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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兴一脚踢飞那重甲槊手,顺手捡起了地上的连弩,他狞笑着转向了三步之外的那个挣扎起身的槊手,抬起连弩,对着他那张血糊了满脸的面部,沉声道:“狗贼,你不是想杀我吗?!看看谁先死!”
可是,就在这时,孙兴的身后十四五步的烟尘之中,却是飞也似地冲出了一部战车,这部战车的四匹御马的蹄子之上,包裹着厚厚的毡布,是以可以落地几乎无声,而御手的车技,神乎其神,那车飞得是又快又稳,车上的两名槊手和弓手,盔缨向后几乎飞成了一条笔直的带子,却是车轮处没有发出半点响声,他们的脸上都戴着恶鬼面当,冷酷而可怕,六只眼睛里,尽是腾腾杀气,直奔那孙兴的后背而来。
车上的长槊手站起了身,大戟虚空一荡,借着这飞快的车速,对着孙兴的腰部,就是一抡,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十四五步外,到了离孙兴的后腰不到四五步的距离,看台之上的赌徒们在疯狂的叫好,而不少贵族小姐,则惊恐地的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那人体被活生生地虚空横斩,肚破肠流的惨状。
刘裕一声虎吼:“孙兴!”他整个人从盾阵之中凌空飞出,拦腰一扑,孙兴给他这样正面扑中,仰面便倒,而手中的那一发弩矢,向上击出,“嗖”得一声,直上云霄。
就在孙兴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愤怒的时候,他看得真切,刘裕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而一把明晃晃的大戟雪刃,堪堪地从自己的眼睛上方不到一尺的距离掠过,击中了刘裕的头盔,把他这顶带着面具的钢盔,打得凌空飞起,而刘裕的一头乱发,就在空中飘散开来,甚至有几百根头发,给这一戟之力吹毛而断,在这上空一阵挥舞,连太阳的光芒,都给遮掩了。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孙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给刘裕这一扑所救,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前方,刚才给自己持弩欲射的那名重甲槊手,不知哪来的一股神力,在生死关头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可是当他刚刚起身之时,瞳孔之中,却只见到一根明晃晃的大戟,正向自己的腰间挥来,他的手本能地想要推出去阻止,还没来得及伸出半寸,这一戟就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腰部。
这个重甲槊手,穿着的双层铁甲,在这一戟的力挥之下,如同纸片一般,连同他那足有十围的粗腰,给一挥而断,下半截身子还扎着马步,牢牢地站在原地,而上半截的身体,已经跟下盘生生切断,甚至因为本来向前的惯性,仍向前倾倒,直落到地上。
这个重甲槊手的惨叫声,在整个格斗场内回荡着,血如喷泉一样地从他的上半截断躯之中涌出,极度的痛苦,让他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向着想要爬,而每动一下,那半截断躯之中的内脏,肠子,都会流出,洒得满地都是。
刘裕站起了身,把孙兴象提小鸡一样地提起,抛回了阵中,一声破空之响传来,却是奔回的第四部战车,上面的射手,回头对着刘裕就是一箭。
这一箭快似流星,可是刘裕的反应速度,已经随着这种生死搏斗和血腥的味道,快到了极致,他顺手一抄,这杆长杆狼牙箭,就给抓在了手中,而箭头的三棱箭镞,距离他的面门,不到一寸,森寒的杀意,让他的脸上皮肤都清楚地感觉到。
刘裕二话不说,那个还在地下爬行,惨叫着的半截槊手,已经到了他脚边不到三步的地方,他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这一箭往下一掷,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这人的后脖颈子上,随着喉骨碎裂的声音,这一箭破喉而出,直接把他给钉在了地上,而这个槊手吃力地抬起了头,在魂魄即将离开身体的一瞬间,看着刘裕,嘴角边抽了抽,看他的唇语,分明是在说“谢谢”,然后,脑袋一歪,就此气绝。
刘裕一箭杀了这个槊手,解决了他的痛苦,转身就跳回到了盾阵之中,烟尘渐渐地散去,四部战车的动向,已经一清二楚了,第三部战车失了槊手和弓箭手,只剩一个御者,开始在场边跑圈,不敢再上前,而剩下的三部战车,则退到了后方,绕了一圈之后,重新齐头并起,三辆车上的御手,一边在驾驶,一边在左右交流,显然,是在商量接下来的战术了。
一声巨大的兽鸣之声传来,却是在格斗场的另一角,那头失了三个弓箭手的战象,也在御者的控制之下,从另一个方向,重新大步流星,向着刘裕等人攻来了,三辆战车的御手,几乎同时点了点头,三车并排,摆开一个大约四丈宽的正面,对着刘裕所在的这个小圈,全速冲击,看台之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吼叫:“撞死刘裕,冲啊!”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向心突击左右分()
刘裕的眼中,冷芒如电,在迅速地看了前后两边的情况之后,他突然面露笑容,看向了在圈中刚刚起身的孙兴,笑道:“孙兄弟,没事吧。”
孙兴满脸尽是惭愧之色,低头道:“对不起,都怪我一时贪心,冲了出去,差点害了你的性命,要是你真的有点意外,我只怕…………”
刘裕笑着拍了拍他的右肩:“生死兄弟,客气什么,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忙。”
孙兴睁大了眼睛:“有何事你吩咐我就行。”
刘裕的对着一边的燕小二大声道:“小二,认识步数吗?”
