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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重剑杀伤了百余名晋军步兵与民兵外,没有人能在城头站住脚。
梁成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看着本方的重装步兵们不停地冲上城头,又不停地给人象扔沙包一样抛下来,而城头如雨点般扔下的石头,倒下的金汤,还有那些重装步兵的躯体,不停地砸着城下的方阵,给这样砸倒砸伤的,也不下五百多了,就连半个时辰前还军容严整,不动如山的铁甲步兵方阵,也开始出现了微微的混乱。
梁云叹了口气:“大哥,看来城头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密,现在怎么办,先撤回来再重整吗?”
梁成厉声道:“不,再加派人手,保持攻击的强度,让弓箭手们继续放箭,不分敌我给我射,还有,轻装步兵也别在后面闲着,都他娘的给我上,用爪勾,绳索上城,能多上去一个都是好的,快!”
箭矢横飞,惨叫与闷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秦军士兵冲上了城头,城下的重装步兵的顶盾方阵已经散开,几乎所有的重装步兵们,都开始用各种梯子爬城。
而在他们的身边,轻装的秦军士们喊着号子,把几百根爪钩抛上了城头,紧紧地勾住了城垛,而他们则缘索而上,一边用脚踩着城墙,一边蹬踏着向上行进,不时地有城头的晋军用刀砍断这些绳索,把这些蹬城而上的秦军士们一下子变成了空中飞人,然后跟地面重重地来了次亲密接触,可是仍然有三百多名轻装步兵和一百多名重装步兵冲上了城头,跟晋军守军开始了混战。
已经没有几个晋军民兵还能向城下继续扔石头或者是死人了,他们也纷纷抄起手边的武器,无论是刀剑还是枪矛,与越来越多上城的敌军搏斗起来,两边都很有默契地形成了重装步兵对打,而轻装步兵和晋军民兵则是捉对厮杀。
城下的箭枝对城头的轻装兵们形成了巨大的杀伤,不时地有人惨叫着倒下,而伤者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同时,还时不时地会绊倒几个正在捉对厮杀的家伙,很多人扭打在一起,搂抱着摔下了城墙,或者是互相掐着脖子,就这样同归于尽,城头的伤亡在直线地增加,而钢铁的碰撞与战死者的惨叫之声,则回荡在整个南城的空气之中。
徐元朗的眉头深锁,尽管他在这夹壁墙之中,但城头的情况,他一清二楚,他咬了咬牙,看向了身边的到彦之,说道:“彦之,城头有点吃紧了,要不要现在用投石车来攻击?”
到彦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挺好吗?敌军开始加大投入了,轻装步兵也上了,弓箭手也是不分敌我地射击,梁成大概是能看到攻破北城的希望啦,就是要他看到这个希望,才会再押上后备部队的。”
说到这里,徐元朗死死地看着两里之外,梁成身后的那一万多精甲曜日的重装步兵,喃喃地说道:“梁成,你会把这支主力给压上吗?”
梁成的眉头同样深锁着,越来越多的本方步兵攻上了城头,可是晋军仍然顽强地坚持着,喊杀声震天动地,而城内城外的战鼓声则是越擂越响,王咏咬了咬牙,沉声道:“大帅,末将愿意带着本部人马,增援攻城。”
梁云也跟着说道:“大哥,小弟也愿意冲上去,下命令吧!”
梁成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如果现在把中军主力一万人押上,万一敌军有投石车或者重型弩机这样的东西,密集杀伤,那可如何是好?”
