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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整个沧北都崩溃了,军力没了,东北边关守不住了?好,好得很呐。以朕看,不如索性让出边关要塞,让辽寇能顺利杀进来把沧北沧州全祸祸了。反正那些刁民也不忠心大宋了,被辽军杀光了抢光了也是罪有应得。”
“下旨,让那些还忠心王命的将士和官员撤出沧北边关和县城,全部集中到州城中做好防守。其它事不必管啦。“
”令河间府重兵布防在瀛沧交界处阻止辽军侵入河间府。令高阳关路和山东一些州府的大军在沧州外围布军,配合河间府大军截断辽军可能趁机南下的通路。如此以大军层层阻击截断,把辽军局限着只能在沧北沧州行凶,作恶完了满意不满意都只能回去。”
众权臣一听这个就明白了,皇帝这是想借辽军的屠刀把赵公廉家族以及所有追随沧赵的沧北沧州百姓顺势全部除掉。
如此杀了赵公廉,除掉了威望巨大的沧赵家族,大宋没了这个强大家族带来的巨大政治内患威胁,一劳永逸,大宋天下的百姓痛惜赵公廉,为沧赵家族不平,却还不能怪皇帝和朝廷冷酷无情。那是辽寇作的孽,不是朝廷容不得沧赵而杀了这一家。天下人有怨有恨,想为沧赵做点什么,也只能冲着辽国去,只能更恨辽寇。这个结果完全对朝廷有利。
计是好计,手段是好手段好魄力,称得上深具权谋的高招。
可是,真能那么干吗?
皇帝的妙策中有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围堵辽军的那些宋军能不能挡得住人家的铁骑大军悍然飞马南下。
皇帝在深宫安乐着,不知天下事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天真的以为兵多,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周密布置严阵以待,应该能成事。可这些权臣心里还是大致能清楚大宋军队是个什么烂样子的。
且不说闹得嚣张的田虎、王庆,宋军怎么也收拾不了人家,调了西军中那些根系不深,关系简单,还可被朝廷试着放心调用内地一把的大将以及干脆没任何背景,只凭能力和战功出头的年轻勇猛骨干小将加入领兵,才堪堪堵住二贼的扩张地盘步伐。单说在青州坐大的二龙山那股强盗毛贼,山东宋军以那么多兵力财力物力,下那么大功夫和时间也奈何不了人家半点。山东军还不是天下军队中最差的。由此就可知内地宋军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了。
青州桃花山强盗比二龙山贼寇听说弱不少,官兵也照样奈何不了人家半点,还是南下送死招惹了梁山才被剿灭了。
这些宋军以优势兵力和装备却连强盗毛贼都对付不了,还敢指望他们能挡住凶悍骁勇善战比山贼强不知多少倍的辽骑?
更可怕的是那样的官兵还是夏季国难前拥有的训练有素也比较忠心朝廷能指挥得动的,现在的官兵是什么?
军中根基主体全是军痞兵油子,打仗贪生怕死,决不会奋勇向前,逞强斗狠欺负老实的袍泽祸害百姓倒是一个顶三。
剩下的则是强征新补充进军营的。
都是些什么人?
地痞恶棍、罪犯、黑帮分子、毁灭的官僚豪强家无处存身吃饭的爪牙恶奴
真正是乌合之众,甚至可称为穿着官皮的匪军,又刚刚组军,训练时间太短,军心尚且不定,谁敢指望他们打辽寇?
到时候没截住辽军怎么办?
辽军肯定会一鼓作气杀到东京城下,威胁朝廷。
狮子大开口敲诈勒索也就罢了,就怕胃口太大连大宋政权就势一口吞了。
听说辽国正被金国小邦打得狼狈不堪,快支持不住了,正想躲避锋芒,本应该是向苦寒的西部逃避的,如今有了机会怕是会趁机大举南下占领宋土重新立国,把北方广大苦寒地域彻底让给金国盘踞。
金国人口太少了,地盘一大就必然无力继续扩张了。辽国最少最少怎么也能在大宋的领土上获得足够喘息的机会。
想扭转这场灾难,西军动不了,京城禁军靠不住,怕是还得指望人家沧赵出力。
俗话不也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个时候怕是杀不得赵公廉。
可无人愿顶着皇帝的兴头和得意算盘否定这个借刀杀人的妙计,白时中这个宰相无处可推,却是只能硬头皮顶上。
“陛下,此策怕是不可行啊。”
赵佶兴头被扫,眼睛顿时一瞪,死盯着白时中怒问:“朕的决策怎么就不可行了?”
