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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好似感受到大乔的落寞,却极力克制己心,压着性子未去看她,调笑朗声对众人道:“各位大哥辛苦,我已命伙夫备下饭食,请各位移步,吃饱了再回程罢!”
从居巢到舒城一路虽不算遥远,却因运送粮草而辛劳不已。听了孙策这话,府兵们无比欢悦,大步流星用饭去了。
周瑜见众人走远,低声对孙策道:“伯符,几日不见,怎的感觉你憔悴不少。身子可还好?入秋容易招病,你莫要太累了。”
孙策摇头苦笑道:“跟时气不相干,只是知道了些数年前的事,心里难受得很”
方才见孙策对大乔冷淡,周瑜便心生疑惑,却不好明着问。若是孙策并不知道五年前之事,自己贸然一说,岂非要让他二人产生嫌隙?周瑜只得婉转问道:“你与大乔姑娘怎么了?先前人家小乔姑娘问我,我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你孙伯符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你难道不喜欢人家姑娘了?”
孙策无奈瞋了周瑜一眼:“公瑾,你原来可从不议论这些,今日怎的像被小乔那丫头附身了似的这几日我确实听说了一些事,令我烦忧不堪你可知道五年前,给我父亲打翼侧辅助的竟是乔将军!不过我现下也想清楚了,过去之事,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得来真相,纠结于过往,不如放眼未来你既说是来帮我筹谋粮草之事,可有对策了?”
周瑜胸有成竹,清眸一亮,回道:“四下眼杂,我们去中军帐讨论。”
秋风缱绻,小帐里,大乔细细收拾着行囊。小乔将大乔眼底的几丝惆怅看在心里,上前拉住她的手,喃喃道:“姐姐”
大乔眉眼间尽是疲累,笑容却仍十分温柔:“婉儿饿了吧?一会子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小乔心疼不已,鲜妍绝艳的小脸儿满是恼怒之意:“姐姐是不是因为那孙伯符生气?他昨夜还托人送姐姐这罗缨,今日相见,却像是不认识似的!姐姐别慌,等我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见小乔大呼小叫,大乔生恐旁人听去,会对孙策名望有所毁谤,她赶紧紧紧攥住小乔的手,低声央道:“婉儿,别许是他有什么旁的苦衷罢。军营重地,我们不要再让孙郎难堪”
见大乔清眸含泪,小乔自悔唐突,瞬间泄了劲儿,摇着大乔的手臂宽慰道:“姐姐说的是,也许是我们想多了。那个我真的饿了,我们去找些吃的罢!”
大乔应了一声,缓缓吐纳稳住情绪,看似无事般与小乔一道向伙房走去。可她十分明了,自己并未多心,孙策的态度确实与以往大相径庭。可他到底为何如此,大乔根本无法揣度,只觉得春日里心中悄然绽放那片小花,已被秋风清扫,须臾间凋零殆尽了。
第81章 闻君有他(二)()
中军帐里,孙策与周瑜分坐木案两侧。周瑜细细摆弄算筹,算罢对孙策道:“按照现下每日的消耗,这些余粮撑不过八月份。居巢和东乡的粮草,须得统筹罢,给百姓留够越冬之粮后才能运来,如此便是十月前后了城中陆家这几日都没什么动静罢?”
孙策扶膝摇头道:“再没什么动静了,不过听城中探子所报,陆家这几年为备战事,广积粮草,吃个三两年不成问题。想来陆康那老头应当已听说我们断粮之事,只怕乐呵呵蹭着痒痒,等着我们撤兵呢!”
“围城之战,除了比谋略攻心,更多还要看物料供给。此一战是你第一次挂帅出征,对于我们而言,定是只能胜,不能败!”
孙策仰面倒在软席上,喃喃道:“从前看我父亲行军,只觉得他骁勇无敌,万夫难挡,却不知这粮草人心,桩桩件件都要他费力操持若论单打独斗,我一人能打一百个陆康!现下却仍备受掣肘,被困在此处,进退不得!”
周瑜闻言大笑:“陆康七十几岁的人了,你打他二百个也不足为奇。话说回来,你父亲曾救过陆康的内侄,你们之间也算是有恩情的,何至于闹到如此田地”
孙策哼道:“论这些也没用,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撑到秋收时节罢。”
“我从父先前随先父在洛阳为官,现下解甲归田,手里有几亩薄地。前几日我已写信向他求助,让他把家中的余粮先给我,不过应当也就十余石罢,你可别嫌少。”
孙策摘下金盔,一拂耳边的额发:“莫说十余石,就是半石我也不嫌少”
正当两人说笑之际,帐外忽传来吕蒙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少,少将军,大人大事不好,蒋钦,他们在村里,挨了揍了!”
