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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裕的动作,盾牌之后的晋军方阵中,上百杆飞槊,被后排的军士们用力掷出,满天都是,巨大的动能使这些一米左右长的断槊,划过空气,侵泻在了这些冲击的燕军轻骑的阵型之中。
与刚才那些弩矢可以在人身上打出一些小小的血洞不同,这些飞槊,势大力沉,只要给击中,那就是穿体而过,甚至因为其巨大的动能,可以把人马的肢体分裂,在空中就炸开。
断肢残臂,伴随着满天飞舞的人体内脏,血腥的味道顿时弥漫在整个杀场之上,即使是几里之外的燕军大阵,也是见者无不动容,刚才一把野火,瞬间吞没了数千北府军精锐的生命,但是若论血腥与震撼,在视觉上和对心灵的那股子冲击,却是不及这飞槊夺命的十分之一。
百余名冲击的燕军轻骑,给这一波飞槊打击,顿时就倒下了七十余骑,余者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巨大的伤亡和恐怖的集团打击,甚至吓得有十余人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就连那些战马,也是因为恐惧而失去了控制,狂嘶狂跳,哪还敢再往前冲,纷纷掉头逃跑,有数个骑士本来站在马镫之上在不停地放箭,给坐骑这样一转头,直接落马,脚却因为勾得太紧,给卡在了马镫之上,就这样给生生地拖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叫喊上两声,就给活活拖死了。
北府军军阵中,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这些杀戮之法,平时演练过不知千百遍,但是今天,却是第一次用在对付号称无敌的慕容家铁骑之上,“灭胡”之声此起彼伏,刘裕大步而前,一个落马的燕军骑弓手,在他的面前挣扎着想要起身,他飞起一脚,直接把这人的胸口皮甲踢得陷进去一大截,伴随着胸骨折断的那种恐怖声音,这人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就去了西天。。。
刘裕顺手捡起此人地上落下的弓箭,大声道:“老虎们,扫荡残敌,勿教胡马离眼前!”
他说着,一箭射出,一个正在回头逃跑的燕军骑兵,后心之上顿时钉入了一根长箭,惨叫着落马。
北府军阵中,奔出一百余人,赤手空拳,正是刚才发射过的弩手和飞槊手们,他们也不用本方的武器,抄起地上散布遍地的那些燕军马弓手身边散落的弓箭,搭箭上弦,对着败逃的燕军骑兵,以及第三队正在向上冲的后续骑手们,就是一阵射击。
燕军的第三列骑手,本来视线受前排同伴所挡,看不到前方战况,几乎就是一瞬之间,前方百余骑就倒下大半,那股子飞槊满天的震撼,也让其丧胆,与前面的同伴们一样,他们哪还顾得上继续冲击,掉转马头,纷纷向着本方的军阵逃跑,可是这样一来,却把后心完全暴露给了北府军的这百余战士。
本来只隔了二三十步的距离,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弓弩手们几乎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命中目标,弓箭的发射速度远远要快过弩矢与飞槊。
刘裕几乎是一分钟内就射出了八箭之多,随着每一下弓弦震动,都会有一骑落马,就连所中的位置,都是分毫不差。
跑的最快的一个燕骑,也不过奔出了六十步远,终究还是被刘裕一箭击中后心,箭矢钻透皮甲,狠狠地扎在了后心,他无力地伏在了马背之上,那马儿奔出百余步后,速度慢了下来,无力的尸体终于一歪,落到了草地之中,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三百骑轻骑弓手,除了还有百余匹战马还在战场上四处游荡之外,骑手们已经无一幸存,全部毙命!
慕容宝看得双眼圆睁,几乎不敢相信,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是,这是什么样的魔鬼?才会,才会这样消灭我们的三百骑弓手!”
慕容凤叹了口气,正色道:“世子,兰公主早就告诉我们,不要轻敌,我们还是低估刘裕了,他退入焦土之中,不仅是为了保护两翼,也是为了让我们骑兵的扬尘掩护无法实现,我们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慕容宝咬了咬牙:“那些个飞在天空的,是什么玩意?看起来象是投枪,奶奶的,这东西以前听都没听过,我不能马上用甲骑去冲击,传我将令,步兵前进,弓箭手继之,正面给我压住刘裕,凤将军,你带甲骑绕到后面,给他狠狠的一击!”
