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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其余之事,我去向祖父通传。”
语罢,那少年翻身上马,扬鞭向大别山官道方向驶去。
第35章 美人之恩(二)()
青山夕阳晚照,北岭高地上,风吹麦浪,彼黍离离。大乔立在车辕上,望着不远处那金盔银甲玄红披风的潇洒身影,心中且喜且怜,滋味难辨。
身为乱世中的倾国佳人,又是乔蕤长女,大乔深知荣辱爱恨皆是过眼云烟,从不敢奢望与心悦之人共白首。母亲早逝,她所希冀的,不过是倾尽一己之身,换得父亲和妹妹永世平安喜乐。
可孙策的出现犹如夏日晌午最耀眼的光芒,穿透了层层铜墙铁壁,令她不可遏止地心动了。此一时此一世,若能一直这样望着他,该有多好。
晚风卷残阳,决斗即将开始。孙策与太史慈御马向相反方向各行五十步,而后调转马头,正面相对,如同两颗流星般对冲而来。
大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孙策握紧银戟,太史慈舞起长枪,两马交颈一瞬,金石铿鸣,孙策使出全力,挡开太史慈的刺击,而后利用惯势,将银戟大力劈下。太史慈后仰躲过,挺身刺向孙策心口。
从未有过如此牵肠挂肚之感,大乔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好在孙策反应奇快,略一偏头晃过这一击,枪尖擦着金盔划过。
两人各自策马分开,重新上阵。孙策握戟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太史慈亦然。两人对视一瞬,朗声大笑起来。
“不愧是江东猛虎孙坚之子!我太史慈闯荡江湖,征战沙场,你是第一个能与我过这么多招的人!”
孙策御马横枪,回敬道:“你也不赖!”
大宛马与太史慈的栗色大马似乎亦认定对方是此生宿敌,卯足了劲兜圈缠斗,座上的两员大将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自抡起手中的枪戟勾挑砍刺。太史慈步步进逼,孙策亦愈战愈勇,原野上电光火石,宛如传说中黄帝大战蚩尤。一旁观战的大乔更是万分煎熬,生恐孙策有任何闪失。
两人酣战间,大宛马后蹄不慎踩到草莽中的顽石,座上孙策亦跟着一个踉跄。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太史慈怎肯错过,手中长枪如同一道闪电般直朝孙策心窝刺去。眼见太史慈手中的长枪距孙策不过毫厘,大乔腿一软,险些跌落车辕。
千钧一发之际,孙策未躲,反而猛然朝前挺身迎上,枪尖擦着金甲自心口处划至肺协,激出一道微弱却耀眼的火花。孙策的金甲竟如此坚不可摧,太史慈不由一怔,孙策反应奇快,偏身一侧,立刻曲臂用护肘死死夹住太史慈的长枪。太史慈用力去拔,却无法动弹分毫。
趁此机会,孙策咬紧牙关,挺起十二锋银枪戟,刺向太史慈的心口:“我绝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太史慈自知中计,只好放开长枪,坠马保命,同时抬腿大力踹向孙策腰腹之处。果然,孙策为躲这一脚,不得不松开长枪,回旋下马。
一侧的山贼本不停高喊为太史慈助力,此时却已鸦雀无声。
两人马下再战,各自抄枪摆好架势,虚步上前,挑枪一齐刺向对方。太史慈花枪点缀,皆被孙策的银枪一一化解,孙策看准机会,突然用枪朝地上一扫,登时扬起一道飞沙屏障。太史慈只觉飞沙迷眼,什么也看不真切了,忽然间,银光一闪,孙策的银枪如同破风的箭矢一般穿透飞沙,直取太史慈首级而来。
太史慈一惊,下意识一仰头,银枪锋擦着鼻翼飞过,挑落了凤翅盔的顶花。
太史慈狼狈后退,一抹脸上泥浆,啐道:“堂堂男子汉,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过招”
话音未落,孙策的大手猛然从沙尘中伸出,一把扼住太史慈的脖颈,将他按倒在地:“光明正大?你抢我女人不算,方才那一脚还想让我断子绝孙?得亏我躲得快”
孙策说着,一脚将太史慈手中的红缨枪踹飞,可他不过是个少年,不若太史慈魁梧敦厚。太史慈猛一起身,反将孙策扑倒在地,抡拳重砸而下。
孙策偏头一晃,曲腿大力一踹,将太史慈连人带甲蹬开。两人皆已手无寸铁,唯一的武器便是双手,却都不肯认输。
一阵西风吹散了扬沙,正当两人准备再度交手时,忽听得山越贼人们喊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孙策觑眼眺望,只见地平线尽头处旌旗猎猎,为首的黄旗上隶书“陆”字甚是醒目。孙策心下了然,定是庐江太守陆康,为捉拿山贼而来。
众山贼见此,哪里还顾得上太史慈,屁滚尿流逃遁而去。
太史慈看看车辕上的大乔,微微一笑,对孙策一抱拳:“虽非君子,亦有成人之美,美人归你了。”
语罢,太史慈翻身上马,挥鞭欲走。
孙策抬手道:“且慢!”