是夜乃八月十六圆月夜,太阳还未下山,明月便已挂在梢头。舟车劳顿,又饱了肚子,小乔躺在榻上,睡得天昏地暗,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大乔则在絮絮收拾帐子,每个角落皆打扫得干净得宜,除却性情使然以外,做活能让她暂时忘却满心愁绪。无论孙策态度如何,她皆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只知哭哭啼啼的懦弱女人。
谁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人声吵杂,似是出了大事。小乔不由惊醒,起身揉揉朦胧睡眼,一咕噜滚下榻来:“怎么了?可是陆康杀出城了?”
大乔亦感疑惑,姐妹两个一道走出营帐,小乔一把拉住一名匆匆跑过的士兵,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慌什么?”
那士兵知道大小乔乃孙策座上宾,住步拱手回道:“阿钦本依照少将军之命,带着一路人,去帮本地农人做活。不知怎的,今日好似暴露了身份,那些农人听说他们是围城军,即刻变脸开始打人了阿蒙回来报信,少将军与周大人一道去劝架,却被农人一耙掀在了头上,流了好多血呢!”
大乔的心蓦然提到了嗓子眼,她怔怔立在西风里,香背前额皆是冷汗。小乔心急,不由拽住那士兵的衣襟:“周公瑾呢?也让人给掀了?”
“周大人未受伤”这士兵还未说完,只见营门处浩浩荡荡行来一群人,朱治韩当程普黄盖四位老将皆在,簇拥着受伤的孙策快步入帐。另一侧,吴夫人与孙权孙尚香亦前往探伤,一时间中军帐内外被挤得水泄不通。
大乔驻足看了许久,轻声对小乔道:“婉儿,我们回去罢。”
小乔不解道:“姐姐不去看看孙伯符么?”
大乔回过身,纤弱的身子映在堂皇夕阳中,对影成双:“不必了”
小乔见大乔这般寂落,心中万般不忍,不消说,从小长到大,这小半年乃是大乔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小乔不喜欢孙伯符,却不愿大乔难过。可正如周瑜所言,他们二人的事,且要看他二人如何解决,旁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呢?
入夜时分,鸦默雀静。用过晚饭后,小乔便趴在案上睡着了。大乔用尽全力,才将她轻轻搬回榻上,再端来清水为她洗漱。
待忙完这些活计,夜色已深,大乔准备系好帐子歇息,谁知帐门处忽然映上一个颀长的人影,大乔低声惊问:“谁?”
一双大手伸来,右手捂住她的薄唇,左手一揽,便将她拉出了帐篷。大乔瞋着流眄美目,望着眼前的孙策,竟有一瞬恍若隔世。
孙策一身常服,未着银盔,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却分毫未影响他的俊俏,他俯在大乔耳边低道:“好狠的心呐,我伤成这样,你也不来看看我?”
孙策这是闹得哪一出?下午时那般冷淡,晚上却又贴上门来,大乔低垂清目,薄唇颤动,欲推开孙策的手:“少将军自重。”
孙策却不肯撒手,只将她箍得更紧:“莹儿,这几日我确实心里有事,可决不是负心我只是想把事情全都处理好,再来与你说个清楚明白,不然岂非要让你悬心?不过下午挨了这一下,我这脑袋瞬间恍惚,眼前只晃过你的模样莹儿,你就看在我伤成这样的份上,莫要与我怄气了罢。”
大乔心弦微动,抬起小手抚着他额上的绷带:“还疼吗?”
见大乔不再与自己怄气,孙策这才笑开了,眉眼间尽是温柔:“不疼不疼,有你惦记,已经全好了。”
“你也真是的,既然是苦肉计,为何不注意些分寸,若是伤了眼睛可如何了得。”
孙策宽阔的肩背一紧,诧异道:“你怎知这是苦肉计?”
“连那东莱太史慈都伤不了你,农人如何能把你打成这样?何况若要那些农民害怕愧悔,自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今夜你们怕是有的忙了吧?”
