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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有人借天灾牟利,卫朔特地行文四方,严厉警告一众商贾、世家。
同时为了鼓励众人万众一心共渡难关,卫朔还带头捐钱捐物。
第393章 穆之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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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二十年,三月,刘穆之辞别河西众人,南下求购粮食。
其先与蜀中世家达成购粮协议,又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赴荆州。
如今荆州情势十分复杂,桓玄一直对荆州虎视眈眈,让殷仲堪不敢放松片刻。
为了防患于未然,殷仲堪与杨佺期结为儿女亲家,以防桓玄吞并。
作为荆州刺史殷仲堪党羽之一,杨佺期始终冲在反桓第一线。
即便如此,殷仲堪对杨佺期也并不放心。
杨佺期曾多次请求除去桓玄,但殷仲堪却坚决不同意。
说白了,殷仲堪忌惮杨佺期勇武,担心其变成第二个桓玄。
于是,他想在杨佺期与桓玄之间搞一种平衡。
让杨佺期和桓玄二人都存在,自己好从中渔利,殷仲堪此举无疑是在玩火。
而杨佺期单凭个人实力无法与桓玄抗衡,又不明白殷仲堪真实想法,也只好作罢。
桓玄同样担心自己被杨佺期和殷仲堪二人所灭,因此他一直暗中扩充部曲实力。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
杨、桓、殷各怀鬼胎,尤其当杨佺期与桓玄矛盾公开后,火并只是早晚的事。
刘穆之南下又一次搅动荆州风云,殷、杨、桓出于不同考虑,先后对其发出邀请。
而刘穆之略一沉思,便从三份请柬中,挑出殷仲堪那份,又将其余两份放下。
看到这一幕,护卫头领司马休之颇为不解。
“右司马,咱们不该先去拜访南郡公吗?怎么是去刺史府?”
“休之,你我此行目的为何?”刘穆之不答反问。
“自是买粮食、建作……”
司马休之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已想明白了刘穆之用意。
作为荆州名义上主官,只有殷仲堪才有权调动官府粮仓。
而河西若想将荆州粮食弄到河西,也唯有走通殷仲堪门路一途。
“那……万一南郡公那边横生事端,又该如何?”司马休之担心道。
“哼!假若桓玄真不识好歹,拼着与其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
“哈哈哈,京口卧龙到来,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穆之何德何能,岂敢与武侯比肩?!”
“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想请殷刺史帮忙,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
二人寒暄过后,殷仲堪接着将身后人员一一介绍给刘穆之,南蛮校尉殷顗、南郡相杨佺期等各级官员纷纷上前与他见礼。
刘穆之一边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一边暗暗观察。
很快他便发现,南郡相杨佺期与荆州各级文武似乎合不来。
他哪里知道,杨佺期虽是出身弘农杨氏,却以勇武善战闻名江左,素来不喜只知舞文弄墨的世家名士。
也因此造成,杨佺期与世家出身的官员关系十分冷淡。
众人进入堂内就座,殷仲堪命仆人地将茶水端上来。
“刘右司马,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不瞒刺史大人,此次在下奉大都护之命南下,只有一个目的——购买粮食。”
“买粮?”
“正是!”
“荆州一向是产粮大户,只要刺史大人愿意将粮食卖给河西,河西必有厚报。”
殷仲堪心中一动,不急不缓地问:“河西又要购买粮食?难不成要出兵关中?”
刘穆之摇摇头,满脸愁容道:“刺史大人误会啦,此次买粮食非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安抚流民与应对天灾。”
“不瞒诸位,据调查,今夏河西将爆发大规模蝗灾、旱灾。”
“为了抗旱救灾,大都护特地让穆之南下购粮。”
“之前在下已与蜀中世家达成以马换粮协议,荆州是第二站,而后我还将前往三吴。”
“以马换粮?”
听说河西愿意用战马换取粮食,引起在座众人一片哗然,其中南郡相杨佺期与南蛮校尉殷顗二人最为心动。
目前,他俩是殷仲堪麾下哼哈二将,分掌军事大权。
特别是杨佺期,他曾在北地与胡虏交锋多次,深知骑兵重要性。
而他之前向刘穆之奉上请帖,便有意从河西求购战马。
眼下刘穆之公开表示,河西愿以马换粮,那岂不是说,只要有足够多粮食,便能买到足够多战马?
