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诨”,才避免了无知的自己被人安上难听百倍的称呼。
上学真的有趣又好玩。世界不再仅仅是马家,每天都能听到新鲜事看见新鲜人。亲人似乎也不再仅仅是父亲,他和莽子、豁牙结成了死党,整日有说有笑有哭有闹。
柱子惊异地发现自己变了,什么“逢人只说三分话”,什么“守口如瓶、防意如城”,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些父亲教自己恪守的原则,统统被自己抛在了脑后。他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渴望着伙伴,渴望着说话的人。他甚至恨起父亲为什么教他这样的教条,正是因为这些不知何用的教条,偷走了他的快乐。
有了伙伴,他不再一心想着江湖,因为莽子和豁牙正带着他窥探着世界。
这一天晌午,莽子和豁牙跟柱子说起了李家村闹匪的事情。说是李家村李老爷一家,在前一天晚上被4、5个持枪的土匪抢了,李老爷当场殒命,李小姐则被土匪奸杀,家产被抢劫一空,相当凄惨。
说起李小姐被土匪奸杀的细节,豁牙顿时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说得活灵活现、仿佛自己亲见。
说那李家不但是大户人家,还是书香门第。李小姐从小养在深闺,足不出户,不但束了胸,而且还缠了足。虽然年方二八,却是这一带绝色的美人。那土匪正是听了传闻,慕名而至的。那李家虽然也有五六个护院,但枪声一响变作鸟兽散。李小姐到是节烈女子,土匪去拖她的时候,她就咬舌自尽了。但人长的太美,虽然死了也没能逃脱羞辱。据说,下面都烂了。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马云瑶身上。
莽子说:马家虽然也是大户,但却算不上书香门第。马云瑶不缠足,虽然长得也还可以,但算不上美丽,因为女人要缠足方美。他说,从前有一个女子叫窅娘,有一双不足三寸的小脚,不但美丽而且能歌善舞。据说这个女人走起路来,有莲花的地方,莲花就会纷纷盛开。女子轻盈的可以在莲花上跳舞,而这个女子的脚就是缠出来的。
莽子有一个亲戚是旧私塾的先生,谙熟各类香艳故事。
豁牙表示着赞同,他接口道:”小脚摸起来还特别舒服,美得很,美得很。”他翕着鼻子,微闭着双眼,摇着脑袋,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柱子没想明白,人长的美不美,和脚大脚小能有什么实在的关联。但看见豁牙的表情,却就深信不疑起来。他又比划起三寸的大小,不禁吐起舌头。
莽子又说:”马云瑶没有束胸,你看她的奶奶,大的好像个奶妈哦,算不得美。你们晓得杨贵妃吗,那可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哦。书上写的,她有一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奶奶皇上看见,就称赞说,妙哉!温柔好似鸡头肉。她的干儿子就说,滑腻好似塞上酥。你们想,鸡头肉、塞上酥有好大吗。所以说,胸要小。“
豁牙就说:”就是就是。晃着个大奶奶就像我们乡下婆娘。哪里像是书香门第嘛。“
柱子也不明白大胸有什么不好。他又痴痴地想,这杨贵妃该有多漂亮。
莽子和豁牙又说起杨贵妃的干儿子偷看她洗澡的故事,后来又说起自己偷看别人洗澡的故事,说得柱子脸一阵阵地红,下面奇怪地又鼓又涨了起来。
这天晚上,柱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总有一个女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穿着衣服,一会儿没穿衣服;一会儿浅眉低笑,一会儿美目流盼;一会拉着他的手,一会儿搂着他的腰。柱子很想看清她的脸,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柱子起身去追她,追着追着,女人变成了马小姐,大大的胸脯,白白的皮肤。
柱子醒来,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裤裆下却湿了一大片,摸起来黏黏的。柱子吓了一跳,便想自己一定是病了。
他又想起梦里那个光身子的女人,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那光着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十回 屋顶上的偷窥者()
到了学堂,莽子看见柱子样子有点怪,便问他怎么回事。
柱子说了早上睡醒湿了裤子的事,莽子和豁牙就笑了起来,喊道:”愚民想女人了,愚民想女人了。“
晌午的时候,莽子和豁牙决定带柱子去镇上的绸缎庄看女人,又怕柱子不肯去,便骗他说要去看“西洋镜”。
柱子不知道什么是“西洋镜”,饶有兴趣地跟着莽子和豁牙来到了绸缎庄前。
“来了,来了,快看”,豁牙喊道。
柱子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蓝色金边旗袍,旗袍上有花鸟的图案。腰身很细,迈着细步,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你看她的,骚得很”
柱子就又去看女人的。女人不大,包裹的也很严实,但在走路的时候,却左一晃、右一晃,忽上忽下,看的柱子的心也一跳一跳的。
“你看她的肉,好白啊!”
