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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慢点吃。”曲来福看到他咽饭的举动,倒了杯凉茶,递给他这才回道。
“广州府和安置营现在基本进入了正轨,除了一些零散的治安问题,还有灾后的安置问题还没有提上日程,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这两日等徐大人回来,让他和当地府官处理好灾民的后续安置工作就可以了,毕竟老奴是内臣,不便过深涉足地方政务,而且老奴对这些事情也不擅长。”
“那现在就剩下瘟疫营了,怎么样?物资都送进去了吗?营中有无异常?”
“殿下放心,所有物资都是优先供应瘟疫营的,营地外有暗哨巡视,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在葛斌的带领下,营中已经自觉戒严,这是他写的陈情。”曲来福说着从一摞文书中拿出封信,递给了他。
朱由校认真的读了这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营中陈情。连连点头,把信还给曲来福。
“就按照葛大人的信中的陈述办,你明日就去城中搜罗些戏班的的戏服和杂耍的物件,运送物资的时候一起送进去,还有尽量在城中收购些,街上常见的吃食。”
“虽然营中不能再冒险派人进去了,但我们要给里面被隔离的患者希望,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我们给不了他们自由,也只能给他们精神上的安慰了。”
朱由校说完从书桌上跳了下来,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任命葛斌为瘟疫营总指挥,在处理营中事物方面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必再事事汇报。
次日一早。
葛斌就收到了朱由校的正式任命,也见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物资,尤其是一个箱子中放着的,几十筒被标注好了符号,暗红色散发着怪味的竹筒。
看到信中写的,说是让病患饮用的,用来测试是否管用的药物,葛斌明显是对这些古怪的液体信心不足,但看到王爷心中言词确确的,并且还认真的标注好了对应的符号,他也不敢怠慢。
又是三天过去,这日从泉州府赶来的船队,终于抵达了岸边临时搭建起来的码头,在安置营民众自发的帮助下,一箱箱一担担物资很快的就被卸了下来。
这次送来的物资中,粮食占了最大的比例,近六十艘船,包括临时在泉州租用的商船,几乎都装的满满的粮食。
徐光启也终于跟着船队赶了过来,经过短暂的交谈,就被朱由校派去了广州,尽快跟着曲来福熟悉下广州城的政务,两人早日交接,也好把曲来福早日解放出来,能够安心的处理安置营的事物。
这几日众人谁都没有闲着,朱由校天天就在书房里指挥着手下的人搞起了化工实验,整日煮着各色的绸缎。
原来当日送到瘟疫营中的浸出液中,真的有一种编号为乙七的,对这次鼠疫的病情有效,虽然效果不是药到病除的那样显著,但是服用了这种染汁的病患会比其他没服用的生存率明显提高。
但是这种名叫秀锦红裳的绸缎,他们携带的并不多,就算在把广州府搜刮了一遍,也没有太多。根本不够营中几万人用的,一边派人快马去泉州通知留守的叶知秋,让他尽快派人采购,如果能够直接采购这种染料就更好了。
因为生产秀锦红裳的是苏杭有名的大布纺,船上携带的锦缎布匹也不少都是出自他们布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朱由校又派人去把他们家其他颜色的锦缎布匹也分好类放到果种熬煮。
令人欣喜的是,有好几种其他颜色染汁,也对鼠疫又较好的效果。
瘟疫营中,经过医者们大胆甚至是疯狂的尝试,虽然没有找到治疗鼠疫的特效药,但也总结出了一种减缓病情发展方法。
经过不断的尝试,医者们发现,鼠疫的病情确实对温度十分敏感,温度越高,鼠疫发展的越快,但是当温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人类能够忍受极限的边缘,鼠疫就会被大量杀死。
而极低的温度也会让鼠疫的病情发展的十分缓慢,通过实验,医者们发现。
同样是两个重病和轻微的患者,把他们关在冷库中和待在室外,冷酷中的病情发展永远会比外面的人慢。
经过一系列的实验和论证,近百位医者大夫短短几日的时间,就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极大的减少了瘟疫中的病死率。
首先依旧是分成轻重两组,轻症患者现在冷库中停留,重病的则是先在蒸房里经过高温杀菌,然后再换到冷库中,彼此循环。
因为一冷一热会消耗人体的大量能量,寻常体质的人根本熬不住几轮,所以经过医者们讨论之后,决定每个一个冷热交替患者口中都要按着一片参片,感到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吃下去以提供人体必要的能量。
但是人参这种药材,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在,是人工养殖的还是山上野生的,都是名贵的,寻常百姓根本就吃不起。何况这动辄几万人一起服用?
