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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榦木朵,带着你的人去前面接应,看看一共几个营寨被破,命令其余的营寨一律固守……另外,每个营寨内都要至少挖一个十丈方圆的水池……”李德明也算反应快的,马上清楚自己不能慌乱,只是几个营寨被破,他的兵力有超过四万众,了不得丢掉三五个营寨,兵力却还在,他就不信对方远远的从比什凯克一路过来,能带多少放火的玩意儿。
“遵令,大王……只是不用出寨攻击对方吗?”榦木朵躬身行礼,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
“不!不许出营!连同马哈穆德那样的老狐狸都说对方很狡猾,我就不信对方没有后手!”李德明嘴上说的是担心老罗这方有连环计,但是心里想的却只是一部分,他更多的是琢磨突厥人会付出多少代价,自己被误导忽略了对方的攻城武器,应该突厥人来当这个出头鸟才是。
实际情况也确如他所料,突厥人的营寨比党项人更惨……
“你在说谎!怎么有十个营寨遇袭?”马哈穆德一脚把报信的士兵踢了个四脚朝天。
“不,大埃米尔,我怎么敢骗您……确实是十个寨子被偷袭,前营的马苏德将军派我向您报信,要您派人支援……”报信的士兵赶紧爬起来趴在地上接着说道。
“你是哈桑。马苏德的手下?”马哈穆德有些疑惑的问道。前营的哈桑。马苏德是被老罗在哈里河畔干掉的那个阿布杜。马苏德的长子,为人骁勇,这次是为了报父仇死命跟来的,是马哈穆德较为信任的手下。
“是,大埃米尔,求您快点派援兵吧,十个寨子有四个被攻破了,余下的几个也烧死了很多人……”报信的士兵已经满是哭腔的哀求道。
“来人,备马!”马哈穆德是很有决断力的,虽然有些执拗,但是绝对分得清缓急,“派人召集后四营的人马,所有古拉姆集合!”
本来带过来的兵力就不多,眼下可不是对付南方的矮人,如果这次损失太多,不用说那个从马扎尔海过来的罗开先,身边两个面和心不合的家伙都很有可能会吞掉自己,马哈穆德对于这点比谁都清楚,至于夜晚身上的骚痒症,早就被他忘至脑后了。
战场,粗黑的烟柱已经开始弥散开,火势也变得有些衰减,骑兵校的士兵的战斗已经开始进入尾声。
“看起来好像不用我们出动了……将主,为什么要抓那么多俘虏?杀了岂不是更省事?”冈萨斯如今长进了不少,至少不会按耐不住性子带着人盲目冲锋,而是时不时地举起单筒望远镜观瞄低处的一切。
“……哈,你不觉得这些家伙身体都不错,用来安排挖坑抗石头会很有用吗?”战事进行的很顺利,老罗的心情很不错,也有耐心说说闲话。
“挖坑?抗石头?”冈萨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平素这些事情,战士们自己就做了,哪里用得着外人那么麻烦?
“是啊,除了挖坑抗石头,还要挖土、种树、修整河道……”老罗故意不说完,一边悠闲地看着不远处的战士忙碌,一边吊着身边这个亲信将领的胃口,就看他能不能弄明白了。
“挖土?种树?修河道……”听着老罗的话,冈萨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身后一个瓮声瓮气的粗嗓子响起,“将主是要占了那边那个什么孛罗城吗?”
老罗摇了摇头,冈萨斯这脑袋除了打仗就是砍人,实在不是内政的材料,还不如斯坦这个大家伙来的敏感,当然自己也不是专门搞内政的材料,或者说没那份心情,军队的事情就够自己忙碌的了。
“孛罗城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的终点还要再向东,在那里我们要修建一座新的城市,需要大量的人力……你们不觉得眼前这些家伙是最好的劳力吗?”稍微透露了一下心中所想,老罗其实自己也不确定一定要在哪个地方落脚,毕竟这个时代的水土环境与后世还有很大的不同。
空闲琢磨的时候,老罗已经有了难回延州或者绥州的预感,不是没有路走,而是自己这种性格注定难以和赵宋王朝的环境相契合,所以若是不想马上与赵宋发生战争,就必须提前想好该在哪里落脚,还有落脚之后注定会麻烦多多,党项人、汉人、契丹人、甚至北方的草原人都可能成为自己的阻碍,所以一切前期的筹备现在就必须开始了。
当然这是不久的将来的事情,眼下……还是要解决这些拦路虎……
透过七倍放大的双筒望远镜,远远地突厥人营地的后方出现了一只影影绰绰的人马,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绝对是突厥人的援兵无疑。
“吹号收兵!通告守备营的车垒戒备!所有人集结!”老罗的眼神瞬间汇聚到了远方的那个蚂蚁一样的串行队伍……目测至少六千人,也许还有后续,加上突厥人前营的残兵,至少万多人,大战终于要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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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半夜十二点,唉……感谢书友“就不说憋死你”“黯月子”的打赏!
