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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是官府一条卑微的人形狗,没啥权,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怒视观众,死挨观众肆意辱骂挖苦哄赶。
小刘通对这场面也惊愕不已。
他成心挑事,却也没想到会引起观众这么大的反应。
瞅着狼狈不堪,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的部署,他一时间也乐得不行。
任原趴在那回着气缓着身体,听着观众对他的热烈‘拥护和爱戴’,好生感动,看部署这小人倒霉,感觉好生痛快。
无形中,他对恨透了的刘通也萌生了那么点感激之情。
对这个弄得他丢尽了脸,也危及到他的前途命运的对手,他摔得还在发蒙的脑子一时不知该感谢还是该仇视痛恨。
他不是英雄好汉,只是个相扑讨生活的小人物。
在大宋懦弱苟且、麻木不仁、虚伪浮华的人文环境中,他不过是个欺软怕硬虚浮的常见宋人。要他在此刻讲究英雄豪杰气,放弃私心、利益、前嫌、甚至身家性命,对刘通的仗义英雄气度表达认错和感激之情,他没那个血性和肚量。
眼下最要紧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认输不比了,完成不了知州大人交待的任务,怕是官府不肯答应,饶不了他。
起来抖擞精神接着比?
怕是只有摔得更惨输得更丢人的份。
刚才这一摔,若不是他本能以手臂挡垫了脑袋,怕是脸会在地板上拍个瓷实直接拍成平面,脑袋也得撞得直接昏过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相貌毁了还是小事,怕是对手趁机追打上来稍使点小手段,他的小命就此就交待在这了。
这后果只想想就吓死个人。
是的,任原已经怕得彻底丧失了信心。
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少年对手胜得巧妙却真不是投机取巧,人家是真有实力,一身本领正好克制了他的力猛吨位大。
他没有任何办法破解那种奇快的速度和轻盈,对付不了这种凌厉精妙的招法。
这是个天敌。
现在,他浑身散架了一样,右腿窝还在痛,行动不灵便;肩背痛,严重影响活动,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扯得肩背很痛;这一番连摔带打,既痛又胸口憋闷,喘气都觉得艰难,哪有力气比赛;尤其是被打了一下的胳膊肘,到现在还是个麻的,这条胳膊根本使不上劲,不大听使唤。就这状态,凭一只胳膊还怎么坚持打下去?
别说这种糟糕状态,之前身体无恙,处在自信和实力的巅峰,他也根本奈何不了对手。对手其实根本不用冒险硬拼斗,只要在比赛中虚应着交手几下,以此不违反空耗时间的比赛规矩,用游斗纠缠不断消耗他的体力精力,只拖也能拖垮他。
打,打不得,退又退不得,怎么办?
任原赢了好几年,赢久了,顺风顺水久了,从无三合之敌,自视相扑天下无敌,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万一输了怎么办?
他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潜意识里只觉得无需考虑失败的后果。
当官方找他参加阴谋时,他被官方开出的条件答应的承诺迷惑了心窍,满心只想着干了此事,完成了官方任务,满足了大官们的心愿后自己会得到的好处,想着抱上大腿,攀上高枝,从此平步青云光宗耀祖的种种美妙前景。
正是心里全充满了胜利的一面,处于绝对自信,他以卑贱草民之躯才有勇气一头闯入凶险诡异的官场斗争中。
事先没有失败的准备,当失败残酷地摆在面前时,他就傻眼了,茫然无措,只能没用的干后悔。
刘通可没心情让任原趴那心绪杂乱后悔空耗着时间,不耐烦这么空等着。
部署躲一边不敢叫嚣了。无需理睬。
他走向任原,想催促赶紧接着比。
老趴那算怎么个事?
刘通心里有数,自己没下重手,任原狗熊一样皮糙肉厚的,摔两下不至于就这么丧失了战斗力。
任原哪知道刘通是这心思。
他见多了相扑赛中选手的各种阴险凶残手段,听到脚步声,扭脸瞅见刘通逼了过来,小人之心以为刘通终于露出凶残卑鄙一面是要过来借挑衅催逼好暗中下毒手,惊得他顾不得浑身疼痛难受,聚起力气迅速翻身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刘通。
刘通站住了,嘻嘻一笑。
“你这是缓过劲又有实力了?”
