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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科举大省,江浙一带官绅非常的多,很难办啊!
不过徐德也没觉得是问题,笑着说道:“那就祝王大人一路顺风了。”
王用汲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道:“徐公公,说起来本官还有一些事情请徐公公帮忙。”
“王大人请讲!”徐德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
王用汲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这一次山东的事情,徐公公内厂手下的人手非常精干,本官会上陈陛下,等到本官去南京之时,还请调内厂的人手给本官。”
“到时候还望徐公公不要吝啬,多多支持。”
徐德没想到王用汲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王大人,内厂是陛下的内厂,不是咱家的。如果王大人能够请下圣旨,咱家自然会调配人手给你。”
这一天,钦差王用汲离开了济南府,向着曲阜而去。
整个济南府也冷清了下来,徐德在这边彻查白莲教的案子,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查的了。到了这个地步,王山死咬着不招,怎么用刑也没有,再抓也就是小猫小狗两三只了。
曲阜。
孔家大厅。
孔尚贤看着面前的王用汲,一个头两个大,事实上现在孔家都快到文官色变的地步了。虽然知道皇上虽然表面上不惩处孔家了,可是私下肯定没完,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孔家主,这是内厂查出来的隐匿土地的账册。”
王用汲将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按照内厂的调查,孔家总计隐匿土地一百七十三万亩,其中上田八十六万亩,中田八十七万亩。”
“按照朝廷的规定,上田罚银四十两,中田罚银二十两,孔家总共需要交纳罚银五千一百八十万两!”说着王用汲又拿出了一张单子:“这是罚款通知单,请孔家主过目。”
“罚银需要在七日内缴清,否则隐匿的土地将被充公。”
孔尚齐都听呆住了,罚银五千多万两?开什么玩笑,把孔家卖了也没那么多啊!
孔家的土地是很多,可是你把那些地拿出去卖,肯定卖不出这么多钱啊!一旦敞开了卖,卖到最后必然是地价大跌,大跌之后都未见得有人买。
这些地全都是自耕农的,是孔家巧取豪夺来的,更多则是投献。
孔家分为内孔外孔,内孔是孔家的子弟,嫡系和旁系都算上。可是外孔是孔家赐姓的,也就是原本不姓孔,但是在孔家干着干着就姓孔了。
这些人的亲戚朋友一大堆,他们的土地都是投献过来的。
士绅虽然很有钱,有很多的地,可是那都是不能变现的。朝廷现在不讲这个道理,要求你把田地变现,这要是能变现出来,那就有鬼了。
就算是卖文玩古董,你也卖不出这么多钱了,一旦什么东西多了,价格下跌是必然的。
王用汲才不管孔家是怎么想的,直接开口说道:“孔家家主,本官会在曲阜城内等七天,如果七天之类孔家交不上罚款,这些田地就会变成公田。”
说完这些话,王用汲直接站起了身子,带着人向着门外走。
王用汲是走了,可是孔家却乱了,孔尚齐连忙将孔闻声给请了过来。虽然孔尚齐现在是家主,可是想要压住孔家各房各脉,那是不可能的。
听了孔尚齐的转述,孔闻声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这一次咱们麻烦了!”孔闻声感叹着说道。
“钱咱们是肯定拿不出来的,让各房各脉凑一凑,然后挑一些好的田去缴纳罚银,剩下的田地就不要了。”孔闻声沉吟了片刻,果决的说道。
“这个时候,当断则断,不能犹豫!”孔闻声见孔尚齐还犹豫,忍不住大声的说道。
回到曲阜自己住的地方,王用汲叹了一口气,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纸,然后开始写奏折,奏折的名字:请分田地疏!
