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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却没想到李哲好好的大文豪不做,却是跑去要从军,方觉远是不以为然的,他始终认为李哲应该专精于写作。当今世上,一代文豪的社会价值和地位,绝对要高于一个武夫将军。
这样的争执在李哲和方觉远之间已经进行了好多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次李哲起兵北上,李哲还以为方觉远不会前来送行的,却没想到,他终于还是来了。
对方觉远的怨气,李哲笑着道:
“哎!方兄!你也不要抱怨了,岂不闻,便是一代诗圣李白杜甫这样人,也都有仗剑挥戈的豪情,只是终究没多少机会去实施罢了,是,我虽然是文人,但也是出身武勋世爵家族,能有机会亲自上战场为国效死疆场,这本就是我一直追求的机会,方兄,不要太拘泥了。”
旁边,黄宗羲等人也纷纷开口劝方觉远,
“是啊,先生!李兄说的不错,能仗剑挥戈,扬威于塞外!我等平时是没这样的机会,否则,谁不想像李兄一样,投笔从戎效班超故事呢?”
他们也都是年轻人,谁能没有点而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梦想,对李哲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哪里有什么不满。
在几个人一番劝解下,方觉远方才释怀。
李哲的目光越过方觉远望向他处,在后面还有另外一行人有些奇怪。
这些人前排各个手拿着写着字的号牌,上面写着显眼大字,这架势怎么着都让李哲觉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再看那号牌上写的大字:
“反对穷兵黩武,应以仁义待人!”
“年年北伐,是在滥用民脂民膏,”
“反对北伐,打倒大都督府!”
我靠,这是神马,这不明明是后世民主主义国家才有的特色——示*威游*行么?
眼前这一幕让李哲顿时产生一种时空错乱的差异感。这一行人,站在自己二营行军军伍的前面,娘的,这哪里是给自己的二营送行,这明明是来给他二营示威的!
这些人站在送行的人群中间,和周边送行的人之间隔开一个很明显的距离,可谓泾渭分明,原来这些人来竟然是这样的目的。
方觉远沿着李哲目光看到那些人,道:
“怎么,没想到我军北伐竟然也有反对者么?”
李哲只好乖乖道是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大宋竟然也能碰见这样的事情。
方觉远说,
“既然有这样的人反对,说明北伐在我天竺,并不是真的那么尽得人心。”
“你李哲也算是州学出身,不会不明白近些年北伐军实际情况,我天竺年年北伐可曾真的取得实地?那兴都库什,那葱岭,可曾真正臣服于我大宋。”
李哲沉默,这个还真没有。
“着啊!而且那葱岭以北,天气苦寒,比起我天竺这天赐之地差的太远,即使是得来了那土地也没什么大用,反而会年年戍守耗费我天竺太多精力。”
“那北伐,既不能得地,又不能得利,只能是为了夸耀我大宋武功么?爵爷,你自恃才气纵横,难道没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原因?”
李哲想了想,摇摇头,这个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想不出原因。
方觉远突然暴怒吼道:
“北伐,北伐有什么好的,年年北伐,都伐出些甚么成果,土地一分也没得,也从没听说捉住过什么厉害人物,那些狗屁不顶的贵族子弟们出玩游猎!顶多也就是欺负欺负一些边界上的那些可怜人,捉些女人孩子回来卖!哼!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安王年年北伐,恐怕那些奴隶贩子们才是最想北伐的,我看他们才是藏在这后面的罪魁祸首罢!”
李哲闻言一心惊,可不?若是换个角度来看,方觉远说得何尝没有道理。
后世研究历史的学者们有一句话,叫做任何战争背后都有经济原因。
欧洲人是因为工业革命抢夺原料产地和市场而开发了美洲,因为贩卖黑奴而打开了非洲。这天竺洲安王藩的北伐,难道竟真是因为贩奴才年年北伐的嘛?
这真是让李哲无语了。
到最后,方觉远亲手倒满一碗酒,端到李哲身前,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阻你前程了,祝你此去马到成功,沙场建立功勋!”
