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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之中还剩下四根长杆狼牙箭,手上已经抄起了一根,正在上弦,而他的目光,显然已经投向了刘裕。
胡藩这一箭本是认定可以一箭射穿檀凭之,至少让其退赛,可没想到刘裕能弃了当前之敌,跑来帮忙,可是他的动作太快,快得已经超过了脑中所想,按既定计划,第一箭毙了檀凭之,第二箭紧接就是刘裕,这会儿刘裕已经发了全力把檀凭之推开,更是中门大开,立于原地毫无戒备,胡藩迅速地搭箭上弦,对着刘裕的胸口,就是一箭飞来,就算不能直接让其退赛,这一箭,也必将之重创!
胡藩的眼中绽出了一丝笑容,箭一出手,既知有没有,这是这位当世神箭手,经历了千万次的练习之后,一种射手的本能,他可以预见在下一秒,刘裕的心口就会插中自己的这一根长箭,而紧接着,就是接下来自己的这一箭,他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本能地搭出第三枝箭,开始上弦了。
突然,一声虎吼之声响起,胡藩眼前的刘裕,突然面前多出一人,身形是如此地高大魁梧,足象一座小山,把本是高大壮硕的刘裕,也生生地挡住,只听到“噗”地一声,这第二箭不偏不倚,击中了此人的前胸,那精钢护心镜被这一箭击得碎成四五片,撒落一地,而这人一张嘴,“哇”地一口,就是鲜血喷出,胡藩的眼中,看到了这人的脸,却是挂着一丝微笑,可不正是刘敬宣?
刘裕一把扶住了刘敬宣,大吼道:“阿寿,你这是做什么?”
刘敬宣咧嘴一笑:“寄奴哥,记得我说过啥?若有一刀一箭加诸你身,必是身后的我,早已烂如血泥!”
他说着,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这根箭杆,哈哈一笑,猛地一拔,一股血箭喷涌而出,随即可见他胸口的一片血肉模糊,连白花花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可见胡藩这一箭,即使没有箭头,仍然破甲透身,是何等的厉害!
刘裕一咬牙,他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胡藩再次拉弓放箭,仍然是冲着刘敬宣而来,他抱着刘敬宣,猛地往侧面一扑,一滚,只听“嗖”地一声,一股热浪从他的脑后穿过,几乎要燃烧他的颈子上的汗毛,就在他抱着刘敬宣,两个巨大的身躯落地的这一瞬间,他看到面前的檀凭之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三箭扣在他的指缝之中,而在他站到地上的时候,已经三箭齐齐上弦,连珠炮般地射了出去,直奔那高点的胡藩而去。
刘裕也不看这三箭的结果,就在三箭出手的一瞬间,他已经看出,这第一箭是直奔胡藩的腰间而去,在木矛上他无法扭身,无法下蹲避开,只有上跃,而第二箭则是抬高了一寸,正好是冲着他上跃时的位置,在空中的他无法躲闪,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地以脚蹬墙,向侧面落下,而这第三箭,则是离第二侧的左侧偏了半寸,可谓正中其人,即使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避开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浴血搏杀抢时间()
刘裕看着刘敬宣的胸口,大声道:“阿寿,你现在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刘敬宣哈哈一笑:“没事,寄奴,这里交给我了!”
刘裕咬了咬牙:“你伤得很重,不要勉强,性命要紧,先退下吧。”
远处响起一声惨叫之声,伴随着看台上的惊呼和吼叫,刘裕不用回头,就能知道,一定是檀凭之得手上,胡藩在空中被一箭击中,凌空落下,必然无法再起身战斗,而刁逵的声音也在看台上响起:“荆州方,胡藩中箭不起,退赛!”
刘敬宣哈哈一笑,咳出两口鲜血:“寄奴哥,好,好样的,我中,中这一箭,能打退他们,他们一人,咱们,咱们赚了!”