有了战马,就可以组建骑兵,有了骑兵还怕什么桓玄?甚至他有信心与胡骑一较高下。
想到这儿,杨佺期忙低下头暗自盘算起来。
眼下荆州形势日益紧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将爆发冲突。
以前他还有信心跟桓玄一争长短,可自从桓玄与河西贸易以来,两人实力越差越大。
其中最重要一点,便是他缺少战马,而桓玄却能源源不断地从河西购入战马。
殷仲堪虽然也清楚战马重要性,可他更关注刘穆之表现出来的态度。
河西敢将战马出售给他,说明河西与桓玄之间关系不像外界想得那样紧密。
假若借此与河西搞好关系,是不是便可顺势破坏掉桓玄与河西间的贸易联盟?
当殷仲堪还在迟疑时,却见杨佺期迫不及待地问:“右司马,河西真愿以马换粮?”
“千真万确!怎么?杨将军也有意?”
“右司马有所不知,某祖父不幸死于胡患,在下从小立志要驱除胡虏。”
“可多年来,只因麾下缺少骑兵,在下与胡虏交手鲜有胜绩,一直深以为恨。”
“若得河西战马,将来侥幸报得祖父大仇,佺期不胜感激涕零。”
似乎被杨佺期孝心感动,刘穆之眼圈红红叹道:“杨将军孝心可嘉,穆之安敢不从?”
“将军但请放心,一俟粮食运到姑臧,将有无数战马任尔挑选。”
这一番话顿时说得杨佺期眉开眼笑,脸都乐成了一朵花。
而刘穆之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心中却冷笑不已。
杨佺期自以聪明,想瞒天过海,却不知他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刘穆之。
若所料不错,杨佺期急着买马肯定是为了对付桓玄,所谓报祖父大仇,全是放屁。
杨佺期野心勃勃,为了对付桓玄,挺下血本,一口气买了三千匹战马。
不知是受了杨佺期刺激,还是为了挑拨桓玄与河西,最后殷仲堪也订了五千匹战马。
……
殷府这一趟,让刘穆之收获颇丰,先后从殷仲堪、杨佺期身上搞到大量粮食。
不过,此举却大大得罪了桓玄,结果桓玄将他叫到府上狠狠臭骂了一顿。
为长远计,刘穆之忍辱负重,没有正面与桓玄发生冲突。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桓玄作出解释,重申粮食对河西的重要性。
而刘穆之敢明目张胆地得罪桓玄,是因为他笃定了桓玄不敢与河西翻脸。
河西一开始的确需仰仗桓家打开荆州市场,同时也需要桓玄为河西行商保驾护航。
可要凭此认为河西受制于桓玄,那就大错特错。
更何况眼下天灾即将爆发,河西上下为了筹集粮食,早已无所不用其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桓玄感受?!
