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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那一战让北府众将对我教实力产生误判,以为我教不堪一击。”
“他们只会认为贫道是真的要逃亡海岛,却不会想到其中有诈。”
孙泰目中精光一闪,又道:“一旦刘牢之中计南下,就是我教报仇雪恨之际。
没过多久,三吴一带谣言四起。
说什么吴兴惨败使长生军伤筋动骨,天师道众人欲携财宝退回海岛。
谣言很快传到了北府众将耳中,一听说会稽城内汇聚了无数财宝,北府众将纷纷蛊惑刘牢之南下。
“大帅,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万一让贼寇带着财物退回海岛,那我等恐悔之晚矣。”
“不如大军即刻南下,将叛军聚歼在会稽郡内。”
“竺将军所言甚是,今贼寇主力已失,余者不足为虑也。”
“然若任其逃亡海岛,恐遗祸无穷。”
“今宜趁机将孙泰贼众一举消灭,以除后患。”
耳中听着众将聒噪,刘牢之眉头紧皱。
他当然也想拿下会稽,不光是眼馋财宝,更想在三吴找一立足之地。
然对于聚歼天师道叛军一事,他则兴趣缺缺。
当初其与孙恩阵前搭话,虽然拒绝了对方招揽,却多少听进一些‘劝谏’。
尤其担心将来朝廷给他来个‘狡兔死,走狗烹’,因此他才想着放天师道一马。
待拿定主意后,刘牢之扫了众人一眼,语气莫名道:“诸位,且先住口,听老夫一言。”
“按说扫灭叛乱乃你我义不容辞之职责,可平定了叛军之后呢?”
“大家别忘了,北府兵南下以来,尔等曾多次纵兵劫掠地方。”
“那吴郡太守为何公然拒绝我军入境?不就是对尔等所做作为不满吗?”
“只不过眼下匪患严重,吴郡太守才没有将此事捅到朝堂上。”
“可一旦战事结束,凭此一条足以让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一落,现场立马一片死寂。
北府众将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自身处境危险。
“不知以大帅之意,我等该如何做才能免除祸患?”孙无终问道。
“昔日,孙恩在阵前招揽老夫,虽然大部分言论甚是无理,但有一点倒提醒了老夫。”
“自古以来,功臣良将甚少能得善终。”
“究其根本无非是飞鸟已尽,良弓无用罢了。”
“故老夫以为,此次南下会稽,应以夺宝为主,至于叛军则不要一网打尽。”
“嗯,大帅英明!”
当下计议已定,刘牢之也不通知谢琰,即率三万精锐南下。
当刘牢之带着北府精锐,独自扑向会稽时,刘穆之也在与众人议论眼前形势。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却见一精壮汉子信步闯入。
“禀右司马,会稽急报。”
“会稽?”
刘穆之一声惊呼,忙道:“快,快拿来我看看。”
来人趋步上前,把密函奉上后退下。
刘穆之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剧变,叫道:“不好!刘牢之危矣!”
众人闻言心头猛跳,纷纷意识到三吴形势恐将大变。
别管北府兵怎么军纪败坏,但确实是目前平定叛乱的主力军。
假若北府兵出了意外,那三吴局势铁定将彻底糜烂。
也正是知道个中缘由,以袁山松为首的吴郡官员,哪怕拒绝了北府兵入境,却也没有将其劫掠地方之事捅到朝堂上。
“右司马,究竟出了何事?”
刘穆之先长出一口气,让内心平复下来,才沉着脸道:“三日前,刘牢之以心忧天师道叛军东逃海上为由,亲率三万精锐南下会稽。”
众人闻言无不脸色大变,因为水师将领孙处早提醒他们,称近来天气将大变,水师战船不宜出海。
此时却传来了刘牢之率军南下消息,如何不让众人心神剧震。
“刘牢之也是一代名将,怎能不明天时?此时南下不是送死么?”
“呵呵,刘牢之一向只在北地厮杀,根本不了解江南气候多变,尤其春夏之交,那更是说变就变。”
“如此说来,这一次北府兵将在劫难逃?”