柱子就又去看,看见旗袍开叉处,女人两条细白的长腿忽隐忽现、忽明忽暗。又看见女人两只藕一样白的胳膊。
柱子觉得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个是镇上张老爷的二姨太,县上来的,骚得很”,莽子说。
“听说城里头的娼妓现在流行这样穿,这个二姨太不晓得以前是不是娼妓?“豁牙接口道。
“啥是娼妓啊?”柱子没听明白。
“娼妓都不晓得?就是窑姐。”
柱子不知道窅娘是不是窑姐她妈,他很想知道她们住在哪里,却又不好意思问。
这一天,柱子没有上好课,那个二姨太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那扭动的臀部,那雪白的大腿,晃得他口干舌燥,魂不守舍。那旗袍开叉处,为什么总能唤起他一种撕扯的欲望呢?
晚上,柱子真得流出了鼻血来。
回到马家的时候,柱子被张叔叫住了。大宅的屋顶漏雨了,张叔在修葺的时候弄伤了手,好在剩下的活也不多,便叫柱子帮忙拾掇一下。
柱子便上了房,由于心神不宁,柱子干起活来就不怎么顺手,竟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这天的月亮很大,繁星满天,月光斜铺在瓦片上,清凉如水。
干完了活,柱子坐在屋顶上一边享受着秋风的惬意,一边回想着二姨太的风骚。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拐角有一处屋顶透出大片的灯光。
柱子连忙拿起瓦刀和瓦片走了过去。
吃完晚饭,马云瑶躺在床上看了会《复活》。这是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晚年的作品,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生性善良的男子如何在军营中堕落,如何泯灭了良知奸污了姑母的养女喀秋莎,又如何良心发现,想要浪子回头的故事。
喀秋莎的命运深深刺痛着马淑芬她觉得伤感而疲倦,便想早点冲凉睡觉。
她来到洗浴的房间,心里依旧想着喀秋莎,竟没有留意到屋顶的响动。直到她宽衣解带,想要去泡澡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屋顶上竟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马云明看到柱子的时候,他已经被下人们五花大绑了起来。二伯马守义正气得一边跳脚,一边用一根藤条狠狠地抽着柱子:“这还得了,这还得了,竟然敢偷看小姐洗澡。”
佣人高升报告了柱子被抓获的情景。
“我们听到小姐叫,就跑出来。看到这小子趴在屋顶上,我们就上房去逮他,他趴在那没动。抓了起来的时候,他龟儿子居然还流着鼻血。”
愤怒在胸口一下就燃烧了起来。马云明抓起一根杯口粗的柴火,劈头盖脸地就向柱子打去,接连打断了几根木材。
柱子满身是血,头耷拉在胸口,一动不动。
高升觉得有些不妙,上前抱住马云明。
“少爷,够了,够了,不要打死了”
“打,打死了算逑”,马守义跺着脚喊。
但马云明终究还是放下了木棒。
受了惊吓的马云瑶被下人送回了房间。惊慌稍定之后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来应对受到的羞辱。
可能做点什么呢?似乎只有哭。但她又哭不出来,便只有干嚎,脑子却还想着《复活》里的故事。却没想到,一想到喀秋莎,泪水竟从眼里滑落了出来。于是,一边想着《复活》,一边哭。
马淑芬的哭声让马守义和马云明又愤怒起来,他们又各自上前把柱子狠揍一顿。
柱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柴房的柱子上。
卢妈端着一碗米汤,眼泪婆娑地喂着他。
“你个死娃儿,你咋子去偷看小姐洗澡吗?你啷个这么不要脸呢?”
