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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什么似的,臣妾就问问是谁,也要藏着掖着。才几日的功夫,皇上就这样偏心了。”赢烈坐了起来,揽着她的香肩,笑道:“真是记不得了,哪里有这许多说道?足见朕不曾上心。你给朕的东西,朕都收着在养心殿放着呢。她们给的,就随处使罢了。”两口子在屋里,絮絮的说了许多蜜话。
萧清婉看皇帝神色甚佳,便似无意道:“近来听宫人说起一桩事,不知皇上可听到了么?”赢烈问道:“什么事?朕不曾听到。”萧清婉说道:“还是前番那个剔除出宫的章媛,不知谁将她在宫里所行之事传扬了出去,又添油加醋的夹了许多难听的话在里头,弄的外头如今都说她不守妇道,刁泼放荡,说了几家的亲事都黄了。那门当户对的无人肯娶,那小门小户的市井之徒,又实在不配。弄的她现下上不上落不落的,正无法可施。虽说她在宫里张狂了些,又听了有心人的言语,拿歌声勾引皇上。然而毕竟是个没出阁的青年姑娘,若是终身毁在这些诽谤上头,也未免可惜。”赢烈剑眉微蹙,问道:“有心人的言语?她是听了谁的话,才行此举的?”萧清婉见话已奏效,便微笑道:“皇上何必管是谁呢,横竖墙壁有耳朵,大伙都知道。又是一宫的姊妹,说出来白伤和气罢了。”
赢烈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狐疑,存了下来,并不再问,只同她亲热嬉闹。外头宫人听见动静,连忙进来奏道:“皇上,兵部尚书求见,奏报东海战况,已等了一个半时辰了。”原来兵部尚书周斌一早来了,在文渊阁等候许久,来报的宫人眼见皇帝皇后关了卧室的门,谁也不敢进去搅扰。好容易待里头传出消息,慌忙进来奏禀。
赢烈听闻,便即起身下床。萧清婉伺候着穿衣戴冠,收拾整洁,方才送了出去。
待打发赢烈离去,她便在明间里坐着,看宫人收拾东西。青莺就拿了那炕几上扔着的玉佩,递到她跟前说道:“皇上落下的东西,娘娘怎生处置?”萧清婉接了过去,细细看了一回,见那是枚团螭羊脂玉佩,玉面油光脂润,乃年深日久之物,是赢烈家常戴的,自己也算见熟了。又看那上头络着一条青色攒心莲花络子,样式不算新鲜,手艺倒甚是精细,一环一扣都打得甚是用心,足见织造之人心灵手巧。萧清婉本性慧黠多情,于这风月j□j,无师自通,虽皇帝不谈是何人所做,她却也瞧出了端倪,当即冷笑了一声,将络子自上头拆了下来,递与青莺道:“拿到香炉子里烧了。”青莺接了过去,兀自不敢去,说道:“娘娘,这是皇上日常戴着的,就这样毁了,娘娘不怕皇上着恼么?”
萧清婉笑道:“皇上既能一声不说,就把玉佩留下,可见并没放在心上。不妨事,拿去烧了,本宫妆奁盒子里有前儿打好的,拿一个来络上。”青莺遂依嘱将这络子拿去了焚了,又到里屋去,捧了盒子出来,问道:“请娘娘示下,用哪个?”萧清婉瞅了一眼,说道:“拿那个大红同心方胜的出来罢。”青莺拣了出来,将那玉佩络好,又笑道:“还是这样子大方好看,这红色也合娘娘的身份。”
正说着话,门上的宫人道了句:“皇宸妃娘娘到了。”便打起软帘,皇宸妃带着一个女子摇摇走来,脸上笑道:“才见皇上从这儿出去,我来的倒是巧,没打搅了你们。”萧清婉见她到来,也含笑起身,与她见过,便携手坐了。又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我这里,姐姐什么时候来是不方便的?哪里说得上搅扰不搅扰的。”皇宸妃笑道:“要是进来的不是时候,可不惹皇上见怪?就是皇上不怪罪,妹妹也要怪我没眼色的。”萧清婉听出她话中之意,又恰逢适才之事,便脸上一红,没有言语。皇宸妃又说道:“不拘你们两口子吵嘴,倒叫我们提心吊胆的。自十五那晚上后,皇上见谁都黑着脸,叫我们话也不敢说了,路也不敢走了。得你们两口子说开,好了。”萧清婉哼了一声,说道:“怕只有姐姐如此罢?旁的人,只怕乐得看热闹呢。”因又说道:“姐姐今儿过来,是专为笑话我来的?”
