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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如你所说的,我哪怕是答应了你,你也不可能从慕容垂手中带走我的。”
桓玄笑道:“只要你肯答应以后为我效力,我自然会尽一切的努力来救你出去,当然,你得换个身份了,对外我们会宣布你战死了,而你以后回晋国后,再也不可以真面目示人,我会把你的家人接到荆州跟你团聚,当你如愿扫平天下,建立不世功勋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的身份公开。”
刘裕冷笑道:“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必这样空头许诺了,而且我刘裕不会违心向你低头的,桓玄,去告诉慕容垂,我可以留下来,跟他走,但放了我的兄弟,这几百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如果他一意孤行想消灭我们,那我保证,他一定会付出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的!”
第九百三十章 无耻索求续命缕()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道不甘的神色:“你真的不想我救你吗?不要低估了我的能量,你知道我的本事的,我在慕容垂身边也有人,要救你出去并不太难。刘裕,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做朋友,不然的话我只需要绑了你的家人,还怕你不听话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动我家人一下,那我绝对会让你下辈子都后悔做这事的,以前刁逵动我家人,若不是玄帅,他兄弟有十条命都没了,我想下次不会有玄帅再来救你。”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刘裕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是出奇地坚定,而眼中也是杀机乍现,这让桓玄有些心虚,他咽了一泡口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刘裕,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只怕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活着回晋国了,到时候没人照顾你的家人,我就是不动他们,也自然会有人去欺负他们。”
刘裕勾了勾嘴角:“那他可以试试,看看会不会后悔。就算我回不去,我还有那么多好兄弟,不会坐视我的家人受欺负的。桓玄,你给我说实话,那些燕军在布阵的,是作什么,谈不拢就要开打吗?”
桓玄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了燕军军阵的方向,只见一面大旗之下,慕容宝浑身银甲,鲜花羽冠,耀武扬威地在三千余步骑之间,纵马驰骋,所过之处,尽是阵阵欢呼之声,鲜卑语顺风而来,即使是隔了五里之外,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裕冷笑道:“原来是吴王的世子,好像是叫慕容宝是吧,所有人都说他是个草包,今天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桓玄微微一愣:“你怎么就看出他是个草包了?我看他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嘛。”
刘裕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还是不知兵啊,也难怪这样需要我,一个好的统帅,在大战之前,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部下的情绪,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这种狂躁,你看此人,骑马拉风,趾高扬扬,根本没把对面的敌人放在眼里,似乎以为靠他这几千步骑,对面就是死人了。如此骄狂,安能不败?”
桓玄笑道:“可是我实在看不出你们有什么活下来的理由,慕容垂的十万大军就在后面,就算只是这三千人,也比你们占了大大的优势了,你若不降,就算个个是天兵天将,也必死无疑。”
刘裕哈哈一笑:“是的,我们是会死,但每个北府战士,都会在倒下之前拉上至少十个敌军陪葬,这是刘牢之的中军护卫,各个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虽然没有车阵,拒马,但我们懂得如何去迎接骑兵的冲击,你等着看吧,慕容宝若敢来,我们一定会给他终身难忘的一个教训。”
桓玄摇了摇头:“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慕容垂的,准备迎接甲骑俱装吧,我也很想看看,北府军大战慕容铁骑,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说着,转身就要下岗,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子,看着刘裕:“最后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何事?说吧。”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刘裕,这也许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谈话了,也许一会儿之后,你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在这草原之上与草木同朽,我刚才说过,还有一个女人在东晋等着你,你不会让她这辈子守活寡吧。”
刘裕的心中一痛,王妙音那绝色的容颜和眼中满满的痴情,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神色平静:“我对不起妙音,让佳人等了我这么多年,这辈子没能和她在一起,是我最大的憾事,桓玄,若是我今天战死,请你把我的死讯告诉妙音,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请求了。”
桓玄“嘿嘿”一笑:“你若死了,那妙音也不会有人要了,这种望门寡,克夫女,不管再国色天香,再出身高贵,只怕也没人要了。当然,也很少有人能被她所看上。”
说到这里,桓玄的目光落到了刘裕左臂之上的那缕红线,勾了勾嘴角:“这个好像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按你们京口的风俗,这个似乎是叫续命缕来着的?嘿嘿,也真的挺神啊,你之前那么多次差点没命,都靠着这个妙音给你系上的续命缕而化险为夷,似乎她的吃斋念佛,为你祈求平安,还真有用嘛。”
刘裕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她做什么,你又如何知道?”
桓玄笑着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倒是想跟她套近乎,奈何此女现在心里只有你啊,不过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的新夫人刘氏,就是婷云,她可是妙音的闺中密友,从我夫人的嘴里,我自然能知道妙音每天在做什么,想什么。”
刘裕咬了咬牙:“你还知道自己有老婆了啊,所以这种花花心思别想了,就是我死了,妙音也不可能跟你的,谢家也好,王家也罢,不可能让她这个千金小姐给你当了妾室。”
桓玄笑着摇了摇头:“世事无绝对啊,当年王家的王献之,不也是被迫休了自己的发妻郗道怜,改娶了新安公主嘛,你如果死了,妙音跟我联姻才是对她最好的事,也许我会念在这层关系上,对你的家人也加以关照呢。你若是把那续命缕给我,让我有个信物,我才能让妙音相信我说的话嘛,对不对?”