李哲捧着方觉远这碗酒,深深看了对面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之前李哲不管是在后世还是今生,都从未喜欢饮酒,但今天这碗酒,却让他感觉到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几人依依惜别,正巧这时候马忠在旁边戳戳他的后背,李哲一回身,顺着马忠指出的方向看去,却见旁边远远的却有两人也停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李哲。
李哲定眼一看,这两人都是身材窈窕,绰约多姿,便只是凭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极美的感觉,其中站在身后的一人一双长腿,背后身背双剑,身形看起来很熟,两人脸上都罩着一层轻纱,却掩不住主人的绝世姿容——是郡主?
郡主亲自来送自己?
这一刻李哲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中,整个身心都从里到外生出欢喜的味道。
自从来到这一世,李哲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而今天这感觉的对象竟然是郡主!
七十七章兴都库什()
李哲来到郡主身前,郡主命侍剑交给李哲一块令牌。
“君此去鹏程万里,婕妤也无物可赠,便给了君这一块保命金牌吧!”
李哲忙瞅瞅手中的那令牌,不过是黑兮兮一块钢铁所制,哪里是什么金牌了。
郡主好笑嗔道,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这金牌是军中军法处令牌,代表我父王派驻于军法处的人物,权限仅次于军法处最高主官!有临机决断之专权。你在军中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以此牌调动军兵,护着自己回来,保住自己性命了吧。”
说到这里,郡主又笑道,
“不过我想像你这样的惫懒人物,是万万不肯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吧?”
李哲笑道,
“是,还是郡主懂我!知道我不是去做那什么劳什子英雄?”
“哼,英雄,狗熊罢了!你们男人啊,都是终日总想着打打杀杀,枉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不一样,有着几分趣味呢?谁知也是……哼!”郡主顿了顿,似乎带着几分憋气,“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面对郡主的笑骂,李贺也有些无奈,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做,但是事实却是你不得不做。在原本的世界是这样,那么到了这个世界却也同样如此。
郡主送这块令牌的心意让人感动,但若是想要阻挡李哲前往北疆却是不可能的。
郡主见李哲不回话,还想在说些什么,最后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叹做一口气,道:
“算了,既然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去,我还是在此只祝你鹏程万里,平安归来吧!”
李哲自觉的郡主今天格外的不同寻常,与平时矜持有礼的模样大不一样,多了许多柔弱亲切的感觉,到最后听郡主这嘱咐,心中激荡回道:
“多谢郡主盛情!”
郡主回道:
“你还是莫要谢我,我倒是想着你到时候莫要太过怪我才好。”
怪你,这是怎么说的?
李哲诧异,可是还想再问,郡主却是再也不肯多说了。
两人就此作别,李哲上马回到行伍中,随手下军兵在烈日下蜿蜒向前。
大宋景兴二年,西元1630年秋,封建天竺洲,大宋最西端的领土安王治下发动的第七次北伐,目标是攻破葱岭北端,打通陆路上前往西域的通道,威胁北元。
……………………………………
阳光越过兴都库什山脉的高峰挥洒在悬崖峭壁的山腰,映照出山谷周围斑斑驳驳的日影,如山鬼,如猛兽,高高在上张牙舞爪的俯视着山谷,也越发显得这高原峡谷绝地地形的险恶,李贺肩膀上扛着一杆火铳,带着他手下的兵,高一脚低一脚的蜿蜒行走在这山谷里,远远看去,正如同山神恶鬼脚下匍匐的蝼蚁。
高原上沟沟壑壑,遍地坑洼,几乎没有一处平地,这地形里行军,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快的起来的,半个月来,自进入高原境内以后,整个捧日军就陷入了这等情形。
