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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的眉头一皱:“你们就这么放心让有龙气的人,再手上有个玉玺?就不怕他拿这个东西跑到哪里自立为帝吗?”
玄武突然笑了起来:“这种事桓玄都不会做,更别说刘裕了。乱世之中,兵强马壮方为王道,刘裕没有名望,没有家世,手里拿个玉玺就想称帝,这得是多愚蠢才会做啊。白马,他虽然是个粗人,但脑子绝对好使,不会做这种事的。”
白马咬了咬牙:“那慕容兰呢?她就不会把玉玺送给慕容垂?”
青龙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慕容垂并不需要这个玉玺在关东立足,他想要示好大晋,用这个玉玺换取我们跟他的和平而已,不过,这回咱们也是将计就计,明面上合作夺玺,实际上,还是可以北伐河北的。玄武,你若是怕了慕容氏,那此事你可以不参与,我们会让合适的人领北府军出战的。”
玄武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青龙,你这是在激将么?我只是说北伐的时机不当,胜负难料,可没说不该北伐啊。我等祖辈坟莹都在北方,已近百年,岂有坐视不收之理?!”
白马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那我等分头行事,为北伐作筹划,世家间的内斗,大家各自回去处理,不可以这些内斗,错过了大事。”
朱雀紧跟着点头道:“附议。”
玄武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事到如今,你们真的不知道阻止北伐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还需要我说破?”
青龙冷冷地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世家高门,在江南已历百年,而在北方全无根基么,打赢了未必有好处,打输了就得损失自己的人口,粮储罢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以前北方是一个胡人国家,军力强大,我们很难打得过,现在北方大乱,诸胡相攻,收回失地,可以让世家门阀们得到很大的好处。并非无利可图。”
白马也跟着说道:“青龙所言极是,如果外部没有目标,那只能内部相争,现在世家间已经有互斗的苗头出现,若是不向外进取,他们就会争权夺利,到时候中小世家选边站,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朱雀看着玄武,淡然道:“在北方如果得到了新的好处,收复了一批新的北方世家,那现在大晋争斗的这些老世家,可能也会因为新的强敌出现,而要暂时放弃争斗,暂时联合了。玄武,不管怎么说,有所进取,总比无所作为的好。”
玄武的眼中冷芒一闪:“好了,不要说了,既然你们态度已定,那我等就分头行事,按北伐来准备今后的事吧。刘裕去长安后,王妙音最好改嫁桓玄。这样让他们二龙相争,从皇室到世家,才可能平稳,不然若是桓刘联手,我等皆无立阶之地!”
此言一出,密室内陷入了死样的沉寂之中,三人都是目光炯炯,却不置一词,玄武的目光一个个地扫过众人的脸,沉声道:“怎么,都不同意吗?还是你们觉得,这件事难度太大办不成?”
白马抬起了头:“他们的婚事,大晋皆知,你现在想拆散,让王家谢家怎么做人?大晋开国百年,世家子弟何曾有过这等屈辱?”
青龙冷笑道:“非要嫁给桓玄吗?若是嫁入皇室,成为贵妃,岂不是更好?”
朱雀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愤怒:“青龙,你想做什么?”
第七百零五章 北方玄武竟是他()
青龙平静地看着朱雀,淡然道:“没什么啊,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嫁给桓玄,只会增加荆州的实力,而且让人会产生桓氏与谢家,王家联手的错觉,一旦中小世家们以为王家谢家准备和有篡权之心的桓家联手,那就会有不少家族转投桓氏了,到时候他们引桓家军入建康时,各位可别哭啊。”
朱雀冷冷地说道:“可是桓玄并不是荆州刺史,他只是一个给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兄们赶出来的破落世子,大晋只要稍微上点档次的世家都知道这点,谁又会真以为王家谢家会向着他?”
