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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人口流失巨大不说,还有很多百姓怀着各种目的离开家乡迁移流离各地,随便占了看上眼的无主田地房产住脚重新生活和观瞧形势发展。
如今各地人口杂乱,而且短时间内很不稳定。当地官府也一时还没来得及清查和登记人口重置户籍。人心也野了,犯法的事干起来也没多少王法顾虑和心理障碍,顺手收匹无主的马发发外财是很正常的事。
泰安官府想查也很难查到。
当然,温知州吃这个亏也确实是赵岳的人下得手。
狗官敢耍阴谋跳出来朝沧赵家族伸黑手,更直接挑衅想弄死赵岳,赵岳岂肯让这家伙好受了。
打的就是这种敢在沧赵家族多事之秋的这时候玩自大强横出头的。
再者,只为温奇兄弟的父母报仇,赵岳也不能轻易放过温知州。
不能在擂台上公然杀了这狗官,也得用别的手段间接弄死。
拉车的马以前很温顺,今天却会走着走着渐渐发疯是被下了料。
在擂台惊变随即发生并迅速升级死伤惨重的践踏事件时,守着马车的温知州的车夫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擂台这边,起先是跑向擂台更近处惊愕地观看擂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惊骇愤怒专注于赵岳肆意践踏欺负他老爷,浑不知就在这时候有其貌不扬,见了也没人会注意的寻常汉子会是梁山间谍并摸到马车处给这马在屁股上打了一针后又转瞬悄悄消失。
闹哄哄的可怕践踏惨剧把车夫吓得半死,仓皇逃回放马车的古庙残墙处躲着狂涌的人潮,在马车上逃过此劫,哪会注意马是不是有问题。注意了也察觉不到居然有人敢下手脚。
等马上了路,出力走了老远,血液加快流转,体内的药也随之流转全身暴发药效,并且越是奔跑,药效越发作得快速猛烈。这时候的马深陷在梦游一样的惊恐幻觉中,不正常了,哪是赶车手艺很不错的车夫能用常规方法驾驭了的。
若是温知州在车祸中死掉了,算完。欠款,赵岳会另找泰安该死的高官完成。
不死,那算他命大,带着伤也得还款。
既下功夫冒险强势而来,自得达到目的并震住诸贼。
第1028章 真巧;下()
随行官兵费尽力气赶到时,温知州动弹不得,正趴野地那虚弱地呻吟不停,在车上愤恨想报复的心那点火也痛吓得灭了。
众人把知州七手八脚救起来,一看大人血糊拉的脸,都骇了一跳,都暗叫倒霉。
大人不体恤俺们官兵,快车把俺们拖累个半死,不料今日不吉遭遇车祸报应,俺们苦兵无辜,这下却定然难逃责罚了。
苦也。
妈蛋,当官就是好。荣华富贵使劲享受不说,自己无良犯错,当下属的无辜者却要倒霉。天理公道特妈的从来不存在。
马车用不了了。知州的伤却需要赶紧治疗,再说大人也不能走着回城。
没奈何,留下些人看护照顾着大人,其他官兵随军官拖着面条一样发软的腿又拼命奔去周围的村落找找看有没有车可用。
还算幸运。
荒野村落没大户没豪华马车,但寻来一辆农家拉庄稼拉粪肥的平板车。
此时也计较不得脏臭,顾不得身份体面讲究,几个军官架了温知州赶紧坐了上去,由官兵人力拉着努力往城里快赶。
好在离州城不是太远。
快到时,恰巧,本州雷都监骑马正带着一队官兵急匆匆迎面赶过来,一见知州惨相大吃一惊,同时又松了口气。
雷获也属于蔡党,和温知州是一伙的,一文一武配合控制着泰安为蔡京效力。
二人皆狡猾会做官演戏,在泰安官场威风需要紧密勾结相互支持关照,又文武殊途没根本利益冲突,因而关系平常处得还可以,此时蔡京下台,二人失了靠山,对本州官员威慑力大减,想把住官位富贵坐稳泰安权威,更需要抱团取暖相互关心。
雷获急匆匆带兵亲自出动,就是得知了温知州被赵老二突袭拿住,要去解救老温并镇压住赵老二。
沧赵顽童太张狂,到了这也敢肆意逞凶撒野,他把泰安当什么了?把泰安数千驻军当什么了?