事实上这份奏折王用汲早就想写了,只不过之前那么多事情,一直等到现在才有空闲功夫来写这一份奏折。这份奏折王用汲很看重,同时也很焦急。
这一份奏折其实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针对投献的。
虽然很多士绅土地很多,但是他们的土地并不是买来的,而是来自于投献。
投献之风之风由来已久,不说其他人,单说自己,当年自己考中了举人,家里面的宗亲族老等等人,在恭贺自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土地全都投献到了自己的名下。
穷书生一夜之间变地主,堪称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典范,一夜之间千顷良田都不是虚幻。
投献到自己名下的土地不用纳税,自己把地租给宗亲去种植,收取远比田税低更多的地租。这里面的好处多了去了,每年交的少,得到的多。
士绅也能通过免税制度,一夜之间由穷到富。
金举人,银进士,说的不光是地位,而是真的有钱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视波澜()
王用汲自从任职税务司之后,对税务进行过精研,还和朱翊钧详谈过,对于税务的认识非常的深刻。尤其是朱翊钧说的那句话,王用汲至今还记得。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可是却道尽了税务的真理。
皇上有产业,皇上的产业也要交税,凡是税收的收入,全都入国库。皇上想要花钱可以,但是不能动国库的钱,只能用自己私产的钱。
当然,这些皇上都和王用汲说过,是以后的目标。
用皇上的话说“税务司将开万古新篇章”,这也是王用汲愿意为之努力奋斗的原因。读圣贤书,或许是为了颜如玉,或许是为了黄金屋,可是却也为了实现心中的大抱负,大格局。
王用汲此时就是带着这样的理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可是很多时候,火焰是需要遏制的,不然很可能会把自己给点燃了,这份《请还土地疏》就是王用汲给自己浇的一盆冷水,同时也是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投献,这是一群人在钻空子,或者也算不上钻空子,而是玩忽职守,是官员枉法。
毕竟给士人免税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免税不等于不交税,可是文官生生把免税做成了不交税。地方官员对此视而不见,因为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甚是将免税发扬光大,弄出了投献这样的怪物。
普通百姓什么都不懂,他们不知道赋税的意义,他们只知道自己不交税就好。结果就是朝廷的税收越来越少,养不起军,赈不起灾,这些人全都应该治罪。
可是不行啊!
不但投献的百姓不能治罪,连接受投献的士绅都不能治罪。
山东孔家,占地无数,其中投献占了十之七八,如果将这些地都充公,那么投献的百姓将何以自处?他们会失去自己的土地,让他们租种公田?
大明的公田问题何其多,历来百姓就不愿意租种公田。
凡是公田,不但要收税,而且地租还非常的高,还有贪官贪污舞弊,这些田地要是到了地方官的手里面,用不了几年,山东必然会有民乱。
做官,三年一任,只要不在我的任上出事,我管他洪水滔天。
大家就像是在玩击鼓传花,传到谁的手上,谁就是倒霉蛋。
王用汲却不能任由山东乱起来,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分土地。将充公的土地分给佃农。有被强占的,当然,也有当初投献的。
二者鱼龙混杂,想要划分是不可能了,只能一起分地。
把土地重新还给他们,让他们变成自耕农,有了官绅一体纳粮,投献也就变得没意义了。正常的土地买卖和兼并,那就无所谓,有钱你就买呗!
王用汲才不相信谁有钱买这么多的地,百亩良田就是八千两白银,你买万亩我看看!
越写王用汲就越兴奋,随从进来给他掌灯他都没反应,直到将奏折写完,王用汲在坐起了身子。轻轻的把奏折展开,王用汲这才觉的身体都僵硬了。
“来人,来人!”王用汲尝试着站起身子,可是失败了,只能叫人。
在随从的搀扶下,王用汲站起身子,轻轻的来回走着,脸上的表情很明媚。虽然分了土地,会让那些投献的人不满,可是却会让那些没有地的佃农很开心。
民心必然是可用的,王用汲相信会有无数人感念自己和皇上的恩德的。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看着山东送来的奏折,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将奏折放在一边,朱翊钧笑着说道:“徐德想要回来了,传旨给他,既然出去了,那就不用这么急着回来。”
略微沉吟了一下,朱翊钧笑着说道:“让他跟着王用汲去南京吧!”
