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赢烈起来,亲身上前,扶着她的双肩撮哄着她坐了,方才说道:“朕何尝不担忧?但这样的事,咱们外头的人实在使不上劲儿的,只好听天罢了。再则,前头你生缊儿,那样凶险都挺了过来,足见上天厚待。你福泽深厚,必然荫及家人,你姐姐自也无事,你安心便是。”这话不过是番宽慰人心的泛泛言语,萧清婉如何能够安心,然而皇帝既已这样说了,也不好彰显太过,当下只得在椅上坐了,默默等候。
萧清婳身子骨虽不及其妹强健,却因胎位极正,养胎时又调养得宜,未有丝毫劳心费神之事,故而虽身子素来孱弱些,生得却十分顺利。只过了一个半时辰,里头便已传出喜讯,女医抱了一双孩子出来,喜孜孜的向帝后告喜道:“向皇上、娘娘讨赏钱,宸贵妃娘娘产下了一对姊妹花儿!”
赢烈与萧清婉闻听这样的消息,如同天上落下一般,欢喜不尽。萧清婉见那一双孩子正在医婆怀里啼哭,顿时笑逐颜开,上前接了一个过来,搂在怀里拍哄,又看这两个女娃儿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眉眼口鼻,无不端正,便向赢烈笑道:“想不到姐姐竟怀着一对双生胎,真正是意想不到的好事!这可要好好儿的庆贺一番才是。”赢烈也欢喜的无可无不可,当即说道:“朕已然有五个儿子了,女儿却嫌太少了些。可巧如今宸贵妃就送了一对双凤与朕,当真是天降祥瑞!”旋即便吩咐内侍省备办与皇宸贵妃的产子赏赐,因是双生胎,诸般份例也都添了一倍上去。这边众宫人又乱着收拾产房、服侍产妇,又因早先并不曾预知是两个孩子,许多物事都要临时添置,钟粹宫中真真是热乱沸腾。
萧清婉与赢烈看过一双孩子,便有奶婆上来磕头,这二人不免又叮咛教训一番,才将公主交予她们抱去喂奶。萧清婉忽的想起一事,便问那王旭昌道:“皇宸贵妃身怀双子,王太医一早没能诊出来么?”王旭昌躬身含笑回道:“臣虽也曾察觉,娘娘脉象中比寻常孕妇多出一跳,然而那一跳却十分微弱,时隐时现,比平常双生子又有不同。臣故此不敢妄下断言。”萧清婉听说,连忙问道:“脉跳既比寻常人弱,那于公主身子可有妨碍?”王旭昌忙回道:“娘娘勿忧,目下来看,小公主并无异样。若皇上、娘娘不放心,待公主满月,臣来与公主请平安脉。”说毕,又向二人告罪,便走去后头熬定心汤进去与宸贵妃吃。
眼看底下人热乱成一团,萧清婉心中挂念姐姐,便要进去。虽则有世俗忌讳,然而因着先前她生产时,皇帝带头破了这禁忌,当下也不打话只迈步入房,赢烈也随之入内,门上的宫人自然不好拦阻。
走到内室,只见皇宸贵妃卧于被内,额上秀发湿濡,面无血色,一脸乏倦,却甚是喜悦。一见二人到来,她无力起身,只张口说道:“皇上同娘娘怎么进来了,这屋里脏,也不怕血腥气冲了二位。”萧清婉走上前来,向她笑道:“我生产时,姐姐不忌讳。如今轮到姐姐生了,我倒作上了?横竖那样的险情我都熬过来了,还怕哪些?”言毕,又笑道:“姐姐生了这样一对双生姊妹花出来,可当真是可喜可贺。宫里养育孩子的妃嫔虽多,但是连着我也不曾这般双喜临门,这可是难得的祥瑞。可见姐姐是有福之人。”说罢,又向赢烈笑道:“皇上说,臣妾说的可是不是?”