太史慈一愣,但见孙策拱手一礼:“若有走投无路时,请来投我,我必以礼相待!”
太史慈朗声一笑道:“那就要看到时候,你我胜负几何了。”语罢,太史慈马鞭一挥,向大别山深处疾行而去。
赶来的官兵见太史慈与山越逃遁入山,立刻尾随追击。见情势已经转危为安,孙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马车前,伸开双臂接大乔下车:“莹儿莫怕没事了”
不知为何,大乔只觉眼中泪水潺潺,再难抑制。孙策见大乔落泪,赶忙将大手在袍上擦蹭几下,轻拍她的小脑袋,哄道:“莫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看这些的”
孙策方经大战,衣衫破损,盔甲上更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枪痕,他俊俏的面颊上血污伴泥污,甚是狼狈,目光却依然澄明坚定。大乔情难自持,上前环住孙策脖颈,呜咽不止。漫天黄沙仿若即刻转作纷飞桃花,气氛温存,孙策身子一震,紧紧揽住大乔纤腰,喃道:“莹儿,我的心要被你哭碎了,以后我绝不再让你以身犯险。”
大乔抽噎道:“那你呢你也不要以身犯险,可好?”
孙策笑得灿烂又温柔:“只要你惦记着我,我一定攻无不克,好吗?”
大乔乖顺地一点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金甲上,顺着那一道伤痕缓缓流下:“我倒是不想惦记你呢”
大乔的温婉实在太令人心动,孙策情难自持,颤手捧起大乔白玉般的面颊,她温软的气息近在咫尺间,清甜如兰,令人迷醉。
正在这时,一儒生模样的少年策马近前,看到孙策与大乔,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大乔见有人来,羞得一把将孙策推开。孙策心中暗骂两句,上前问那少年:“你们是庐江太守陆康的人?”
少年尴尬一笑,拱手一礼:“晚生陆逊,庐江太守陆康之孙,来的不是时候,还请两位见谅。”
孙策与之对礼,又问:“官道被岩石阻隔,我们与同道之人失散,欲回去寻他们,你可知道有没有旁的路可以走?”
陆逊回想一瞬,问道:“敢问公子同行共有几人?可是个俊俏男子带着美貌的少女?”
大乔喜道:“正是呢,陆公子可有见过他们?”
陆逊挠挠头,讪笑道:“他们两人皆受了伤,我已命人将他们送回府中医治了。”
“什么?”孙策与大乔皆是一惊,方平复的心又高悬了起来。
舒城内,陆府厢房,小乔守在周瑜榻旁,寸步不离。
大夫诊脉完毕,微微一叹,对小乔摇了摇头:“外伤好医,用金创药遍敷于创处,七日即可痊愈。但此人脉象虚浮,气血凝结,正气不通,疑为中毒之兆。只是此毒引而不发,颇为奇异,老夫也不知其所以然。还望姑娘另寻高明罢。”语罢,大夫躬身一揖,起身退出了厢房。
小乔欲追,忽听周瑜喃喃低语,她赶忙凑上前去,竟听到周瑜昏迷中不住唤道:“婉婉儿”
第36章 入骨相思(一)()
孙策与大乔赶至舒城陆府时,夜幕已深。孙策请陆逊转达对陆康的谢意后,急匆匆带大乔奔至厢房,果然看到周瑜昏迷在榻,气息微弱,小乔坐在榻旁,不住啼哭。看到大乔,小乔起身冲上前来,痛哭不止:“姐姐周公瑾他”
孙策跨步走上前去,查看周瑜伤情:“这伤口又是那鸟?”