第九百三十七章 步骑合围欲夹击()
慕容凤的眉头一皱,说道:“世子殿下,甲骑俱装是重装骑兵,移动速度不是太快,而且现在这里一望无际,会让他们很容易就发现我们的行踪,绕到背后突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慕容宝冷冷地说道:“总不能在这里站着看戏,正面硬冲也不行,侧面突击也不行,那就只有绕到后面打了,你放心,我们跟北府军交战呀的时候,会纵火放烟,掩护你们的行动,也会让步兵从侧面攻击,我们人数有绝对优势,敌军不可能还有余力去观察别的地方,你们只要绕到了后面,断敌退路,必然可以一举消灭敌军!”
慕容凤叹了口气,行了个军礼:“遵命!”
慕容宝的眉头一皱,突然说道:“对了,你从后面攻击,五百骑就可以,这里给我留五百骑,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从这里直接突袭。”
慕容凤微微一愣,奇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带的只有五百骑,没有兵力优势啊。”
慕容宝的脸色一沉:“有什么可担心的,对面北府兵不过五百多人,你不比他们的少,再说我这里两千步兵上前,也足够吃掉他们了,你只是断敌退路将之包围,如果我需要你攻击的时候,你再看我信号冲击便是,别的不用管。”
慕容凤的心中叹了口气,却只能点了点头:“得令!”他一转身,策马向着右侧驰去,而随着一阵阵的号角声,大批的重装甲骑紧随其后,向着战场之外奔去。
刘裕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调动,一言不发,一边的刘敬宣哈哈一笑:“燕贼看来害怕了,有些骑兵临阵脱逃啦。”
刘裕摇了摇头:“不,他们不至于此,虽然我们消灭了敌军三百轻骑,但是数量上他们仍占了绝对的优势,不可大意,带着敌骑离开的是宜都王慕容凤,此人号称燕军中的第一勇士,生平出战二百余战,从无败绩,就在前不久,打垮翟氏兄弟的丁零军队,直冲敌军中军的,也是此人,我想就算慕容宝本人给吓得逃跑了,慕容凤也不会跑的,其中定有玄机。”
向靖眨着眼睛,奇道:“那能有什么玄机呢,他带着甲骑俱装不正面冲锋,而是奔出了战场之外,难道,是想从侧翼迂回攻击我们吗?”
刘裕一指军阵右侧的那些拒马,摇了摇头:“不,我们的侧翼被拒马很好地保护了,敌军是绕不过来的,他们这样的迂回,只怕不是想到我们的侧翼,而是想到我们的后方!”
刘敬宣恍然大悟,用力地一跺脚:“寄奴说得对,他们是想绕到我们后面,这么说来,敌军是准备用步兵正面压上,然后甲骑俱装从后面绕过来,趁打得最激烈的时候突击,一举消灭掉我们,对不对?”
刘裕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这样,慕容宝自以为如此可以得手,但他没有任何掩护就这样直接调离骑兵,一切尽在我们的眼底,剩下要做的,不过就是将计就计罢了。”
向靖一脸兴奋地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裕回头看向了对面的高岗,慕容垂那犀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隔了几里仍然清晰可见,刘裕的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身后的战旗,这会儿北风已经停止,风向转向东北方向,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们不能让敌军看清我们的动向,集中所有的引火之物,在阵前纵烟,休教敌军见我!”
