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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轴的是一大锅鱼片火锅,加了酸菜与辣椒,在这冬日里吃也算适如其分,尽管南方的岛上气候是暖了点,但好歹也不像夏天那般炽热。
“送两瓶啤酒来──”苏国铭扭头向留守在柜台里的老板娘喊。
他们算吃得早,但后来店里也陆续来了两桌客人,只是都坐在外面的棚子下,店里几乎算被苏家人包场了。
吃得高兴自然要配酒,除了未成年的苏蓉涵之外,其余三人面前的果汁都被苏国铭换成满杯的啤酒。
一家之主苏国铭抢先举杯,“大家尽量吃!吃得开心!”
黄婉莹与苏明筝都陪着喝了,苏蓉涵学着举杯,不过在应酬的场所举着果汁可是不算数的。
吃了几口菜,兴致未减的苏国铭又将众人酒杯倒满,这次他专门对着苏明筝。
“小明,这次辛苦你了!帮忙准备婚礼什么的,知道你帮了很大忙。”
看着父亲特意对自己举杯,尽管精神依然焕发但鬓边白发和眼角皱纹示意着他是个中年人,并不是自己记忆中年轻的父亲,又听到那个很久没用的昵称,苏明筝真是有点不自在。
她举起了酒杯,“没什么,我也大学毕业了,该做点事了。”苏明筝仍然没有为婚礼祝福的意思,但她愿意当个任务来完成,为了父亲能帮得上的就帮吧。
两父女的酒量都不差,豪迈地将酒杯喝得见底,然后相视一笑。
这次是苏明筝帮忙把两人的酒杯填满了。
苏国铭又对苏蓉涵举杯,“蓉涵,这次也辛苦你了,也帮了忙。”面对新女儿苏国铭的嗓子小了很多,不那么粗豪,有点小心,他怕吓到这个小女儿!
“不、不会,没帮上什么忙。”被苏国铭敬酒,苏蓉涵比姐姐惊慌多了,一方面苏国铭的形象在她心中是难以靠近的,一方面苏蓉涵没经过酒桌上的应酬阵仗,从前也不可能有人对她这样专门敬酒。
不过苏蓉涵还是学着手势,扶着玻璃杯喝光了果汁……
接下来苏国铭当然也敬了新妻子黄婉莹,“以后就麻烦你了,家里就交给你照顾了。”
黄婉莹也顺理成章地回礼,“不麻烦,照顾家里是应该的。”
夫妻两人的笑意也含了淡淡的甜。
最后苏国铭又站起来敬所有人,或许是喝了几杯,声音大了,语气带了点热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关心!”
大概是这与平常不同的环境,大概是菜肴新鲜好吃,也可能是气氛太融洽了,苏明筝第一次觉得这样言笑晏晏、围桌吃饭的四人彷若是一家人,而她也彷佛有些触及苏国铭的内心:
──除了找个女人陪伴自己以外,他大概还想要一个家庭,一个虽然缝缝补补,但好歹是『完整』的家庭。
这是自己父亲的渴望,看着苏国铭难得的笑脸,苏明筝了解了这个,因为只有自己和他一起度过母亲过世那个关头,所以也只有自己最能了解他这个。
就当是彩衣娱亲吧,苏明筝也不板着脸了,会对黄婉莹笑了,至少在这张饭桌上是这样。她调皮地学着苏国铭对全部三个人轮番敬了酒,包括『阿姨』在内。酒精能炒热桌上气氛不是假的,最后四个人脸上都带着同等的笑。
饭后苏明筝与苏蓉涵一起离开,看着姐姐的红脸苏蓉涵有些担心,
“你没有喝太多吧?”
