧异,忽然感觉到身体轻了起来,随后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瞬间令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而在其他兵卒的眼里,在两人即将两马交错的瞬间,太史慈长戟后发先至,单笔挥舞得长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从淳于琼的脖颈之间划过,然后淳于琼的刀就走空了,人头忽的一声溅血飞起,尸身却依然端坐在马背上,在战马奔处几步之后,才吭哧一声跌落。

    太史慈继续向前,掠过了淳于琼的中军大旗,长戟挥舞之下,将恐慌不已的掌旗手连人带旗帜一同砍到在地,然后勒马横戟,充满杀气的眼神环视一周,并无一言一语,却吓得淳于琼手下的残兵步步后退。

    “哗”

    “完了,死了,败了”

    袁军残军一阵哗然,然后伴随着淳于琼的最后几名护卫被征西骑兵砍杀在地,便完全失控了,纷纷开始四散逃亡。

    天空中最后一线光明被暮色吞没。

    火烧一般的云霞黯淡下去,铁灰色的阴影占据了半个天空,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整个战斗在淳于琼头颅高高飞起的那一刻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原本黄灰色的泥土吸满了血液,呱唧呱唧的沾染在人马的脚上,战场之上各式各样的袁军旗帜和刀枪杂乱的丢得到处都是,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各种形状各种伤口各种残缺的尸首,横七竖八的或仰或伏,遍布原野之中。

    血腥味冲天而起,浓厚得连战场上的风都吹不动。

    在远处,持续在追杀轰赶的征西骑兵还在挥舞着战刀,将袁军最后一点抵抗的想法收割,刀光血光当中,依旧停留在左近的袁军兵卒像俾草一般的被割倒

    血腥味吸引了一些食腐的狗头鹫和原野上的豺狗在周边盘旋着鸣叫着,似乎在欢庆着一场盛宴的展开。

    太史慈微微抖了抖长戟,将长戟上沾染的血肉抖落,然后环顾四周,指挥着征西兵卒开始有意识的收拢部队,不要过分追赶,顺便安排了一些人员打扫一下战场,多少补充一些损耗的物资什么的。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纵然征西出产的刀枪质量优良,但是也难免碰撞损坏,挑选一些合适趁手的兵刃,也是战斗力可以持续一种保证。

    另外因为淳于琼这些直属兵卒,多半都带有一些普通兵卒没有的干粮腊肉什么的,也是重点收集的东西,大战之后,不管人马都非常的需要补充。

    在一片尸首之中,太史慈翻身下马,找到了淳于琼的头颅,微微的笑容在嘴边绽放出来,顺手将沾染在淳于琼脸上的血液擦拭了一下,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在擦拭情人的脸,然后就这样提在手中,然后翻身上马,呼哨一声,开始收整队列,向南缓缓而去

第1423章 持颅过延津() 
延津渡口。

    在再一次建立起来的营寨之内,把守延津的袁军司马朱灵,从睡梦当中睁开了眼,看着依旧黑漆漆的外面,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想要再睡一会儿,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干脆翻身坐起,披上了外衣,来到了帐篷之外。

    春寒露重,火把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艰难的燃烧着,没有什么热度和光度,只是勉强摇曳不熄灭,就像是把守延津的自己和这些兵卒的性命。

    守护延津是一个苦差事。

    想象一下,长达百里的区域内好几个渡口,都可以渡过大河,而仅仅只有八百人的一个营寨,如何把守?

    若不是春汛水涨上来了,大河水流湍急了一些,曲长甚至不知道应该在哪里把守才好!

    所以,如果真的征西骑兵要从这里渡河,八百人能守得住?

    就算是守得住,又能守多久?

    那么这样一来,自己和手下的这八百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的?

    军司马朱灵沉默着。

    按照道理来说,一个军司马至少要统领一千两百人,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数目,但是八百人么,也不能算是错的,毕竟司马么,似乎距离校尉仅仅只有一步,但是似乎又很遥远。

    “司马……”帐篷内一同而卧的护卫察觉到了动静,也翻身坐了起来,跟着朱灵来到了帐篷外,“又睡不着了?”

    “嗯……”司马低沉的应了一声。

    护卫沉默了片刻,虽然不懂得如何宽慰,还是尽力说道:“司马……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必夫人也不想司马这样……”

    司马朱灵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道:“我不是在想家人……”

    护卫沉默着,显然是不相信。

    朱灵也无奈的摇摇头,随口说道:“……我是在想征西的人马……”

    护卫看了看朱灵,轻声说道:“司马,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回来?”

    朱灵方才只是随口解释,但是在护卫重新询问之后,心中却莫名触动了一下。“也许……谁知道呢……”

    “还回来啊……就我们这些人,恐怕是守不住的……大将军也是,竟然让我们跟着淳于将军,这不是……”护卫也是朱家的人,而朱家的人对于袁绍多少有些怨言,这个事情大家心中都是清楚,甚至包括朱灵在内。

    “少说这种话!”朱灵抬首望天,似乎看见了家人在天上投来的目光。

    朱家原本也是清河国内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但是自从那一天之后,朱家就废了……

    朱灵在记忆里,依旧有当日那染血的城头,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城墙垛口,就像是一张在天地之间大嘴的沾染献血的牙齿,吞噬下去的则是朱家上下近百人的性命!

    哪一年,清河人季雍以城背叛袁绍而投降公孙瓒,公孙瓒派遣兵将到城帮助季雍守城。袁绍命朱灵前往攻打,但朱灵的家人都在城中,公孙瓒的部将便将朱灵的一家人,包括其母亲、弟弟都绑在城之上,以此来要挟朱灵投降。

    朱灵拒绝了。

    因为淳于琼就统领着大军,跟在后面……

    于是,朱家人的血,染红了城头,人头在城下如同熟透的柿子一般跌落,在青黑的城墙上溅起点点的红斑。

    朱灵力战攻陷城,生擒季雍,斩杀了公孙瓒的部将,但是朱家人的性命却无法挽回了。

    原本朱灵以为自己坚守住了忠义,问心应当无愧,但是每每在夜里,都会梦见他母亲的白发被艳红沾染,梦见他弟弟的头颅在空中飞舞而下,梦见他的妻,他的孩子……

    于是原本性格开朗的朱灵渐渐的变得沉默寡言,个性忧郁,结果因此被人认为是对于袁绍心怀不满,多有怨言,再加上朱家已经残废,清河城内原本的生意也渐渐被他人侵占,朱灵一怒之下私自领兵前去,却犯了私自调兵的大罪,从校尉一职被降到了军司马。

    这还不算什么,甚至被贬到了延津这种地方。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

    沉闷的夜,黑色的眼,却有血红色的心在跳动着。

    天色渐明。

    营寨之中也渐渐有了生气,一个个兵卒从简陋的帐篷当中爬出来,因为条件所限,所以蓬头散发,其实看起来就和流民没有多少差别,扯着裤头就去营寨的一侧方便,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滋着黄尿,也算是一种苦中作乐。

    “司马……”主管营中辎重的队率凑了过来,递上了一块木牍,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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