赢烈温声笑道:“你说的很是,皇后的话自来都是有理的。”说着,便走上前来,握着皇宸贵妃的手,低声道:“婳儿,你辛苦了。”
皇宸贵妃低眸笑应了,虽是身子虚乏无力,亟欲睡去,心中却挂念着一桩事,只强撑着向赢烈笑道:“还请皇上,与这两个孩儿起个名字。”萧清婉一闻此语,立时便知她话中所指,暗暗道:我是欢喜糊涂了,倒忘了这个!旋即说道:“不错,皇上给两个小公子起名字,索性连封号也一并定下罢,省得日后啰嗦。”
赢烈见这姐妹二人一唱一和向自己讨封,有些忍俊不禁。如今除却被追缴了玉碟的赢纬外,他膝下共有四子二女,先头那两位公主生母皆出身不高,都不大讨他喜欢,到得如今十一二岁了,也不过只得个闺名,并无封号。赢烈子嗣份上儿多女少,如今一日之间得了两个女儿,又是宠妃所养,他焉得不喜。当下,沉吟片刻,便笑道:“今儿一早花房送来几本墨兰,倒似是给这两个丫头庆贺诞生。兰之一物,最为高洁,世间常以此比喻女子心慧性敏,宸贵妃当得兰心蕙质一词。你养下的女儿,必然青出于蓝。这两个丫头,大的朕与她取一个单字作慧,封号永安;二丫头就唤作赢贞,封为永乐公主罢。”
萧清婉姐妹二人听过,都甚是欢喜。萧清婳见女儿封号已定,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顿时倦意上涌,昏昏欲睡。萧清婉见状,便起身撺掇着皇帝去了。
出了内室,赢烈便往养心殿去,着人往大宗政院传旨。萧清婉亲自将钟粹宫合宫仆婢招拢在一处,叮嘱些话,方才登车回宫。又打发人传了悉官局的首领太监过去,亲自挑了六名干净伶俐的宫女,送到钟粹宫去伺候那一对儿金枝玉叶。
宫中自皇后产子才不过三月,皇宸贵妃又出了弄瓦之喜,且是一对双生花,打从生下便为皇帝敕封,这等荣耀自不可同日而语。六宫群妃眼见这两桩喜事皆出在萧家门内,都不由叹息这姐妹二人运道昌盛,又皆忙碌起来与皇后、宸贵妃道喜庆贺。才送过皇后的产子礼,这不免再要破费一次。
萧清婳生下两个女儿,虽不及皇子可倚,却因着皇帝宠爱并皇后的荫庇,比那先前柳静秋生育四皇子嬴纫时还要光彩许多。加之萧清婉私下曾对她说起,她若久后无出就把三皇子赢纪算作她的,因而也就心满意足,不再想那许多了。
宫中新添两位公主,自然免不得一番热闹,又因是自家的嫡亲姐姐,许多事都是萧清婉亲力亲为,独自操持的。她既要养育自家孩儿,又要主办公主三朝、满月等事,比之旁人更忙到十分上去。宫中热乱一月,其内许多事由虽不及前头太子时那般奢靡,却也大致不差,此间细节也无需赘述。
且说时月匆匆,转瞬已是六月下旬,天气十分炎热,好在萧清婳已出了月子,也就免了那许多苦楚。
这日,正是酷暑天气,直至傍晚时分,日头下去方才起了些凉风。皇宸贵妃打听得皇帝今夜不去坤宁宫,便命奶母抱了两个小公主,乘了轿子往坤宁宫去。
走到地方,只见四下静谧,无有人声,行进后院明间内,却见萧清婉正坐在炕床上,拿着一支点翠金凤步摇逗着赢缊作耍。赢缊瞧着眼前那步摇的珠串子光亮闪闪,晃晃悠悠的,心觉有趣,咭咭格格的笑个不停。一见她进来,萧清婉也不起身,只笑着请她坐。
萧清婳与她自然是无需客套的,便在一边坐了,又笑道:“妹妹如今只在宫里看养孩子了,旁的事儿是再不理会了。”萧清婉也笑道:“没生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这养了下来才发觉,天大的事也及不上孩子要紧。现下我是满心只有这孩子了,他一眼不在跟前,我就要担心怎么样了,吃饭也不香甜。昨儿皇上说要到太液池上乘舟赏荷,我心里记挂孩子——他又不能去的,索性便推了。”说着,又道:“姐姐有了这两个丫头,心里也该和我一样的。”言毕,便叫奶母把公主抱来与她瞧。看两个公主都生得肤白眼明,玲珑可爱,心里也甚喜,嘴里说道:“好个标志的模样儿,将来长起来必是两个绝色佳人的。”萧清婳笑道:“绝色不绝色的,女人姿色过得去也就罢了,能真如她们的封号一般,永享安乐,那我就要念佛了。”
正说笑着,穆秋兰忽打外头匆忙进来,与皇宸贵妃见礼过,便向萧清婉道:“娘娘,出事了。”萧清婉听说,便道:“什么事,这样惊惶!”穆秋兰听问,虽有人在,但因皇宸贵妃不是外人,便当场说道:“云歌和灵芝两个打点太子的衣裳去浆洗,自衣裳堆里拣出一件儿袄来,上头竟然有天花痘斑的痕迹!”