一天就光人参的消耗,经过薛明礼的估算就要近万两,而且一天会比一天贵,因为广州府所存的人参是有限的。。。。。
最终朱由校还是咬着牙,痛并快乐着的同意了给瘟疫营提供大量人参的提议。为此他还派叶成武带人,在人去楼未空的药商店铺中,搜刮了不少能用到的人参药材。
第99章 渔娘()
广州府内
府衙前的广场空地上,四面八方赶来的民众,正排着队,领取赈灾的粮食。
和前几日一样,在广场上派发粮食的,不是府衙中的捕快小史,而是甲胃鲜明的王府亲军,而且每当放粮的时候,都会有一名据说是王府总管的宦官在一旁监督,以防出现冒领和克扣赈灾粮食的情况发生。
但是今天的派粮和以往几日有所不同,不再是三两日的口粮,而是一次性的发放了半年的口粮和春耕所需的种子。
而且也不像往常那样领完了粮食就可以走了,领完的人被聚集在广场上,等待着剩下没领完的人,广场上还临时搭起了一个台子。
在这些被聚集在广场的人中,有一名长相一般,身高一般,穿着更是一般的女子,她护着一袋领到的粮食,然后小声更身旁年纪大上许多的女子嘀咕道:
“戚大嫂,官府这是要做什么啊?不会是粮食发多了想要收回去吧?”
一旁年纪比较大,也有些见识的戚大嫂看到她有些担心的模样,贴在她身旁小声安慰道:
“渔娘不怕,都说了是半年的口粮和春耕的种子,不会差的,大嫂刚刚偷偷看了看,数量正对,不多也不少。”
“那怎么不让走啊大嫂?不会是像前几天满城抓病患一样,要把咱们也抓走吧?牛哥已经被抓走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渔娘一个人了,要是再把渔娘也抓走,家里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啊大嫂?”渔娘心里十分害怕,颤抖着手抓着戚大嫂。
“不然咱们别要粮食了大嫂,家里这几日领的省省也够用。”
戚大嫂看到经历了地震洪水和瘟疫,又被军队抓走了患了瘟疫的丈夫,自己还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吓破了胆的渔娘,连连安慰着。
指着府衙门前台子。
“渔娘别怕,看看前面的台子,昨日大嫂来领粮食的时候还没有呢,这是临时搭建的,可能是知府大人要来讲话,等大人讲完话就会放咱们回去的。
没准还有好消息呢?你丈夫不是患了瘟疫被抓走了,说不定治好了就要放回来了!”戚大嫂只是见到渔娘可怜安慰她,但没想到事情还真让她说中了。
李忠义正在放粮队伍之中,不时的回头向后面府衙的方向瞅去,在等着什么人。
这几日赈灾放粮的时候都是他在这边盯着的。因为抵达广州之前,朱由校听说官府组织过几次放粮,但粮食不是被哄抢就是被捕快差役给暗中克扣了,所以他就把李忠义拍了过来。
刚开始两天李忠义还是很享受这个工作的,整日也不用端茶送水的伺候殿下,就坐在中间监督放粮,防止有克扣就行。
而且放粮的又是王府的亲军,不是本地的杂牌军,克扣和公平几乎不用他担心,这几****处理过最大的事物,不过就是多一斗少一斗的小事而已,和他平时的工作比,简直不要太轻松。
但他并没有高兴几天,最初的新鲜感过了,整日板着脸在那里一座就是一天,他也累啊。
但很快他就再也回不到一坐就是一天的美好时光了,自从过领到粮食的民众,突然跪在他面前,感谢他拍他的马屁之后,他的灾难就来了。
虽然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他都会起身扶起灾民,嘴上说着这是王爷的恩德,让灾民感谢王爷就好。他只不过是在王爷手下办事的,但脸上红框满面的兴奋之情还是瞒不住的。
灾民之中善于察言观色不少,从众的就更多了,自打有人起了头,上述情形一天最少要上演个百八十场。
几天下来李忠义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现在只能祈祷徐大人能早点从府衙里面出来,宣布下事情,让他能早点回到殿下身边。
有的时候祈祷是有用的,没过多久,灾民粮食领的差不多了,徐光启就从府衙中出来站到了台上,对广场上的灾民宣布道:
1。所有受灾在册的灾民,免除三年农税。
2。所有受灾受损的民宅,即日起可以上报官府评定,所有危宅,都会被拆除重建,灾民可以自主选择一定金额的补偿款,算作官府赎买,另行选址重建。
