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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大胆,跑去湖中献舞,竟还重获君恩,当真是意想不到。思及此,便有人愤愤不平,进而暗恨自己胆小无用。更有那急躁之辈,忙忙地将此事报与皇后得知。
其时,萧清婉才起来,正在窗前梳头,德妃便慌慌地走来,言说此事。她收得消息,先不置可否。只见宫人端了饭食上来,她便亲自喂着赢缊吃了碗蒸鸡蛋,又哄着他玩了一阵子,才同德妃走到外头明间内,在炕上坐了说话。
德妃如今的性子总算沉稳了些,皇后不问,也并不言语。
萧清婉便问道:“究竟是怎么个缘故?”德妃便将听来的消息一一告与,又添油加醋将那唐玉莲的妖媚形状描摹了一番,说道:“这样的荒唐事,娘娘再不管管,往后还不人人都有样学样了?长此以往,宫里可还有规矩在么?”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那德妃想本宫怎么管呢?”德妃不禁一怔。萧清婉又道:“这事儿,唐玉莲违制确是有的,然而皇上却并未见责于她。那便是说,她如此行事,是得皇上默许的。在这宫里,合不合规矩还是其次,端看能不能讨得皇上欢心。皇上喜欢了,便是色艺双绝,佳人绝代;皇上不喜欢,就是不守妇道,德行有亏。德妃入宫也有年头了,竟连这点点道理都见不明白?她这会子讨了皇上欢心,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你们撺掇着本宫去说,本宫怎么去说?让本宫端着中宫的架子,硬是罚了唐玉莲,然后惹怒了皇上,见怪本宫?你们倒好坐在后头,稳坐吃三注的。本宫不去说!”
言罢,她略歇了歇,饮了口茶水,即向左右道:“这茶略冷了些,重新炖盏上来。早膳若得了,就摆在外堂上。”将一干宫人打发出去,方才又数落德妃道:“你的耳根子也不要忒软了,人说个什么,你就倒着耳朵去听的。全不在自己心里过过?你如今跑来求本宫,本宫若听了你的呢,去与唐玉莲为难,惹恼了皇上,讨了一场没趣儿。届时,本宫势必迁怒于你。咱们三家谁能落得好处,倒是那起闲人,甚事都没的。你也不仔细思量思量!”一席话,说的德妃面红耳赤,只得抱愧道:“娘娘教诲的是,是嫔妾急躁了。然而眼看那唐玉莲又要起复,这心里就不踏实。”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你却难受些什么?她不过一个才起复的御女罢了,纵然一时得了皇上的喜欢,又能到得哪里?你是妃位上的娘娘,身前还有个皇子,你倒怕什么?白白的让外头那起小人把你当了刀使,你还做梦呢。”
德妃听了皇后的话,心下方才略好受些。萧清婉又交代了几句,着人送她离去。
穆秋兰送了德妃出去,折返回来,却见皇后又到里间看视太子,便也跟了进去。入内,只见萧清婉正扶着摇车,同赢缊嬉闹。她便走上前去,笑道:“娘娘如今的心性是越发好了,这样的事也不往心里去了。”萧清婉起身,淡笑道:“此话怎讲?”穆秋兰说道:“以往,但凡皇上又宠了谁,娘娘纵然宽宏贤惠,却也总要有几分不痛快。今儿唐玉莲复宠,娘娘却似全不着意一般。”萧清婉一笑,说道:“道理,本宫适才已然说明白了。皇上也就是这样罢了,本宫已然有了这孩子在,也就不在意他又往谁那里多睡了一宿半宿的。君心难定,所谓恩宠不过春风一度过眼云烟,于她们没生养的嫔妃自然要紧。本宫却不大在意了。”穆秋兰陪笑道:“娘娘所言极是,然而唐玉莲素来对娘娘怀恨在心。她今番得势,难保不在御前诋毁娘娘。皇上纵然圣明,但若这枕头风听多了,只怕也要生出些疑惑来。娘娘近来待皇上又很不如从前,奴婢眼里都有些看不过呢。”
萧清婉含笑点头道:“原来你竟是来替皇上打抱不平的?”穆秋兰赶忙笑道:“奴婢不敢。”萧清婉又说道:“这也罢了,皇上心里不痛快,本宫也有所察觉。然而我也实在不曾料到,皇上这个年纪的人了,竟也生出这些毛头小子才有的脾性来!这也当真可笑可气了呢。”穆秋兰笑道:“娘娘这话就不在理了,天下男子都是一样的。再则,近来娘娘眼里只有小殿下,皇上过来,连句体己话也没有。想着往日娘娘如何待皇上的,皇上岂能不动意?偏小殿下又是皇上的亲骨肉,他有气也说不出口的。”