皇宸妃笑道:“罢了,知道你怀着身子,性子焦躁,我不惹你。今儿过来,倒是为了一人的事儿。”说毕,便向身后立着的人道:“你过来,有什么话,说与娘娘听。”
那女子依言迈步上前,下跪行了参拜大礼,口里呼道:“美人穆氏,见过娘娘,娘娘福寿康安。”就磕下了头去。
萧清婉早已见到皇宸妃进来之时,这女子便垂首尾随其后。此刻听她自称,又细看了几眼,方才认出,果然是此次选秀新封的穆美人。因是皇宸妃带来的人,便微笑问道:“美人有什么事?但只说来不妨,既入了宫,咱们就是一家子的人,原不该如此客气。”说着,便吩咐左右宫人道:“与美人端张椅子过来。”就令穆美人平身落座。
穆美人倒并无那小家子脾气,起身告罪,便在椅上浅浅坐了,低头轻声道:“原本,这事嫔妾不该来聒噪娘娘,但是嫔妾也是无法。倘或娘娘不管,嫔妾也只好坐等别人来戕害了。”萧清婉听这话说的离奇,便问道:“何人要害你?皇宫大内,竟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戕害天子宫嫔?眼里当真没王法了?!”穆美人便说道:“嫔妾……嫔妾得罪了唐才人,来求娘娘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真是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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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萧清婉闻听穆美人言说唐才人一事;娥眉微凝;看了皇宸妃一眼;并未出言;静候下文。
只听穆美人婉转道来:“前日,唐才人邀嫔妾同简宝林到延春阁小坐,嫔妾因见她屋内墙上挂着一件霁青瓷侍女捧心柳叶瓶烧的好看,就上前摸了摸。谁知;嫔妾手才碰着,那瓶子便碎成几块,掉在地上。嫔妾慌得不知怎样;只好请将唐才人过来赔礼,待说不成就原样儿赔上一个。岂料;唐才人过来一看地上的碎瓷,登时就哭了起来,说这瓶子是御赐的,拿银子也没地儿买去。若是她自己的东西,碎了就碎了,但因是皇上赏赐的,她无法交代。只好再见皇上时,如实上报。嫔妾苦求唐才人高抬贵手,她却不依。嫔妾无法可施,只好来求娘娘。”
萧清婉听了这事始末,心里忖度了片刻,又不知实情如何,便假意道:“既是你损了她的东西,又是御赐之物,本就是你的过失,你怎么还来央求本宫救你?”穆美人便望着皇宸妃,皇宸妃开口笑道:“这事儿也是离奇,那瓶子好端端的挂着,又没掉在地上,怎么穆美人过去随便碰碰就碎了?唐才人的为人,妹妹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是听凭她到御前去搬弄口舌,还不知要说成怎样。我心里寻思着,倒不如赶在头里,把这事说开了倒好。”
萧清婉看了穆美人几眼,见她垂首敛身,面上神色极是恭敬,便说道:“也罢,既是姐姐带你来的,此事想必不至有差。本宫先问你,这件事还有谁瞧见?”穆美人赶忙说道:“还有简宝林,那日她也同嫔妾一道去的。”萧清婉问道:“这位简宝林,可也是这次新选入宫的?”穆美人答道:“是,简宝林生性冷清,不喜与人多言,那日见出了事,就告辞离去了。”萧清婉闻说,便向穆秋兰吩咐道:“打发个人,去将这简宝林传来,本宫有话要问。”穆秋兰闻说,正待出去,才走到门口,却又被喊了回去。
萧清婉又问穆美人道:“瓶子碎了,那下剩的碎瓷呢?你可见着唐才人收在何处了?”穆美人略想了想,方才答道:“嫔妾看着唐才人叫宫女拾起来,收在一方湖绿织金手巾里头,拿到里头去了。”萧清婉便对穆秋兰说道:“再使两个人到延春阁去,把那些碎瓷取来,本宫要瞧瞧。”穆秋兰应诺,抽身去了。这里,萧清婉自宽慰穆美人道:“你安心,倘或你真是为人陷害,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穆美人慌得连声道谢不绝。
一时,简宝林传至,行进堂来见了皇后、皇宸妃,又同穆美人见礼已毕,就立在一边听候问话。
