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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自然不会夹带任何东西,从门房顺利出来后,看了一下考卷,上面是丁巳北号乙戌座。
此时还没有阿拉伯数字,考号是相当繁琐麻烦的。
进入县学堂寻到了座位,周致将笔墨砚台还有一些吃食放在桌上,开始闭目养神。
可就在刚刚闭上眼睛,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周致贤弟,进来的好快,我俩座位离着不远哩!”
第164章 心理打压()
说话的人是岳书震。
岳书震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一副很有心机的模样,可今日却突然笑呵呵的朝周致说话,周致急忙站起身,朝岳书震拱手道,“呵呵!原来是岳兄!”
按照白岳村的乡俗辈分,周致应该称呼岳书震为叔叔才可。
岳书震是岳家老太爷岳顺德的第四个儿子,今年才刚满二十岁。可岳顺德早已七十有余,论起来他比周致的老爹周铁要高上一辈。周致自然也就比岳书震小一辈了。
可因为都是舒吕村文会的成员,而且周致和岳书震年龄又相仿,岳书震和周致索性就兄弟相称了。
岳书震的座位的确离周致的不远,周致的右面一张木桌前面的就是岳书震的座位。
此时岳书震早已十分潇洒的将笔墨砚台等物放置在桌上,考生们全部进入考场还需等上一段时间,岳书震索性就凑了过来,仍然是呵呵笑道,“周致贤弟,为兄早已听说你这些时日读书作文很刻苦哩!其实这县试也没什么,只要是能破了题,文章写的够了字数,能稍稍看过眼去就能通过的。
为兄看过贤弟的文章,呵呵,为兄以为周致贤弟通过县试还是很有可能的。
周致贤弟若是能一次中第,那在我们白岳村定能引起不小的轰动呐!”
周致闻听岳书震说话,不禁越发感到奇怪。
这岳书震平时不爱说话,可今日显然有些反常,变得能说会道了。这还不算,在周致印象里,舒吕村的文会活动岳书震虽说参加的少,但自己的文章他却是见过几篇的。
而且当时岳书震可不是这样对自己评价的,他那时候是很敬佩自己所作出的文章,很有些恭维之词,说自己县试极有可能是中了案首的呀。可今日却是改了说辞,说自己很可能会过了县试,这显然前后矛盾啊!
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在以前和岳书震接触的不多,周致和岳书震只是一般关系,周致又作为后世而来的穿越众,稍稍琢磨便明了了岳书震的心思。岳书震这明显是在对自己进行心理打压,他的目的是案首,而自己是他的竞争对手,他这时候是在挫伤自己的信心呐。
好险恶的用心,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岳书震是这样的人呀。
明白了岳书震的心思,周致心下也就怅然了。朝岳书震拱手道,“岳兄所言不差,周致小子这次就是来试试,考中考不中都是无关紧要的。毕竟这是一次练习的机会嘛。以后小子经历的考试多了,经验也就多了嘛!
岳兄可是了不起呐,放弃了童生重新参加县试,那是要中了案首出来的。岳兄这份胆气着实让小弟佩服啊!”
周致几句恭维之词过去,岳书震的脸色如常,不过周致却是见他好像不是在听自己说话,而是眼睛望着别处。
显然他是很有考前经验的,不想被任何无用的言辞扰乱了心绪。周致就倏而话峰一转,笑道,“不过岳兄可曾看到,今年县试的考生可是不少,有年迈的老者,更有七八岁的小童,如此多的人,想必这里面也定然会有才学不浅之人。
岳兄的文章固然了得,作为知心朋友,小弟还是提醒岳兄一句,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稍有不慎,那案首被别人夺去,岳兄可是得不偿失呀!”