苏明筝将手绕过她的后颈,搭在她肩上,笑咪咪地说:“怎么会?啤酒对我来说就跟饮料一样。”不过借机赖在妹妹身上还是要的,不需要自己担负全身的体重那是多好的事呀。
因为吃饭的地方在海边,离酒店也不远,姐妹两人干脆回房间,放下窗帘让整个房间阴阴凉凉的,歇了个午觉。
下午,睡完午觉的两人到了岛上另一个景点:钢琴馆。
与上午逛过的闽式老屋不同,钢琴馆是一座洋楼别墅,是有几十年历史,由洋人留下的旧式洋楼建筑,白色的建筑墙上白漆斑驳,缠上纠结不清的爬藤植物,屋外还有巨大的榕树,气根也攀上了洋楼,洋楼几乎像在茂密的植物中给半隐了。
钢琴馆内展示的是旅居外国的收藏家所收藏的四十架古钢琴,两人先在榕树树荫下乘凉吃片饼干才进去参观。
面对各式奢华设计的古钢琴,其实苏明筝并没有很大兴趣,尽管她学过钢琴。
不过出来玩享受的是气氛,这时午后的气氛正是静谧,又身处跨越历史的建筑之中,便该偷得浮生半日闲地慢慢逛。
在钢琴收藏品中有架自动钢琴,这时正自动演奏着,两人就在钢琴乐声中缓缓看着一架架古钢琴的介绍,还有一架可以用脚弹奏的钢琴,不过只有工作人员能碰。
最后,她们逛出了主楼,在树荫下又发现一座独立小楼,孤伶伶地落在后院,与主楼隔上一段距离。
因为也没标示禁止走动,她们便横越后院,踏上了那座小楼的门阶。
正当苏明筝与苏蓉涵仰头好奇地看着小楼那扇高大的木门,猜测里头景象时,木门的其中一半门被推开了,有个穿着长裙的女子由门后走了出来。
蓦然在这个场景里看见她,苏明筝觉得自己彷佛在做梦,而这一切又静谧又光阴交错的古老洋楼都是梦境。
是周筠若!跟随在侧的苏蓉涵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看了看周筠若确认没有认错人,目光又转回来关注自家姐姐。
苏蓉涵看见苏明筝的表情怔愣,眼神发散,彷佛在发呆。而周筠若则是温和地展开完美的笑颜,唤道:“明筝。”
“要不要进来聊聊?我们好久没见了。”周筠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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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筝在半呆滞的状态下跟着她走进了那扇门,总算在踏进门扉的最后关头记得转身对妹妹交代:
“等我一下,你自己逛吧,注意安全。”钢琴馆里有工作人员在,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苏蓉涵独自一人被留在了门外,眼看着姐姐与周筠若走进了屋里,她只好在门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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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内苏明筝便由布置发现这是一座小礼拜堂,仔细想想在外头的屋顶上果然有个十字架,只不过不明显,根据排列的长椅估计,这个小礼拜堂顶多能容纳二十人左右,但也有个小小的讲道台,与讲道台旁的一架老钢琴。
周筠若直接把人带到了钢琴前,两个人一起坐在钢琴椅上,就好像躲在了礼拜堂的角落里。
周筠若伸手按了几个琴键,看苏明筝眼里有疑问,便解释:“这架是可以给游客弹的,你看告示牌。”她指了指。
苏明筝扭头还真的找到了欢迎演奏的小牌子,原来钢琴馆的几十架钢琴里,在这里藏了一架可以让人实地下场操作的钢琴。
──就知道,周筠若可不是会违反规矩的人。
“你未婚夫呢?”苏明筝的语气很平常,既然要伪装久别的老友,那就来伪装吧。
“他先回去了,剩我一个人还在岛上。想多休息个一天。”
不可讳言,当苏明筝听到张代德不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轻松了许多。
“真难得,周大会长会说想休息。”苏明筝心中,周筠若是个永不休息的人,看来也是变了呀。
“我当然也想休息呀!”周筠若的笑脸总让人如沐春风,“最近都在准备律师资格考试,难得有这个机会出来。”她又弹了两个音符。
所谓的这个机会就是苏国铭与黄婉莹的婚礼,接下来,一般久别的老友大概该问:『你爸爸娶了继母,你还好吧?』之类的话题了,不过周筠若没问。
她和苏明筝之间太熟悉了,根本就不需要多问这类的问题。