这可不是沧州,也不是会给沧赵家族面子的沧北,岂容小儿胡作非为。
不狠狠给赵老二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恶霸顽童还真以为天下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雷获自负本领,惯以武夫手段暴力爽快行事,很看不上温知州等文官为对付个区区赵老二费心费力弄那么多弯弯绕绕结果却被赵老二以暴力直接轻易瓦解。他当时得知擂台惊变,在震惊中却第一时间内不免萌生幸灾乐祸快感,随后才是愤怒。
叫你们玩袖里乾坤玩阴谋诡计,这下知道软的特妈的就是软的没用了吧?叫你们轻贱武夫,这下晓得丘八的重要了?
和大宋其他武将一样,他也很厌恶士大夫热衷依仗读书多心眼多玩弄权力阴谋坑人稀里糊涂倒霉的那套高傲阴损作派。
但,该救温知州还得救。
职责是次要的。大宋官员,甭管是文是武,若真讲究职责,事就好办了,天下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乱糟糟江山都不稳。
问题是他现在格外缺不得温知州扶持,大宋文武之间的惯常嫌隙就无关紧要了。
雷获解救温知州很积极,但早得信了却这么晚才出城,一方面有他故意稍慢点让老温多吃点苦头多受点教训的意图,想借赵老二之手好好整治打击一下让武夫最憋气最无奈的士大夫的傲慢无理嘴贱,另一方面却是被城中突发的一些恶性事件拖住了。
雷都监留守城里,在这个上午也没得闲,好一通东奔西跑被折腾得不轻。
后,事没解决了,却终于倒出空了,又得知赵老二疯子一样胆大,敢大杀官军,温知州无疑也随时有性命之忧,解救一事再也耽误不得,他大惊失色,赶紧带兵杀向擂台那,却半路就遇上了。
收拢惊骇的心神,急翻身下马跑到农用车前,关切地叫声温大人,看看温知州脸上触目惊心血糊拉的惨相,再瞅瞅温知州身上套的带血破烂僧衣和破了边却仍扣在脑袋上代表身份权威的知州官帽,这整个一冒充知州却惨遭毒打的官迷瘪三乞丐形象。
雷都监不知怎么就是想笑,想大笑,身为同党,看到上官成了这样本应该惊怒交加,然而却就是有种很解恨的快感。
他早瞅着温知州这张老帅哥脸不顺眼了,这下这张帅脸八成是保不住了,看老温以后还怎么扬着帅脸展示士大夫雅士傲慢。
同时他也大大松口气。
无论如何,知州还活着就好。
雷都监本想和老温简略汇报一下城中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恶事,但眼下这情景能说什么?
老温脸痛得只顾哆嗦呻吟,浑身散架一样被车旁军官扶着瘫坐脏臭农车上,往日的高官雅士风度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再说就这凄惨丢人样,老温再无耻,再皮厚心黑,面皮也挂不住了,对他说什么他也没心思听啊。
当下先把温大人紧急送回城中找高手大夫处理伤势要紧。
雷都监努力把要溢出来的大笑声神奇转化为对知州同党的温暖与关切笑脸,问候了一下大人,体贴地立即解下自己的披风罩裹在温知州身上,为老温遮住不和谐的僧衣乞丐倒霉相,照顾了老温的脸面,换得老温在痛苦中也不忘闪烁满意眼神。
随护知州的官兵都累草鸡了,这通急赶,即使轮流拉车,齐力推车,也累得汗出如桨狗一样只顾吐舌头,一遇到雷获,有人能接手了,顿时就再也迈不动步了,哪怕畏惧被都监问罪杀头此刻也顾不得了,一个个一屁股下去或坐或躺地上呼呼急喘。
雷获也无心怪罪这些官兵,急喝令换上随他出来的体力尚充沛的官兵拉车奔向城中。
近几年,大宋的技术人才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严重,大夫也是如此。
泰安城的大夫连只会三脚猫医术的二把刀算上也本就没剩下多少,经历此次移民大潮,人手流失得就更剩下不几个了。
雷都监紧急派兵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听说比较会治疗外伤的大夫,赶紧把老温送了过去。
至此,还留在大宋的大夫,尤其是山东这样的临海地区的大夫几乎就没一个好东西,无良,作孽,才不能投奔海盗获发展。
