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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这河岸的几乎小半条淝水里,都是这样一脚深一脚浅,淌水而行的晋军将士,其中一个人,正是那孙处,把自己手里的盾牌和长槊都给扔了,却是在河里一通乱摸,找到了刘裕的那柄百炼宿铁刀,这会儿正高高地举起这刀,脸上带着大喜过望的笑容,向着河岸行进呢!
这回冲过河岸的晋军,已经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一上岸就把盾牌举过头顶,三人一组地,一人用大盾防住前面,二人用盾牌挡住三人的头顶,以防秦军的吊射,在此基础上再慢慢地小组结小队,小队再结成横队,一边把河岸上的尸体踢进河里,清出空间,一边在河岸上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列阵。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四五千人在河岸上列成了标准的十列横阵,前排的五百人大盾守住正面,形成一线槊林,后方的士兵们则举盾向天,把头部盖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象一座无懈可击的钢铁森林!
刘穆之看着对面的岸上已经形成了阵势,他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地拧在了一起,以他多年的,如同狼一样的战场嗅觉,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刘裕这样大玩个人英雄主义,确实极为提振士气,但问题是提振本方士气的同时,也会成为敌军的眼中钉,肉中刺的,以刚才秦军覆盖式射击的架式来看,更应该万箭齐发,尤其是派着神箭手对刘裕单独射击才是,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刘裕早就死球了。
可是这一幕却没有发生,非但如此,敌军的弓箭势头也减弱了许多,变得有气无力,杂乱无章,跟刚才的箭矢风暴判若云泥,不仅射不动刘裕,连对后面三道浮桥,尤其是水里如同下饺子一样水中穿行,毫无防护的千余名晋军官兵,也没有任何拦阻打击,就连投石车的发射,也慢了许多,空中那铺天盖地的石块,几乎再也不见,反倒是本方发向对方营地里,因为射程不足而提前落到岸上和河里,误砸死的本方士兵,都比死在对方的石块和箭矢下的要多!
刘穆之的心中疑云大盛,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秦军的诱敌之计,想吸引更多的晋军过河,然后加以聚歼!
孟昶兴奋地跑了过来,大声道:“刘参军,现在寄奴和瓶子,铁牛已经上岸列阵了,请你下令,再派五千援军过去,只要再加把劲,一定可以攻破敌军营寨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三千老虎破强胡()
刘穆之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现在不是时候,敌军怕是有诈,你赶快下令,以旗语告诉前方将士,现在不许一个人过河,让对面的弟兄们一定要注意保护好两翼,以防敌军骑兵冲击!”
孟昶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地:“刘参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冲过去了,还不派援军,是要陷寄奴他们于孤军奋战吗?”
刘穆之眼中的冷芒一闪:“孟昶,你是传令参军,不要置疑上司的将令!难道你看不出来,秦军是故意放我军过河的吗!就是派援军,也不能是现在!执行将令,不然军法从事!”
孟昶恨恨地咬了咬牙,转身向前,把刘穆之的命令迅速地以旗语展现给了前方。
刘裕夹在晋军的五千人方阵的中央,回头看着远处将台上的旗语,点了点头,说道:“刘穆之这死胖子,还这么能沉得住气。”
檀凭之一跺脚:“娘的,寄奴你现在还帮姓死胖子说话?我看他分明是见死不救!”
向靖也说道:“是啊,不仅不派兵,还要我们分兵保护两翼,这还怎么强攻对方营栅?!”
刘牢之咬了咬牙:“胖子是有道理的,现在我军在这河岸上毫无保护,若是敌军骑兵从两翼杀到,我军无法抵挡,瓶子,你去左翼,铁牛,你到右翼,各带一千人,分别把队伍转向左右两侧,槊尖指向侧面,以护我军侧翼!”
檀凭之摇了摇头:“你就靠这三千人强攻大营?”
刘牢之哈哈一笑:“真要是能攻得动,胖子一定会派援军过来的,你们就按我的命令行事吧!”