萧清婉不接这话,只说道:“这也都罢了,只是唐玉莲那弯弯绕绕的心思,确要提防些。本宫前儿托人与安亲王妃捎信儿,她也不见个回音。”穆秋兰说道:“安亲王华诞降至,想必王妃也不得空闲。若有了消息,王妃必定来回娘娘话的。奴婢只是不明,这事儿怎么娘娘不托与夫人,倒请安亲王妃出面呢?”萧清婉笑道:“这里头却有个缘故。本宫父亲乃一文臣,唐将军也好,章将军也罢,皆是沙场宿将。自古文武难相宜,我母家同这二位交情薄淡,忽然上门去牵线,说出后来也不响,也要让人多心。不如安亲王与他们交情深厚,又有同袍之义,日常往来也多,还是请王妃出面好些。”
正说着话,春雨打外头进来,言说早膳已然摆下,萧清婉便走去用饭不提。
过得两日,赢烈走来坤宁宫,脸色讪讪的,低声同她商议与唐玉莲晋位一事。萧清婉看他那情状,低头轻声,倒似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不觉心里好笑,蓄意说道:“皇上既然瞧着唐御女好,那想封什么封便是了。横竖皇上宠幸她时,也不曾同臣妾商议。如今不合规矩的事情都做下了,又何必来讨臣妾的主意?”赢烈便说道:“岂有此理,你是中宫皇后,这些事情朕自然要同你商议的。”萧清婉听闻,便试探着问道:“那封个婕妤好不好?”赢烈踟蹰道:“她如今是个最末等的御女,一气儿越了几级封做婕妤,未免与制不合,又不曾怀胎,又没有功劳,如此行事难免令后宫众人不平。”萧清婉听了这话,便知那唐玉莲在他心中不过尔尔,便即笑道:“皇上既要守规矩,那便依着规矩来,就升做宝林罢。只是皇上日后想起这事,又或者唐宝林跟皇上撒娇抱怨,皇上心有反悔,可不要埋怨了臣妾。敢说,都是皇后拦在里头不叫封!”
赢烈笑道:“朕怎会行出这等小气的事!”说着,便扯着她低声道:“朕今儿要在这儿过夜,你留不留呢?有那么些宫人奶母伺候,缊儿就是一夜不在你跟前,也不妨事。”萧清婉也知,再这般下去,皇帝同她是真要生分了,且夫妻二人确也有日子不曾好生亲热,心里倒也生出几分想念,便含笑应了。赢烈甚是欢喜,整整一日都留在坤宁宫未曾外出,至夜间还亲自吩咐了奶母宫人道:“好生照看太子,夜间如他哭闹,慢慢哄着就是,不要过来打搅皇后。”
萧清婉见他这般,虽觉可笑,又有些自愧近来确是冷淡于他,便加意的温存体贴,柔顺承欢。两人于那红绡帐里,极尽绸缪。萧清婉那软款功夫比之往日更下足了十倍,种种柔媚之态,醉人心魄,引得赢烈欲罢不能。直缠绵至更深时分,方才交颈并肩,体倦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来应该更的,结果家里断网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翌日起来,萧清婉便下了懿旨;将唐玉莲升作宝林;又命内侍省重新调拨了几个宫人过去服侍。宫中群妃眼见唐玉莲再度得势,虽是心中愤愤不平;但因皇后都未发话;一时也并无人敢造次。唐玉莲其人倒是个明白好歹的,心知此时自己羽翼未丰,根基不稳,不过才起复罢了;若是再惹出什么是非,便是要被人连根儿拔了。于是也就暂且收敛,安分守己;故而宫中虽有这桩变故;倒也风平浪静。
萧清婉料理毕此事,旋即命穆秋兰自库房内选出几样自己往日积攒的私蓄,用作安亲王寿礼。穆秋兰带了春雨、绛紫并几个小太监到库房忙碌了半日,抬了几支箱子出来,送到堂上,请皇后亲选。
萧清婉出来看见,不由笑道:“你拿几件罢了,倒抬出这么几口箱子!哪里用得着这许多的?”穆秋兰陪笑回道:“娘娘库房里的好东西太多,奴婢瞧着都是好的,实难取舍,只好都拿来,请娘娘自个儿定了。这也是皇上素日里宠爱娘娘,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拿来与娘娘献宝,故而才是这般。若放旁人宫里,还没有呢。”萧清婉听得此言,倒也颇为得意,当下笑道:“出去这话不要乱讲,没得让人说咱们骄狂。”口里说着,便命宫人将箱子一一打开,亲自拣选里头的东西。