“即便刘牢之侥幸逃脱,北府兵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除非”说到这儿,孙处忽然停下了。
刘穆之皱着眉头问:“除非怎样?”
“除非借助河西水师,由吴郡出兵,横渡海湾,在上虞登陆偷袭天师道后方,或能挽回败局。”
“呵呵!暴雨来临后,海面浪高风急,水师怎能出海?”
“不过呢,作为盟友,在下觉得还是得让袁太守派人提醒一下刘牢之。”
说完刘穆之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笑意,屋内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众人全看出来刘牢之此举不怀好意,却也都没有说什么。
站在河西人立场上来看,自是希望天师道实力越强越好,江东越乱越好。
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利于河西浑水摸鱼。
第489章 雨夜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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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生怕天师道逃走,北府兵一路疾驰,很快抵达了浙江北岸。
主将刘牢之下令民夫伐木造伐,自己则领着众将到江边视察。
众人立马浙江岸边,举目向对岸望去,却没发现一丝叛军踪迹。
浙江乃南下会稽之天险,天师道叛军再不懂兵法,也不该弃之不顾。
不然,等于拱手让开会稽北边门户。
而北府兵一旦渡过浙江,就能长驱直入。
但这种反常情况,不仅没有引起北府众将警惕。
反倒让刘牢之等将愈发认为叛军士气已堕,眼下已不足为虑。
唯刘敬宣小心提醒父亲刘牢之,不要中了叛军奸计。
刘牢之虽然不将叛军放眼里,但儿子所言不无道理,遂派斥候过江探查情况。
数日后,斥候去而复返,带来了会稽最新军情。
“禀大帅,山阴城已乱成一团,大股叛军正向沿海大举逃离。”
“真的?”
“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大帅,叛军似乎被吴兴一战吓破了胆,不敢与我北府兵对决。”
原来,为了让刘牢之放心大胆深入,孙泰命人大肆宣扬天师道惧怕北府兵言论。
除此之外,为了聚歼北府兵,孙泰将大军一分为二。
其中一万精锐连同水师全交给孙恩、徐道覆统领,先期退往海岛待命。
其余数万人马由他本人亲自统领,仓惶向海边撤退,佯装大势已去。
听了斥候禀报,刘牢之欣喜若狂,压根儿没想到这是敌人诡计。
正当刘牢之将下令南下时,却见又一骑从北边飞奔过来。
来人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吴郡都尉李祥参见都督,这是袁太守书信。”
“袁太守书信?呈上来。”
刘牢之接过书信,只看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面色一冷道:“回去告诉你家太守,老夫久历战阵,用不着他来提醒。”
“什么暴风雨?!全是无稽之谈。”
“即便下了暴雨又如何?!”
“老夫当年面对百万秦兵,都不曾惧怕半分,有何惧什么数万毛贼?!”
原本刘牢之对当日被袁山松拒绝入境一事就深感不满,今对方竟大言不惭指出大军南下不妥,登时激起了他逆反心理。
其余北府众将闻之亦哈哈大笑,把袁山松提醒全当成耳旁风。
甚至还有人认为,袁山松此举分明是有意阻挠北府兵再立下大功。
将李祥赶走后,刘牢之再不犹豫,立即下达了渡江命令。
……
海外岛屿上,孙恩、徐道覆两人站在外面,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
当初,他俩奉了孙泰将令,领着一万精锐退守海岛待命。
算上今天,他们已在海岛上待了五天,天天盼着气象变化。
总算苍天有眼,今天天气似乎与往日不同。
风力明显比前几日更大,将周围旗帜吹得呼啦啦作响。
天空中乱云翻滚,乌云正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层层堆积加厚。
终于,到了傍晚时分,豆大的雨滴开始降落下来。
落到地上,激起一小蓬尘土。
徐道覆与孙恩对视一眼,面露惊喜道:“天哪,终于下雨了……”
眨眼间,呼呼风声夹杂着雨水倾泻而下,顿时天地间一片水幕。
随着夜色不断加深,雨势也越来越猛。
风大,雨更大!
