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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巡抚王之诰、魏学会相继安抚、缉拿,也没有达到全盛时的一半,又经历旱灾,饿死的人遍地都是。
张学颜首先请求赈济抚恤,充实军队,招募流民,制造兵器,购买战马,明确赏罚。
罢黜懦弱的几名将领,修筑了平阳堡以便沟通两河,调动游击部队到正安堡护卫镇城,战守全部经过谋划。
李成梁就是那个时候入了张学颜的眼睛,比起其他的将领,李成梁敢于深入敌阵勇敢厮杀,而张学颜却以收缩保全为策略,敌人来了自己没有损失,敌人退却自己守备如初,公私都得以保全,渐渐恢复了旧日的势力。
大明在辽东能有今日的实力,文赖张学颜,武赖李成梁。
张学颜在辽东巡抚的任上,其实干的很好,稳住了辽东的局势,使得明军不但有防守之力,同时还能出塞反击,也是因为这个功劳,张学颜入了张居正的眼了。
这一次奏折的弹劾,其实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事情。收受贿赂,为李成梁虚报功绩,这是在抹杀张学颜在辽东的功劳。张学颜因为辽东的功劳被提拔,这些人攻击的就是张学颜在辽东的功劳。
朱翊钧放下手中的资料,转头看向张鲸,笑着说道:“你觉得张学颜可有收受贿赂?可有为李成梁虚报功绩?”
听了朱翊钧的问题,张鲸连忙开口道:“东厂没有查到证据,老奴不敢胡乱说。”
朱翊钧笑了,张居正用人一项都是用能的,对于官员的私德并不是很在意。那个时候的大环境也是如此,大家都贪污,能为朝廷办事,不是死命的要钱,把大部分钱用在办事上,而不是拿回自己家,那就已经是好官了。
东林党是不贪,为人清正,那是因为他们家里有钱啊!
开矿的开矿,做生意的做生意,谁差贪污的那点钱。
连戚继光都曾虚报士卒数量,吃空饷,不然戚继光的钱是哪来的?天下谁不知道戚家军从不拖欠饷银,赏赐也都是足额发放,如果不吃空饷,戚继光都没钱行贿。
“此例不能开啊!”朱翊钧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事实上朝廷的官员是什么德行,朱翊钧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不说其他的,自己这些内阁大学士,自己的六部尚书,哪一个没收过钱?一个都没有。真的要翻腾起来,这些人都得被赶回家,到时候谁给自己办事?东林党吗?
张学颜在辽东的事情不说是陈芝麻烂谷子也差不多了,至于李成梁虚报功绩,谁不这么干?
远的不说了,这一次西北之战,戚继光的战报一样虚报了不少人头,况且战场上人头滚滚,怎么能够数的清?还不是大致的报上去,只要打赢了,朝廷也乐得多给赏赐。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一次西北的赏赐自己不也认下了。
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处分张学颜,处分李成梁,那伤的不光是文官,武将那边恐怕也是人人自危。如果弄到多做多措,不做不错,那才糟糕了。
“不务实的人才能嘴炮啊!”朱翊钧又感叹了一句。
张学颜在辽东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把辽东的烂摊子给收拾了,这边一个嘴炮就给抹杀了。
“弹劾张学颜的御使叫什么?”朱翊钧转头看向张鲸,淡淡的开口问道。
“回皇爷,叫吴言!”张鲸恭敬的开口说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敲打着桌面说道:“让他去户部做个郎中吧!”
收拾这个吴言很简单,可是朱翊钧要做的却是安抚张学颜,甚至是安抚张学颜们。让吴言去户部正合适,反正张学颜是户部尚书,怎么磋磨,让张学颜自己看着办吧!