说到这里,朱雀干咳了一声,看着对面的玄武,平静地说道:“我看,青龙大人是想让这高门贵女,嫁入皇宫,以增加皇家的势力吧。”
青龙的眼中冷芒一闪:“朱雀,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又非司马氏皇族,他的势力是大是小,与我何干,记住,我们黑手党多年以来,讲的就是四方镇守要绝对的信任,不可有私心,在这里,大家都不要代表世俗中各自的势力,而要为天下着想。”
白马干咳了一声:“好了好了,信任是起码的事,这点我相信大家合作这么多年,历经了几代人,也经历过了这么多风浪,不应该再对彼此有不必要的误会,青龙说的也有道理,与其让桓刘反目,不如让皇家出面,收了此女,如此一来,刘裕和桓玄都无话可说。”
玄武的声音透出一丝阴冷的气息:“有什么无话可说的?要是桓刘相争,这二人会自己争起来,反正现在他们已经互相看不对眼了,以后这二人都会掌军,他们相争,不会牵连世家与皇族。但是要是皇帝出面,夺了王妙音,那无论刘裕还是桓玄,都会恨皇家入骨,要是这二人有了反意,那可就没有人能制约他们了。所以此事万万不可。”
青龙冷笑道:“那就让王妙音继续在这里等刘裕吗?若是刘裕回不来怎么办。北方已经大乱,这两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又要去偷玉玺,我不知道是谁答应了他们,如此冒险行事!”
朱雀看着青龙,声音提高了几度,带了一丝怒意:“怎么了,青龙,当初慕容垂遣使,向我等交涉之时,大家可是一致答应让刘裕去长安的,事到如今,你又反悔了?”
青龙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北方未乱,尤其是慕容泓,慕容冲和姚苌还未起兵,慕容垂也是在中原一带游荡,我们为了让他回河北起事,可以勉强接受他的这一条件。可现在关中已经乱了起来,玉玺的夺取,难于上青天,刘裕若是一去不回,那王妙音就成了望门寡,以后再想嫁人,就得背上一个克夫的恶名,没这么容易了。”
白马哈哈一笑:“咱们大晋的世家,可不管这些,许配过人的可以离婚,这些就不说了,就是那个刘婷云,不也是这样的望门寡吗,没出嫁就死了未婚夫婿,我看桓玄不也是来者不拒嘛。”
玄武冷冷地说道:“好了,不要说这些无用之事了,不管刘裕回不回来,王妙音都不能嫁给他,这个事情,我很早以前就决定了。”
朱雀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玄武?你在说什么?你一开始就没想让王妙音嫁给刘裕?那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玄武的眼中光芒一闪,缓缓地摘下了面具,谢安那张威严沉稳的脸,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就象青龙说的那样,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们谢氏被皇族所排挤,只能放弃相权,掌军北府,出外避祸,但是我们世家子弟,厌恶兵事,天生不喜欢跟军汉们打交道,所以,我们必须从草莽之中,挑选人才来实行这一计划,刘裕思想单纯,只想北伐,比起刘毅,何无忌等各怀打算的人,更加适合,所以,从老夫决定出外之时,就开始向妙音传播各种刘裕英雄了得的传闻了,就是要增加她对这种英雄男儿的期待感。”
白马叹了口气:“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玄武,你为何就敢断言王妙音会喜欢上刘裕?”
谢安叹了口气:“我这个外孙女,跟别人不一样,从小就志向远大,不爱翩翩公子,只慕铁血男儿,这点,大概跟她娘的教育有关,道韫就是奇女子,也许,当年若是我把她许配给桓温,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朱雀冷冷地说道:“道韫当年喜欢的可是王徽之,不是桓温,玄武,你当年棒打鸳鸯,难道忘记了?”
谢安摇了摇头:“未曾或忘,但是王徽之仍然是个文人,纵情山水,没有进取天下的大志,就算道韫跟了她,最后也会失望的,当年的王凝之也是个名满天下的风流才子,书法绘画无一不精,但道韫嫁过去之后,得到幸福了吗?”
白马冷笑道:“玄武,那桓温的正妻,可是新安公主,出了名的悍妇,你当道韫嫁他,会有什么好结果?且不说只有一个侧室的名份,就算是平妻,也会受尽那个刁悍公主的气。再说了,桓温可是想谋朝篡位的奸贼,这点你指望道韫能改变他的不臣之心吗?”