亏得这地段是还未曾下雨,若是下雨,这等地段可就要了宋军的老命了。
这也是宋军北伐每年要选在秋季的原因之一,这秋天天高气爽,干旱少雨,更适合在这种地形上行军。
这一段时间,李哲也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深知不管是什么狗屁的兵家要旨、兵贵神速都不可能在这里行得通,走一走,歇一歇,不追求脚程,关键是要安全,要保证舒适,已经成了他们这些老兵们的状态。
否则,没走到地儿,压根就没看见那些该死的胡人,先就自己就崩溃了,还如何杀得了敌,立得了功。像他们那些正牌指挥使们手底下的主力兵团们先都是这个样子,就更不用提下面的那些私兵,这些纯粹是跟着主力兵团扫北,希冀立得功勋,并顺手发些小财的义从们了。
李哲手下就有着这么几只义从军,每支平均三五十人左右,最多也不到百人,平时行军时,就远远散在大军两侧几里之外,护住行军两翼。
在这种路段上行军,最重要的是保住大军粮道,李哲如今就是领着手下的二营和一部分义从军,负责替大军押运粮草。
多达上万人的民夫,无数的牛马辎重,就拖在李哲身后。
李哲现在在捧日军中,争议很多,有的人将他视为明日将星,也有的人认为他只善于纸上谈兵,用来练兵训练挺好,但实际真的上了战场,情况复杂,形势万变,又怎么可能只凭着一成不变的战术去解决问题。
元老院、都督府上层都觉得挺好,但是到了军中情况却大不一样。
任何时代的军中,都有一定的保守主义倾向,更何况是大宋的军中。人家多年来的这样一套方阵战术效果挺好,征南扫北无所不能,凭甚就要更换你这一套,现实的情况是并没有迫切更换的需求,这种情况下革新,总是很艰难的。
李哲的新战术虽然看起来优势明显,但也挡不住别人出于各种目的在上面挑刺。那些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家伙们各个都有自己的一手,谁肯轻易服输。
宋军原本的火铳方阵,就已经够呆板了,而李哲这新式的线列步兵战术更是将呆板发挥到了极致,即使是面对骑兵冲锋也要士兵们从容开枪,挺着刺刀去死,靠拼消耗来击败敌人,这线列步兵战术对士兵的心理素质要求太高,实际中很难做到。
因此,到了军中李哲就被安排到了后勤,美其名曰委以重任。
李哲到了北疆,前线军兵早已经接战了半个多月,他还依然带着手下军兵在这兴都库什山中逡巡。
李哲也不抱怨,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并没有非要上战场的心思,他这次来北疆与其说是来打仗,更不如说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家线列步兵战术的实际战术效果,因此,他自己也不急,就带着后勤拖在后面,一点一点的磨练手下军兵。
正在行进间,山崖间突出一声凄厉的军哨!
远处山崖上亮出一点红影,那是捧日军正军特色军装的颜色,对着这边挥动手中的号旗,随后一道信号从山后升起,在半空中亮起一朵烟花。
不多时,有一小队军兵从山后拐角处拐过来,到了近前,军兵停下,只有其中几匹健马载着人从沟底河道上过来,到了近前,却原来是马忠带着人从前方哨探回来。
这马忠真不愧是天生的将种,整个人一上了战场就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脸上征尘密布,本就黝黑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黝黑!偏又泛着油光,眼中神采奕奕。带着手下从前方百里之外跋涉回来,仍然是精神不减,一见李哲,哈哈一声大笑,从马上下来,对李哲露出牙齿笑道:
“指挥!前方马上就要到了,喀布,大军主力现在就在喀布,因此到了喀布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嗨,这一路可真是折磨人。”
七十八章征服()
喀布尔,位于葱岭大雪山山脚下,葱岭在后世就是大名鼎鼎的帕米尔高原,帕米尔本身就是世界屋脊的意思,附近集结了喜马拉雅和帕米尔两大山系的山结,是亚洲南部和中部主要山脉的集结地,可见这附近高原的险峻,如今,大军就行走在葱岭脚下,朝着北方行军。
前次说过,此次北伐,军方的目的在于沿着葱岭山脉,一路打到葱岭河谷脚下,占领这块中亚黄金交通要道,在此建立宋军新的前进基地,进一步压缩两汗国的战争潜力。
这一路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