“肉都打烂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太狠了。”卢妈一边斥骂着,一边心疼着,又从怀中掏出个包子,一点一点撕着喂柱子。
张叔走了进来,看了看柱子说:“你娃儿傻啊,咋子不开腔哎。你就说是去修房顶,不小心撞到,根本没看见”,但他想了一下,又觉得难以自圆其说,就骂道:你娃儿,偷看就偷看吗,流啥子鼻血吗!”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马云瑶醒来的时候,太阳已上三竿。
昨晚上闹了一夜,过于疲乏,就起得晚了。她慌张地爬起来喊道:“张妈、张妈,怎么不叫我,上学要晚了。”
张妈走了进来说:“小姐,二老爷说昨天小姐受了委屈,今天就不上学了。少爷也没有去”。
“那个死柱子呢?”马云瑶问道。
“不晓得还活起没得,昨天晚上抬到柴房去的时候,都不会动了。”
马云瑶吓了一跳,她不曾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但并没感觉到实在的损失。
“不会吧,没有这么严重吧?”马云瑶脱口而出。
“小姐”,张妈试探着说道“我知道柱子该死。但您念在他为人一向老实,到马家这么多年,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除了这次,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柱子他爹的份上,您就帮着求求情吧。”
“好嘛,我就去讲。”
就在这个时候,马守义走了进来。
“讲啥子讲,你晓不晓得啥叫贞洁,你个女娃儿,怎么这么不知道羞耻呢?给人家看了个精光,还要给人家求情,这要传了出去,我们马家还怎么做人嘛。”马守义生气地大声说道。
第十一回 小姐上吊了()
马云瑶羞红了脸,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张妈识趣地退出了房间。马守义又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子贞洁与廉耻,直到把马云瑶说出了眼泪,才走了出去。
马云瑶收了眼泪,便想,一个节烈的女子这时应该怎么做呢?
她去翻书。她发现女子被人偷看是件很严重的事。古时候,有的女子因为被陌生男子看到了手,就把手砍下来。有的女人被人看到了脸就将脸划烂。也有跳江的,也有悬梁的。
马云瑶并不稀罕什么贞节牌坊,却也不愿被人耻笑,于是决定演出戏,就找出根绳子,一边往横梁上搭,一边喊: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柱子终于可以再思考了,昨天晚上马云瑶那白花花的身体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本来真是去修房的,却意外地看见了正在宽衣的马云瑶,随即就愣在了那里。
他看见了那渴慕已久的一直暗藏于衣底的肥大的奶奶,他甚至清楚地看见那上面各有一颗微粉的褐色小点,那一刻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他还看见了马云瑶那浑圆的,仿佛和自己的并没有太多的两样,却又比自己的好看了许多,白嘟嘟的,软绵绵的,诱人地好像一大团新鲜的棉花糖。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被人抓住的,也不晓得是怎样从房顶下来的,周围乱哄哄的。
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他是麻木的,脑袋里是空洞的,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世界仿佛在一片春色中融化了。
卢妈一边用一块破布小心地清洗着他的额头,一边担心到:“从昨晚到现在,一声都没吭过,这娃儿会不会被打傻了。”
张叔又走了进来,背着手问:“咋子样吗?”
“东西倒是吃了,但没说过话,会不会打傻了?”
“娃儿也是可怜,也没个妈,又到了这样的年纪,也怪不得他。不过偷看哪个不好吗?非要去偷看小姐。哎……”
“不晓得二老爷还要怎样处置。哎,打也打了,就算了嘛。”卢妈说。
柱子的脑子很乱,他一会想:“会怎样处置我呢?不会把我赶出马家吧。父亲呢?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打死我吧。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呢?”
一会却又想:“小姐的身上好白啊,被打死了也值得。”于是,脑子里便又全是小姐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