刘裕沉声道:“我若死了,你从我尸体上取就是,只要我活着,这东西就不会从我身上分离,桓玄,妙音爱谁,嫁谁,是她自己的决定,她的家人左右不了她,我也左右不了她,至于你,就更别想了,因为你除了垂涎她的美色,更想要的是王谢二家对你的支持,妙音是不会接受这种有目的的爱情的,更不会背叛刘姑娘,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趁我现在还不想要你命之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第九百三十一章 内奸身份心中藏()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但看着刘裕的眼睛里,那平静之中隐约含有的雷霆之怒,桓玄本欲脱口而出的几句骂词,顿时又缩回了肚子里,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如同猛龙怒虎,真的要开刀杀人,是绝对不会再罗嗦一句的,现在两人相距不过五步,虽然自己也有一身武艺,但在现在的刘裕面前,也就跟一只待宰的鸡没两样,是绝对不可能撑到鲁宗之来救自己的,更不用说那些离了几里远的燕军了。
桓玄咬了咬牙,转身下岗,跨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向着燕军阵中奔去,鲁宗之等人也持着驺虞幡,紧随其后,很快,就与五百余北府军脱离了接触。
刘裕缓步下岗,回到了阵中,刘敬宣和向靖迎上了前来,问道:“怎么样,是战是和?”
刘裕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看八成还是要打,不过,打我们的未必是慕容垂,而是他的世子慕容宝。”
刘敬宣听得一脸迷茫:“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慕容垂和慕容宝,有什么区别吗?”
刘裕微微一笑:“那个燕军来使,就是我们晋国内部的一个奸细,而且位高权重,而且奸细不止他一个,是一大批人,这就是我们这次惨败的重要原因。”
刘敬宣猛地一跺脚,怒道:“那你怎么还把他放走了?斩了他,然后放手大杀,这才是我们北府男儿应该做的事。”
刘裕摇了摇头:“阿寿,杀多少燕军,才能让我们胜利?才能让我们今天阵亡的近万兄弟复生,才能让我们这次北伐能成功?”
刘敬宣恨恨地说道:“寄奴,我知道这次我们输了,无论是这一战还是整个北伐,都输了。可那又如何,事已至此,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双,这样九泉之下,见到那些兄弟,也可以笑着跟他们说为他们报仇了。”
刘裕叹了口气:“就算我们一个人能杀五个敌军再战死吧,那也不过杀敌两千多,不到三千,慕容垂占了河北,不用两个时辰就能招来这么多兵,我们的牺牲,有意义吗?”
向靖不服气地说道:“那难道不打了?慕容垂会放过我们吗?他现在这样摆开了架式,明明就是要吃掉我们的。那个内奸到底是谁,他带来的什么条件?”
刘裕的双眼之中,光芒闪闪,看着对面的军阵,只见桓玄已经入阵,向着帅旗的方向奔去,一面“燕”字大旗之下,须眉花白,不怒自威的慕容垂,被十几员全副铠甲的护卫与中军将校围着,而其中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盔缨不同于一般将士的大红色,而是洁白如云彩,透出一股清丽脱俗的气息,而此人没有象其他人一样看着桓玄,却是望向了这里,与刘裕四目相对,即使是身处敌我两军,相隔数里,仍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慕容兰,这个让人爱恨交加,亦敌亦友的人,却也成了刘裕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女人之一,也许,这是上天的缘份与安排吧。
四目相对,很快又各自转开,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曾经生死与共的两人,却已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一场离原野火,也差不多断了两人以往所有的情意,正如慕容兰所说的那样,再见就是死敌,出手绝不容情,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个内奸的身份,我不能透露,因为你们知道了绝没有什么好处。”
“我只能告诉你们,此人位高权重,更是势力交错,在他的后面,有一整个阴谋家组织的集团,翻云覆雨,里通外国,造成了这次北伐的失败,如果我们今天走运,能活着回大晋,我发誓,一定会早晚把这个阴谋集团连根拔起,以祭奠我们这些同袍兄弟的在天之灵,不过在这一天之前,我绝不会透露他们的身份,你们是我的兄弟,希望能理解我。”
刘敬宣与向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寄奴,你要做的事,总有你的道理,放心,我们不会追问的,如果以后真的有报仇的机会,希望你那天能带上我们,让我们有机会亲手为兄弟们报仇。”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这个内奸前来是想劝我们放下武器,归顺慕容垂,但这应该不是慕容垂的意思,他是想要我屈服,以后为他效力,可是慕容垂是要称霸北方,他也不会让这个内贼轻易地就在大晋夺权,一家独大,所以,他要保留北府军的残部,以后制约此人,这就是慕容垂刚才放走你父帅的原因,不是出于好心,仍然是要做对他们燕国最有利的事。”
向靖啐了口唾沫到地上:“奶奶的,我说这些狗日的燕贼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原来也是有花花肠子啊,既然如此,咱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撤啊。”
刘裕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这个内贼大概也是知道我绝不会屈服,所以作了两手准备,他在来之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煽动了慕容垂的世子慕容宝,此子冲动无谋,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几个弟弟弱,为了证明自己能配得上这个世子之位,他想在这时候消灭我们,吃掉我们,你们看到的那个一身金甲,就在军中来回奔驰的家伙,正是慕容宝。”
刘敬宣早就盯上了此人,冷笑道:“只要他有胆亲自冲击,我一定把他锤成一块金元宝,送还给慕容垂!”
刘裕笑道:“他不会傻到真的自己冲击的,现在看起来,他有一千甲骑俱装,两千步兵,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会用步骑冲击,我拒绝了那个内贼,他一定会回去慕容垂的面前搬弄是非,不管慕容垂是不是真的要消灭我们,都会让慕容宝先打一打,一来是见识一下我们北府军的真实战力,二来,也是要看看我是不是有他听到的那么强。如果我们连慕容宝都打不过,那他也不会留着北府军的残部,连已经撤过河的兄弟们,他也一定会派兵追杀,消灭,以表现跟这个内贼合作的诚意,所以,不管是为了兄弟们,还是为了我们自己,这一战,我们非胜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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