晋军在强渡淝水的时候,几乎丢掉了所有的旗鼓,这会儿只能靠传令兵在各队之间来回奔跑而下令了,好在这支部队都是精兵,训练有素,靠着这种办法,也迅速地把刘裕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个士兵。
左右两翼的各一千士兵转起了方向,横队变纵队,把原来直对前方的槊尖,生生转了九十度,变成了向侧面而竖,而中军的三千军士,前排的槊手喊着号子,踏步向前,后排的千余名弓箭手则纷纷从同伴战友们高举的盾牌下钻出,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秦的营寨里倾泻着箭矢。
秦的营栅筑在离着河岸五六十步的一处高地上,密密麻麻的栅栏上,涂着厚厚的黑泥,栅栏后都竖着画着青面獠牙鬼头的盾牌,而这些盾牌的上方,也是盖着又重又厚的木盾,上面很多已经插了晋军的箭矢,不知道盾牌中会是个什么情况,这三千向前推进的晋军,就如同要进攻一个沉默的,不可知的城堡,可是他们仍然无所畏惧,喊着号子,一边弓箭飚射,一边盾槊推进,眼看,离对方的营栅,已经不到二十步了!
刘裕突然大吼一声:“八牛弩,发射!”
一边的魏咏之迅速地举起了一面红色旗子,摇了三摇,从晋军的前列盾墙中,突然打开了三十多道缺口,两到三人一组的晋军军士,端着一具组装在一起,足有半人高,几十斤重的大形弩机,上面的弩臂上搭着的不是普通弩箭,而是长达两尺以上的断槊,森冷的槊尖如同毒蛇的脑袋,吐着信子,向着对面的秦军阵中昂起了那意味着死亡的头,这些正是晋军步兵的大杀器………八石积牛弩!
机簧击发之声不绝于耳,三十多枝断槊激…射而出,震得在后面拉弦击发的士兵们也都一个个站立不住,向后倒去,这些八石积牛弩的威力,要比起寻常的二石步兵弩强上了许多,直逼前西晋军的大杀器万钧神弩,可是稳定性又要强了不少,在这二三十步的距离发射,别说是木制盾墙,就算是铁盾,也能射个通透!
劲槊破盾的声音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是声声惨叫声与闷哼声,秦军的盾墙后,血光喷涌而出,每一道断槊飞行的轨迹过后,都是一两面足有四五步宽的盾牌轰然倒地。
几十条槊尖则直挺挺在贯穿三四个秦士兵的身体,把他们的前胸打出一个个可怕的血洞,然后带到后面的三四个人,串成一串,七八具尸体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砸倒周围的二三十个人。
三四里宽的正面,竟然生生地给这阵八石积牛弩的近距离射击,打得千疮百孔,栅栏倒了一地,而后面的秦兵也是伤亡数百,第一道盾墙防线几乎瞬间就土崩瓦解!
眼看着秦的盾墙被打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从栅栏到盾墙都是东倒西歪,里面大批穿着皮甲,拿着长矛,顶着皮盔的秦步兵,一下子暴露了出来,他们显然是刚才已经悄悄地换了阵形,把前方的弓箭手换成了长矛手,以守住这栅栏后的第一道防线,也正是因此,弓箭的密度才一下子变得稀疏了许多。
刘裕虎吼一声:“就是现在!弩箭风暴!”
魏咏之迅速地抄起一面绿旗,狠狠地向下一挥,晋军的盾阵之中,突然钻出了几百名弩手,全都拿着三连发的二石步兵弩,也不瞄准,站在原地,对着对面二十步外密集的秦军阵线,就是一阵连扣扳机,上千枚弩箭,如同飞蝗一般,直扑对方的阵线而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秦军的皮甲,根本无法抵挡在这几十步距离内突射的弩箭,尽管这回不是那种断槊和弩枪,但是二石的弩矢,在这个距离之上足以打穿双层铁甲,或者是直接击毙几百斤重的披甲战马,只穿着皮甲,又无盾牌防护的秦兵,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样的弩矢风暴!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满地都是中矢而扑倒的秦士兵,鲜血染得这块土地一片殷红,前几排的秦矛手数量本来不下两千,也就是两个回合的弓弩突袭,至少躺下来一千五百人,剩下的人也都肝胆俱裂,拿着长矛的手都在发抖,几乎形不成刚才那种坚固而紧密的阵形了!
刘裕的双眼圆睁,大吼道:“散开阵型,全力冲击,快!”