梁云哈哈一笑:“大哥实在是多虑了,要是他们有这个东西,现在打成这样,早就用了,可他们宁可不停地增兵,拿人命填,也没有一个抛石机扔出石头来,这只能说明他们没有这东西,刘寄奴仓促至此,哪有时间来制造投石车这样的攻城武器呢,大哥,现在只差一口气就能攻下来了,若是不增兵,只怕攻上城头的兄弟们会前功尽弃啊。”
梁成的眼中光芒闪闪,正在思索,却听得城头方向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一阵甲叶响动的声音,从一侧的城楼上,奔出了两百余名重甲铁盔的晋军重装士兵,个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双手巨斧或者是大铁锤,比起普通的士兵手上的兵器更加沉重,直接见人就砍,几十名冲上城头的秦军轻装步兵,他们的皮甲和盾牌,在这些利斧大刀的面前,如同纸糊,有些人直接连人带甲给砍成两片,那场面顿时变得血腥与凶残。
而带领这些壮士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人高马大的壮士,可不正是刘裕?他全身精钢大铠,格外地显眼,手持百炼宿铁刀,虎虎生风,碰到轻装秦兵便是一刀两段,而碰到重装步兵,则是用刀背将之打倒,左右的护卫们一拥而上,锤棍齐下,将之生生砸成肉泥,本来一度有些动摇的城头防线,给这股生力军一冲,两百多名秦军步兵非死即伤,如雨点般地落城,就连那些爪勾云梯,也给砍坏了七八部。
王咏急得一拍大腿:“奶奶个熊,刘寄奴这小子自己带着部曲上阵了,大帅,晋军是真没有什么实力了,现在要大将亲自来顶,请你给我五百人,不,三百人,我一定攻上城去,亲手取下刘裕的首级!”
梁成的眼中冷芒一闪,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他们是没有别的招了,大将亲自冲杀,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看起来晋军的实力全在前面飞石攻城的时候给磨掉了,徐元喜放了刘裕在这里守城,却不调本部兵马来援,我看这晋军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传令,中军一万铁甲步兵全部压上,给我冲下这南城!”
第四百章 飞石漫天血肉飞()
慕容南一个人站在那个夹壁墙内的观察孔前,看着如钢铁洪流般的秦军中军重装步兵,矛槊如林,精甲曜日,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片森林一样地向着本方的城墙移动,他的嘴角边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喃喃地说道:“终于动了,梁成,你还是忍不住啊。”
慕容南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厉声道:“让所有投石车做好准备,五十斤的大石头,全给我装上去!”
秦军的弓箭手们向着两侧散开,密集的重装步兵们,从他们让开的中央通道进入,队边的鼓手打着小鼓,而站在队侧的队正们喊着口号,保持着队列前进的速度一致,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终于,离城墙三十步的距离,几乎要接上前方的攻城步兵了,秦军排头的军官们大吼一声:“散阵,攻城!”
几乎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城中突然传来了几十声雷鸣般的巨响,伴随着巨大的物体重重落下,又有呼啸而过,凌空飞起重物的声音,刚刚散开阵形的秦军重装步兵们一下子觉得天猛地黑了下来,当他们抬头看向空中的时候,却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巨石,甚至是整堵墙壁,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自己。
几十斤重的巨石,还有整块的土墙,屋顶之类的东西,漫天飞舞,带着巨大的势能,狠狠地砸向了秦军的步兵方阵,这不是那种几斤重的小石块,而是又大又重的大家伙,不再是一个两个的士兵被砸到,而是整片整片的军士被压在了下面,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化为片片血泥,一命呜呼。
挤在一起的,密集的秦军重装步兵方阵,顿时就是一片混乱,军纪,阵形再也不能起半点作用,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逃,逃,逃,逃出这可怕的地狱!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于完全无法以人力对抗的东西,那么恐惧就会战胜愤怒,这种一个巨石下来,连砸带滚的能打死十几个人的情况,再大的盾牌,再精良的盔甲都是无济于事,真真是应了那句话:沾着即死,碰到即亡啊。
只一个齐射,两千多名秦军重装步兵就给生生地埋在了巨石和土墙之下,城外这几十步的距离,连尸体都看不到了,因为全是给压在这大片的瓦砾之下,只有如溪流般的血泉,不停地流出,活着的人身上全都沾满了带着血的泥土,又脏又腥,闻着让人欲呕吐。
