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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乔莞尔一笑,转身走入了庖厨。周瑜一把撒开手,讽道:“我说子敬兄,怎的我让你留下,你就百般不情愿。大乔姑娘随口一邀,你就乐颠颠答允了?”
鲁肃搭着周瑜的肩背,捋须大笑:“我说公瑾,你是美人儿吗?只有美人之约最难拒绝啊。话说回来,乔蕤长得那般粗糙,生得两个闺女倒是国色天香,令人见之不忘啊。”
周瑜好气又好笑,背手走向正堂,幽幽道:“当着我这般便罢,万莫当着伯符如此,仔细他揭你皮。”
“那小子已经下手了?”鲁肃一脸惋惜,“不过仔细想来,他二人倒是般配罢了罢了,君子有成人之美,鲁某扼腕相让罢。”
“子敬兄可别装风流了,看着怪恶心的。试问居巢东乡两县,谁不知道你鲁子敬与结发妻伉俪情深?”
鲁肃叉着腰,一脸不服:“怎么?我长得不够俊,连风流都不让装了?快别啰嗦,赶紧查你的县志去!”
客房里,小乔按照郎中之言,老老实实躺了三天三夜。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人而言,堪比酷刑,此时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了,趁着大乔帮周婶烧饭,迅速下榻,蹿出屋去,顺着矮檐一路溜走。
谁知周瑜恰立在正堂檐下看书,看到小乔,他不由蹙眉道:“你怎的下地了,这”
话未说完,小乔一把捂住周瑜的嘴,嘘道:“小点声,别被我姐姐听见。”
鲁肃看到小乔,低声招呼:“哟,小乔姑娘看着精神好多了,可是都痊愈了?”
小乔放开周瑜,连蹦带跳跑到鲁肃面前,一屁股坐下:“老伯,可别提了,你家那个郎中是不是骗子啊?开的药那么苦,还日日让我泡药澡,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我家那郎中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杏林圣手啊!等等,小乔姑娘怎的叫我老伯?我才只比公瑾大两三岁”
鲁肃还未解释完,小乔已将他丢在一旁,翻腾着眼前的一大堆书卷:“哇,怎么这么多书?这都是什么啊?”
周瑜没来得及开口,鲁肃便答道:“县志,公瑾托我找的。”
小乔偏身睨了周瑜一眼:“怎么,你还在怀疑修哥哥啊。”
“修哥哥?”鲁肃一脸茫然,“他又是谁?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周瑜背手回道:“查明真相是周某职责所在,并非针对谁。”
小乔杏眼骨碌一转,扬起小脸儿对周瑜道:“不妨我也帮你们找罢?你不就是要找五六年前官兵上山剿匪的记载吗?”
“小乔姑娘竟然识字?”鲁肃听说小乔要帮他们一起查书,几分惊讶。
“你可别看不起人啊!”小乔气鼓鼓道,“天下没有我没看过的兵书,怎么还编排我不认字呢。”
鲁肃忙拱手致歉:“鲁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曾想,小乔姑娘小小年纪,竟如此厉害。”
周瑜拿起一卷书递与小乔:“莫说嘴了,既然要查,就仔细帮我们看看罢。”
舒城军营中,孙策召程普与黄盖至中军帐内。未等孙策开口,黄盖便关切道:“少将军,你这几日脸色极差,可是伤风了?”
孙策摆摆手:“不妨事,黄二伯不必挂心。今日召两位老伯来,乃是有要事相问五年前,父亲离奇死于岘山,孙伯符未有一日敢忘怀。我想问问两位老伯,当年行军情形究竟如何?烦请两位老伯将个中情势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程黄二人相视一眼,叹息不已,只听程普娓娓道:“五年前,老将军奉袁术之命讨伐刘表。刘表派黄祖于樊城迎战,鏖战三日,老将军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大破敌军。黄祖兵败而逃,我部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威逼襄阳。刘表闭门不敢迎战,我部本应强攻,一举拿下襄阳城,却因翼侧部队迁延,错失战机。第二日黄祖纠集余部,复来与我部交兵,老将军打得他们溃不成军,败走岘山。因为攻城辎重皆在翼侧部队手中,老将军恐怕黄祖不除,腹背受敌,便下令追入岘山,欲结果了黄祖再打襄阳。谁知才入岘山,四下里一阵鸟鸣其后的事,少将军便都知道了。”
孙策面色发青,薄唇惨白:“敢问率翼侧部队的,是哪位将领。”
黄盖满面为难,缓缓吐口道:“大将军乔蕤。”
程黄二人所言与父亲手稿记载别无二致,孙策犹如五雷轰顶,半晌才控制住情绪:“二位老伯辛苦,且下去歇着罢。”
程普还欲开口,却被黄盖暗暗拽了袖笼,他只好咽下嘴边的话,与黄盖一道拱手退了下去。
孙策颓然坐在案前,心乱如麻。乔蕤竟与五年前父亲遇害之事有牵扯,若他只是因为天气原因,未得及时渡江便罢,若是忌惮父亲之功,有意贼害,岂非便是杀死父亲的帮凶?