第二十四节 悲催的与幸运的()
在老罗整军备战的时候,斥候营的副尉闵文侯纵马上了土坡,还没等从马背上蹦下来,这厮就开口叫道:“将主,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大打?有没有我们斥候营的任务?”
正盯着冈萨斯调动人手的老罗才注意到这个活跃的家伙,满身是尘土和烟熏火燎的痕迹,凌乱的头发从头盔的边沿滋了出来,连同脸上半长的胡子都有被烧灼的痕迹,用来遮住口鼻的黑纱褪下草草的系在脖子上,虽然显得十分狼狈,但那双眼睛照样贼溜溜的四处乱转。
“你这猴子回来作甚?葛逻禄人那里现况如何?”老罗有些没好气的问道,其实看这个猴子的表情,他就猜到了战况应该没有大的差误,但是具体什么样,却还是需要临场的对方来回报。
“将主,葛逻禄人全是缩头乌龟……”闵文侯伸手就要把头盔摘下来,不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脸上有些讪讪的接着说道,“咱的大球滚落下去的时候,那些葛逻禄人居然在准备做什么晨礼……”
“哦?那些藤木球可还好用?”老罗是了解绿教徒的习性的,尽管这个时代的绿教与后世的教义和形式都有所区别,但是一天五次朝拜礼是没什么变化的,按照闵文侯的话语,显然攻击时机恰好与葛逻禄人的晨礼撞在一起,这……该说是葛逻禄人倒霉呢?还是己方太不尊重人家的信仰?
“嘿,将主,那些大球别提多好用了,从山坡上放下去,那架势比山间的兔子都要快,那威势比草原上的饿虎都要凶猛……喏,葛逻禄人的木头寨墙至少有三人高,大球一下就蹦了进去,里面的葛逻禄人都吓傻了……”说起晨间的战事,闵文侯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连比划带口述,听得旁边冈萨斯和斯坦几个家伙同样是眉飞色舞。
葛逻禄人的士兵虽然在三部中最差,但也不是傻子胆小鬼,但即使再勇敢的人面对从未见过的事物劈头盖脸压过来的时候,也难免反应不及,这无关勇气与意志,面对从头顶压下的帐篷大小火球,他们就如同雪崩时候山坡下的岩羊……
“那些藤木球用起来有什么问题吗?斥候营的伤亡如何?”知道是取得了局部的优势,老罗就不在意那些结果了,有技术和战略的优势胜利才是理所当然,输了就是有问题了,比之战斗的结果,他更看重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手下战士的情况。
“将……将主,那些大球确实好用,就是搬上山的时候太麻烦了,而且……一旦推出去就没法控制方向了,我们总计运到山坡上三十四个大球,放下去的时候,有四个半路卡住了,有两个跑到了河里,还有三个因为落得太快摔散架了……”闵文侯正在吹嘘葛逻禄人逃命的狼狈样子,被老罗骤然打断,才有些结巴的说了起来,“至于伤亡,我在的那一个山坡,有十几个被火燎了的,不过没什么大事,还有七八个倒霉鬼下山的时候崴了脚的,倒是没有战亡的兄弟……”
“火燎了的什么样?”别看老罗这一路就没断了用火攻,他却是最了解水火无情的,后世的时候烧伤都是难以治愈的麻烦,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没什么大事,就像我这样,胡子和衣服被火燎了一下……”闵文侯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故作大方的说道。
老罗却马上发现了他的诡异,“等会儿,你这猴子不老实,把头盔给我摘下来!”