在如此恶劣天气下,北府兵引以为傲的骑射本领将完全不能发挥作用。
当然了,对天师道而言也不全是有利之处。
由于风大雨大,连火把也点不着,孙恩与徐道覆只好摸黑行动。
除了偶尔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夜空以外,整个大地黑茫茫一片。
说话时,扯着嗓子大声喊,才能让身边人听到。
雨幕当中,码头上挤满了人。
这些全是天师道狂热信徒,也都清楚这是天师道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因此,虽明知此行凶多吉少,但众人心中却未感到一丝惧怕。
为防止有人不慎跌落海中,大家只能排着紧密队形,胳膊搀着胳膊,艰难前行。
借着天空中闪电光亮,大家看到海面上浪头翻涌,丈许高的浪花拍打着堤岸。
为了抵御风浪,船只被以三到五艘横着邦成一排,再以粗大绳索紧紧栓在岸边上。
即使如此,船只依然随着波涛翻滚,忽上忽下的反复颠簸。
船上水手吃力的把舢板搭向堤岸,却由于海浪颠簸,不断有人掉入海中。
虽然大部分人被救了上来,但也有一些不幸者,被突兀而至的巨浪,卷向大海深处。
眼睁睁看着有人在海中无助地挣扎,徐道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霍然转身,满脸惊骇地看向孙恩。
“灵秀,风浪如此大,上……上得了船吗?”
“就算上了船,又能顺利到岸上吗?”
不愧是在历史上留下‘毒虐’名头的孙恩,面色发狠道:“上不去也得上。”
“传令下去:凡敢有后退,或畏缩不前者,杀无赦!”
说完,孙恩猛地一咬牙,竟第一个踏上舢板。
原本被雨水打湿后,舢板变得无比滑溜。
如今再随着船体摇晃,孙恩仿佛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缘。
只见他猫着腰,以双手撑住舢板,一步一步向前挪。
旁边徐道覆不由为他暗暗捏了把汗,同时默默向三官大帝祈祷。
所幸孙恩常年习武,身体协调性、平衡感不错。
虽然舢板不断晃动,但终究保持住了身体平衡,顺利上了船。
有了孙恩带头,其余教众开始陆陆续续登上船只。
不过,由于风浪太大,还是有个别军士脚底一滑,不小心坠落海里。
再被浪头一扑,结果连个浪花都没翻起,就消失不见。
前前后后,足足忙活了近一个时辰,一万长生军才堪堪登上船。
这时,水手挥动利刃,利落地砍断绳索,又合力把锚拽起,顿时船极快地离岸而去。
……
在孙恩、徐道覆与风浪搏命时,岸上刘牢之也不好过。
北府众将长期驻扎在淮河两岸,何曾见过如此猛烈地暴风雨。
以至于当暴风雨来临时,北府众将全都措手不及。
雨水顺势直冲而下,将整片营区全淹在了没膝深的水里。
营帐更是找不到一顶完整的了,都被狂风掀了开来。
所有人犹如落汤鸡一样,站在风雨当中,看着周围汪洋一片,欲哭无泪。
刘牢之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急着南下。
现在好了,不仅没剿灭叛乱,还遭遇了暴风雨袭击,连带着军中粮草也被淹没。
刘敬宣抹了一把雨水问:“父亲,这……这可如何是好?”
“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及!”
“且眼下粮草、辎重悉数被洪水淹没,我军实已无力再战,唯有暂避锋芒。”
“这该死的老天爷,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我等渡河不久后才下。”
“若再晚个一天两天,说不定大军已收复山阴。”
“如此我等也不用落到今天这地步。”
众将抱怨之声刚落,伴着风雨声,远处竟隐约地传来了喊杀声。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幻觉。
忽然,借着一道划过天空的闪电,却见无数身影正从雨幕里钻出来。
众将各个身经百战,看到这一幕,脑海中立马想到这是敌军偷袭。
而刘牢之手足僵硬,怔立当场,一股巨大凉意从脚底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