萧清婉抬眼打量了她几下,见这女子是个长条身材,笔管般直缕儿的身子,肤白眼圆,细细的两道眉毛,腮上略打了些胭脂,模样清秀,脸上神情却甚是清冷,就在自己跟前,也不似旁的妃嫔那般战战兢兢。不由心里暗暗称奇,就将前番之事说了一遍,又问道:“今儿招你过来,就为问问,穆美人说的,可是实情么?”简宝林朗声答道:“回娘娘的话,穆美人所说,皆是实情。那瓶子确是穆美人一碰,便碎成几块儿了。”萧清婉笑道:“你可记仔细了?这话,将来可是要到皇上跟前去说的。”简宝林道:“嫔妾所言句句属实。嫔妾虽人微言轻,却不敢妄言是非,毁谤于人。”
萧清婉笑着微微颔首,心里颇有些赞许其为人,便问了她些家乡年纪,族中亲戚等语,观其品貌,暗地里忖其言语,深觉其人可敬。
片刻,打发去延春阁的宫人回宫复旨,将那手巾包裹的碎瓷送到皇后跟前。
萧清婉见那手巾里皆是大块大块的瓷器碎片,便下手拈了一片起来,细细观看,只见那瓷器边缘上似是沾了些东西,白白的,若不细瞧还真看不出来。皇宸妃在旁看着,慌得忙道:“妹妹快放下,仔细划了手。”萧清婉摇了摇头,将那碎片递到众人眼前,问道:“你们瞧瞧,这上头沾的是什么?”众人看了一回,皆不认得。还是在屋里听候吩咐的大太监李明贵看了,方才认出道:“这是木工上做活用的热胶,已是干了,又被人擦过,所以等闲瞧不出来。”
萧清婉听得这话,淡淡一笑,将瓷片放下,吩咐宫人拿手巾重新裹好,便向穆美人道:“你暂且回去,不必害怕。本宫倒要看看,这唐才人敢将你怎样!”说毕,就令宫人送客。她自家也起来收拾,传了仪仗伺候,就往文渊阁而去。
才走至文渊阁院子外头,张鹭生远远的张见凤驾到来,赶忙迎上前来见礼问安,又说道:“娘娘来的可是不巧,周大人还没去,皇上这会儿只怕不能见娘娘。”萧清婉笑道:“本宫知道,只是还请公公进去通秉一声,说本宫在这儿候着。”张鹭生便依言进去,少顷又出来道:“皇上说请娘娘到偏殿等候,了毕了政务,就过去见娘娘。”
萧清婉听说,便轻移莲步,踏入西偏殿内。
这文渊阁是皇帝日常处置朝政、批阅奏章的所在,妃嫔不经传唤皆不可到此,便是萧清婉贵为中宫,入宫一年也只来过两次。这西偏殿又是头一回来,不免四处张望了一回,见此处亦是鼎焚龙麝、帘卷珍珠、名人字画、古董玩物,打扫的窗明几净。又看里屋摆着的一方嵌理石面红木四角雕云纹桌儿上,纸笔凌乱,便走过去收拾一回。
萧清婉将桌上丢在笔洗内的几只狼毫一一洗净,挂在笔架上,又把赢烈写乱的几张字纸收起,放在书奁内。因看那奁里放着几张字帖,一旁又放着一柄套着扇套的折扇,便把那贴拿起来一读。却见是几首艳词,正是赢烈的笔迹。再看那折扇的套子,绣着和合二仙,那仙人手里还捏着一只莲花,针脚细密,绣工精致,人花交映,栩栩如生。萧清婉将那扇子自套里抽出,展开一看,是檀香木的扇骨,其上一面绘着清水芙蓉,一面是赢烈亲笔题写的诗句,正是之前赢烈托自己画的那四面扇子之一!
其时,这扇子画出来送到御前,萧清婉又比着里头的画儿,绣了四个应景扇套,给赢烈拿着包裹。扇子如今还在,那扇套却已然换了。她不觉心中冷笑,也不收拾了,只握了扇子在屋里坐着,静等赢烈回来。有宫人端了茶上来,她也不吃,只干坐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赢烈从外头进来,嘴里问道:“忽然走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说着,进来就看见前头自己随笔写的字帖并唐玉莲给绣的扇套都在桌上摆着,萧清婉坐在椅上,手里握着柄折扇,心里就知不好,快步上前待要辩解。却见萧清婉起身,似笑非笑的向他说道:“皇上既有了好的,那把臣妾做的撂还与臣妾罢?”
赢烈见她果然恼了,便说道:“你做与朕的,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你早知朕是自来不在这些小东西上头留心的,何必这样着恼?也不怕弄坏了身子!”萧清婉又气又笑道:“臣妾还没同皇上理论,皇上倒来责怪臣妾?那络子也罢了,皇上就不该把这扇套子换了!臣妾那时候熬夜赶出来的四个扇套,就为了包这四把扇子。皇上竟不明臣妾的心意?若当真如此,那臣妾也算白跟了皇上一场了!想着才进宫的时候,皇上拉着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