刘裕沉声道:“你别说话,好好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嗖”地一声,又是一箭破空而来,刘裕的脸色一变,抱着刘敬宣,向侧后一滚翻,只听“啪”地一声,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钉上了一根长杆狼牙箭,入地三分,羽翎直振,却是远处奔驰的桓振所发,他刚刚从烟尘之中探出了身子,檀凭之一声虎吼,一箭就冲着他射了过去,桓振纵马一跃,又没入了烟尘之中,而那杆长箭也随之而入,不知所踪。
刘裕眼角余光扫向了面前的那三人,只见刚才还蹲在地上处于守势的荆州格斗三人组,这会儿已经全都从地上跳起,上下夹攻,左右刺击,直冲着落单的何无忌一人而来,饶是何无忌的大戟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也是给逼得连连后退,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退出十步之多了,甚至有两三下几乎就要刺中他,给他那神鬼莫测的步法,如同饮醉了的酒鬼一样,左闪右扭,堪堪地避开,但所有明眼人都知道,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以一敌三,只怕再过十到二十招,就一定会给击倒了。
刘裕一咬牙,弃了刘敬宣,身子弹起,右手抄起在地上的长刀,就要向着鲁宗之攻去,可是他的小腿却是猛地一沉,地上的刘敬宣拉住了他的腿,大吼道:“寄奴,你们去攻桓振!”
刘裕的心中一下子雪亮,胡藩已退,眼前的格斗三人组在一起不可分,很难迅速地击破,而桓振却是隐身于烟尘之中,纵马驰射,现在已成本方最大的威胁,檀凭之的箭已经不到三根,如果还是与桓振对射,无任何优势可言,要想取胜,最好就是三人一起围攻桓振,由檀凭之将之逼入死角,而自己和何无忌一起,左右抄击,即使是他有骏马,也无法脱身,只要桓振一退,那即使是刘敬宣退赛,以三对三,自己可以骑马,檀凭之可以取桓振的箭枝再攻,加上何无忌的大戟,本方的配置明显强过对方,胜利是必然的事了。
可是刘裕仍然摇头道:“不行,阿寿,你伤得太重,我不能让你这样拼,会有危险的!”
刘敬宣哈哈一笑:“寄奴,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我阿寿啥时候缩过?你们早点解决了桓振,不然要是还没我把对方打倒得快,就太丢人了啊!”
他说着,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人熊一般的强壮身躯,顿时就站在了刘裕的身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根粗棒,在空中挥了两下,向着对面缠斗在一起的四人就冲了过去:“受死吧,荆州佬!无忌,快去帮寄奴!”
刘裕默默地看着刘敬宣冲上前去,只这十余步的路,已经地上一滩鲜血淋漓,这个铁一样的汉子,甚至没有去止血就冲了过去,只为争分夺秒,檀凭之在后面急得叫道:“阿寿,你不要命了吗?”
何无忌刚才一直忙得没有回头,给刘敬宣顶上之后,才向后跳出两步,这一阵的格斗,已经让他的身上汗出如浆,全身上下如同水洗,左腿之上的甲片已经给打得不翼而飞,他刚喘了口气,就看到刘敬宣那可怕的样子,浑身上下给血染得一片腥红,双眼圆睁,两只大棒舞得如风车一般,全然不防守,尽是进攻招式,就连身经百战的荆州三人组,也给他这一通抢攻夺了气势,连连后退。
何无忌睁大了眼睛,上前想要拉住刘敬宣:“阿寿,不要命了吗?快回来。”
刘敬宣二话不说,一脚回踹,正踢中何无忌的胸口,把他蹬得向后连退了六七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听刘敬宣吼道:“婆婆妈妈个屁啊,这里交给我,快弄死桓振去!”
何无忌咬了咬牙,回头一看,只见刘裕和檀凭之已经掉头向后面跑去,檀凭之扣箭上弦,而刘裕则提着长刀,从右边一侧绕了过去,只有左侧,是桓振骑马的唯一退路,何无忌提着大戟,就向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看台之上,司马曜长叹一声:“想不到这场格斗,竟然如此地精彩,本来看似荆州方稳操胜券了,却是瞬间给逆转,那刘敬宣如此神勇,浴血而战,如同天神下凡,本以为北府军只有刘裕厉害,现在看来,猛士可是多多啊。”
支妙音淡然道:“刘敬宣一向勇武过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回他失血过多,只怕不能硬撑太久,桓振有马,如果不为击杀刘裕,怕是可以跑掉,两边现在是抢时间,如果刘敬宣倒下之前,刘裕他们不能击倒桓振,那优势会重新到荆州一方。”
司马道子冷笑道:“可是刘敬宣现在看不出有倒的迹象啊,以一对三还能连连进攻,我看,说不定还能给他打倒一两个人呢。”
支妙音摇了摇头:“荆州三人组,各怀心思,谁都不想上去硬拼让自己退赛,刘敬宣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时候上前,击倒刘敬宣不成问题,可是自己却至少会中一棍,严重的话说不定会直接退赛,就象胡藩。”
她说着,目光看向了一边角落里的胡藩,那一箭已经把他射晕了过去,双目紧闭,胸口插着一箭,给几个格斗场的奴仆们迅速地抬出场外,而右手却仍死死地抓着那射日大弓,即使是晕过去了,仍然不忘自己吃饭的家伙,人在弓在,人亡弓也在!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敬宣服药力敌三()
司马曜点了点头:“师太所想,与朕完全一样,那么,就看哪边的速度更快啦!”