白时中只能拿天下刚刚经历大乱,人心不稳,军队新编战斗力不足来说事,委婉点醒皇帝,你那军事计划只是白日做梦。
没招了。
赵佶反复考虑后也怕万一搞砸了被辽军趁机杀到东京让自己的江山宝座坐不成。
但离秋收还有段时间,辽军应该不会立即南下抢掠并威胁到他,又很不甘心让赵公廉如此放肆的作派后却不仅没获罪处死反而还能得意。于是虽然听了白时中等的建议下旨招抚赵公廉赶紧返回清州镇边,给的好处却是仍在继续糊弄人。
第1109章 皇帝说也不算()
赵佶聪慧过人,堪称博览群书,知古通今,不是不明白“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的道理,也知道“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的规律与戒条,清楚,若是有一天赵公廉反了,那也是他视之如土芥,换得臣视君如寇仇,逼得赵公廉不得不反。
但明白什么道理,不代表人就能遵守着不触犯。
绝大多数皇帝出身帝王家,哪个不是从小就由名师教导?哪个没受过良好教育,真不知那些君王最基本的大道理?
做不到而已。
若是知理就能做到,那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皇帝成为混蛋王八蛋了。
赵佶轻浮任性自私风流滥情自大,意志薄弱,热衷奢糜享乐,行事荒唐不肖,当皇子闲散王爷时就热衷和浮浪无耻废物公子官僚混一块儿,因而被朝臣所不屑并激烈反对其接位登基,是对皇位有决定权的向太后一心坚持才意外成了帝王,但既不是真正的帝者之姿能与师处,也不是真正的王者,更不是霸者,他的素质和性格注定是与役处的亡国者。
宠信高俅这么个只配当游戏耍乐杂役小厮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明证。
他成为亡国者,谁也拉不住,谁也改变不了。
若他不是这样的君王,即使不是唐太宗汉武帝那样的雄才大略人物,赵岳也不会在襁褓中就盘算着革大宋的命了。
当然,赵岳也绝不会效劳迂腐愚昧的大宋,决不会留在大宋当受人愚弄受官府肆意盘剥欺压的卑微磕头虫。
现代人的骄傲让他不可能向无知的古人低头。
作为一个在他那个世界和领域也绝对出类拔萃的科学家,他有骄傲的资格,也更不许他向宋代人弯腰。
对于这个落后世界,他的意外降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赵岳会照样壮大赵庄实力,在团结忠诚的小集体中建立新观念新社会形态体制,有了基础然后扬帆出海到异域发展。
这个世界人太少,还是动物为主的世界。
世界有那么多领土空着可重新选择,为什么不走出去享受自由,而傻乎乎留在宋国被主宰着完全被动受憋屈?
赵岳可不是对世界无知的宋人,更不是舍不得老家一亩三分地放不下故土的守旧古人。
他是个富有开拓创新精神的科学家,勇于探索未知的新“世界”新“领域”早已成为他的习惯和行事风格。
那时,他的首先落脚目标会是澳洲。
澳洲那孤悬海上,不为外人所在,有良田,有牧场,有大海,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拥有,上面的土著又少而原始人一样好对付,很容易扫荡干净,正是最理想的家和颇有武力的赵庄小集体生活的独立自由新世界。
当然,从宋国移民是必须的,不一定要建立什么正经国家,但必定是适合赵岳这个现代人生活习惯的崭新社会结构。
注定是无法搞他热爱的在原来的世界也属于绝对超前的科学研究了,他仍会建立科技体系,尽量把生活搞得电器化机械化舒服些,好好孝敬父母长辈,尽到上辈子没能尽到的为人子的责任,他不会娶什么古人当老婆,对养育子女繁衍后代也没丝毫耐心和兴趣,只当个轻松快乐的光棍,努力让爱他如命的母亲能在科技的光明与新奇舒服便利中过得划时代安乐富足自在快活一生,完成养老送终,他顺便把自己这一生糊弄着混过去就算完了。
