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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振这个人看似粗鲁，实则内心细腻。
虽说此次挑衅起因，源于殷仲堪挑拨，但其实他早想清楚了，此战无论输赢他都不亏。
输了，也不过是输给名满天下的卫朔，外人也不会小觑他，反倒钦佩他敢于挑战强者。
再说他还有机会去河西效力，不比留在江陵整日里无所事事强？
赢了，那就更好了，正好踩着卫朔上位，哪怕是桓玄恐再也无法压制他。
桓玄见当事人双方谈好了条件，也不好阻拦，只好恶狠狠地瞪了桓振一眼，扭头看向卫朔。
“直元，待会儿不要手下留情，替我好好教训一下此子，省得让他整日里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卫朔笑着微微颔首，暗道：“桓玄既然你自己不用，这位猛将兄以后就是我的啦。”
“此地过于狭小，不方便动手，请直元随我回府如何？”
“一切听凭南郡公吩咐！”
随后众人离开酒楼，一行直奔南郡公府。
路上孟瑶忍不住担心地问：“夫君，不会有事吧？”
“夫人且安心，为夫久经战阵，收拾一毛头小子不在话下。”
这话被桓振听到耳中，心中怒火直往脑门窜，恨不得现在就把卫朔摁在地上爆锤。
第225章 制服桓振（）
时间不长，众人相继来到桓府演武场上。
桓振、卫朔走到中间到空地上，相对而立。
这时康龙上前一步道：“大都护，杀鸡焉用牛刀，不如让卑职应战？”
卫朔笑着摆摆手道：“你出手没个轻重，若伤了桓参军咋办？还是让朔亲自来。”
闻言桓振鼻子都要气歪了，愈发想要狠狠教训一下卫朔，好出口恶气。
此时桓玄也反应过来了，他见卫朔仍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便猜到对方恐怕是真的成竹在胸。
想到这儿，桓玄也不由期待起来，早听说卫朔乃西北猛将，也想见识见识其真本事。
卫朔稍稍活动下筋骨，微笑面对着桓振，轻声道：“桓参军，动刀动枪难免有损伤，不如你我二人比试拳脚如何？”
“哼！悉听尊便，在下无异议。”
“好，请赐教。”说完卫朔双手负于身后，示意桓振先进攻。
卫朔此举落在桓振眼中，就是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当下桓振强压心头怒火，大吼一声：“看招！”
只见身影一动，桓振一个探步，欺身上前，劈面就是一拳。
这一拳劲道十足，虎虎生风，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狠狠地砸向卫朔面门
卫朔不慌不忙，沈马桥手，将拳拔开。
桓振见攻势无效，当即飞起一脚，又向卫朔左侧太阳穴踢来。
卫朔依然不慌不忙，轻轻抬起右手，防在左侧，轻松将这一脚挡了下来。
桓振见连续两次攻击皆被卫朔轻易化解，不由暗暗吃惊，遂一咬牙根，出手再无保留。
只见他双拳抢开，一拳接一拳，向卫朔狂攻过去。
登时演武场内，人影翻腾，拳脚相加，引得周围观众们叫好声不断。
不一会儿，桓振已围着卫朔连攻了七八十下，而卫朔只是一味防守而没有还击。
这在外行人看来，桓振似乎占尽了上风，打得卫朔好像只有招架之功。
唯懂行人知道，别看桓振攻得凶猛，其实大局全在卫朔掌控之中。
只要桓振稍有破绽露出，就将被卫朔给抓住。
又连续攻了几下，桓振猛然猛然收招后退，停下来，呼呼直喘气。
刚才他连攻了七八十下，消耗的体力可不少。
而卫朔依旧还是神色自若，看得出来他还留有余力。
看到这一幕，台下桓玄不由脸色大变。
比试前他已猜到桓振不是卫朔敌手，却没想到打遍荆州无敌手的桓氏猛虎，在卫朔手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此时大口喘着粗气的桓振，只觉得两只手掌生疼，同时也感到浑身力气在快速流失。
“大都护刚刚你为何不还手？要打就打个痛快，老子不稀罕你让。”
