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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大秦最急需解决者,不是什么佛教,而是河西、北魏乃至后燕、东晋。”
“今河西占据陇右、朔方、河东,从三面威胁关中,这才是心腹大患。”
“尹卿身为宰辅,不思如何解决外患,反倒斤斤计较于佛教,实在是有失风度。”
“假若灭佛真能让寡人雪平阳之恨,那寡人听你的又如何?!”
“可事实上,即便关中灭了佛也无助于抵抗河西。”
“与其如此,为何还有多此一举?”
“尹卿,不得不说在对待佛教一事上,你太让寡人失望了!”
听了姚兴一番狡辩,气得尹纬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
他总算明白了,姚兴已彻底被佛教蛊惑了。
果然,只听姚兴继续道:“至于说百姓信奉佛教,这事寡人早知道。”
“既然民风如此,寡人以为不当违逆民意,不如一切听凭佛祖意愿。”
“寡人尊奉佛法,自当受佛祖庇护。”
以前尹纬对佛教并不太了解,只听说河西主张限佛,却不清楚佛教到底有何危害。
直到近来关中佛教大兴,他才算对佛教危害有了更深认识。
然而越是了解,他越越迫不及待想在关中灭佛,同时对卫朔限佛举动表示大大理解。
作为传统儒生,尹纬对佛家来生转世之说深恶痛绝。
在他看来,不修今生之福却一心想来世,简直是自欺欺人。
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佛门讲究去发出家,不娶亲不生子,有悖人伦大道,在他眼中简直是大不孝。
且佛僧不事生产、不纳税、不服役,对官府没有任何贡献,反倒还因广占良田而大大削弱了国家力量。
总之,知晓佛教几大隐患后,尹纬也开始主张灭佛。
不然根本不用河西军东出,光是一大帮尚足以将后秦拖垮。
可惜他完全低估了佛教在姚兴心中地位,无论他怎么劝,姚兴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姚兴脸微微一沉,颇为不耐道:“爱卿可知,佛教可是有明君之称的前朝汉明帝所求。”
“寡人愿意遵从有位之君脚步,感受佛祖的荣光。”
“再者,假若佛门真如尹卿说得那样十恶不赦,为何能在短短数百年间遍及华夏呢?”
“可见佛门绝不是什么歪门邪教,其中真正蕴含有大智慧、大机缘。”
尹纬忍不住腹议道:“佛教大兴,还不是尔等胡虏君主宣扬所致?”
正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鸠摩罗什也站出来支持姚兴。
“大王所言甚是,以贫僧之见,王朝治乱、民众善恶不在于佛教是否兴隆、寺院是否广建。”
“而在于官府是否教民心合道,民心一旦合‘道’,则天下安定、国家大治。”
“而教民心合道恰好符合佛陀之本心,也正是佛法精神之所在。”
鸠摩罗什此言一出引起姚兴等一众赞扬,唯有尹纬冷笑视之。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和尚能将姚兴忽悠的晕头转向,口才果然了得。
第359章 北魏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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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佛教大兴,引发了后秦一系列政治危机。
先是尹纬、狄伯支等儒家文臣对姚兴大失所望,朝中再不复之前君臣上下一心、奋发有为之气象。
而以姚懿、姚弼等宗室皇子,又见姚兴怠于政事,而太子姚泓本身体弱且无治理国家之才能,渐渐萌生争储念头。
正当关中上下风起云涌之际,河西也渐渐拉开了西征序幕。
即便王买德献上了就食于敌之策,每天依然有大量器械、粮草云集玉门关、敦煌一带。
另外,为保障顺利实施奔袭计划,卫朔行文河套、河湟两大牧场,从中征调数万匹马配给远征军使用。
不过为了不影响休养生息大计,联勤司只征调了凉州一地储粮,其余地方丝毫未因柔然入侵而受影响。
然而,目前关注西域战事者不仅仅是河西上下,连拓跋珪也获悉了柔然正入侵沙州之消息。
……
北魏王宫内,在朝重臣和武将济济一堂。
其中既有元老级人物燕凤、许谦,又有汉族文臣代表张兖,还有拓跋烈、奚斤、安同、叔孙建等胡族俊彦。