未及秋日,孙策却觉周身极寒,他还没回过神来,忽听帐外士兵
通报道:“少将军,居巢来信!”
第72章 身无彩凤(一)()
残阳夕照花坞苹汀,百里巢湖烟波浩渺,野岸无人守,几只轻舟飘摇自横。湖畔老宅内,幽窗飘茶烟,书卷四散,鲁肃回府去了,小乔亦已疲累,倚在榻边,睡得十分香甜。
周瑜抽出小乔手中的书卷,将她抱至榻上,低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就睡了”
暖色黄昏里,小乔的睡颜极其乖巧,大眼睛阖着,长睫毛微微颤动。周瑜一时看痴,俯身良久未动。乱世如斯,四境焦土,手中诸事更是错综复杂、千头万绪,难以梳理得清。可不知为何,看到这张恬然睡脸,所有的烦恼顷刻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一派安然。
谁知正当他发愣之时,小乔倏尔醒来,睁开双目,对视间,两人都吓了一跳。周瑜宽袖一甩,起身轻道:“周某并非有意唐突姑娘,只是看你睡得香甜,一时愣怔,还请小乔姑娘恕罪。”
“没关系没关系”,小乔红着脸蹿下榻去,“时候不早,我也该回房去了”
语罢,小乔跑出正堂,轻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瑜自觉失态,自嘲一笑,捡起书卷,欲将未看完部分的读罢。
熟料大乔忽至,叩门轻唤:“周公子”
周瑜拱手道:“大乔姑娘请进,不知姑娘亲自前来,究竟有何吩咐?”
忽有西风吹来两三点雨,大乔裙角飞扬,眼波低垂,轻问道:“周公子,你可有孙郎的消息”
自打那日孙策回舒城,一去四五日,并无只言片语传来。大乔这一颗心七上八下,时时难安。毕竟先前在庐阳时,两人隔日便会传信,现下音信全无,确实令她百般焦灼。
周瑜明白,大乔性情温婉又腼腆害羞,若非太过担心,不会来问自己,他不动声色地宽慰道:“伯符只着人报了平安,并未传信,想来定是军务繁忙,无暇他顾罢大乔姑娘不必担心,伯符虽看似不羁,实则心中有成算。大乔姑娘与令妹安心住下便好,相信令尊大胜而还之期与伯符破城之时,皆是指日可待。”
听了周瑜这一席话,大乔登时安心了几分,抚着心口笑道:“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公子诸事烦扰,小女子不敢叨扰,告退。”
语罢,大乔旋身而走,翩翩衣袂随风飘然,缓缓消失在眼前。周瑜太息一声,抽出今日才收到的舒城来信,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上一世的恩怨纠葛,终究会影响到孙策与大乔。虽仍未查明乔蕤与孙坚之死,究竟有什么干系,但孙策依然食不知味,夜不安寝,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大乔。
若能度过眼前这一关,他二人感情必会更加笃定。可若乔蕤真的牵扯入孙坚遇刺之事,以孙策的性子必不会轻易将他放过。想到这里,除了担忧孙策与大乔外,周瑜亦有些心疼小乔。可多说无用,唯有查明当年之事,才能早日揭开真相。
周瑜定息凝神,沉下性子翻查鲁肃送来的书卷,不知不觉竟看了一整夜,而这密密麻麻数十万字间,终于浮现了些许有用信息:七年前,休宁县县令曾率兵入白岳剿匪,解救男女童共七八人。
这似乎与小乔的回忆和长木修的说辞十分契合,周瑜合上书卷,半晌愣怔。看来小乔幼年遇拐之事与此事确不相干,而大乔出走传信、孙策六安遭伏,似乎都在昭示,乔蕤确确实实与五年前之事逃不开干系,而那幕后真凶并未收手,已然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孙策的后心窝。
难道乔蕤真的忌惮孙坚,伙同黄祖将他杀害了吗?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袁术究竟是否知情?抑或说,难道是袁术忌惮孙坚功高震主,授意乔蕤下手?