她知道苏明筝会有的反应,甚至苏明筝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周筠若都了解,因为她们就是这么的熟悉。
曾经相伴多年,是最亲密的好朋友,那时几乎不需要瞒着对方什么。
而苏明筝看着她完美无瑕的模样,觉得她果然变了,藏得更深了,现在的架势在古代简直可以直接送进宫里,当娘娘。从前的周筠若当然不是这样的。
周筠若在苏明筝心里的印象,就是倔强两个字,苏明筝第一次注意到周筠若是因为她哭了,还哇哇大哭,记得那是小□□动会上一个吹乒乓球的比赛,小组接力去面粉里吹出一颗乒乓球,周筠若吹得满脸白面粉,就是硬是吹不出来,她拖累了整个小组,害小组输了比赛。
才八岁的周筠若当场大哭了起来,眼泪把脸上的面粉洗出一道道的痕,那时候苏明筝与她同班,也注意着比赛,看到绑着双马尾、圆圆的脸、有着一双大眼睛,像是公主一样的小女孩哭得这样,还是为了一个在玩的比赛,就对她上了心,莫名想要和她做朋友。
后来十几岁的时候苏明筝曾经跟周筠若说起这个认识的场景,结果迅速被周筠若勒令永生封口,定义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看她满满是被识破、胀红脸几乎说不出话的样子,苏明筝就快笑死了。
于是,从那场运动会开始小小的苏明筝展开了行动,主动和周筠若搭话,听她说上才艺班,就跟妈妈要求也去上,还要上同一间。
周筠若很忙,从小学开始就很忙,跟她交上朋友之后苏明筝就认识到了这一点。除了学业不能松懈以外,周筠若还从小就学了很多才艺,这不是她愿意学的,是她妈妈逼她的。
苏家算是由苏国铭白手起家,在苏明筝五岁之前曾经过得是一般小孩的生活,全家人为了背苏国铭的创业贷款还一度相当拮据,不过这都发生在苏明筝极小的时候,最后只在她记忆中留下一些残留的痕迹,当她上小学时已经入学的是私立贵族小学了。而与苏家这种新崛起的新贵不同,周家是老牌的豪族,周筠若的爸爸周礼彬是现任周家当家人周老爷子的三儿子,周礼彬不是长子,周筠若又是个女孩子,周筠若的妈妈林书彤偏又是个心气高的世家千金,在周家这种重男轻女的老派家族中,林书彤为了自己的骄傲只能不断地逼周筠若,周筠若既不能输给任何男孩子,也不能输给任何女孩子。
于是,学才艺时苏明筝只是去玩,随便学成两手展现一下,苏妈妈和苏国铭就心满意足,甚至觉得自家女儿好聪颖,而周筠若是要勤加练习追求更高层级的,例如钢琴,周筠若就是要参加检定考,一级一级考上去的。她还不只学习钢琴一种乐器,小提琴也是一样得参加晋级考试。其余的书法、芭蕾舞等也不用说了,林书彤就是要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
所以小学的时候周筠若常在接送的轿车上偷偷地哭,那时候苏明筝都与她一起被接送,两人有时坐周家的车、有时坐苏家的车,苏明筝就学着大人那样安慰她,说着小孩子傻傻劝慰的话、借她肩膀、拍她的背,最后发现最有效的是拿点心零食出来与她分享,周筠若妈妈不许她吃零食。
后来,或许是熬过了,差不多在十岁以后周筠若不再哭了,她越来越成长,既坚毅又有耐性,成长为同龄人中最耀眼的存在,在初中的时候,老师都信赖她,同学们每学期都主动推举她为班长,她既认真又温柔,对每个同学都亲切以待,不嫌贫爱富,反而伸手帮助被排挤的同学,但身为她最亲近的朋友,苏明筝总觉得她太累了,除了自己的事她还担负了同学的事,甚至分担了老师的责任。
可是她从不抱怨,就算身为班长必须执行职务,反而被同学怪罪、说闲话;就算有时她为同学争取权益,被教师不留情面地责骂,明明她为那个老师分担了许多工作。受了夹板气后,苏明筝知道她也会难过,但她只会对苏明筝显露出来,她会说:『他们不该这么说我的!』然后垂下头,让苏明筝安慰她,这时候苏明筝会说话多了,会天花乱坠地乱扯,还会拼命说老师或同学的坏话,直到把周筠若说笑了。苏明筝知道周筠若也会不开心,但她不会对别人耍脾气,不会就这么甩担子,丢下工作,她很认真。
当发现她因为老师对班上打扫工作的成果不满,做为班长重新回到班上分配了工作、强制同学再打扫一次,而被班上同学革命、抗议、甚至当场呛话之后,还自愿在放学后留下来,独自一个人在黄昏昏暗的教室里打扫刚刚同学吵闹时乱扔在地上的垃圾,一张一张地把歪曲的桌椅排列整齐,既细心又坚强的模样,苏明筝就想把刚刚吵闹的人全揍个半死,又──
心疼她。
与友情截然不同的感情就这么在心疼中一点一滴地酝酿出来。
这脆弱又坚强,出色又美丽的女孩,苏明筝想照顾她想保护她。
苏明筝对于自己情感的觉悟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