而这位大夫不但无良以假药或以次充好坑骗钱财害死害残人命,而且医术也是二五仔,泰安城缺大夫才能趁机混了起来。
但俗话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这大夫平常都是糊弄坑骗没权没势的患者人家捞黑心钱,这次居然是本州最高长官来治病,吓得他拿出全部本事救治。
可他那点医术实在不堪,即使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又能怎么着。
无非是清洗血迹和伤口,再用酒精消毒。就这还是从沧赵家族发明推广天下的治疗外伤常识,他才会的有效手段。
温知州自然又倒霉了。
用酒精直接在伤口上擦着清洗和消毒,尤其是大面积来,那种痛楚是很难忍受的。
而人脸上的神经何其丰富,是人体对痛觉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大面积清理脸伤的痛楚就更严重了。
温知州又是个娇弱文人,可不是铁血好汉,哪受得了这个罪,即使顾忌脸面,有心克制,却也痛得忍不住杀猪一样嚎叫。
这黑心大夫在温知州痛得发狠的恶毒目光和如狼似虎官兵凶恶注视下吓得越发手颤心慌,洗得温知州也越发痛苦难当。
脸擦破了似乎根本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伤,似乎不用专业人员,自家也能处理好。
但那是在医疗技术手段先进的现代。
在宋代,随便一点伤患都是可能致命的。这种看似好处理的面部大面积擦伤也小视不得,治疗第一步,清创就必须做好。
可,这大夫哪懂这个,按他本心也没把擦伤当成正经伤。
那些小孩子游戏玩闹,或大人争锋打架,弄得脸擦破了抓伤打伤了,不当个事,自己洗洗弄弄,不用多久不也自然就好了。
温知州痛得动不停,加重清创难度。
这大夫手艺潮,又吓得手抖个不停,心理却不把这种伤当个事,结果在温知州杀人的目光下自然草草了事,早早结束消毒痛。
上药包扎,一番忙乎,看着挺象那么回事。
这位大夫也感觉自己干得不错。
治疗就这么结束了。
包括温知州、雷都监和这位大夫在内,在场的人谁也没意识到留下的隐患。
清创不净的恶果会慢慢发酵,发炎毁容是最轻的。
伤口感染腐烂要命也可预见。其实还不如不包扎处理,只靠人体免疫力排斥创口杂物自然恢复。
但众人不懂这个,看上药包扎得很好,以为干得不错,擦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处理了,这就完事了。
能给本州最高长官治病,这是本州医者的最大荣幸。
医疗费自然就没有了。
官兵丘八恨不能抢钱喝酒吃肉逛窑子花差花差,岂会给钱,没趁机敲诈这位‘幸运’大夫已经很仁慈了。
再说也没心思顾及医馆大夫。
众军官又七手八脚照顾着知州大人回衙门后宅歇息着。雷都监更有紧急大事要向知州汇报。
经过创伤处理,也许是真有效,加上心理因素,温知州感觉脸不那么痛得受不了了,心情一松,总算多少有了些精神。而黑心大夫倒贴工夫技术和药材,忙活一场连句感谢话都没收着,恭敬送人,心里则暗骂你们怎么不都快死?
很快回到衙门后院的家中,知州一眼望去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子傻了,呆呆站在那好半天才突然竭斯底理嚎叫一声。
“怎么回事?”
温知州颤抖着手,指着院子当中摆放的两口棺材,红着眼,惊恐又愤恨地大叫:“这,这,发生了什么?谁干的?”
雷都监并不回答,亲自上去架着温知州,和几个级别高的军官一起先把大人硬架入住处舒服躺靠在床上,挥手退下众人,关了房门,隔绝了部下窥探,这才把棺材事件低声向温知州汇报。
此时,温知州的心已经沉到了底。
进院的时候,他就惊恐看到了数处血迹,怕家中出了凶案,心就一劲猛跳,又看到棺材,更感觉不妙。他回来了,还受了伤,照往日,管家、主要奴婢心腹仆从们早就围上来殷勤伺候了,母老虎婆娘也会出现,可这次居然无一个出现赶紧关切问候他的。这说明了什么?
那两口棺材里躺的人怕是
果然如他最害怕的那样,棺材里的人正是他婆娘和唯一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