晓风微凉,周瑜不寒而栗。若真如此,现下袁术命孙策围舒城究竟何意,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成?如若幕后真凶不是袁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如何掌握孙策等人的行踪的?
斜光到晓,穿破吹角连营。孙策与周瑜一样,亦是整夜未眠,他今年春日初挂帅,及至此时不过五个月,先前一心只想讨回父亲旧部,为父报仇,却未深思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而今时今日,他须得筹谋百般,才能不落于他人算计之下。毕竟身为家中长子,母亲与幼弟小妹皆要依靠他,孙策一声长叹,他算难耐,他明白为何母亲一力反对自己与大乔的婚事,却不理解她为何不早些将父亲遗笔交付于他,害他对乔蕤毫无防备,不知不觉间便将整颗心皆交付与了乔蕤的长女。若想将大乔忘却,只怕要剜心才行,大乔的绝色容颜浮现脑海,孙策心痛万分,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将她割舍。
孙权突然掀帘而入,唤道:“兄长”
孙策赶忙装作无事,气势汹汹打趣道:“臭小子,怎么又不通报就进门?”
孙权走上前,坐在孙策身侧,盯着他的双眼:“兄长是不是又一夜没睡?眼眶都红了。”
孙策一戳孙权脑门:“臭小子管个屁,是母亲让你来的?”
平日里飞扬无比的兄长看似颇为憔悴,孙权自是心疼,嗫嚅道:“兄长,这手稿先前一直在堂兄孙贲手中,前几日他才寻到机会,托人送去吴郡给母亲兄长,不管怎么说,母亲很担心你,特让我来看看”
“我没事”,孙策径直打断了孙权的话,“你和尚香好好宽慰母亲,莫让她太焦心才是。”
“报!少将军!韩当将军求见!”
帐外忽传来通报之声,孙策沉声道:“快请!”
话音未落,韩当便急急走入帐中,满头大汗道:“少将军,最新一批军粮物资本应昨日下午送达,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什么?”孙策霍然站起身,“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可去先前出事的夹谷看过了?”
“看过了,夹谷里什么都没有昨日早晨下了雨,若是有大车经过,定会留下车辙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孙策再无心思索其他,甩下一句“仲谋,你好好待在营里,哪也不许去”,便快速飞身出帐,翻身上马,转瞬消失在了一片霞光之中。
第73章 身无彩凤(二)()
庐阳营地距舒城百里,乃押运粮草必经之路。孙策与韩当一路疾驰,御马前来,守营侍卫赶忙拱手道:“见过孙将军!”
孙策未下马,高声问道:“昨日送粮的车,可有从此经过?”
守卫摇头道:“未曾见到,属下还纳闷呢。”
孙策与韩当相视一眼,见孙策还要问,韩当打断道:“少将军,他只是个守卫,哪知道个中情由。我们先回营里,再从长计议罢。”
谁知孙策扬鞭疾驰,怒道:“我孙伯符今日便要去寿春,问问那袁将军为何不给二千围城将士拨粮草!”
韩当焦急不已,顺着官道快速追去,费劲气力才终于将孙策拦下:“少将军,少将军万事不可冲动!你现下孤身入袁术军营,岂非坐实了不臣之名?快随我回营里,我们从长计议罢!哪怕要质问袁术,亦不在此一时啊!”
虽有心理准备,却未料断草断粮之日来的这般快,加之父亲五年前遇害之事,令孙策一时失了理智。现下吹风冷静下来,不由自悔唐突,他喘着粗气,调转马头道:“韩将军说得对,现下情势未明,若是贸然行动,惹祸上身,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韩当大大松了口气,笑道:“少将军能如此想,便是进益了。你舅父吴景将军既统理袁术帐下的军粮,何不修书一封,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韩将军有所不知,舅父虽为袁术筹粮,却不管四处分配。更何况袁术顾忌舅父与我的关系,连我军中的粮草数目,皆不许他过问。现下若去找他,岂非让舅父担心我们营里还有多少军粮,约莫能用多久?”
“不管怎么撑,也撑不到十日。少将军,我们务必要早做筹谋,若是营中断粮,必会有士兵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