这话一出口，旁边众人无不大摇其头。
大家早看出来桓振远非卫朔敌手，此刻桓振最明智的选择是与卫朔言和。
如此一来，还能不失脸面全身而退。眼下激怒卫朔，只能让自己落个更惨的下场。
桓玄听了更是直摇头，望着自家侄儿，暗自腹议道：这还用打下去吗？你这傻小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这样也好，让直元好好教训你一下，省得你老是不长记性。
于是，桓玄朗声道：“直元，无须手下留情！”
“桓参军你身手不错，在河西军中差不多能排进前三！”
说着卫朔又一指康龙道：“看见那条大汉没？此人乃朔亲卫统领，孔武有力，乃河西猛将，你跟他差不多。”
“哇呀呀，废话少说，有本事你来打败我呀？！”
通过刚才试探，桓振深知自己没多少胜算，因此变得愈发谨慎，不再一味抢攻，反倒激卫朔来攻。
看到这一幕，桓玄也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待见桓振，可桓振毕竟是桓家人，真要败得太难看，他脸上也没光不是？
“好，既然桓参军如此盛情，朔也不好拒绝，看招！”
说完卫朔拧身上前，抡起拳头对着桓玄发起狂风暴雨般攻击，而桓振同样不甘示弱。
当下卫朔出拳，桓振就出拳对轰；卫朔出脚，桓振也出脚硬碰。
连续对攻几下后，桓振立马感到手脚疼痛不已，有好几次他都想躲开，可一看到对面卫朔脸上若有若有的笑意，就只能咬牙坚持。
见状，卫朔不由心生敬意，觉得此子果然有其父桓石虔之风。
将来到了战场上，桓振定然又是一名勇于披坚执锐的猛将，这不禁又让卫朔愈发地想将其收为己用。
不过，像桓振这般桀骜之人，唯以实力折服，且表现得越厉害，对方越会心服口服。
随即卫朔再不保留，大喝一声：呔！
突然向桓振猛冲而去，与刚才以静止动的方式完全不同。
桓振见卫朔冲过来，也不躲避，急忙挥动右拳，向卫朔迎面击来。
卫朔也同样挥拳出击。
“嘭！”的一声，两拳相交，桓振只觉右拳庝痛欲裂，忙连退三步。
卫朔再次大吼一声，抢步上去又击出了一拳。
此刻桓振人还在后退之中，避闪不及，只得也再次挥拳相迎，这一次是用左拳迎击。
两拳再次在空中相击。
桓振惨叫了一声，脸色变得惨白，身子又连连后退。
这时卫朔丝毫不放，再次抢上前去，吐气扬声，又是一拳。
这一次桓振双手仿佛骨胳都折断了，那里还敢招架，只觉闪身急退。
而他这一退，立刻气势尽失，而且防御全无，卫朔赶上了二步，飞身出脚，正好踢在桓振胸口上。
挨了这一脚后，桓振顿时仰面朝天，倒到地上。
眼看桓振倒地，卫朔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真诚道：“看得出来，桓参军不擅步战，今日朔有些胜之不武了。”
原本桓振躺在地上自觉无颜见人，今见卫朔主动给出台阶，又一想到是自己受人挑拨前来挑衅人家，再加上其又被卫朔折服，不由对卫朔心生好感。
这时桓玄走上前来，对着桓振呵斥道：“你这逆子还不赶紧起来谢谢直元手下留情？”
“多……多谢大都护留情，此次是振莽撞了。”
卫朔上前扶起桓振，热情相邀道：“桓参军勇不可当，留在荆州浪费了一身本事，不若随朔前往河西如何？”
“不说其他的，数年之后，朔保你一个都督之位。”
“你可不要小瞧都督之位，在河西都督执掌一州之军事，担任此要职者，皆是西北名震一时的大人物。”
关于这一点，桓振之前早想清楚了，也决定跟随卫朔去河西。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表示愿赌服输。
桓振抬起头，眼神灼灼道：“大都护，今日输在你手上，在下心服口服，愿遵守诺言，随阁下前往河西。”
见成功收服了一员猛将，卫朔心情大好，当即拉起桓振，将随身横刀赏赐了他。
“这把横刀乃上等乌兹钢打造而成，端得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此刀曾经随朔征战四方，刀下不知斩杀了多少胡虏，今赐于道全，望尔珍惜。”