朱翊钧想到的是御使风闻奏事,这个要改一改了,现在东林党已经意识到利用御使兴风作浪的,真的让他们闹腾起来,到时候就没办法收拾了。
虽然朱翊钧早就想改大明的监察系统,可是总觉得时机没到,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不改怕是不行了。
加上这一次御使们对申时行他们一顿弹劾,自己想整改都察院,估计会得到他们的支持。不过想要改革都察院,一个人得搬开,这个人就是陈炌。
陈炌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同时还是内阁大学士,不把他挪开,想动都察院是不可能的啊!这个陈炌是自己养的狗,现在看来这条狗是拴不住了。
“皇爷,申阁老来了!”正在朱翊钧琢磨着怎么整改都察院的时候,张鲸得了小太监的禀告,连忙过来开口禀报。
申时行来了?
朱翊钧顿时就笑了,估计申时行是坐不住了啊!
“让他进来吧!”朱翊钧收敛起笑容,然后摆出一副生气的黑脸模样,这个时候可不能给申时行好脸色,算计自己,胆子太大了,该收拾。
申时行走进文华殿,躬身给朱翊钧行礼,在听到“免礼”之后,这才站起身子。
虽然心里面做好了准备,可是看到朱翊钧的脸色,申时行的心里面还是咯噔了一下。
“申阁老,这是弹劾张学颜结党营私,收受李成梁贿赂,为其虚报功绩的奏折。”说着朱翊钧又拿起了另外一份奏折:“这是弹劾你结党营私的奏折。”
“这份说的更好,说你为了西北之利,弹劾内务府,可是真的?”
申时行连忙躬身道:“陛下明鉴,断无此事啊!臣弹劾内务府,纯属公心,内务府越做越大,掌握盐政,现在又掌西北纺织事,大量的钱财汇聚于内务府。”
“这些钱财掌握在内务府,臣实在是不放心啊!”
朱翊钧看着申时行,嘲讽的笑着说道:“所以你就想把这些钱都搬回到自己的家里面去?”
听了朱翊钧这话,申时行扑通一声就跪了,以头杵地道:“陛下,臣岂有此胆量?内务府的银钱之巨,朝廷又紧缺钱粮,臣只是想将内务府的钱粮置于国库啊!”
“朝廷需要养边军,需要修水利,这些都是要用钱的,国库的存银是有四百多万两,这些钱如果入国库,当能解决大问题啊!臣一心为陛下,为大明,还请陛下明鉴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申时行,朱翊钧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申时行这两年没少为自己背黑锅,事情也做的挺好,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是算计自己,也只是想着将内务府的钱拿到国库去,也算是为国着想。
看着申时行佝偻的背影,朱翊钧还是有些心软了。
比起东林党,申时行这份心算是难得了,想到这里,朱翊钧摆手道:“行了,起来说吧!”说着朱翊钧转头对张鲸说道:“给申阁老搬个凳子,这么大年纪了,跪来跪去的,身子该吃不消了。”
听了朱翊钧这话,申时行连忙开口道:“谢陛下!”
等到申时行坐下,朱翊钧看着申时行道:“既然如此想法,为什么不和朕言明?非要搞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在你心中,朕很昏庸是不是?”
“是不是朕让你觉得舍不得钱,让你觉得只知道敛财?申时行,你这算不算恶意揣度圣意?”
虽然心软了,可是该给的下马威还是要给的,口子不能开,朱翊钧这个时候已经从龙书案后面走了下来,看着申时行,怒气冲冲的喝问道。
事实上申时行还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皇上可没少搂钱啊!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不说,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而且进了皇上内库的钱,一直都没拿出来,全都被皇上给存起来了。申时行真的害怕皇上把内务府的钱也存起来,抠门的皇帝又不是没有。
可是这种想法心里想一想也就算了,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臣有罪!”申时行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以头杵地道。
朱翊钧指着申时行,再一次喷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有些烦躁的说道:“行了,起来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朕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
申时行瞬间明白,自己的事情早就被陛下看穿了,心里面只能苦笑。
“臣有罪!”申时行连忙躬身道:“请皇上治罪!”