谢安平静地摇了摇头:“罢了,都是旧事,所以经历过了桓温的野心增长之后,我不希望刘裕也走这条旧路。本来,我是希望刘裕能娶妙音,然后甘心为我谢家掌控北府军。可是现在,计划已经变了,刘裕和妙音,已经不合适。”
青龙的眼中光芒闪闪:“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刘裕回北府军了?”
谢安点了点头:“是的,刘裕在军中的威望发展,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也脱离了我的控制,虎符也好,军令也罢,都改变不了他在军士们心中的威望和地位,就拿今天的拍卖来说,上千北府军士,即使是在城中游荡,只要一听刘裕有难,马上二话不说前来,他们难道不知道京城之中,一旦这样聚众生事,轻则违反军纪,重则会以谋反乱处吗?但仍然全来了,这说明刘裕在军中的名声,这几年已经深入军心,只要他振臂一呼,那这批北府军士,都会以他马首是瞻,一旦他再联姻妙音,与世家扯上关系,那就很难保证他不为人所用,起兵作乱了。”
第七百零六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青龙冷笑道:“为人所用?谁能用得了刘裕?他可是对你谢家死心踏地。难不成,玄武你想要借刘裕而自立?”
谢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若有此意,还用得着把他打发走吗?我们这些高门世家,百年来一直忠君报国,也可执掌国政,并不需要那个虚名。只是我不能保证我的下一代,也能与我同样的想法。”
白马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今天谢琰和谢玄当众相争,让玄武大人寒心了吧,是不是你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子侄了?”
谢安长叹一声:“怪我多年以来,忽视了琰儿的心性,从小我都逼他要成器,处处拿幼度与之对比,我知道琰儿的天赋不在幼度之下,以为这样刺激他,能让他最终超过幼度,真正地掌谢家之家主位。因为,当年我谢家大人在世时,也是这样对我的,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朱雀冷笑道:“可是你家琰公子可不是你谢相公,他没你的心胸,更是见不得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侄子比对自己好,久而久之,因嫉妒而扭曲了心性,变得狂妄而敏感,甚至把谢玄这个堂兄,看成是比外人更可恨的死敌!玄武,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走歪了路,为什么还要谢玄出掌五州都督,而不是给自己的儿子,以平他多年的不满呢?”
谢安沉声道:“万万不可,这五州都督非同小可,在秦军入侵之际,就是江北的防御总指挥,北府军的创建者,可以说我大晋的安危,系于其一身,琰儿虽有才能,但心性偏狭,目空一切,根本看不起出身寒门的武人,他把刘牢之等人,视为仆役,若是让他当了这五州都督,只怕秦军没来,自己人就要先哗变了。”
朱雀笑道:“可是你玄武大人对得起国家,却对不起自己的这个亲儿子,淝水大胜,成就了谢玄,却是让谢琰更加愤怒,这回大闹拍卖场,把你谢家多年的内部矛盾公之天下,这不能不说是你的失误。若是你不想用谢琰,就不应该给他这么高的希望,让他出任一个寻常的郡守,或者是入朝当个文官即可。”
谢安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意:“这是天意,又岂是人力可以预知?琰儿从小就有才华,也是谢家子侄中难得喜欢兵事的,我自然不能放过。幼度虽然也很优秀,但毕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身为人父,总有点私心,也许就是因为我对琰儿的期许太高,责之过切,才会让他成为现在这样。”
青龙半天没有说话,一直看着谢安,听到这里,他突然冷笑道:“弄了半天,原来玄武大人怕的,是谢琰去唆使刘裕,以北府军入京,诛杀那些与你谢家不同的门阀世家,比如王国宝,王旬这些人,行当年王敦,苏峻之事,对吗?”
谢安的瞳孔急剧地缩小,一向沉稳如山的他,嘴角也不免勾了勾,似乎想要说话,却终于没有开口,只是一声叹息。
白马点了点头:“这就是了,谢家百年来忠心为国,想不到现在却可能出现一个行王敦,苏峻之事的叛逆,还是谢相公的亲生儿子,这换谁也受不了啊,只能一方面先想办法让谢琰冷静一点,另一方面,把刘裕这个可以控制北府军的男人,打发得越远越好,如果没了王妙音的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