第二百零五章()
萧清婉一闻此语;登时柳眉倒竖;薄面生嗔;张口说道:“怎么回事?!太子的衣裳;好端端的哪里跑出来的痘斑?!”皇宸贵妃闻讯,也是甚是焦急,立起身来,向穆秋兰道:“你可看仔细了?不要弄错了。”穆秋兰说道:“奴婢看的真真的;断然不会弄错。前头惠妃生的那位小公主,便是生了天花才没的。那时候她的衣裳被褥全拿去烧,奴婢曾见过;上头的斑点痕迹和那袄儿上头的一模一样。”
萧清婉听说,更不打话;一叠声儿的令人把伺候赢缊的奶母、宫女尽数招致正堂,又责令李明贵与穆秋兰带了人,将坤宁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看有无痕迹。她自家则同皇宸贵妃一道,坐在正堂上审问这一众宫人。
众人尚不知出了何事,只是跪在堂上,皆屏气凝神,抖衣而颤。
萧清婉扫视了地下众人一眼,半晌方才冷笑道:“你们进来伺候太子也有段日子了,本宫瞧你们还算安分,少于言语。不曾想,你们竟将本宫早先说的话,尽当了耳旁风了。什么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当真是胆大至极!谁人有这样的好胆量,本宫倒想见识见识。自家站出来罢,省的本宫多费唇舌,也拖累旁人白受皮肉之苦。”地下众宫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此为何故。中有一个大胆的,便陪笑问道:“奴婢等皆不知出了何事,敢请娘娘示下,奴婢好回娘娘的话。”
萧清婉笑道:“你倒是乖觉。”说着,便令青莺将那件袄子拿来,呈与众人看了。她便在上头说道:“这衣裳上头的痕迹是什么,你们敢推不识得?”众人你看我,我瞧你,都趴伏在地上,一声儿也不敢出。萧清婉见状,越发恼怒,当即向左右喝道:“去将钟韶英给本宫传来,把这起奴才都拉到掖庭局去,好生刑讯着!”明月正侍立在旁,慌忙应诺,就要迈步出门。便有一人慌了,连忙叩头道:“还请娘娘明察,太子殿下的衣裳,日常都是红苕收拾的,奴婢等并不知情。”
萧清婉便问道:“谁是红苕?”众人皆指向一名宫女,齐声道:“是她。”萧清婉顺指望去,只见那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浅浅一笑,开口道:“把头抬起来。”红苕闻声,哆嗦着将头抬了起来。萧清婉看这宫女大约只十四五的年纪,眉清目秀,还十分稚嫩,已被唬得面白如纸,目含恐惧。萧清婉向她笑道:“你也不要怕,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与本宫说了。倘或并不是你做的手脚,本宫自然不会怪你。但若是你胆敢扯谎,那就休怪本宫狠心。”红苕已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好半日才颤着声道:“回……回娘娘,奴婢不知啊。”
萧清婉一听此言,怒极反笑道:“你不知?你倒推得干净!日常太子的衣裳,不是你收着的?!倒怎么说出这话来的!”正在训斥之时,穆秋兰便拿了一包东西进来,眼见此状便折到一边立了。萧清婉看见,便问道:“搜到了些什么?”穆秋兰赶忙上来,将那包袱呈到萧清婉跟前,说道:“娘娘且瞧瞧,就是在这红苕屋里搜出来的。”
萧清婉看去,只见那包袱中放着几张银票,一串珠子,还有些散碎首饰,伸手翻了翻,只见那银票是五千的面额,珠子皆有指顶般大,那些首饰也很值些钱,皆是一介宫女不该有的东西。遂向那红苕笑道:“这是什么?你房里出来的东西,莫不是你也要推不知?这东西是自己长了脚,跑进你屋里去的?!”那红苕年纪尚小,未经事体,逢上此等变故早已不知应对,只是连连顿首,将额头磕的红肿不已,嘴里连声告求饶命。萧清婉越发震怒,连声喊人要将此女送入掖庭局严加审讯。倒是皇宸贵妃坐在一边,眼见皇后已然怒极,倒怕她盛怒之下误伤无辜,便开口道:“娘娘且慢,我瞧那袄有些奇怪,不是太子日常穿着的衣裳,可要细瞧瞧么?”
萧清婉听她说,忙叫人把那棉袄拿到跟前,细细看了一回。只见那是一件湖蓝织金妆花缎子裁成的袄,上头绣着童子戏球的图案,看其针工既非出自针工局,亦非自己的针黹,果然不是儿子的衣裳。便皱了眉头,说道:“这孩子衣裳是谁拿来的?”地下众人皆不敢出声,还是明月说道:“奴婢记得,这好像是德妃娘娘送来的,说是她亲手做的。”萧清婉想了一会儿,笑道:“不错,是她送来的。”便就不语,凝眉细思。隔了半晌,才又开口吩咐李明贵道:“把这些奴才都捆了,押到后头柴房里先关起来,不许他们闹,也不准他们寻死。若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谁死了,本宫便问你们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