第一百四十九章 菜鸟东林党和老狐狸江陵党()
看了一眼申时行,朱翊钧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
申时行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皇上愿意骂自己,这也算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如果皇上温言抚慰,那估计事情就大条了。
看皇上的意思,自己这关过了,倒是让申时行心中欣慰。
“说正事!”朱翊钧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朕问你,现在该怎么办?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朝廷上下群情激奋,你有什么办法?”
“回陛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正本清源,既然事情由内务府而起,还是要从内务府下手。”
朱翊钧看着申时行,开口问道:“你还是想把钱弄到国库去是不是?”
申时行顿时就尴尬了,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纠结,事实上他是真的想把钱弄到国库去,可是看皇上这个样子,申时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了一眼申时行,朱翊钧也知道这些钱放在内库也的确有些不妥,放在国库自己也能调动。
只不过想要给自己修个园子,建一个宫殿什么的是不行了,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干这些。大明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朱翊钧在清楚不过了。
这个时候还修园子建宫殿,自己得多心大,想了想,朱翊钧就说道:“内务府的人银子,每年给户部六成。”
“臣谢陛下!”申时行顿时大喜,连忙跪在地上说道。
自己给可以,但是你要不可以,朱翊钧觉得现在给没什么问题了。
“行了,别说这些了!”朱翊钧摆了摆手:“其他的事情也交给了你了,朕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朝堂,不是像现在这样胡乱闹腾的朝堂。”
申时行连忙躬身道:“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快平息物议。”
虽然很想收拾一顿东林党,可是朱翊钧实在是没心情在和他们绕了。马上就要入秋了,自己布局的最大一环就要来了,那就是养士银。
税务司虽然设立完成了,可是还没收过税,今年秋天的税收才是正事。
尽快摆平朝堂,将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到养士银和收税上来才是关键。养士银的精髓是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如果搞定了这个,自己下一步就能搞摊丁入亩了。
申时行离开了,朱翊钧没心思管他怎么做,这一次朱翊钧更加坚定了培养公务员的想法。
大兴县。
自从从江南来到京城,李贽一直都很自由,可以说想做什么做什么。刚来时的担心早就不见了,他已经把自己的家人都接过来了,皇上给的俸禄足够他开销。
这段日子下来,李贽黑了不少,但是身子也精壮了不少,眼睛也越来越亮。
身上穿着已一身青色的儒生长袍,李贽显得非常的有气质,让人一看就特别舒服,仿佛读书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陪在李贽身边的是徐文长,两个人还算聊的来。
“李先生这是要回去了?”徐文长看着李贽,开口问道。
李贽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颇多感悟,想要回去面见陛下,并且将这些东西写下来。”说完这句话,李贽转头看向了徐文长,笑着说道:“到时候还请文长兄斧正。”
摆了摆手,徐文长笑着说道:“还是算了,估计你写出来的东西会吓所有人一跳,我可没资格为你斧正。”
李贽也没在说什么,辞别了徐文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背着一个布包,雇了一辆马车,赶回了京城。回到京城之后,李贽向吕慎行要了一个小院,开始了自己的闭关之旅。
关于李贽闭关的事情,朱翊钧当天就接到了消息。
朱翊钧对李贽十分的关注,这就导致了东厂对李贽十分的关注,使得李贽的一举一动都在东厂的监控之下。听到李贽去闭关了,朱翊钧倒是松了一口气。
让朱翊钧没想到的是申时行,这个老货的动作还是非常快的。
申时行没有去辩解,也没有说其他的事情,而是直接让人上奏折弹劾了几个人,包括御使江东之、李植,以及赵南星,还有顾宪成李三才等人。
罪名也很简单,那就是集体嫖宿,说白了就是一起逛窑子。
朱翊钧瞬间见识到了文官的无下限,因为这个风传的太快了,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传这件事情。群众对花边新闻也特别的关心,比起什么李成梁张学颜的事情,这个才是要命了。
什么几个人睡一个女人,大家一起在大屋子里面,什么酒池肉林之类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各种版本都出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成为了人民群众喜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