周致说话之时,脸色分外凝重,一副无比诚恳,完全是为岳书震担心之态,这让岳书震没有任何怀疑,岳书震的一颗心不禁一震。
说起来岳书震确实信心满满,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考一个案首出来的。不过他在内心深处,还的确有些担心,若是考不中案首,那未免会贻笑大方,再或者这次若是连个县试都不能通过,那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有了。
当然了,他这种担心还是很小的,并不曾在他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可此时周致却一副好心肠的说了出来,让他心中不免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从心头掠过、
岳书震朝周致淡然一笑,道“周致贤弟说的不差,为兄定然小心应对。其实功名于我如浮云,并不重要的。”
他这句话显然说的是屁话了。功名于他如浮云,那他还从京师请来名师作甚?这么长时间的闭门苦读作甚?
岳书震的话音刚落,杨金山提着一个小盒子站在了岳书震的右侧,哈哈笑道,“哎哟!真是幸运呐!没想到我和岳叔的座位紧挨着!岳叔,一会儿考试的时候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杨金山是县丞杨童的亲侄子,而岳书震是杨童的小舅子,他们两人自然十分相熟。
岳书震看到他,不由的眉头紧皱,暗暗叫苦。
真是倒霉,这座位怎么就和这小子紧挨着了?
岳书震十分清楚杨金山肚子里的那点儿文墨。依岳书震看来,这杨金山根本就写不出一篇完整的文章,他来参加县试,那是完全是瞎猫要碰死耗子,全看运气的。可自己却和他紧挨着,这一会儿考试起来,少不得这小子要麻烦自己,抄袭自己的文章了。
考试需要的是一个内心平静,有了杨金山这样的货色在一旁打扰,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岳书震有心立刻去寻教谕或是考官央求调换座位,可就在这时候,考场中突然锣声一响,一名差役高声唱道,“诸生注意,开考时辰已到,请诸生坐好!”
他的话音未落,庆都县知县陈光耀从外面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十几名差役。
考场顿时无比安静,众人都齐齐抬头看着陈光耀。
陈光耀是县试的主考官,从出题到阅卷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此时陈光耀微微颔首,道“诸生先在考卷上填写好姓名和座位号。盏茶之后,公布考试题目。”
考生们便研磨,而后开始在考卷的左侧写上自己的姓名和座号等。
盏茶功夫过去,陈知县身后的十几名差役每人举着一块题牌开始在考场中慢步行走。
题牌上写着的就是今年县试的两道四书小题。
周致的眼力很好,离老远便看清楚了题目,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流露出丝丝笑意。
第165章 贼喊捉贼()
题牌上的两道八股题目第一个是:“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这是出自《中庸》里的一句话。
第二题是:“天下同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这是出自《论语》中的一句话。
显然这两个题目都非常简单。要知道,八股文的小题虽然都出自四书,但题目的字数和形式却没有一定的限制,故而题目的出法也就很多,范围也就很广。
题目可以是一章书,也可以是完整的一段内容,像是出这样的题目就属于简单的了。可若是只出几个字,譬如若是单出四个字“舍之则藏。”,这在分析起来要比一句话的题目要困难很多。
县试的这两道题目显然直接说出了问题的一个方面,破题自然就容易了很多。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两道小题,也有诸多考生当场懵逼,知县陈光耀刚刚去了外面的考棚,就有考生唉声叹息道,“完了,不能破题,看来还是要等着来年再考吧!”
“是呀,这是什么题目?以前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哩!”
也难怪了,考生中自然有不少四书五经都未能读完,更谈不上背诵了。他们参加县试,自然只是撞大运而来。
虽说叹息抱怨的声音不大,但也引起监考差役的警觉,十来名差役当即喝道,“肃静,若是再有喧哗者,拉出去吃板子!”
考场随后才安静下来。
既然进了考场,虽说不会答题,但却也要等到三个时辰之后放头牌时候才可离开。此时无事可做,干脆就趴在桌上,来个“春眠不觉晓”了。
周致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又背诵过很多的八股文章,县试的这两道小题都曾做过两遍。也看过别人写出的文章,尤其是年前车朗送给他的那三册时文集里面就有这两个小题文章。那都是南方有些名气之人所作的八股文,破题立意都很新颖。此时周致大可以照抄照搬。
但周致有自己的想法,他还是决定结合自己的一些想法做出这两篇文章。当然了,看过的那些文章中的妙句是可以借鉴的,这就更会丰润周致自己的文章。
先是微微眯起眼睛,开始破题,打草稿。
忽而瞥见不远处的岳书震早已在草稿纸上运笔如飞,看样子他也是曾经见过这两道题目,或是此时早已打好了腹稿。周致不禁暗暗叹道,岳书震果然有些才学,看来这些时日不见,他在那京城来的名师指点下精进了不少。
让周致惊奇的是岳书震右侧的杨金山此时也开始写文章了。周致早就从江彬口中得知杨金山胸无点墨,一篇文章都写不完整,他如何也才思这般敏捷了?