山东虽然是硬骨头,可是江南一样是硬骨头,只不过山东和江南不一样。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张大网,从官员到士绅,编织的密不透风。
王用汲一头撞上去,朱翊钧怕他撞得头破血流,有徐德在,朱翊钧也放心一些。
再一次拿起一份奏折,朱翊钧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这是一份保举的奏折,保举的是一个叫做李义的人,他被保举的官职是曲阜知县。
曲阜很重要,知县的人选也就很重要,朱翊钧决定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去。
这个李义就是有能力的人,他出身内厂,幼时在山东要饭,一家子都死光了,只活下来他一个。朱翊钧觉得山东人回山东也挺好的,故乡的山水毕竟亲切一些。
内阁。
申时行看着手中王用汲的《请还土地疏》,叹了一口气道:“王用汲大才啊!”没有丝毫的犹豫,申时行直接在上面进行了票拟,只写了两个字:核准!
伸手在拿起一份奏折,申时行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请减农税疏》!
上这份奏折的是都察院湖广御使代维,翻开奏折,申时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在这份奏折上面,代维大肆的诉说民间疾苦,百姓的不容易。
官绅一体纳粮之后,朝廷岁入大增,是该减免赋税的时候了。
申时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敲打着这份奏折,这份奏折让他为难了。如果是放在寻常之时,这种奏折倒也所谓。每年上这样奏折的人多了去了,没人在意。
可是这个时候,这份奏折来的就非常的微妙了。
山东的事情了了,长江以北的税收基本上也就没问题了,官绅一体纳粮的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的赋税必然是一个让人长瞠目结舌的数字,在这个时候上减免赋税的奏折,皇上会怎么想。
或许是忠心,为了百姓着想,朝廷有钱了,那就少收点。
或许根本就不是忠心,而是自己家交了一大笔的税款,心疼了。
在这个时候,一旦闹腾起来,那是会出事情的。毕竟官绅一体纳粮,触动的可是所有士绅的利益,一旦点燃了这个火,谁知道会烧成什么样子。
“恭请圣裁!”
沉吟了半天,申时行也想出一个好办法,直接在奏折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很快位于文华殿之中的朱翊钧就看到了这份奏折,随即就伸手扔到了一边。对于现阶段的朱翊钧来说,这些东西完全都是可以无视的,没什么用。
事实上朱翊钧是有底气的,他现在算是彻底掌握着朝堂。
明代的党争虽然存在,可是真正的巅峰期就是从万年年开始的,打倒了张居正之后,江陵党也遭到了清洗。原本应该是张四维掌权的,结果这位点太背。
在即将登顶的时候,老爹死了,然后一家子就不断的死,到最后自己也死了。
朝堂上的真空期造成了更加激烈的党派之争,东林党和齐浙楚党。齐浙楚党代表的是北方的传统的地主阶级,东林党则是代表着新兴的南方士绅阶层。
双方你方唱罢我登场,天启皇帝非常善用双方的斗争,培养了率属于自己的阉党。
当阉党被崇祯皇帝彻底打倒之后,朝堂之上就剩下东林党一家独大了,到了那个时候,皇帝才算是彻底失去了对士绅集团的控制。崇祯皇帝也想过挽回局面,杀了不少高层大臣,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没用了。
因为上来的人还是东林党的人,朱翊钧现在却不畏惧这些。
朝堂上掌权的是江陵党,下面的官员也大多出自江陵党,张居正的考成法已经扫掉了不听话的官员。只要自己不作死,自己就能牢固的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政权。
加上军队的支持,想闹也闹不起来,最怕的是掌握朝堂的大臣与地方官员是一个党派的。
比如东林党,内阁大学士是他们的人,六部尚书是他们的人,地方官员也是他们人,而皇帝的手里面没有一点筹码,那个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