“瞧你这凶猛眼神。不服?不甘心?还想效忠那些阴谋者赌一把?”
“那就拿出玩命精神赶紧起来和小爷再拼一场。”
任原不起来,坐那瞪眼呼呼喘着气,努力压制痛苦聚集力量,防备刘通骤然欺上来发难。
刘通瞅着任原这样,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想着四哥的意图,想了想又笑嘻嘻道:“任原,想必你自个也明白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起来接着打,再被我放倒,继续丢人,继续让某些人大失所望。一条,主动认输,直接退出比赛。”
“但你想过没有?我家岂是你这样的敢掺和进来玩阴谋的?”
“你在找死。”
“两条路,但结果只有一个。都是死。不在比赛玩命中死在我手,也得死在某些人事后立即杀人灭口。”
任原猛听到杀人灭口四个字,心思一动,惊得不禁庞大的身躯一颤。
他没想过这个后果,这时被刘通捅破了窗户纸,猛然意识到完全有这个可能。
官府想怎样就怎样,对草民百姓哪有什么信义?
朝廷大官士大夫大头巾们那么高傲虚伪,岂会把他这种卑贱卒子当个事,岂会为他顶挡沧赵家族的雷霆之怒?
利用完了,他就没用了,反而成了沧赵家族容易揪住不放的把柄,为了保密,一向喜欢玩阴谋的士大夫岂会不凶残灭他口?
任原惊得面无人色,冷汗涮涮地一个劲往下淌,一时连疼痛难受都忘了。
刘通瞧得清楚,再接再厉打击下去。
“任原,你输不起呀。”
“难道你没想过就算你能战无不胜摔死了我和我四哥,满足了某些人的阴谋打算,你也只有死的份?”
“给你许诺的人能放过你,还是我梁山好汉会容你事后得意洋洋逍遥发财混富贵?”
“你从参加进阴谋,下场就注定了。比赛输赢完全无关紧要。你的人生这一赌怎么都是个输。”
“你是一个人在和权力斗,在和官方的我家的武装团体较量。你还想行凶后混荣华富贵?你想什么美事呐你?”
“你有多少能耐?有几个脑袋够砍得你?”
任原的脸色更灰白得不象个活人了。
刘通的声音不高。
但任原的门徒在彩棚中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也闻言无不色变。
身为底层无知草民,凭小聪明混,之前也没想过掺和整治恶霸赵老二的事会招致的可怕后果,只以为跟着官府混就会得强力庇护,安全又有大好处,这会也醒脑子了,惊得失神。那些本就起了鬼心思的,此时更积极打起了自己的贼主意。
第1014章 犯规()
更远的亭子里,温知州听不大清刘通在那对任原说什么,但瞧形势怕也是某些揭底的话,否则任原不会吓成那模样。
他和狗头师爷都急了。
场上离刘通任原不远的部署却是听得清楚,他没被掺和阴谋的可怕后果吓倒,反而比知州大人更急眼了。
不能让这个可恨的小孩这么肆意诋毁官府肆意揭露底牌结局拿话就毁掉了任原的斗志。
他勇气十足又跳了出来大叫:“小儿,你休得胡说八道。官府岂是你口中讲的?”
“我家大人的清誉不容你信口雌黄这般诋毁。”
“嗯?”
刘通瞅着不知死活的部署冷笑:“这厮是贼不打自招,自认阴谋者是他的上司知州了?嘿,这蠢货还自以为精明呢。有意思。”
部署叫嚣着却被刘通冷酷的眼神吓得一缩,挨过一脚,怕刘通暴起冲上来狠弄他,仓皇一急转了口风,又叫道:“你,你这是犯规。”
“呵呵,犯规?”
刘通嘻笑着走近部署,“你说来听听,我怎么个犯规了?你背相扑条款我听听,我犯哪条规了?”