燕小二连忙点头:“认识,有教过,我会测距。”
刘裕笑道:“好,给我报两边敌人的距离,每三十步一报。”
燕小二大声道:“大牛离我一百一十步,战车离我一百四十步。”
刘裕没有理会,对着盾阵内,全都看着自己的囚徒们说道:“兄弟们,死生在此一举,现在,听我的号令,左边的五人,听我号令之后,随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左跑,记住,只带长矛,别的什么也不带。”
“右边五人,听我号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随孙兴,向右跑去,记住,跟着孙兴跑,不许回头,明白吗。”
燕小二的声音吼道:“大牛离我八十步,战车离我一百步!”
在战象高声的嘶吼声中,刘裕看向了孙兴,沉声道:“我下令时,你向右跑,不许回头,最快的速度,跑出一百五十步,到格斗场边,离墙十步,然后回身,举矛列单行阵,迎击马车,如果马车全速冲来,就散开两边,如果降速来冲,就用长矛抵挡,坚持到我来!”
孙兴大声道:“明白!”
燕小二的声音高声吼起:“大牛离我五十步,战车离我六十步。”
盾阵之内,外面的盾牌在微微地抖动着,大象与战车的全速奔驰,地动山摇,可是与一开始初见这些猛兽与战车时不同,人人的脸上,都挂着坚定而自信的微笑,刘裕的指挥若定和前面的攻防回合,已经让这些人,打心眼里相信,今天,在这位天神一样的刘大哥的手下,一定可以活下来!
刘裕环视四周,沉声道:“各位,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战象与战车这样相向对冲,只要我们在那一瞬间可以向左右分突,那他们就会撞到一起,所以,此次的关键,就是散开的时机,散开之后,要用全力跟着我和孙兴去跑,在我身边的人,不得勉强,听我号令行事,孙兴,你按我的吩咐,靠近墙边,这样战车或者战象不敢全力撞上,明白吗?”
孙兴完全明白了,点头道:“放心吧,全交给我!”
燕小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抖:“大牛离我二十步,战车离我四十步!”
刘裕哈哈一笑:“撞个痛快吧!”他的话音未落,就从地上抄起了奔雷大弓,顺手拔起一根早早插在地上的长杆狼牙箭,搭箭上弦,气运丹田,一个大旋身,对着战象之上的骑手,就是一拉弓弦。
那骑手一直趴在象背之上,也是防着刘裕射他,一看刘裕转身突然面对着自己,吓得连忙在象脑袋上一个左滚翻,整个人都向左滚出了一步之多,几乎要拉住大象的耳朵,整个人也是贴在大象的耳侧,这个动作,迅捷如猿猴,就是挂在象耳朵上的这一下,也活脱脱象一只猴子。
可是刘裕这一箭却没有射出,这一下只是虚拉弓弦,当这个战象骑手滚到左边,整个人都拉着象耳朵,挂在半空中之时,他才微笑着再次拉弦,羽翎给顺利地搭在弦上,一拉一放,只在闪电之间,而这一箭在二十步不到的距离之上,几乎是瞬间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那个挂在象耳朵上的骑手的后心,把他连人带着大象的耳朵,都牢牢地盯在战象的侧脸之上,而这人的手脚无力地挥了两下,就此气绝,远远看去,竟然象这个象的脸上生生地长出了一个黑皮昆仑奴,有趣到了极致。
刘裕一箭击毙战象骑手之后,大吼道:“跑啊!”