第五百四十章 按兵不动斗智勇()
魏咏之迅速地竖起了一面红旗,狠狠地在空中绕了三圈,一面绣着老虎的大将旗原地升起,而前方的三千名晋军,齐齐地发出了一阵震人心魄的吼叫声,长槊手们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双手端着长槊,如同一道闪着寒光的尖刺森林,向前冲去,久经训练的他们,就连这一路小跑的速度也几乎是一模一样,若是从侧面看,整条晋军的战线,都几乎是维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前后的误差不会超过两步。
而在前三排的长槊手之后,那些刚刚退下的弩手,纷纷把手中的弓弩扔在了身后,抄起放在后面的大刀,战斧和盾牌,变成了标准的跳荡兵(刀斧手)。
这些跳荡手们跟在长槊手的后面,不紧不慢地小跑着,只等长槊手们的排队突刺彻底打垮敌军的阵形,再上前放手追杀。只穿着硬皮甲和皮盔的他们,比起一身铁甲,足有三十斤重的防具在身的长槊手们,在速度和敏捷上还是有极大的优势的。
在跳荡兵的身后,则是一千余的弓箭手,一边向前齐步推进,一边不断地仰天吊射,黑压压的箭雨划着弧度,绕过前方的跳荡兵和长槊手们,准确地砸向百步之外的秦阵线。
由于秦军前方的盾墙被完全打破,后面举盾的许多士兵也在第二轮弩矢风暴的清洗下,非死即伤。
刚才还是完美的,全方位防护着的盾阵,不仅正面已经几乎完全被击破,就是头顶的盾牌也是少了一大片,这会儿被晋军的箭雨清洗,挤在一起的秦兵们,很多只是头上扎了个白布头巾,连头盔都没有,就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一样,一片片地被射倒。
秦军的前排矛手,在这一段的本来足有两千多人,可是在晋军这一阵箭槊相交的攻击下,只片刻的功夫,就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给吓得没了战意,齐齐地向后奔去,却又被空中倾泻的箭雨射成了一个个刺猬,五百多人里,跑回去的不到一百,其他全做了箭下亡魂。
晋军的长槊手们攻上了营栅高地,第一排的槊手们长槊向下,攒刺起地上还在翻滚,没有断气的敌军伤兵,而后排的槊手则越过前排战友们身边的空当,向前几步,继续刺起更前方的敌军伤兵和尸体,很快,这样交替前行,秦军的尸体渐渐地被晋军的步伐所淹没。
刘裕兴奋地大叫道:“不要割首级,不要停下来,快,赶着敌军败军,攻向下一个军阵,不许停,不许停!”
他说完之后,迅速地跟了上去,而魏咏之一挥手,打着老虎大旗的几个军士,扛着旗子,继续向前跟进。
八公山上,谢玄仍然是散发如狂,低头抚着那焦尾琴,可是琴声已经变得高亢而急促,应合着几里之外对岸那舍生忘死的冲杀,司马道子也已经到了他的身边,几次想出声,却被身边的王国宝所阻止,终于,他忍不住了,上前两步,说道:“幼度,现在我军前锋已经攻破敌营,是不是可以把后续部队全部投入,一举击垮秦军了?”
谢玄的手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琴律依旧,甚至没有睁一下眼睛,仍然在那里弹奏着,司马道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丝不快闪过了他那张黑色的脸,王国宝沉声道:“谢玄,虽然说你是主帅,但是王爷亲口发问,你却置之不理,是不是太傲慢了?”
一边的谢琰连忙说道:“不是这样的,幼度现在是在判断和指挥全局,琴由心生,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那种状态,不能停下,如果他觉得有必要全线突击,是会亲自下令的。”
司马道子咬了咬牙:“可是现在前面形势一片大好,还不投入重兵将敌一举击垮,太可惜了啊!只靠中军的那几千过河部队,怎么可能打垮几十万秦军呢?”
琴声嘎然而止,谢玄的眼睛慢慢地张开,平静地看向了对岸,缓缓说道:“敌军前营虽破,但仍会留有有力部队反击,我军如果现在过河,过于密集,会受到大量杀伤,无论是铁骑,战车还是弓弩阵,都会让我军付出重大伤亡,所以现在,按兵不动,让前锋试出敌军的后招,方为上策!”
司马道子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王国宝还是不甘心,沉声道:“就这几千人,真能试出敌军的杀招吗?他们的杀招要是出了,我们怎么可能挡得住?”
谢玄微微一笑,再次轻轻地抚起了琴,这一回,琴声变得舒缓而柔和,与那战场上的生死相搏的气氛,显得不再合拍,一边抚,谢玄一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