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军阵,这会儿顿时散开,重装战士们争先恐后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向后逃蹿,要不是身上的铁甲太重,又难解开,只怕他们连这身平时让别的军士们羡慕不已的铁甲,也要脱去了。
又是一阵巨大的呼啸之声响起,天空再次变得黑暗,又是一大片飞石与土墙,如同整座飞行的山丘,再次飞向了城外,几块巨石在空中相撞,“轰”地一声,从半空中坠落,正好砸中了城门楼子,顿时就把城楼的房顶击穿了一个大洞,大片的灰尘弥漫开来,整个城头都在颤抖。
而更多的石块还是顺利地飞出了城墙,狠狠地砸到了正在奔逃的人群之中,又是几百人给埋在了瓦砾之下,仿佛是给五指山压住了的孙猴子,只是,孙猴子有通天神力还可以活,给这些石块土墙砸中的秦军士,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城外的秦军士没命地向后逃跑,重装步兵,轻装步兵,弓箭手们都混在一起,争先恐后,甚至是边跑边推,把身后,面前挡着自己通道的人通通给推开,推倒,千余人即使逃出了安全区域,仍然是给自己的同伴们撞倒,挤翻,然后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给后面的人踩在了身上,连叫都叫不出来,就给踩得骨断筋折,吐血而亡。
城外的剧变让城头的激战甚至都瞬间停止了那么一会儿,正在殊死搏斗的双方军士,全都呆呆地看着城外的这个恐怖场景,不知所措,瞬间,晋军的将士们爆发出了阵阵狂吼与欢呼之声,所有人如同给打了兴奋剂一样,就连在地上的伤兵们,也都个个生龙活虎,跳将起来,把面前那些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的秦军步兵们,一个个地砸死,刺穿,或者是直接抬起来,扔下城墙。
只几乎是须臾之间的事,留在城头的五六百名秦军步兵,就给打掉了一大半,剩下的百余人哪还有半点战意,纷纷扔了武器,下跪投降,可是杀红了眼的晋军将士哪里收得住手,刀剑锤棍齐下,一眨眼的功夫,这些跪地求饶的秦军,就给纷纷格杀当场。
当最后一个秦军的尸体,给剥掉了衣甲之后,赤条条地扔下城墙后,城头爆发出了阵阵欢呼之声,所有的晋军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放声大笑,那以剑击击,还有嘹亮的战歌声,直传十里之外。
慕容南面带笑容,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城头,刘裕提着他的大刀,须发之上尽是敌军的血迹,哈哈大笑道:“慕容,这发石的时机可真好啊,一下子打得贼军崩溃了。”
慕容南笑着说道:“刘裕,现在不是庆贺的时候,赶快疏散将士们,贼人怕是要用投石机反砸了。”
刘裕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你提醒的好,传令,快撤!”
梁成的双眼血红,大批的溃兵从他的身前经过,若不是前面的几十名部曲组成了人墙,象防波堤一样地防着这个人潮,只怕他也会给撞落马下了,梁云到现在的嘴还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久久,才回过了神来,喃喃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
梁成咬着牙,恨恨地说道:“这是重型投石车,扔不远,但是威力巨大,没想到,刘寄奴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了北城,他们之前一直就是在诱敌,就是要我们压上主力,人群密集时再用这种东西猛砸,造成最大杀伤!”
第四百零一章 城中存粮何所在()
王咏长叹一声:“我军的损失起码是在五千以上,将军,今天我们吃了大亏,可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请你再给我三千兵马,我再去冲一次!”
梁成看着对方城头那招展的旗帜,听着从城中传来的阵阵高歌,眼睛里都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长槊,但还是摇了摇头:“将不可愠而攻战,今天我军大败,将士已经士气受沮,不可能再攻下来了,城中既然有重型飞石车这样的大杀器,那守备力量一定很雄厚,绝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两三千人,传令,收拾败军,所有的投石车现在给我猛砸,我也不会叫他们太得意了!”
四五斤重的,西瓜大小的石块漫天飞舞,雨点般地落入了城中,三四千从城头撤下来的晋军将士们却都是靠在城墙根角这里,谈笑风生,说着刚才的那场刺激的大战,面前的民居内,早有辅兵们在投石车的顶端加盖了大批的木排,小石块砸在上面,很快就给弹到了一边,而下面的投石车却是安然无恙,落下的石块被民夫壮丁们飞快地抱走,集中堆放起来,作为下一场守城战时的武器。
城墙根下,刘裕抱臂而立,一边的朱龄石在用厚布擦拭着刘裕的那把百炼宿铁刀上的血迹,而朱超石则一脸崇拜地看着刘裕,不停地摇着头:“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