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考场中高手应该不少,高手在民间呐!
可是微微瞥了一会儿,周致就笑了。
原来那杨金山哪里是什么才思敏捷,这家伙是提前早已做好了小抄。在他的长衫内侧,俨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不用问了,这家伙却是在抄袭呐。
不过不得不佩服杨金山的能力,显然他所抄的文章正好对题。看来刚才这家伙在搜检之时是蒙混过关了。
也难怪了,他的亲叔叔是县丞杨童,那负责搜检的衙役哪里会不看杨童的面子?虽说知县陈光耀决心很大,要治理考试舞弊之风,但总也会有漏网之鱼啊。
他只管去抄他的,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写出两篇上佳的文章来才是最为关键的。
一个时辰之后,周致将两篇文章的腹稿完成,并且做了多次修改,自认为完全没有疏漏,是自己最高水平了,这才张开眼睛,微微出了一口长气。
早晨起来的时候,吃的东西并不多,周致的食量又很大,此时就感觉饿了。打开木桌上的小包裹,取过一张阁老饼,慢慢啃咬着。一张阁老饼吃完,又是开始吃包子。
杨金山此时俨然写完了一篇文章,此时正在四处张望。不用问,另外一篇文章他没有备下小抄,他这时候便想抄袭别人的了。忽而回头看到周致正大口嚼东西,不禁朝周致撇撇嘴,投过来无比轻蔑鄙视的目光。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周致就是一只蠢猪,这是在什么场合?你还吃东西。考试完了吃东西会把你饿死呀?哦!对了,这家伙八成是来滥竽充数的,他根本就不会答题,写不出文章来呐。
杨金山这样一想,不禁微微抬高了身体,朝周致的桌上看来。见桌上的考卷果然空空如也,杨金山不由的就更加得意了。
此时岳书震的两篇草稿均已完成,此时正在细心审视修改。杨金山忽而伸手,道,“岳叔你写的可是够快,将第二篇草稿给我吧,你再写一篇。”
岳书震刚才可谓文思泉涌,第二篇文章虽然写的自以为有些瑕疵,但也能看过眼去,相信经过精心修改之后,定会成为一篇好文章。这是他自己的心血,如何能送给杨金山?
况且他这次考试是冲着案首而来,更不能儿戏。岳书震不禁脸色一沉,轻声道,“不可,你自己去写!”
“岳叔如何这般小气呀,拿过来吧!”杨金山小声的磨叽一声,随后竟飞快就夺了那篇文章,放在了自己桌上,侧头还朝岳书震嘻嘻的笑。
岳书震气的七窍生烟,想从杨金山桌上抢回来,但杨金山早已用身体将那文章护住,岳书震不能得手。
“你在作甚?”一名差役怒冲冲的朝岳书震走过来。岳书震叫苦不迭,急忙将身体坐正。
那杨金山可是够缺德的,他坐直了身体,狠狠的瞥了一眼岳书震,朝那差役道,“这人想要抄我的,我辛辛苦苦写出的文章如何就让他抄了?哼!”
“看你贼眉鼠眼就不是啥正类!若是再动弹一下,就拉你出去打板子。”那差役显然认识杨金山,却不认的岳书震,对岳书震喝道。
岳书震老脸通红,却也无话可说,被杨金山这一招贼喊捉贼弄的心情糟糕透顶。
唉!只有再写一篇了。
好在他还记得刚才写出的文章,此时又伏案疾书起来。一旁的杨金山得意非凡,此时更是抄写的飞快,将岳书震的一篇文章原原本本的抄在考卷之上,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