横刀乃河西特有装备，而卫朔这把横刀更是其中佼佼者。
此刀刃长一尺四寸七分，锋者偏刃，紫檀把以犀角裹头，又以铁约其上，以金镂铁上。
眼及扼鞘尾以铁裹金镂之，但带执用银作以金镂之。
鞘缠藤，紫组悬，紫皮带执，黑紫罗带，黑紫紬袋绯绫里。
只瞧了一眼，桓振就喜欢上了这把横刀。
他面露惊喜之色，接过宝刀，迅速抽出，登时一股森然杀气扑面而来。
“好刀，真是好刀！”
“多谢大都护！在下愿誓死追随大都护。”
“哈哈哈，道全乃吾之樊哙也！”
第226章 前途未卜（）
告别桓玄、殷仲堪等荆州众人，卫朔一行再次踏上前往建康的路程。
十几艘高大楼船从江陵扬帆起航，沿着长江航道直奔建康。
船上除了原河西众人外，还多了个人。
正是桓家猛虎——桓振。
桓振虽然性子蛮横了些，但也是个讲信义之人。
在比武输给卫朔后，他当即辞去参军之职，坚持要追随卫朔左右。
对于桓振离去最不爽者，当属荆州刺史殷仲堪。
今后少了桓振牵制，桓玄恐怕会愈发强势，他的日子也会愈发不好过。
只是对于敢暗中算计自己的敌人，卫朔自然不会有好感，也懒得去管对方死活。
事后卫朔也曾对桓振旁敲侧击，差不多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见桓玄与卫朔俩人打得火热，殷仲堪担心对他不利，这才暗中挑拨桓振闹事。
谁知最终结果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未能让桓卫断交，反倒又搭上一个桓振。
此次荆州之行，要说谁给卫朔留下了最深印象，还是非桓玄莫属。
经过一番接触，排除桓玄野心勃勃这一点，其实这个人还很可爱，也值得交往。
桓玄是一个典型的世家贵族子弟，哪怕他本身才华不凡，但性格中多少仍带些纨绔习性。
为人比较简单，爱憎分明，对看得上的人推心置腹，对看不上者眼则冷嘲热讽。
另外，桓玄此人缺乏耐心，做事相对急躁，也有些妇人之仁。
历史上，桓玄如果能够稍有耐心，先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恩惠普及广大民众，夯实民众基础。
再逐渐打击和分化、拉拢北府军势力，将军事势力深入渗透到江淮利益集团内部。
最后在掌握整个东晋中央和地方权势后，关注北方各族势力的破绽，顺势北伐，取得功绩之后，再采取禅让，估计成功的可能会大些。
即使桓玄迫不及待地称帝，最初他的胜算也完全胜过刘裕。
历史上桓玄在听完刘迈关于刘裕起义的告密后，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傻傻地等着刘裕来进攻。
战争打的就是人心、士气。
战争之初，荆湘势力肯定是支持桓玄的，三吴势力中立，江淮势力观望稍偏刘裕。
在这种情形下，桓玄呆守建康，无疑在给外界示弱，将对刘裕的恐惧写在了脸上。
既然你都那么恐惧，那些中间派还有什么理由跟你去卖命呢？
等刘裕靠双手在覆舟山击败桓谦，江淮势力与三吴势力瞬间易帜，由此局势大变。
……
深秋的建康，大街上彩叶缤纷，落叶铺地，一片片金色映入眼底，美景如画。
一处风景优雅的园林内，相王司马道子和数名心腹正在密商。
司马道子身材颀长瘦削，鼻梁挺直，唇上有短须，着一身宽大的儒袍，俊逸潇洒。
但其眼睛浑浊而且阴鸷，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他是简文帝司马昱幼子，母亲为孝武文太后李陵容，与孝武帝司马曜是一母同胞。
八岁时被封为琅琊王，后徙封会稽王，青年时以恬静寡欲而受谢安称许。
十九岁录尚书事，总揽朝务，权力仅次于当朝第一人谢安。
谢安逝世后，司马曜为了巩固皇权，将朝政大权一股脑交给了弟弟司马道子。
自东晋立国以来，王、庾、桓、谢等世家大族，相继把持朝政，将司马家挤兑得不成样子。
皇家在各大世家眼中，有时就是个屁。
然随着谢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