小乔哽咽道:“我们行马到夹谷时,又听到那日巢湖边的怪声,还没来得及跑,就见好几十只怪鸟飞来。他为了保护我,才被伤成了这样”小乔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孙策翻看周瑜身上伤痕,神色愈发凝重。大乔亦心急不已,追问小乔道:“可找郎中看过了?”
小乔来不及回话,忽听昏迷中的周瑜蹙眉低喃:“婉儿婉”
坐在周瑜身侧的孙策万分惊诧,险从榻上滑落下来,他站起身,与大乔相视一眼,大乔亦神情怔怔,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小乔,满面愕然。
小乔小脸儿上泪痕未干,她顾不上理会那探寻的目光,急道:“周公瑾体内剧毒积沉,请遍舒城中的名医,皆说治不得。若是这般拖延下去,不过两三日,他便会毒发身亡”
孙策重拳拍案,大步向外走去:“此地离居巢不远,我即刻去请张仲景那老汉来!”
小乔摇头道:“我下午已经托陆府的人去问过了,说是张神医几日前已经回了长沙,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再回庐江来。”
孙策颓然扶额,咬牙道:“就算死我也要救公瑾!张仲景找不到还有华佗!横竖一定要医!”
正在这时,陆逊轻叩木门,拱手道:“打扰了,听到这里有些喧哗,祖父不知何事,让我来问。若有能帮得上的,但凭差遣。”
孙策心急如焚,说话不由冲了几分:“小孩儿,你知道神医华佗吗?他现在可在庐江?”
陆逊哈哈一笑,小大人似地背着手:“华神医确实曾在庐江求药行医,但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孙公子竟连这也不知道?”
眼前这十一二岁的小屁孩竟敢鄙视自己,孙策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来这有什么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小乔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疯了般拽过大乔手中的包袱,颤手翻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陆逊道:“劳烦你去帮我寻庐江最好的郎中来,让他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个再给我配一服一模一样的药来。”
陆逊打开瓷瓶,只见内里空空如也,一粒药丸也没有,不由满面疑惑:“姑娘是不是疯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小乔上前一把薅住陆逊的衣襟,急道:“我知道这药用完了,劳烦你找大夫闻一闻。但凡药材皆有气味,只要是有经验的郎中,定能闻出里面的成分。”
“懂了,我这就去”,陆逊正正衣襟,悻悻而去,嘴里嘟囔道:“这哪是来做客,简直比主人还厉害嘛”
三更天,漏断人静,孙策独自立在陆府回廊下,望着周瑜房中微弱的火光发怔。
大乔不知何时走上前来,将玄红色披风轻轻披在孙策身上。孙策顺势捉住大乔的手,低问道:“公瑾怎么样了?”
“陆公子按照婉儿所说,找了七八个郎中,挨个闻那个药瓶子,让他们一起斟酌对应的药方,想来周公子很快就会有救了。”
孙策未再多言,只是将大乔拉至身前,紧紧抱住。不同于往常的霸道无礼,今夜的孙策竟在微微颤抖。大乔知晓他担忧周瑜,劝慰道:“周公子平日与人为善,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的。”
孙策沉默半晌,轻声叹道:“十年前,父亲征战在外,我们母子四人初到庐江无处容身,是公瑾让出了家中老宅,为我们遮风避雨;五年前,父亲不明惨死,我悲痛万分,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又是公瑾,助我料理善后,还劝我勤修武艺,与我一道研习兵法。我与他,虽无血缘,却比骨肉至亲还亲”
“你们相交十余载,一心为着彼此,自然是万分投契。不过话说回来,我从未见过婉儿如此专注,虽时常急得大哭,却耐着性子逐一回答那些郎中的提问。我这做姐姐的真是失职,竟不知她已经钟情周公子到如此地步”
正当此时,厢房房门忽然大开,陆逊送几名郎中走出,孙策与大乔赶忙迎上前去:“怎么样?能把药配出来吗?”
陆逊拱手回道:“几名郎中闻了许久,都写了方子出来,用哪几位药已经可以断定,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孙策最讨厌儒生讲话慢慢吞吞,一把拉过陆逊,高声质问。
这小乔与孙策倒像是亲兄妹,动辄薅人衣襟,气势慑人。想必周瑜对于他们皆是万般重要,陆逊不愠不闹,回道:“只是各味药材用量配比,竟有二十几种方法。周大人已是命悬一线,再经不起试药折腾了。”
孙策无力地松开陆逊的衣襟,跨步向房中走去。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