司马道子冷笑道:“我看未必,刘敬宣已经受了重伤了,他不可能支持太久,甚至,连命都可能会搭上。”
支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棚子里,四个一身黑袍,戴着各色面具的黑手党四方镇守,安坐榻上,八目如电,冷冷地看着场中的打斗,白虎叹了口气:“这刘敬宣果然是凶悍异常,不愧是号称北府军中数一数二的勇将,也难怪此人当年一直要跟刘裕争个高下,如果能把此人收服,我们的大业何愁不成?”
朱雀笑道:“此子虽然头脑简单,但已经把刘裕看得比他爹还要重了,这种心思,就别打啦,他是不可能收归我们所用的。”
玄武的眼睛眨了眨:“只怕未必吧,如果我们控制了刘牢之,刘敬宣也会乖乖听话,当然,前提是不让他去做有损刘裕的事。将来如果内战刘裕不插手破坏,那刘敬宣也没有理由反对吧。青龙大人,你说是不是呢?”
青龙的眼中冷芒一闪:“那最好是按我的计划,这一仗刘裕败了,死了,如此一来,北府军和荆州一方就结下血仇,不死不休,象刘敬宣这样的人,不用你设计,就一定会去跟荆州将士血战到底了。”
玄武微微一笑:“那你岂不是凭空多出一个北府军的劲敌?就算你以后分家自立,掌握荆州,也没那么容易攻取建康了吧。”
青龙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喉洞之中一阵烟雾缭绕:“那就让这战之中,北府军的诸将都陪刘裕一起去死呗,这样不就没人跟我作对了嘛!”
朱雀冷笑道:“看来,你又早早安排好了,为了实现你的目的,你真的是啥都可以牺牲啊。”
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成为我的朋友,那就只有以我敌人的身份,成为死人,这点,谁也不会例外!”
说话之间,只听到“当”地一声,刘敬宣的大棒狠狠地砸中了鲁宗之的盾牌,绝大的力量带起一阵沙尘,混合着他胸口的一阵鲜血迸发,红色的血沙凝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团,扑头盖脸地就冲着面前的三人飞去,三大盾卫几乎同时举盾护住了自己头胸之处的要害,右手的武器虚刺两下,身形就向后急退,直到五步之外。
当他们放下盾牌时,却看到对面的刘敬宣已经几乎无法支持自己的身体了,左手的大棒无力地垂下,驻在地上,双膝微弯,右手的大棒,则勉强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胸口的血流如注,不少血渍已经在胸腹部凝结成了血痂,却仍然止不住伤口处的血水长流。
在刘敬宣的身后,二十多步的攻击路线之上,已经是一路殷红,就这出血量,大概出血足有两升了,也难怪即使是这样铁打般的汉子,都几乎支持不住了。
鲁宗之叹了口气,摇头道:“放弃吧,刘敬宣,你是条汉子,我们都很佩服,但这样打下去,你会没命的,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荣誉,即使现在退出,也不会有任何人认为你失败了。”
吴甫之冷笑道:“你若是再想逞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桓振有马,刘裕他们休想将之围杀,你在这里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刘敬宣也不看后方的战况,他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我是在拖延时间?哈哈哈哈,看来,你们还不认识我刘敬宣啊。”
皇甫敷的脸色一变:“你不会真的狂妄到以为一个人可以对付我们三个吧,战场上永远是要讲实力的,你虽然力大刚勇,但要胜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把握。更不用说你现在伤成这样,别说是我们,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