孙兴如同离弦之箭,顿时就从右边跑出,而跟着他后面的五个人,也是用上吃奶的劲,跟在他后面蹿出,刚一出盾阵,战车那里传来几声破空之声,阿里不刚刚冲出不到三步,后心之上就钉了一根长箭,没羽而入,而他整个人,也立扑于地下。
刘裕一咬牙,也跟着向左边奔出,他的左手持着奔雷大弓,在冲出去的一瞬间,已经抄起了两箭在手,一边飞奔,一边搭箭上弦,对面的三辆战车之上,射手们还在继续上弦,刘裕猛地一搭一放,一箭离弦而出,左边一辆战车之上的御手,张大了嘴巴,刚想要躲,却是这一箭直接从他的大嘴之中贯入,透脑而出,直接把他的脑袋,钉在了后面的木板之上。
可是飞奔的战车速度不减,刚好压过了在阵外的那半截槊手的尸体,这个尸体把战车的轮子顶得向外一斜,整个战车顿时侧翻,车上的射手和槊手连跳车都来不及,就给重重地压在了车下,顿时白眼暴突,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刘裕射出这一箭的同时,人已经奔出了十余步,只不过,他是侧着跑,而且有意地落在其他五人的身后,准确地说,他是在断后,燕小二人最小,跑的最慢,刘裕离他不到三步,不知为何,这个瘦弱的少年,让他想起了初进北府时的小兄弟谢停风,甚至连笑容都很象,想起那因为自己初次指挥失误而送命的水生,刘裕的心中就是一阵刺痛,他的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一定要救下燕小二。
右边的战车之上的射手,已经重新搭弓上弦,狞笑着看向了向右跑的孙兴等人,那个独臂的孙兴,因为少了一臂的摆动,跑在了最后面,他的后心在这个射手的眼里,几乎就是无限放大的靶子,他把弓拉到了满弦,直到嘴边,只要轻轻这么一放,这个独臂敌人就会立仆,一如自己刚才射死的那个囚徒。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寄奴神技惊全场()
可是这个射手刚刚准备松开弓弦的那一瞬间,却感觉整个世界黑下来了,仿佛太阳被一下子挡住,他扭头一看,却只见一头巨大的,小山丘似的铁甲怪兽,正疯狂地摇着头,而一根硕大无比的,如同管道般的东西,似乎是这怪兽的鼻子,猛地一甩,正好击中了自己战车前的马儿,随着两声悲嘶,两匹马儿立仆倒地,整个冲起来的战车,也顿时侧翻,马上的御手,戟手和箭手,同时被这车身压在了身下,一命呜呼。
被这冲起来的战车狠狠一撞,那战象的前腿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毕竟是四匹战马的冲击,即使是这万斤巨兽,也难以坚持,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来,而飞起来的车身,重重地砸在了它的脸上,“叭”地一声,一根象牙从根部生生折断,而鲜血从战象的嘴里不停地涌出,流得满脸都是,连带着右边的眼睛也给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血肉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
战象负痛长嘶,一声巨大的咆哮,头部如同狂风暴浪一般,拼命地摇晃着,挂在战象右耳之上的那个骑手的尸体,给这一甩之下,长箭脱落,而尸体也象个挂件一样地落下,仿佛是象脸上的一只爬虫就这样不翼而飞。
而象背之上还仅存的一个长矛手,给这一掀,直接从象背之上甩下,落到了地上,而战象剩下的那只眼睛一片血红,高高地抬起左前腿,对着这个落地的家伙就是一脚下去,只听“咕叽”一声,这个可怜的卷发黑人矛手,瞬间就化成了一堆血泥,而且是连肉带骨,直接陷地三寸,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肉坑,连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看台之上,一阵尖叫与呕吐的声音,场面是如此地血腥,让那些在看台中的高门贵女们,引起了肠胃的严重不释,丫环们手忙脚乱地拿着金壶银壶,放在这些佳人的面前,而另一些丫环,则持着雀屏,挡着自家的小姐们,以免这些窈窕淑女,在世家公子哥儿们的面前有失形象,就连那些呕吐物,都变得那么地有形,跟地坑里那堆模糊的血肉,倒是七八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