部署见刘通没发怒动武的迹象,以为刘通还在规则之内行事并不敢真把他怎样,胆又大了不少,一横心刚要狡辩,不料刘通突然出手一把叼住他手腕大力一扭,痛得部署嚎叫一声,却紧跟着被这么扭着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擂台上。
轰隆声中夹杂着清脆的骨头折断声。
部署的那条手臂扭成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形状捌在身下,一条腿也摔断了,砸地的那侧肋骨也裂了数根。
这厮哼哧一声,直接摔昏了,到是减少了第一时间要承受的最大痛苦。
刘通没事人一样拍拍手,“这才叫犯规。”
总不能白顶个犯规的帽子。
任原被刘通之前的话吓得半死,刺激起精神,转而被部署的话又刺激起侥幸心,缓起了点劲刚爬起来,被刘通这一突然暴发的胆大凶残举动搞得心肝剧烈一颤。
这完全脱离了规则。太让人意外震惊。
这怎么可以呢?
任原怕的是:
沧赵家的人根本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无视泰安官府威严,不按规矩来。那比赛还能是比赛?动刀杀他还能有顾虑?
他惊得汗更是流水介往下淌,腿也不知是摔得痛得还是吓的,只感觉有些绵软乏力,好悬没一屁股坐倒。
台下观众更呆了。
他们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过有相扑选手敢当众闹事打裁判的。
随后就是一片哗然。
当然不是气愤指责刘通凶残犯规,而是被这更加意外的热闹大大刺激了神经。
一个个彻底亢奋了,各种怪声嗷嗷叫着起哄。
只盼着今天的事再大点,再热闹点。
早闻小霸王嚣张,没想到哇,他弟弟的嚣张劲一点不比小霸王差半点。
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以后可有说头了。
现场气氛空前热烈,轻易又掀起更新的高潮。
护擂的官兵惊骇地都转身面对擂台瞅着悠然的刘通,随即觉得官兵大爷的威风被小视了。
沧赵子弟也太不把官军放眼里了,居然敢当着他们守护者的面就弄倒部署。一个个抽刀挺枪,对台上的刘通目泛杀机,只等知州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拿人砍人。
师爷在州城一向悠然安宁日子过惯了,对突发的这种完全脱离规则的事件反应不过来,惊呆在那。
温知州则骇然变色,怒气直撞顶门,冲动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顾忌,重重一拍桌子就想起身发布早准备好的后手,直接来硬的。
不料,更大胆更不讲规则的事发生了。
侧坐的赵岳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温知州的后脖子,硬生生把老温按在那没起得来。
温知州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被猛兽的巨口咬住了,颈椎骨似乎格格响断了。
他脑袋缺血发晕,眼前发黑,面孔紫涨扭曲,感觉灵魂飘飘荡荡出了窍,小鬼狞笑从幽冥黑暗虚空现身,他要死了,想伸手掰开赵岳的手,却连喘气都感觉不能,双手哪抬得起来,更别说有力量和赵岳较劲了,吓得不禁屁滚尿流。
对面的师爷闻声回头,惊得想跳起来逃避开危险,对官兵发令杀掉赵岳,却被赵岳略起身一把揪住顶发硬拽过来,好悬生生揪下头皮,额头当一声砸在桌子上,赵岳才放了手。
师爷眼冒蚊香圈圈,瘫在椅子上歪坐着直接晕菜了。额头片刻红肿转向紫黑,肿起老高。
收拾了这个坏事师爷,赵岳随手把身边椅子上奶兄弟的双刀背囊精准抛向兄弟。
刘通笑着一把接住,转眼在身上背置好。
武器在身,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尽可从容面对接下来的乱局和凶险。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
在场的官军,谁也没料到赵岳居然胆子大的连堂堂知州这样的一方诸侯大佬都敢直接暴力行凶,而且是当众。
坐在温知州身后侧不太远的大将熊炎,在刘通打部署时本已经怒而站了起来,准备听令挥军先收拾刘通,再顺势牵连赵岳。
当然,他的首要职责是保卫知州,却对赵岳的出手反应不及,惊呆了一下后就是勃然大怒。
象他这种习惯了内地繁荣浮华安全,早退化成了热衷勾心斗角玩权官僚的武将,若是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他没有这么高的血性勇气,换作侍奉他亲爹,他未必甘愿这么卑微地积极尽心耐心孝顺,但侍奉知州上司,他的勇气血性、细致周到、恭顺孝敬、耐心恒心等等一切人性良知优点似乎一下子就全具备了,全部满血复活爆发了,就象看到赵岳当他的面肆意欺负他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