她见箱中皆是金银珠玉,珍宝玩器,虽是件件华贵,但若放在安亲王这样的贵胄勋爵眼中,却也不算稀奇。她看了一回,心中兀自思虑道:这送礼难得送到心坎上。安亲王是个见惯了金宝的主儿,这些玩意儿虽好,却也只怕难入法眼。正在犹疑不定,穆秋兰从旁说道:“娘娘也是的,安亲王寿诞,娘娘府上自然是有寿礼备下的,娘娘又费这心做什么?倒没得自家头疼。”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你不知,父亲那里是父亲那里的。本宫如今见做这个皇后,亲封上一份礼物送去,方才见得本宫待他不同。缊儿虽还小,咱们也还是早点打算的好。”穆秋兰不解道:“安亲王是皇上的胞弟,最是忠心耿耿的,娘娘也怕他生出二心来么?”萧清婉笑道:“那也难说的很,人心总是不定的。然而咱们同他走的近了,让朝里人都看着,他日后再想择干净,也是难了。只是这礼倒怎么选呢。”
说着,她倒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向穆秋兰说道:“本宫听闻,安亲王素有头疼的毛病,是真是假?”穆秋兰想了一回,笑道:“还是之前安亲王妃进宫与娘娘庆贺满月之喜,随口说了一句,娘娘可就记着了。确有此事的,安亲王自来就有这桩毛病,用了许多药,都不见个效验。皇上同他是亲兄弟,手足情深的,责令太医院医治。然而太医院自王太医往下,都没什么好法子,连年只吃些丸药缓解一二罢了。”萧清婉笑道:“这便是了,前番襄亲王进献了许多芎穷益珍丸,治疗头疼是极好不过的。皇上每每朝政劳碌,发起病来,拿黄酒合上一丸,吃下去立时就见效的。你去将本宫那盒子取来,拿绸缎封好了,到时候送过去。”穆秋兰应下了,又道:“单只这么一盒丸药,未免单薄些,娘娘可还要封些别的?”萧清婉便随意指了几样金宝,一并封了不提。
这般过得数日,转眼就是安亲王寿诞。从前以往,萧府与安亲王府并没什么往来深交。自打安亲王妃与皇帝打了探子做了媒,将萧清婉送入皇宫做了皇后,便也通家往来。这样的日子,自然也有礼物送上,便连同萧清婉一早备下的礼盒,一道送了过去。
又过两日,萧清婉便借故传了安亲王妃进宫说话。
安亲王妃进了坤宁宫,才见着皇后,便即俯身下拜,称谢道:“多谢娘娘赏赐丸药,妾身夫妇感念不已。”萧清婉笑着扶她起来,宫人上了香片,两人坐着说话。
萧清婉便向她笑道:“皇上三五不时的要犯些头疼的毛病,想不到安亲王也有。想来这病是他们打胎里带出来的,等闲不易医呢。”安亲王妃也笑回道:“拙夫为这贱疾所苦,也有好些年了。但犯起来,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成宿的在床上翻腾。府里也寻访了许多名医,连着太医院那些杏林高手,通没一些法子的。娘娘给的那丸药,倒很好。拿酒合了服下去,立时就好了七八分,再睡上一觉便甚事都没了。妾身夫妇真不知如何答谢娘娘。”萧清婉微微一笑,说道:“王妃未免过于客气,咱们都是有服之亲。若放在寻常人家,王妃还该喊本宫一声嫂子呢。然而,本宫倒还真有一桩事要相托王妃。”
这安亲王妃亦是个心有七窍之人,皇后话才出口,她便已明了,遂笑道:“娘娘放心,这事儿就交予妾身罢。他们如今的处境,也没得挑了。”萧清婉点头笑道:“王妃做媒的本事,本宫是信得过的。”安亲王妃听这话暗指当年皇后进宫之事,也不接话,只一笑罢了。又坐了片时,她便起身告去了。
安亲王妃回归王府,将此事同安亲王讲了。安亲王却另有一段心思:如今皇后之子已被立做东宫,若无巨变,日后也必要登基称帝的。他虽见做这个富贵亲王,却也久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俗语。今日既然皇后有意拉拢,那他何乐而不为。日后太子登基,他这顶亲王帽子才好安安稳稳的传下去。当即点头应下,又叹道:“皇后此举,意在拉拢两元武将,又消解了唐宝林的后援。这釜底抽薪、一石二鸟的手段着实高明。”言毕,便与安亲王妃商议了一阵。
这种事,男人家是不好插手的,自然女人勤快跑动罢了。因关系着自家前程,安亲王妃也就分外卖力。翌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