孙策拉过大乔的小手,轻轻吻了吻她白玉般的掌心:“我的莹儿真是冰雪聪明,今夜确实是关键,一会子我们就回村里去。那些农人怕我报复,定要连夜逃跑,我得去堵住他们才是啊。”
大乔含羞抽了手:“去罢,莫要再受伤了。”
孙策恋恋不舍地松开大乔,看她纤腰间系着那根罗缨,不由笑得十分自得:“我选的东西就是好看,你可喜欢?”
“不喜欢”,大乔语调温柔如水,语气却斩钉截铁。
可孙策一点也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他拂过大乔的长发,一字一顿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它解下来。”
大乔回过神,又羞又恼,却见孙策挺拔俊逸的身躯已飘至营门处,她不由喟然轻叹,想不清孙策到底将何事瞒下,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他,这感觉好似飞蛾扑火,含笑饮鸩,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第82章 愁知夜长(一)()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气清皎皎,洒向人间,月晖下,人间却不得团圆。城廓外小村里,几户农人收拾好了行李细软,准备趁夜色逃离此处。汉民一向安土重迁,若非形势所逼,谁又愿意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在这乱世中飘摇。
老农扶着腿脚不利的妻子,缓缓转过身,望着祖祖辈辈生活的茅草房,霎时间老泪纵横。
三个月前,那个名叫阿钦的小伙子带着一众人来到这里,说是路过此地讨口水喝。老农见他们皆是近乡口音,又相貌堂堂,便将老伴送来的壶浆给他们分食了。这些年轻人却也不白吃白喝,麻利地帮他做起了农活,从插秧到喂鸡放牧,无所不能。老农本年事已高,现下见有人帮忙,终于可以坐下喘口粗气。
如此隔三差五,蒋钦等人常来帮忙,逐渐与老农熟络。老农家本有一儿一女,儿子参军入伍,常年在外征战,女儿年满十六,却还未许人家。这老农见蒋钦生得眉清目秀,又勤快麻利,竟动了招他为婿的念头。哪知蒋钦一口回绝,情急之下道出自己乃是攻城军孙策下部。老农不由羞恼交加,联合几个近邻,抄起锄犁欲给蒋钦等人些许教训,谁知却惹来了更多攻城军。
自打孙策围城起,这些城外村庄的农人便怕极了他们,所幸攻城军并未冒犯,数月来相安无事,谁知今日竟惹来如此横祸。所有农人皆如临大敌,一通胡抡间不慎击中了孙策。
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和众人簇拥下的金甲少年,农人们自知闯下大祸,惊叫四处逃散。不消说,按照正常逻辑推断,明日一早,定会有人来将他们的村落夷为平地。故而农人商议后,决计集体趁夜色逃跑。
老农再看一眼老宅,紧紧身上的破布包,一狠心准备出发。熟料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铁履声,数百士兵先后从林间钻出,下午那受伤的少年立在众人之前,笑对老农道:“夜黑风高的,老伯这是要去哪儿啊?”
月影下,孙策与周瑜的身影愈发显得挺拔高大,姿容俊逸犹如天将降凡,那老农却仿若看到了鬼差,吓得两腿一软,本能地护住身后的妻子女儿,抖抖道:“今日伤你的人是我,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哪知那姑娘性情节烈,从老农身后钻出,冲着眼前望不尽的士兵喊道:“钦哥!你这个大骗子!”
士兵中传来一阵骚动,蒋钦自知此事与自己有关,走上前来,冲孙策一礼:“少将军”
孙策拍拍蒋钦的肩,笑得意味深长,转身对那老农道:“老伯,你庄稼也不收了,女婿也不要了,这般急于逃命,只怕逃不出庐江郡,便会被山越贼人所杀罢?”
“呸!”老农高声啐道,“狗杂碎!你莫要以为,这样威胁我便会害怕!要杀要剐,随你便罢!”
“来人!”孙策忽然大喝一声,吓得老农连连退步,那姑娘倒是毫不畏惧,直直站着未动。蒋钦担忧孙策真的恼了,一口气悬在了嗓子眼,心乱如麻。
谁知孙策突然缓了语气,笑道:“还不快帮这位老伯把地里的庄稼收了?”
本已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此时却如此逆转,老农与妻子女儿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吕蒙拱手领命,带领着一只百人分队齐步向水田走去。压人心魄的黑影去了一半,老农的心却依旧高悬。
孙策向周瑜递了个眼色,周瑜心