是赵佶必然作死,赵岳才有了政治目标,玩起了开国的游戏。
也是赵佶的性格使然,自大加抑制不住恼恨,耍小聪明在旨意中先是狠夸了赵公廉一家的爱国情操,接着用长辈对宠爱的晚辈的语气责怪赵公廉为什么有事有委屈不和他这个皇帝长辈说道说道,却只顾生闷气耍小孩子脾气甩手不干了。
给得好处是:赵公廉由郡侯升国侯。赵公廉最孝顺最听的宁老太君诰命夫人品级猛提了四级,成了从一品。
大宋的王级爵位只限于皇室子弟。
说是能为大宋夺得燕云者可封异姓王,实际是清楚没人能做到,当激励臣子忠君为国奋斗的说头随便说说而已。
万一真有人能做到了,那王爵肯定会兑现,只是得封异姓王者肯定活不长。
至少是他本人没命多享受当王滋味。
这人死了,王位也就没了,不是能传承后人的。倒霉大点,怕是满门都得死绝。
公、侯、伯、子、男,这些才是王室以外的人能拥有的爵位。
而侯这一档也是有差别的,有乡侯、亭侯、县侯、郡侯、国侯什么的,本是按封地和纳税粮的户数划分的。
赵公廉成了侯爷就一直是文成侯,没有封地,但级别随功劳和皇帝心情而升级,辞职前已是郡侯。
这下成国侯就是到侯级顶了。
没封为更高一级的公,是皇帝舍不得以臣子能得到的最高爵位真赏了赵公廉得意,却暗示赵公廉,你还太年轻,前程还远大着呐,不能一下封到顶,省得封无可封以后没得混了。
但,赵佶聪明地狠封了赵公廉的祖母。
从一品诰命夫人已经是王室以外的臣子家女人能获得的几乎最高荣耀了。
赵佶想以此展示他的恩宠博大胸怀感动老奶奶,意图通过老奶奶捏着最是孝顺听话的赵公廉轻易老实顺从。
他算计得得意,仍在拿虚的哄骗人为他卖命。
传旨太监由十几个禁军骑兵保护着,快马飞奔沧州紧急下旨。
郑居中接到秘旨,一看写着如果赵公廉敢拒绝旨意有什么异动,他就可立即挥军剿灭赵庄,这厮不禁大喜暗乐。
可小太监累死累活到了赵庄,洋洋得意想喊大名鼎鼎的赵公廉乖乖前来跪迎接旨,他可耍一下威风,伺机敲诈些好处,却连赵庄大门都没能靠近,在通往赵庄的西河桥这就被庄丁拦住了。
守桥庄丁可不听小太监是不是来传旨的。
根本不让小太监罗嗦,更不会让心黑无耻两眼只有钱和私利却无知的小太监耍横。
为首小头目用刀子指着小太监和随行禁军,不耐烦的凶暴喝道:“给老子闭嘴。“
“传旨?”
“这只有种地混日子等死的苦难农夫草民。没什么侯爷大爷。什么时候在大宋,草民也有资格接尊贵的皇帝的旨意了?你们来传的什么旨?传给我们草民又有屁用?”
“旨意应该送那些官员才对。”
“有事,自然由国家栋梁官老爷担着。怎么还想福那些人享,活却由我们这些已经遭够了罪的下苦人担着?”
“别特娘的瞪眼。老实点。这不是你这鸟人耍权抖威风谋好处的地方。”
一庄丁恨恨道:“屁的圣旨。朝中诸贼还想设局耍诈骗咱们大少爷中计好调出去整治死。真是歹毒。”
其他庄丁闻声一阵气愤咆哮,横刀挺枪恨不能立马冲上去把来人全剁成肉酱。
头目也明显起了疑心,怒了,戟指小太监大喝:“给老子赶紧滚蛋。”
“不然,惹火了老子的弟兄们,就宰了你们弄点钱买酒喝。“
”俺们赵庄被你们这类狗东西害惨了。老子穷得几个月没沾着酒味了。”
小太监傻了,生气之极,却被凶神恶煞般的庄丁和逼近眼前的寒光闪闪刀枪吓住了,只能干瞪眼咽唾沫。
随行禁军也不敢和善战凶名在外的赵庄人冲突较量一下。
只能灰溜溜回沧州,看看本地知府郑居中有什么主意。
庄丁头目却冲他们背影又招呼一声。
“回去转告郑居中那狗贼,他若是有种就带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