魏王拓跋珪端坐于台上,脸上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其他人看着魏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纷纷不明所以。
咳!拓跋珪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语气中明显带着调侃。
“今日寡人召集众位卿家,是想与大家分享一件大喜事。同时呢,也想征询一下诸位意见。”
“诸位有所不知,寡人刚刚接到密报,漠北柔然人忽然大举进兵西域。”
“那个卫朔为了保住西域根基,急忙遣数万大军西征。”
魏王话音刚落,满朝文武猛然精神一振,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魏王一直笑容满面,原来是老对手倒霉了。
同时不少人也意识到,眼下对北魏而言或许是个千载难逢之机会。
果然,只见拓跋珪神采奕奕地站起来,意气风发道:“卫朔入主河西以来,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先后与我大魏、后秦、西秦、南凉、仇池、西燕、南燕等国交战。”
“然西北一向贫瘠,人口土地就那么多。”
“且河西又刚刚结束并州大战,可以说目前正是河西最为虚弱之时。”
拓跋珪此言一出,让在场一些人蠢蠢欲动。
特别是跟河西有杀兄之仇的拓跋烈,脑袋中忍不住幻想,难不成大王准备征讨对河西?”
不光是拓跋烈想到这一点,殿内其余重臣也不由想到这个可能。
顿时在场众人心中忽然莫名地惊叹、振奋、紧张、害怕起来,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按照惯例,河西取得并州后,当会全力休养生息。”
“不过柔然入侵,显然打乱了河西原有计划,让卫朔被迫大举增兵西域。”
“然西域深远,沿途又有黄沙阻路,物资转运极为艰难。”
“而柔然骑兵又十分强大,内外因素叠加,定会加大河西平叛难度。”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河西军将难以兼顾东方,如此正该我大魏大展拳脚。”
“不管是与柔然联手夹击河西,还是趁着河西自顾不暇,南下河北,寡人尚难以决断。”
“到底该如何用兵?又用在何处?还请众卿家各抒己见,替寡人谋断。”
“王兄,臣弟请命出征河套。”拓跋烈迫不及待地表达了自己意见。
可惜像这种只表达结果,却不细述缘由,难以得到拓跋珪认同。
果不其然,拓跋珪对拓跋烈提议不置可否,只是扭头看向张兖。
“不知张卿以为如何?”
拓跋烈见状不由怒气横生,恶狠狠盯着张兖,其中警告之色不言自明。
可惜张兖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稳稳心神,不急不缓地道:“大王,袭取河套不可取。”
“很多人以为河西大举西征,以为河套空虚,实则不然。”
“殊不知河套向来为河西边防重镇,驻防厢军数量从未少于四厢。”
“且又有李暠这等成熟稳重的大将坐镇,再加上朔州府兵,朔州不好打。”
“眼下河西如日中天,此时谋取河套,胜了固然好。”
“万一不幸失败,将有可能招致河西全面报复。”
“甚至不排除后燕落井下石,届时面对河西与后燕联手,大魏恐有覆灭之忧啊。”
“既然张卿不同意袭取河套,那我大魏用兵何处?总不能眼睁睁错过扩张的绝佳之机吧?”
“回大王,以臣之见,眼下大魏应趁着河西无暇他顾,向东夺取辽东。”
“幽州之战后,后燕与大魏再不复友好,已成死敌。”
“以前不好动手,那是有河西虎视在侧。”
“今日不取辽东,他日河西腾出手来,恐将掣肘之祸。”
“更何况眼下后燕被大魏一分为二,实力严重削弱,更应一鼓作气趁机将其击灭,以免将来死灰复燃。”
接下来朝堂仿佛变成了菜市场,众人围绕着取河套或者攻辽东展开激烈争论。
拓跋珪其实中意张兖建议,甚至他还担心一旦魏军偷袭河套,很有可能引来后燕效仿,从而出兵偷袭幽州。
只是不少宗室子弟早不满他偏袒张兖,他生怕若再支持张兖,恐引发不测之祸。
想到这儿,拓跋珪将目光瞄向了老臣燕凤。
“吸取河套之策断不可行!”燕凤斩钉截铁道。
拓跋珪颇有些诧异,连忙问道:“老大人不是一直视河西为心腹之患么?往日里也时时惕励寡人,要寡人不要忘了河西威胁。怎么今日又极力不赞同攻打河套呢?”