高岗之上,慕容垂面色阴冷,看着对面的北府军阵营,已经被一片浓烟所笼罩,看不到任何将士的身影,一边的慕容德恨恨地说道:“这刘裕纵烟,该不会是想趁机逃离吧。”
慕容兰摇了摇头:“他没这么傻,几百名重装步兵,根本跑不过我们的骑兵,现在若是想要逃,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会给我们追上,到时候想列阵都不太可能,只会给甲骑突击,分割消灭掉。”
慕容垂点了点头:“阿兰说得对,不过刘裕显然是想隐藏本方的行动,我想他应该是看出阿宝的意图了,想要撤往沿河一带,用漳水作为后面的屏障,防止骑兵从后面包抄。”
桓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刘裕虽然嘴上硬气,但不会真的傻到想以这点兵力就跟燕军决战,他还是想带着这些人逃走,只要到了河边,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可以撤过漳水,烧桥阻挡追兵。”
慕容垂笑了起来,摆手道:“他不会烧桥的,我军要架起一座浮桥用不了半个时辰,烧桥只会显得心虚,刘裕就是不想被前后夹击而已,阿宝如果有经验的话,应该趁敌军纵烟之时,直接出动甲骑俱装冲击敌军正面,不需要多派,只要百骑即可,若遇埋伏,也可以迅速撤离,就算全损失了,也不是很大,但若是正好打中敌军撤退的当口,那这一击就足以致命。”
所有人都一脸叹服地说道:“吴王高见,我等不及也。”
慕容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转瞬即没,他看到前方的慕容宝已经开始指挥着步兵,如潮水般的前压,长槊手在前,步行弓箭手居后,阵容严整,却是小心翼翼,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缓缓前行,慕容垂摇了摇头:“阿宝啊,又误战机!”
慕容宝的脸上写满了疑色,一边的一个名叫慕舆文的副将,正是前一阵煽动刘库仁手下兵变的燕国旧将,年过六旬,须发花白,眉头深锁着,说道:“世子殿下,北府军这样纵烟,怕是正在后撤,我们这样还按原来的计划压上,有点太慢了,会给敌军逃跑的时间,请您下令,让我带五百轻装步兵先冲一下,不管怎么说,也能试出敌军的动向。”
慕容宝摆了摆手:“不可,我军的优势在于兵力,聚而众,只要团在一起,就不会输,如果是分兵过去,五百一批,三百一批,那就可能象上一阵的骑弓手一样,给敌军一口口地吃掉,北府军是重装铁甲部队,我军步兵虽众,也未必能迅速吃掉他们,不过宜都王已经率甲骑从后面包抄过去了,不管他们是撤离还是而什么花样,只要宜都王的铁骑出现,那刘裕就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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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 巧设陷阱诱慕容()
慕舆文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可要是北府军想要逃跑,那可怎么办?若是他们扔下盔甲,轻装遁走,我们未必能追得上啊。”。。
慕容宝的心中一动,顿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慕舆文说的,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若是敌军真的这样跑了,那今天自己可就输了个精光,损兵折将不说,还让刘裕在自己眼皮下遁去,就算是父王派轻骑追上去消灭了这些残兵,自己也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那些个能力强,野心也大的弟弟们,就会对自己的这个位置生出想法了。
慕容宝咬了咬牙,一挥手:“慕舆文,我给你三百跳荡精锐,现在给我全速冲过去,若有敌军埋伏,就迅速撤回,若发现敌军逃跑,马上发响箭,我这里自会挥军追杀!”
慕舆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声道:“得令!”他一挥手中的狼牙棒,三百名身着皮甲,持着单刀,长剑与小圆皮盾的刀斧手,跳荡兵,紧随其后,向着对面的浓烟之中,就冲了进去。
慕容宝继续指挥着手下的步骑,缓缓地逼向前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汗水不地从身上的每个毛孔渗出,死死地盯着浓烟之中,慕舆文的手下冲进之后,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什么动静也没有,就连遇伏时的喊杀声,也完全听不到,更让慕容宝的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能生出一双透视眼,看清浓烟之中发生的一切。
“呜”地一声,凄厉的啸声划破长空,慕容宝心中一动,只见一只响箭,冲天而起,那正是他与慕舆文所约定的,敌军若逃,则响箭报信,他连忙一挥手:“快,跑起来,冲上去!”
而他自己则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前,身后的五百骑重装甲骑,紧随其后,只见浓烟之中,奔出了一个传令兵,背插小旗,健步如飞,很快,就跑到了慕容宝的座骑之前,单膝跪地。
慕容宝沉声道:“前面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那传令兵大声道:“晋军逃了,他们把铠甲都脱了下来,扔得满地都是,刚才慕舆将军冲进去时,只见几团柴火在燃烧,而晋军刚才列阵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我们听从世子的吩咐,结阵搜索,不敢冒进,但当我们走出烟尘之后,却发现大批脱光了的晋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