“啊?将……将主……这……”闵文侯嘴里不情不愿的嘟囔着不连贯的词汇,手上的动作却不敢稍慢,因为依照他以往的经验,犯点小错不要紧,若是加上撒谎蒙骗之类的乐子就大了。
顺便说一下,老罗这只队伍里所有人配置的是一种类似后世日耳曼帝国古典头盔的放大版,只不过不是铮亮的金属色而是黑色,同样顶端有一个尖刺前面带有遮光的帽檐,头盔的后方一直覆盖到脑后,然后是连续六层的折叠护颈,不同于东方的传统头盔带有不同颜色的簪缨,也不同于西方的带有y字型覆面甲的科林斯式头盔,算得上是自成一路风格,也是老罗结合的时下的生产水平和作战用途专门设计的,优点是比传统头盔轻薄,缺点是夏季带着会比较闷热。
一手扶着脑后的护颈,一手抓着头盔边缘摘下的闵文侯刚刚完成这个简单动作,就引起了周围人的哄笑,连老罗也有些忍禁不住——这厮头顶原本的簪发被像是被什么怪物抓散了一样披散开来,尤其是右半侧,近乎变成了秃发。
“嗯,作战的时候没戴头盔?”老罗拨开闵文侯捂着头顶的手,仔细看了看火烧的痕迹,发现没有伤及头皮,只是头发被燎了一半,便放松了心情,却仍用严肃的口气问道。
“……是,将主!”闵文侯不敢乱说,不过还是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忙了一晚上把那个大球弄上山,满身是汗水,发动攻击的时候忘了戴上头盔,结果……”
“呸,你这幸运的猴子!小心回头你阿娘不认你,把你当成契丹人!”老罗冲着闵文侯被烧得秃毛的头顶拍了一记,“今天本将主高兴,懒得罚你,再有下次,鞭子加倍!”
“是,谢谢将主!闵文侯绝不再犯!”被老罗拍了一记,闵文侯脸上的苦闷却一扫而光,几乎是蹦起来叫好一样的下保证,说完又忙不迭地把头盔扣在脑袋上。
旁观的冈萨斯与斯坦众人到都是嬉笑不已,战场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
闵文侯却毫不在意众人的嬉笑,他明白得很,自家这位将主身边的人都是些杀胚,能开个玩笑其实根本没什么坏心,都是当作自家人才会这样毫不掩饰,“你们这些家伙,笑甚?不信待会儿去战场走一圈,没准比我这样子还惨,尤其是毛熊你这厮,浑身的毛都烧掉了会变成秃熊的……”
惹不起最高的大个子斯坦,闵文侯正好拿着熟悉的冈萨斯开刀。
“打住,猴子,你那边的葛逻禄人有多惨,比这边的突厥人和党项人如何?”不是老罗故意扫兴,只是他的责任更大,由不得他如同身边人一样放松。
闵文侯停住玩笑,用手遮住前额打望下方的突厥人和党项人的营地,过了一下才说道:“将主,下面的营地里居然还有保存完好的帐篷,是不是骑兵校的兄弟留手了?葛逻禄人比这惨多了,他们的营地都被大球带去的火焰烧光了,我们的人都不敢靠近……”
“哎?那个藤木球有那么好用?”
“是哦,将主,那个……藤木球是您领着工匠们做的,工坊那些老匠把那东西打造的又沉又结实,扛到山坡上差点没累死我们,不过那东西点着了火放下山,除了几个卡住或者摔坏的,只要进了葛逻禄人的营地,三五个帐篷根本挡不住,葛逻禄人的营地就像……就像被石头砸烂蚂蚁窝……”闵文侯的表述能力很不错,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的。
听明白的老罗也感觉有些出乎预料,尽管当初设想这种武器的时候推测过,但真的没预料到效果会这样好。斥候营的人数不多,而且很少执行作战任务,这次是配备了合适的“武器”,倒是发挥得比人数众多的骑兵校还要好。
“嗯,了解了,等战后你和阿尔克提交一份总结上来……别愣神,就是写写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每次战后总结得失是必须的,老罗瞬间想到了这个,适合时代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武器,这种内置火油包的藤木球在合适的战场没准比后世的自爆机器人还要好用。
“是,将主!”从冬天就开始执行的老规矩了,闵文侯知道躲不过,只好有些无奈的应诺,“对了,将主,葛逻禄人不是死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