桓玄果真不敢与河西断交,听了刘穆之解释后,答应不再追究河西将战马卖给殷仲堪与杨佺期一事。
搞定了桓玄后,刘穆之立即启程前往建康,却留下了一个波谲云诡的荆州。
而刘穆之却不知,在建康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第394章 孙泰孙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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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稽郡东部海域上,星罗棋布般分布着一些海岛,各个犹如珍珠一样散落在海面上。
几艘海船正缓缓泊向群岛中一座较大岛屿,该岛屿正是南方天师道海上据点。
在海边一处高崖上,祭酒孙泰正极目远眺。
从高处远远望过去,漫天阳光下,海岛只有棋盘一样大小。
岛上房舍犹如一粒一粒棋子,镶刻在笔直的街道上。
孙泰面容清矍,身长八尺,峨冠博带。
此刻他正背着双手,昂首而立,颌下三缕长须,被海风一吹,仿佛一个再世神仙。
在他身旁左侧,还站着一个中年汉,赫然是其侄儿孙恩。
孙恩、卢循、徐道覆皆为天师道骨干,乃孙泰麾下最得力之手下。
孙恩看上去十分壮硕,身上穿着紧身素色道袍,腰间挎着佩剑,非常引人注目。
其头发以黄巾扎作英雄髻,在浓密剑眉下,隐藏着一双锐利而又深邃的眼睛。
孙恩一向骄傲自负,天下间唯孙泰一人,可令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始终坚信,天师道在孙泰领导下,终有一天会让整个天下臣服脚下。
此时孙恩恭恭敬敬地立于孙泰身侧,正向对方汇报打探而来的消息。
“叔父,侄儿刚收到消息,大都护卫朔已遣刘穆之南下购粮。”
“路过江陵时,刘穆之不顾桓玄执意反对,先后与杨佺期、殷仲堪达成以马换粮协议。”
“看来,此次河西人面临的天灾十分严重,不然刘穆之也不会不顾忌南郡公感受。”
提起刘穆之,孙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都护卫朔。
在当今大争之世,争霸天下犹如在下棋。
而有资格做棋手,推动棋局走向者,寥寥可数,而大都护卫朔正是最有资格者之一。
他一个人搅得北方风云突变,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棋局胜负。
自前年在建邺城郊,与大都护卫朔匆匆一晤,孙泰便已明了天师道真正出路在何方。
近年来,他在孙恩、徐道覆、卢循等辅佐下,另辟蹊径,于海外岛上秘密积蓄力量。
眼下天师道扩张已到了关键时刻,再进一步将为夺取天下霸权奠定基础。
而一不小心,又有可能让之前全部心血付之东流。
为此,孙泰夙夜不眠,殚精竭虑,只为在起事前,尽可能聚集更多资本。
然而,哪怕他费尽心机去搜罗武器、铠甲,所获数量依然杯水车薪。
倒不是说江东缺少武器,而是环境不允许天师道大张旗鼓去张罗,以免引起朝廷警觉。
如今刘穆之南下购粮,让孙泰将注意打到了河西身上。
想到这儿,孙泰头也不回淡淡问侄儿:“灵秀,除了刘穆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慕容垂正筹谋大举攻魏,而魏燕一旦开战,恐怕又将让河西坐享渔利。”
“啧啧,叔父,不说别的,卫大都护的运气每次都很好。”孙恩艳羡不已道。
“不,你错啦!”
“此次从魏燕开战中获利者,不光只河西一家,还有彭城刘裕。”
“刘裕?”
孙恩想了一会儿道:“可是当初孤身北上,击破鲜卑铁骑,保住彭城的那个京口刘裕?”
“正是!”
“自从得天子提携,在短短两年间,此子势力发展突飞猛进。”
“而大都护也非常看得起他,足见其人必有非凡之处。”
“贫道担心,将来他恐成为我天师道的心腹大患。”
“什么?!不会吧。”孙恩满脸不信。
“叔父也太看得起刘裕那个混混,侄儿倒觉得刘牢之威胁更大。”
“刘牢之?哼,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尔!何足道哉。”
“据传闻,此人曾放言:大丈夫唯有弄天下人于股掌间耳。”
“由此可知,刘牢之虎狼成性,将来必反复无常。”
“去年鲜卑入侵,刘牢之畏罪不前,本已被朝廷罢官去职。”
“如今才过去多久,天子不仅下诏免其罪,还令他尽领旧职。”
“或许天子还指望刘牢之心存感念,从此做个朝廷忠臣。”
“殊不知,刘牢之刻薄寡恩,从不知感恩为何物。”
“贫道以为,他不仅不会感念天子,还会因此心生骄矜,从此轻视天子权威。”
“将来倾覆南朝江山者,必是刘牢之。”
“而这也恰恰说明,司马氏气数已尽。”
“天子已无力压制各拥兵大将,只能采取封官许愿的办法安抚对方。”
“哼!朝堂上下全是酒囊饭袋,除了花天酒地还能干嘛?”孙恩先恨恨不平道。
“侄儿还听说王国宝背叛司马道子后,天子声势大涨,如今司马道子已不敢正面与天子作对。”
闻言,孙泰眉头轻皱,沉吟片刻,摇摇头道:“王国宝今日既能反司马道子,他日也能反天子。”
“现下天子沉溺酒色,已现暮态,恐时日不多,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