“须知河套驻军始终威胁盛乐安全,若灭河西,不正该从袭取河套开始?”
“覆灭河西确实是老臣夙愿,可惜如今时机未至啊……”
说完燕凤长长叹了口气,可见对于不能覆灭河西,心中有多么遗憾。
从当年河西抢走朔方后,燕凤便立下志愿,定在有生之年助拓跋珪消灭河西,以报朔方被夺之仇。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河西却越来越强,燕凤也只能将夙愿深埋心底。
“昔日朔方初丢,河西根基薄弱,正是争夺朔方、覆灭河西之最佳良机。”
“然因当时大王急于推行改革、奖励农桑、澄清吏治,为的是持重稳健、积蓄财力,只能坐视良机流逝。”
“后来河西南下陇右,彼时若秦魏联手,恐卫朔早成大王刀下亡魂。”
“殊料,大王竟先起兵北征,等大军班师归来,河西已得陇右矣,不得已只好与秦联姻,以遏河西。”
“今日柔然入侵,看似是个机会,其实不然。”
“那柔然实乃远走漠北一丧家之犬,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河西军?”
“若臣所料不错,快则一月,慢则三月,西域之争很快便见分晓。”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燕凤将赞同张兖提议时,不料他又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过,臣也不赞同出兵辽东。”
“争霸天下也好,魏燕之争也罢,皆不在于一时!”
“今慕容垂虽然日渐衰弱,可虎虽老威犹在!”
“其实时间拖得越久,反而对大魏越有利。”
“与其冒险出兵,不如静观其变。”
“更何况幽州人心未定,大王应趁此间隙,好好安抚一下幽州人心。”
“等将来机会来临,再出兵一举荡平后燕。”
在场众人都不傻,全听明白了燕凤话中暗含意思。
燕凤对正面战胜慕容垂没有信心,决定采取拖字诀。
这个办法看似很笨,却很有效。
众人也没有嘲笑燕凤之意,毕竟眼下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表示有把握击败慕容垂。
“尔等还有什么看法?”
“臣等无异议。”
“好,既如此便以燕长史之意,暂息兵戈,以待天时。”
第360章 大军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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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拓跋珪采纳拖延之策相当正确,因为后燕确实到了穷途末路边缘。
由于近来形势急剧恶化,肩上压力也越来越大,且又上了年级,一向被誉为后燕擎天柱石的慕容垂终于挺不住了。
只因担心后燕民心士气受重创,后燕上下严密封锁了此消息,故而外界尚未获悉丝毫。
随着燕皇染病,加上太子慕容宝因易水之败威望大失,一时之间后燕内风起云涌。
围绕着皇位继承权,赵王慕容麟、太子慕容宝双方已是水火不容。
另外,西征失利、易水之败、南征不顺等等,短短不到一年,后燕连遭重创,至今尚未走出失败阴影。
客观地说,慕容垂南征虽然取得大片领土,可因其不善治政,不仅未让后燕实力有显著提升,却又因幽州之败,让魏燕两国实力差进一步拉大。
如今因为慕容垂卧病,使得以前隐藏在后燕朝廷背后的种种矛盾,慢慢凸显了出来。
而太子慕容宝却无法像慕容垂那样,用能力和威望来消弭这些矛盾。
总之,后燕这个曾经的北方第一强国,已经没落下去,地位渐渐被北魏、河西取代。
不过,慕容垂显然不愿眼睁睁看着一手建立的帝国毁灭,故在养病期间,他任命范阳王慕容德为都督冀州、兖州、青州、徐州、荆州、豫州六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冀州牧,镇守邺城。
以辽西王慕容农为都督平州、雍州、益州、梁州、秦州、凉州六州诸军事,平州牧,镇守龙城。
慕容垂将最能打的两位宗室分别派到邺城、龙城,正是为了防御河西与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