也可以选择,暂时搬至岸边新扩建的安置区,然后等待官府派人整体重新翻建,获得等额的房产。
3。近日来所有被强制隔离到瘟疫营的灾民,经过多方的不懈努力,在付出了巨大伤亡的代价下,成功救治了四万三千五百六十七人,遇难六万七千二百三一人。生者明日起将分批返回城内,一日四千人。
听到台上这位徐大人的宣读,广场上的人可谓是喜忧参半,喜得是他们被带走的家人不是被抓到城外杀掉而是被送进了瘟疫营救治,忧的是在这高达60%的死亡率下,自己的家人是否还活着。
渔娘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回来的一路上怀揣着心中的不安,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临到家门的时候,戚大嫂的一句话,让她燃起了希望。
“大牛的体格这么好,一定能活着回来的。”
是啊,丈夫平日里扛着几百斤的磨盘都能走上五里路,还有四万多人活着,依丈夫的体格一定就在其中,渔娘心中想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渔娘就早早的起床,在家中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最后在柜子里面孩子衣服的包裹中,找到了一枚鸡蛋,这是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家中养的那只老母鸡下的最后一只鸡蛋。
他们全家都没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希望能孵出小鸡,可惜这枚蛋是一只死蛋,这些天过去了也没孵出来小鸡。
渔娘小心拾起鸡蛋,放到了一只已经缺了个口的碗中。然后送面袋中舀出了几碗面,和着面,擀着面条。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锅中已经煮好了香喷喷的面条,中间还打着一枚白中透黄的鸡蛋。
渔娘站在灶台旁一脸期盼的瞅着房门的方向出神,而他们家中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正趴在灶台上,望着香喷喷的面条留着口水。。。。。。
第100章 牛天篷()
“渔娘?渔娘!”梦中的牛天篷猛然惊醒,看了眼四周,却不是他熟悉的景色。
应该是在一帐篷模样的建筑中,外面的风还吹着帐篷呼呼作响,里面还点着几盏油灯,散发出昏暗的亮光。
透过昏暗的光亮,能隐约的看见几名面带纱巾大夫,正喂着几个和他相似,一样瘫在床上的病患喝着汤药。
周围没人对他的突然惊醒投来目光,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已经记得不这里是哪了,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他一直发着高烧,浑身冒着虚汗,头晕沉沉好像搅成一团的浆糊,眼皮也耷拉着越来越沉,似乎随时都要合上。
但冥冥中似乎总一个一个声音,在不时的告诉他,如果他闭上眼,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渔娘,他的一双还未成年的子女。
正是这个声音,这个对家人无比留恋的信念,支持着他,让他咬着牙、抓破了手、瞪红了眼,也一直坚持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隐约的记得,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人往他嘴中灌了什么汤药,让他能够继续坚持。
然后他又浑浑噩噩的被人带到了一个闷热的地方,在那里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汗流浃背,他瘫倒地上,扭曲地在滚烫的地板上爬行。。。。。
在那一刻他伸出几近绝望的手,想要打开那扇紧闭的门,逃离这个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